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市场上有许多揭示黑帮秘闻的畅销书，狄亚哥·甘贝塔教授的《解码黑社会》的独特之处是以经济学家的眼光重新叙述这些现象，并探究现象背后的原因。作者曾经潜入西西里黑手党内部搜集一手资料，就此主题出版过两本小众畅销书，并在这本新书中加入了理论解释，独树一帜。

本书分为两个部分，每一个部分都包含经验篇和理论篇。第一部分“昂贵的信号”论述了刻意设计的沟通行动，它们旨在传递信息并赋予信息可信性。这一部分讨论的信号包括谋杀、斗殴、自残、冒险、“破釜沉舟”以及泄露自己的罪证资料等代价高昂的行动。第二部分“常规的信号”主要论述了语言交流和符号交流，包括普通的口头声明、绰号、切口或者其他更为匪夷所思的策略，诸如用染色的手帕来传递消息，它需要双方按照事先的约定来解读信息。贯穿全书两个部分的理论结构，我已在别处详细阐述过。这一理论的内涵十分丰富，需要在一开始就明确提出来，所以我将在开篇讨论沟通的确切含义。

犯罪分子随时都在玩察言观色、声东击西的游戏。他们既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又要寻找同伙，同时还要提防卧底的渗透和线人的出卖。天网恢恢，使得他们之间的沟通方式更加隐秘，更加需要冲破社会习俗和文明规则的约束。他们形成了一整套沟通“潜规则”。牛津大学社会学系的狄亚哥·甘贝塔教授跟踪研究黑手党达十年之久，他在《解码黑社会》中结合一线调查、新闻报道、黑帮电影等资料，利用博弈论和信号理论的分析，《解码黑社会》为读者全面解读黑道沟通密码。

致谢

引言

第一部分 昂贵的信号

 第1章 犯罪凭证

错误的身份识别

成本区分信号

特工约瑟夫·皮斯托的案例

仿冒

结论

 第2章 示弱的力量

暴力及其弊端

自断后路

无能

黑手党成员的无能

超然世外

 第3章 交换信息

交换情报

预测

科技

政治

约束与信号的对比

 第4章 狱中斗殴

关于暴力和信息的若干假说

展示和观察线索

假装强硬

暴力冲突及其动机

罪犯的年龄和性别

人员流动和监狱体制

挑战、威胁和斗殴

内斗

对暴力程度的仪式化考验

结论

 第5章 自残信号

身体自残的一个经典案例

监狱中的证据

自残行为的类型

不确定性

结论

后记

第二部分 常规的信号

 第6章 常规信号与图符信号

常规信号和图符信号

沟通

身份识别

营销

结论

 第7章 保护易被伪造的信号

提高展示成本

作用于生产成本

结论

 第8章 商标

黑道声誉的局限性

海洛因的徽记

保护和声誉

黑手党

假冒者

“黑手党”商标的要素

其他名字

一种特别的假冒者

 第9章 绰号

绰号的特征

绰号的使用

使用绰号的其他动机

结论

 第10章 生活与艺术

伊丹十三的案例

敲诈和保护

艺术如何模仿生活

生活如何模仿艺术

惯例

广告宣传

结论

译名对照表

译后记

黑手党成员不再怀疑，不是因为他们太笨；确切地说，皮斯托表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机智和适应能力，而且匪徒们很难想得到，所有他做过的以及没有做过的事情其实都是近乎完美的成本区分信号。后来，有人批评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行动触碰甚至越过了法律的边界。但就是这点儿相对的自由选择权，成功欺骗了黑手党组织，因为他们认为卧底特工通常不会付出违反法律的代价。如果法律允许特工当众裸体，戴维妮的小考验恐怕就探测不出什么名堂。唐尼·布拉斯科能够在匪徒面前蒙混过关，不仅仅是因为他通过仿造、伪造和假装，成功地冒充了坏蛋，他也的确做了一些坏事。

互联网上曾经有过博南诺家族成员的简短传记，后来被删掉了。在这篇传记中，鲁杰罗被形容为“咱们这一行有史以来最大的白痴。他的盲目贪婪、缺乏直觉，在美国黑手党中影响很不好”。可实际上，在唐尼成功假冒有黑道背景的人成功的很多年之后，鲁杰罗仍然是很谨慎的。唐尼得到了其他卧底特工的协助，其中一个人的假名是“罗西”。为了考验罗西是否是一名卧底特工，鲁杰罗故意“遗失”了一张飞机票，而这张飞机票是罗西用自己的信用卡为鲁杰罗预订的(这是一种保护鲁杰罗的秘密支付方式)。“鲁杰罗假装弄丢了这张机票，想观察罗西的反应。鲁杰罗推断：罗西如果是卧底，就会感到很紧张，因为他可能需要向他的长官解释这张票，另外罗西也会担心‘道上混’的人可能会找到这张票，并查验美国运通账号，看它是不是政府账号”。

在其他情况下，唐尼为了不露出马脚，随时保持着敏锐和警惕：

我并没有刻意打探联邦调查局可能已经从线人那里获得了哪些有关谋杀案[1979年卡迈恩·加兰特在小意大利城被谋杀]的情报。我知道的信息不能比一个有黑道背景的人士应该知道的信息更多。知道得太多和知道得太少一样危险。从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中挑出应该知道的，这样的负担我不想承担。

