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陈其英编著的《蝉噪集》总共收录文章87篇,分为咏物、记事、百态、方物、杂说和戏言六类;大致来看,它们包括两种性质的文章,第一种是杂文性质的,“带刺”是该类文章的突出特点,其中有抨击贪官腐败者,有讽劝不良风气者,有关爱下一代者,有揭露某些国家以“民主”、“人权”为名而行侵略弱小国家之实者;第二种是一般的记叙文和议论文,其中不少文章具有一定的学术性,值得学人阅读、参考。它们虽然是旧事重提,但绝不是“炒冷饭”,而是“旧瓶装新酒”,往往能够独出心裁,另出新意,实属难能可贵!《蝉》、《萤火虫》、《白鹭鸶》、《梅花》、《兰花》等文章溯源明流、有理有据、纵横开合、启人神智。
《蝉噪集》中的蝉是高洁的象征,与莲同事清名。莲纯净清芬,不陷于浊秽,宋人周敦颐赞其“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蝉商栖清饮,临风吟唱,心静音清,品格之商与莲并驱。”《史记·屈子贾生列传》:“蝉蜕于污秽,以浮游尘埃之外。”讲法与出污泥不染相近。
《蝉噪集》由陈其英编著。
诗的一二句写蝉。“疏桐”写高,“清露”喻洁,言蝉高栖清饮抱枝长唱,鸣声自秋桐传出。三四句议论,讲蝉处高声远,不是凭借风力,隐喻立身高洁声名自能远闻,流芳百世,不须攀附依傍仰仗外力。咏物诗大抵都托物寓意,此诗亦然,作者借赞美蝉类品格以表达心志。
骆宾王《在狱咏蝉》和李商隐《蝉》二诗也颇受称许,均为五言律诗,都收录在清人孙洙编选的《唐诗三百首》之中。两首诗的相同点为:都由闻蝉起兴,都以蝉自况,借写蝉直抒胸臆,不避为诗重蕴藉忌显露之戒。不同之处在于二诗作者身世不同,遭际各异,故所抒泄情感也各不相同。骆宾王身陷囹圄,借咏蝉以倾诉冤愤之情,说自己原本志行高洁,竞被诬陷下狱,现在无人听信自己,难以辩白。李商隐无牢狱之苦,他的诗更像是发牢骚。他觉得自己如蝉一般,身处高枝之上,餐风饮露,自然难以饱腹,怨声不断实在是徒劳。自己官卑职微受尽冷落,像断梗飘蓬。诗的末后以蝉自警,说自己也重视气节操守,举家志行清白。
古代人咏蝉通常围绕“高洁”二字。言高必写树,写树常写绿槐、垂柳、井梧。说洁必写清,写清每写餐风饮露、高枝清唱。比如南朝刘删《咏蝉》诗:“得饮玄天露,何辞高柳寒。”唐刘禹锡《酬令狐相公新蝉见寄》诗:“清吟晓露叶,愁噪夕阳枝”。南朝萧子范《后堂听蝉》诗:“轻飞避楚雀,饮露入吴园。”诗句当中的“玄天露”、“高柳”、“晓露”、“饮露”等词,都用以表达高洁二字。
蝉类噪声聒耳,心境不好之人闻蝉容易产生各种情绪。比如五代刘昭禹《闻蝉》诗讲“莫侵残日噪,正是异乡听”;唐代卢殷《晚蝉》诗讲“犹畏旅人头不白,再三移枝带声飞”;唐代雍陶《蝉》诗讲“何时各得身无事,每到闻时似不闻”。这些诗的作者都各怀心事,闻蝉各有感慨。
据说日本国有的地方定蝉声为噪音,中国人有听蝉的雅趣,未曾这样规定,但遇到群蝉竞鸣,糟心扰耳,确实也很难忍受。最近厦门蝉声成灾,市民叫苦不迭,便是例证。
今年厦门气候异常,天气有些怪,立夏过后阴雨连连,直到小暑天始放晴,才见到蝉类绕树高飞,隔叶呜叫,新蝉的出现比往年足足推迟一个节气。蝉噪虽迟迟才出现而声势却十分浩大,咿咿啊啊震耳欲聋,居民住宅近枝傍杪者日夜不得安宁。7月7日,厦门日报以“知了周期爆发,满城尽听噪鸣”为题,报道蝉声扰民消息。7月9日,该报续刊题为“知了营养和瘦牛肉不相上下”的文章,介绍食用蝉肉的价值和方法,启发读者以口腹灭蝉。蝉噪扰民引起媒体如此关注诚属罕见,足见市民深受蝉声困扰之苦以及束手无策之尴尬。
