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如何席卷全世界?如何成为雄霸全世界的日本美学?是否有不想变可爱的女性?可爱如何变迁?你曾经被称赞过可爱吗?太宰洽如何描写可爱?大学生认为什么东西可爱?可爱与小巧美学有何关联?美少女战士为何可爱?与怪诞为邻的可爱……
怀旧情感与可爱有何联系?谁是可爱的女孩?消费社会中的可爱神话讲述了什么?何谓“萌”?性别差异对可爱问题有何影响?秋叶原的御宅族沉迷的美少女形象有何特点?可爱如何远渡重洋?可爱是日本独有的美学吗?可爱脱离控制后会发生什么?
《论可爱》,第一本专门论述“可爱”的书!由四方田犬彦编著。
无论你可爱的人,还是欣赏可爱的人,相信你从没有这样全面的了解,什么是可爱。让我们一起来学习吧!
“可爱”已经成为遍布全球的一大现象……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漫画文字和“酒井法子式用语”、九十年代的“御宅族”以及二十一世纪兴起的“萌”热潮,日本的“可爱”文化在世界亚文化群中,具有独一无二的彻底去政治化。
四方田犬彦编著的《论可爱》从“可爱”现象入手,分析了“可爱”的语源,对“可爱”要素进行了分析,探讨了“可爱”的重要属性。《论可爱》是第一本专门对“可爱”这一文化现象进行深入研究的著作。
发端于漫画的日本
自从在博洛尼亚和她们以极具冲击力的方式相遇,我在世界各地所到之处,总会碰见这五个身穿水手服的少女。有一年岁末我访问北京,发现街头售卖的圣诞卡片上画的是她们在满月下浅睡的样子;在维也纳大学校园里,我发现张贴着社团征集启事的公告板上,画着月野兔、露娜猫、晚礼服蒙面侠之类的漫画人物。此后又过了几年,二○○四年我在科素沃难民营的大学里曾短暂执教过一段时间,当时的校合都是临时搭建的简易房。在这个地区,塞尔维亚人和阿尔巴尼亚人互相敌对,局势紧张。尽管如此,每次我受邀去小学废弃校合改建的难民营时,那里的电视里竟然也在播放《美少女战士》。因为没有资金重新做字幕和配音,所以播放的都是原声,也没有任何文字介绍。即使这样,难民营中的孩子们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看得入迷。
全世界所到之处,人们似乎都是首先通过以《美少女战士》为代表的动画片开始接触日本的事物的。他们究竟是否以此来认定日本,是另外一个问题。但这些漫画人物极其亲切、可爱而浪漫,可以让观看者产生情感上的共鸣。能够完全呈现少女热情的媒介,大多数人都会感受到切身的亲近感。这或许恰巧正是日本的文化。
席卷世界的“可爱”
我开始注意到“可爱”这个形容词,是在《美少女战士》形成热潮之前稍早的时候,当时昭和天皇裕仁即将走完他八十七年的人生。我看到一位崭露头角的女性随笔作家在一家周刊的专栏中写道:“天皇,很可爱,这让人出乎意料。”不论是主战派、左翼分子,抑或是民族主义者,从他们的口中都绝不会说出这种语言。我对这种说法感到很惊讶,但是当时却无从详细考证“可爱”的具体含义。她是在向裕仁这位将不久于人世的可怜老人投去怜悯的目光?是表达对一位毫无杀伤力的老人的敬爱?或者仅仅是觉得电视新闻里反复出现的往日天皇平静的面容很像玩偶?不管怎样,这改变了此前“可爱”这个形容词狭窄的使用范围,表现出使用更加自由、表达目的各有不同的流行语特征。“可爱”这个词不再仅用来形容孩子和玩偶,甚至也可以用它来形容曾经导致日本遭受重创的老人。顺便说一句,据电影导演原一男介绍,当观众看完他执导的纪录片《前进!神军》,在亲眼看到真实的奥崎谦三时,竟然有女观众向着他高呼:“可爱!”