最后，当唐尼是卧底特工的事实被披露出来的时候，黑帮分子都非常震惊，感到难以置信。直到唐尼在法庭上作证揭发他们时，他们才意识到这是真的。唐尼的卧底行动使许多黑帮分子锒铛入狱，其中大多数是博南诺家族的成员。

匪徒们吸取了教训，提高了考验的代价。现在，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黑手党成员要为推荐的成员作担保”。“他们必须保证他们非常熟悉推荐的成员，如果不是从孩提时代起就认识，那么也至少熟识15～20年”。据美国联邦调查局说，他们也恢复了曾经废弃的传统做法，“一位被推荐的成员在成为准成员之前，必须要‘投名状’，谋杀某人。他们这样要求，是因为没有任何警察在假扮坏人的时候愿意犯下谋杀罪”。谋杀才是能识别出坏人的完美区分信号，没有任何卧底警察负担得起这个信号。

这一入伙要求从未被明确取消过，只是黑社会不如过去坚决罢了。它表明犯罪行为不仅有其直接的实用价值，同时也具有发送信号的价值。事实上，多米尼克·纳波利塔诺最终成为了唐尼的主要导师，他在打算推荐唐尼人会时，也曾要求唐尼杀一个人。唐尼说：“他给了我一份合同，当他把我的名字加上去的时候，我就拥有了资格证。”但是唐尼没有机会执行这项谋杀任务，因为原定的谋杀对象安东尼·利卡托成功地躲藏了起来。唐尼证明自己已经尽其所能来追查利卡托的下落，最后失败了，也不是他的错。因此，尽管他没有谋杀的行动，他仍然设法表现出了他愿意搞谋杀的意愿，于是数月之后，纳波利塔诺提出让他正式入会。就在那时，美国联邦调查局决定停止卧底行动，于是唐尼再次恢复了他的真实身份。P24-25

翻译这本书并非特别顺畅和愉快。作为新手，我们的能力和技巧都相当欠缺，虽进行过两次全面的修改，但最终奉上的译文仍很难称得上“妥帖”。同时，本书涉及不少相对陌生的知识领域——比如黑道上的种种名号、“切口”以及信号理论——我们努力查找参考资料并请教达人，但究竟是否译得准确，只能诚惶诚恐，期待方家的批评。

在翻译过程中，华夏出版社的项婷婷老师给予我们大量帮助，她不仅指点了方向，还细致人微、不厌其烦地修改了部分译稿，她的信任和热心令我们汗颜。此外，北京外国语大学的胡斯羽，外研社的张昊媛、吴浩，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的王浩、王志娟、庞渤、周丽、房光宇、秦长运、刘颖，国际关系学院的姚远，外国语学院的寇媛媛，国际合作部的王晓安、李洪权、康涛、薛美满，校长办公室的杨大伟、张妙妙，北大新加坡留学生王湘宁，四川大学的任倩，雪佛龙公司的林俊，“魔时网”(www.mosh.cn)的张锐等老师、同学和亲友也帮助过我们，在此谨致谢忱。我们还要感谢袁明、吴志攀、罗志田、潘维、许振洲、唐士其、王川等教授的教诲。当然，翻译中的各种错误完全由译者自己负责。

黑社会及其他犯罪问题是文明社会的痼疾，无论它带有多么强烈的反社会色彩，也仍然深刻体现了人的社会属性。即使在极端缺乏“社会”空间的现代“全能国家”里，照样存在着某些根深蒂固的秘密组织，与畸形的社会规则、秩序共生。

以武犯禁的“侠”在中国的传统里形象颇为正面，香港、台湾的黑帮电影看起来精彩刺激。但是，现实生活中的黑社会绝不是浪漫的偶像剧，其危害人所共知，所以“扫黑”一直都得到社会舆论的普遍支持。不过，雷霆万钧的“严打”也阻止不了死灰复燃，要彻底消灭黑社会，我们首先还得对其进行全面深入的研究——正如本书所展示的那样，对黑社会的研究是一个庞杂的系统工程，需要集合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政治学等各个学科的资源。研究的样本规模要足够大，研究的方法要科学严谨，研究者的视野也应超越一时一地的局限。

我们相信知难行易，如果能够真正找准社会的根本矛盾所在、发现妨害社会正义的深层次问题并且重建社会信任以及基本的道德秩序，那么，“治本”也并非不可能。

衷心希望本书的翻译出版，能够帮助感兴趣的读者了解黑社会隐秘的运行规则和信号系统，也为中文世界研究相关问题的学者提供参考，并对我国建设法治国家、维护公序良俗有所裨益。

任羽中 匡国鑫

2010年6月17日端午节于北京大学

狄亚哥·甘贝塔凭借他在犯罪行为研究中的丰富经验，掷地有声地回答了这一领域最新、最激动人心的问题。他介绍并阐释了在人与人之间难以相互信任的情况下的策略性沟通方式。本书独树一帜，意味深长。

——托马斯·谢林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解码黑社会》中探讨了犯罪分子用于识别彼此、扮强悍、巩固信任、威胁恐吓等一系列有趣信号。这一幅黑道沟通方式的全景图将对未来的有组织犯罪研究产生重要影响。

——马雷克·卡明斯基 加州大学欧文分校

罪犯们锒铛入狱之后，他们之间的沟通术对企业来说最具启发意义。新来的囚犯会打乱原有秩序，而在既定秩序下的囚犯之间更可能相安无事。这是企业界可以从《解码黑社会》当中学到的一课。

——迈克尔·斯卡平克《金融时报》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