据说蝉类呜叫雄虫独擅,雌虫则无此本领,哑然无声。原因是雄性胸部有天生鸣器,而雌性则无此附件。雄性能鸣雌性不能鸣,这对饱受蝉声袭扰的厦门人来说,当然是件好事,倘使“巾帼不让须眉”,雄雌竞鸣,噪声分贝定会提升一倍。
蝉既可人诗人画,也可人药。药用蝉蜕,亦称蝉衣,味甘性寒,归肺肝经,有疏散风热、利咽透疹、退翳解痉之功效。P5-6
近些年来,国内的出版业盛况空前,印刷品难以数计,据说光是每年出版的长篇小说不下千部,这是好事;然毋庸讳言,真正有益于人生的好书委实不多。“先把图书馆的参考书放入自己写的书里,然后把自己写的书列入图书馆里”(钱锺书语)之类的“著作”,其命运不外是或尘封于仓库,或束之于高阁,或降价于书摊,或还原于纸厂;劳民伤财有余,裨益人生无一。
衡量一本书是好是坏,标尺固然可以列出数种,但根本的一条则应是有益于天下,有益于人生,这样的书虽不敢说会藏之于名山,但无疑会传之于后世,即使是流传几百年乃至几十年,也可算得一本好书。清初大学问家顾炎武在其巨著《日知录》“文须有益于天下”条下指出:
文之不可绝于天地间者,日:明道也,纪政事也,察民隐也,乐道人之善也。若此者,有益于天下,有益于将来;多一篇多一篇之益矣。若夫怪力乱神之事,无稽之言,剿袭之说,谀佞之文,若此者,有损于己,无益于人;多一篇多一篇之损矣。
顾炎武是着眼于文章的功能而言的,诚为通明之论,一文、一书若没有有益于天下、有益于人生的内容,无论有多么华丽的外包装,都会像塑料花一样发不出一点芬芳的香气,更谈不上吸引读者、传之后世。读了陈其英先生的《蝉噪集》,更加深了我对“好书”的判断标准的认识。这是一本可读性较强、有益于天下、有益于人生的好书,我虽不敢断言它可以藏之名山,但我敢断言它是一本开卷有益、可以流传一段时间的“好书”,而绝非泛滥成灾、祸及枣梨的损己害人、平庸趋时之作。
《蝉噪集》总共收录文章87篇,分为咏物、记事、百态、方物、杂说和戏言六类;大致来看,它们包括两种性质的文章,第一种是杂文性质的,“带刺”是该类文章的突出特点,其中有抨击贪官腐败者,有讽劝不良风气者,有关爱下一代者,有揭露某些国家以“民主”、“人权”为名而行侵略弱小国家之实者。《豪华墓》、《读<蝜蝂传>》、《千间厦和万里裘》、《读<傅马栈>》、《心境好及其他》等文章直面腐败现象,或直言抨击,或委婉讽喻,体现出作者的宅心仁厚;《鸡年说鸡》、《养鸟》、《年夜饭》、《隐身术》、《陈黯与<本猫说)》、《裁缝匠》、《活鱼与死鱼》等文章针对不良社会风气,或微词讽劝,或托意贬责,体现出作者的敏锐识见和道德取舍;《再上甘露寺》、《争当班干部》、《常把有日思无日》、《量入为出》、《郑板桥教子》等文章则以拳拳之心道出对下一代的关怀和期待;《屠俘丑闻》、《嘴巴的功用》、《两虎争人》、《说牛》、《戏说章鱼》等文章则鞭辟入里地揭露某些国家以虚伪的“民主”“人权”为幌子而践踏他国民主和人权的行径,这无疑可以见出作者的正义之感。第二种是一般的记叙文和议论文,其中不少文章具有一定的学术性,值得学人阅读、参考。它们虽然是旧事重提,但绝不是“炒冷饭”,而是“旧瓶装新酒”,往往能够独出心裁,另出新意,实属难能可贵!《蝉》、《萤火虫》、《白鹭鸶》、《梅花》、《兰花》、《桃花》、《七夕诗及其他》、《重阳琐谈》、《咏昭君诗》、《题壁诗》等文章溯源明流、有理有据、纵横开合、启人神智。