二○○○年,我在台北和首尔待过一段时间。在台北,我曾有机会和标榜非常喜欢日本的“哈日族”年轻人对话。当我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日本时,他们说:“因为日本什么东西都很可爱。即使不可爱的东西,接触一段时间后,也会变得可爱。这个过程也很可爱。”在釜山电影节上,来自日本的浅野忠信上台致辞。一时间,在场的年轻女性齐声用日语连声高呼:“咔!哇!伊!”仅仅在两年前,韩国还严禁引进日本的音乐歌舞。这种场面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此后不久,中上健次作品的英文译者到东京来度假。她执教于美国东部某大学,初步确定将日本的少女文化定为下一个研究课题。她说,通常日本的书店里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放得满满的都是面向少女的小说、随笔集、写真集、设计类图书和时尚类图书,旁边还用英文“girl’sculture”做标记。当她看到这个场景时,激动不已,拍了好多照片。这位美国教授说,在美国,正处在成长期的少女是不可能在社会中被赋予某种价值的。但在日本,拥有这样的专门书架,这本身就说明了日本文化中少女元素所占据的重要地位。再加上数量庞大的少女漫画,与宝和偶像团体相关的写真集和图书,日本的少女文化绝对是有极大研究价值的领域。她还为自己的女儿收集了很多HelloKitty系列产品做礼物,带回美国。那一年,《千与千寻》在柏林影展获得了金熊奖。巴黎的一家画廊收集了日本的动漫人物,举行名为“KAWAII”的展览;在威尼斯双年展的日本馆里,举行了动漫美少女形象展;在哈佛大学,年轻的东亚研究学者们会聚一堂,召开了有关“CUTISM”的学会,虽然我是第一次听说“CUTISM”这个单词,我猜它应该跟“达达主义”(DADAISM)和“立体主义”(CUBISM)一样,是“可爱主义”的意思吧。
P8-11
二○○二年岁末,筑摩书房编辑部的永田士郎先生询问我是否有意写有关“可爱”的东西。当时,我正在某个画廊做有关亨利·达格的演讲。
正如我在第六章里提到过的,亨利·达格这位十九世纪中期生活在芝加哥的自学成才的鬼才画家,因为他过于内向,因此没有朋友知己,一生都不知道男性和女性生理上的差异,却写出了七个美少女拯救自己祖国的故事,并把它画成了插画。就这样,他默默无闻,终其一生。我听说他曾经居住过的房屋将要被拆掉,这是个大事件,于是我直接给芝加哥的房东打越洋电话,拜托他等等我。于是三天后,我飞到了芝加哥,很幸运,我得到了达格的遗作和作品的手稿。
在我当时的报告中,或许永田先生发现了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吧。他很敏锐地捕捉到我对怀旧和微缩事物的关心,建议我更进一步,写一部与“可爱”现象有关的文化史。这是个很有趣的提议,但一开始我并没有自信能够完成这样一本著作。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对当代的少女文化还没有充分的知识储备,即便有了这种储备,我自己也是身处少女们的“可爱”神话之外的。而且,“御宅族”年轻人热烈讨论的话题带有卖弄的意味,还不允许外来者介入,我对此毫不关心。有关日本的动漫电影,我也仅仅是看过一遍而已,再无更多知识。
这期间我作为日本文化厅的文化通信使,在以色列和塞黑待了一段时间。一年问我了解了战时社会亚文化的存在方式,也经历了战败国的文化停滞。回国后,作为世界第一消费社会的日本,我再次为日本亚文化的多样性、活力和它的跨国性感到震惊。这时,我再次调整方向,决定专心研究“可爱”现象。终于完成了本书,现在我的心情是,在更广泛的领域内想要谦虚接受来自动漫研究专家和比较文化领域专家的批评。
对于我来说很幸运的是,我工作所在的明治学院大学和我以前去演讲过的秋田大学的学生们,都积极回答由七个问题组成的“可爱”调查问卷。这成为我在写这本书时,用最直接的声音表达的基本资料。我要感谢这二百四十五名受访者。还有我的两位学生——栗原瞳和系濑富美,她们帮我做了很多实地调查和资料搜集工作。此外,还有很多人给我有关“可爱”的启发。向各位致谢!
本书中的一部分,是二○○五年七月二十六日在我主持的日本电影史研究会(具体地点在明治学院大学文学部艺术学科四方田研究室)上口头发表的,随后九月我又在加拿大的约克大学和麦吉尔大学做演讲时谈到这部分内容。书稿内容就是在此基础上修订而成的。其他部分在同年十月于青岛召开的亚洲电影研讨会(北京电影学院主办)上以“什么是可爱”为题发表。为我每次演讲做各项准备的诸位,我向您表示感谢了!
二○○五年九月十五日
四方田犬彦于神乐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