我和朱迪丝两人十几岁的时候成为基督徒。早在信仰生活的初期,我们就有一个愿望,要把关于耶稣的福音告诉那些从未听说过的人。在4年的时间里,我们参加了三个宣教机构的例会,也在我们教会听了许多宣教士的演讲。其中最吸引我们的是有关圣经翻译的话题。
1967年,在维多利亚的一次奋兴会上,我们听了威克利夫圣经翻译会的澳大利亚理事大卫·卡明斯的演讲。这次演讲的主题经文是《哥林多前书》14章8节:“若吹无定的号声,谁能预备打仗呢?”
“假如士兵正等着上战场,需要号手吹响进军的号声。”他说,“如果号手吹出来的声音不够清晰,士兵就不会明白官长的意图。人们看到用自己不能理解的语言写成的圣经时,情况也差不多。因为他们也是只闻其声,却不知其意。”
大卫的这一席话打动了我们,促使我们思考这对我们有何启示。我们喜欢读圣经,并且理所当然地认为圣经就是用英文写的。可是,倘若圣经只能用另外一种我们不了解的语言来写,那我们怎能明白它呢?同样的,对于许许多多不懂英语的人来说,要理解英文圣经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啊!假如我们能帮助那些人把圣经用他们自己的语言翻译出来,那他们就有机会知道,上帝对他们也同样有特别的话语。至此,我们俩都明白了上帝要我们做什么。
我和朱迪丝1968年结婚,1969年在维多利亚圣经学院开始为期三年的圣经学习,其间我们有了头两个孩子:大卫和伊丽莎白。之后我们参加了暑期语言学院(简称SIL),学习未成文语言的分析和翻译。
在圣经学院的那几年里,我们常常祷告:“主啊,你要我们去哪里服侍你?”我们当时想,可能要去巴布亚新几内亚,不是所有澳大利亚人都去那里吗?可是,我们就是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后来到了暑期语言学院,给我们上第一堂课的老师是罗斯玛丽·罗德,她曾在菲律宾做翻译。于是,第二天我们就问她:“能跟我们讲讲菲律宾吗?”
罗斯玛丽笑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气,讲了起来。在接下来的10个星期里,她给我们讲菲律宾的风土人情,也讲到那里正急需大量的译员。到课程结束的时候,我们不但明确了去哪个国家,甚至更具体地确定了我们将要学习的语种——南菲律宾邦吉部落的语言。
我们向威克利夫圣经翻译协会提交了申请,并于1972年3月成为会员。在被分派到菲律宾工作之前的16个月里,我们先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参加了一个太平洋地区环境适应性课程,然后又学习了一个高级语言课程,最后组建了一支信仰坚定且有足够经济资助的团队。之后,我们就飞往马尼拉,盼望着尽快去邦吉开展工作。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我们一到马尼拉,就听说所有新到成员必须先学习菲律宾的国语——塔加路语。这要花9个月的时间啊!邦吉怎么办?我们还想去那里开展工作呢!
但是,如此安排的好处是,我们在这9个月的时间里可以很好地了解菲律宾的文化、风土人情,还能有一个课堂环境来学习菲律宾语言的简单运用。
所以,我们没有乘船去南菲律宾,而是乘公交车到了马尼拉南部80公里的利巴市,在那里租了一处房子,打算好好利用这9个月的“延误”。不过,我们很快又发现,课程要一个月之后才会开始,延期就从9个月就变成了10个月。我们决定先去马尼拉北部山区拜访几个译员,借此大致了解一下我们后面的安排。
我们北上的第一站是镶嵌在闻名遐迩的巴拿威梯田上的阿玛甘村。巴拿威梯田据说已有3000年的历史,被当地人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我们的美国同事安妮·韦斯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
漫步村中,我们被映入眼帘的一个骷髅人头吓了一跳。安妮指着房子周围一捆捆用布打成的包裹介绍说,阿玛甘人将保留先人遗骨视为对祖先的尊敬。他们每年都会将遗骨拿出来清洗、晾干、仔细包好,然后再放回到房子下面的某个特殊位置。面对这些骷髅,村民习以为常,但是对我们来说,却总觉得有点阴森怪异。
高耸的群山上,层层叠叠地镶刻着无数的田地,看上去就像是铺了翡翠地毯的巨大楼梯台阶。我们禁不住感慨:“这真是安居的仙境啊!”
这里的山区景色宜人,但不是为我们预备的。令人心旷神怡的山间暮色也好,热情好客的村民也罢,当地引人留恋的一切都不能诱使我们偏离方向。我们的目标是南方那个热带小岛,纵使那里白天热浪逼人,夜里暑气难消,我们也义无反顾!
第二天,我们搭乘一架小型飞机向北,去距离阿玛甘10分钟航程的巴兰高拜访另一个美国翻译员乔安妮·薛勒。乔安妮在那里工作了10年。当飞机降落在一个长度比航母上的飞机跑道还要短的狭窄斜坡上时,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梯田边的山路又窄又陡,然而山区的景色却是美得让人惊叹,甚至比阿玛甘还要略胜一筹。我们就这样沿着山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乔安妮的住所。
五个钟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其间,乔安妮和她巴兰高的朋友向我们讲述了当地教会创立时期的故事。几个信徒的见证表明了圣经译文对他们生命的影响。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建安——个巴兰高教会的长者。
建安与乔安妮情同父女。大约在10年前,乔安妮同她的第一个同事安妮·费泽尔来到巴兰高时,着实让建安吃了一惊。他们期盼着前来与他们朝夕相处的美国语言学家竟然是两位女士。建安对她们说:“你们不晓得女人来这里是很危险的吗?我们可都是会猎取人头的粗蛮之人!”
她们何尝不知呢!只是建安对她们的态度让她们始料未及。建安说:“你们需要有人保护。既然你们的父亲不在身边,就让我来做你们在这里的父亲吧。”一种温情脉脉的家庭关系就此形成,后来安妮因为结婚离开,建安与乔安妮继续维持着这种关系,直到20年后建安去世。
那天,在我们起身要走的时候,建安指着近处的一个山脉肯定地说:“我要向上帝祷告,求他差你们去南卡林加地区。”
“谢谢您的好意,”我们说,“我们的目的地是距此2000公里的菲律宾南部。那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什么也不能改变我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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