我们即以《咏昭君诗》为例,该文在厘清古代文献所载昭君故事的发展演变的同时,又对历代歌咏昭君的名篇佳作进行引录、评点和阐释,总结了历代文人偏好昭君故事、歌咏昭君的个中缘由,读来就有新人耳目、美不胜收之感。我曾经写过题为《论元代诗人的昭君诗》(载《云南师大学报》2004年第5期)和题为《(红楼梦>与昭君故事》(载《红楼梦学刊》2002年第2辑)的论文,对昭君故事的发展流变有过梳理,因此,读到陈其英先生的文章颇感亲切,我深感陈先生的阅读之广、选题之妙、立论之高和论证之密,读之获益不少。其他一些文章,则紧密联系福建本土的历史文化、山川景物、水陆物产着笔,因此篇篇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为人们了解福建进而喜欢福建、热爱福建提供了丰富的资料和可信的依据,如描绘山川景物,则言及永春古木丛林,德化高山奇瀑,安溪名山古刹;讲述地方物产,则谈论莆田、龙海荔枝名品,福清、宁德继光饼,厦门煎蟹,同安番薯糜和蚵仔煎;介绍福建海错特产,则说到江瑶柱、西施舌、牡蛎;历数闽籍名人,则重点评点了厦门陈黯、仙游蔡襄、宁德陈普、莆田刘克庄、连江郑思肖、长乐梁章钜、福州林则徐、同安陈化成等。此亦可谓“得江山之助”乎?
总起来看,《蝉噪集》的内容不可谮不丰富,它涵盖了人生、社会的诸多方面。从作者的行文来看,也有突出的特点:一是基本上采用现代汉语和部分古汉语,杜绝使用黄色不雅的词语,从而使得语言精练、传神而风趣;二是大量引用古代诗文,使得文章具有比较深入的思想性、知识性;三是打通古今的界限,谈古必论今,张弛而有致,这就增加了文章的趣味性、可读性。如此的文章,对于弘扬、传承中华民族历代积累的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而不至于被泯灭衰败,无疑有重要益处。要而言之,文章绝无“怪力乱神之事,无稽之言,剿袭之说,谀佞之文”,基本上是“明道也,纪政事也,察民隐也,乐道人之善也”的美文。
陈其英先生1962年毕业于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之后一直在中等、高等学校执教36年之久,不言而喻,他有着丰富的人生历练、深厚的文学功底、多年的教学经验,所以这些诞生于2000年以来、他退休多年之后的文章,写得心平气静,得心应手,淡泊明志,游刃有余,大有行云流水之妙,却无板滞呆迟之感。《蝉噪集》之出版,对年届75岁的老人来说,毫无金钱利润可言,仅此一点,就足可见出作者淡泊名利的态度和对人生的深刻感悟!从年龄上论,我是陈其英先生的晚辈,我没有些许资格对《蝉噪集》说三道四,因为序文的写作不外“或同志指其德业之所至,或门人故交发其所蕴而叹息其遭逢”(明方孝孺《答叶教谕书》);又因为“书序最难工”(林琴南《选评古文辞类纂》)。我与陈先生仅仅见过一面,承蒙他老人家不弃我之浅陋,嘱我写几句话,童子何知?其何敢辞?姑妄言之,幸陈先生及读者姑妄听之。
是为序。
2010年12月18日于厦门集美大学
这些短文八十多篇,分为咏物、记事、百态、方物、杂说、戏言六个部分,都是2000年之后的笔墨。
年纪大了之后旧习未改,但凡耳目有所闻见,阅读书报有点体会感想,总喜欢抽笔铺纸,胡写几行,从中拾取乐趣。与年轻时不同之处,在于多了几分慵惰和糊涂,所写文字长短任意,措词随性,不讲章法,笔迹如龙蛇。写过之后字纸胡乱折叠,塞进抽屉。日子久了抽屉塞满,开启受阻。朋友建议花点时间把积攒成堆的草稿梳理一番,结集付梓。这才打起精神,拔出抽屉,从杂沓纷乱的字纸堆中,捡出旨趣比较明确,结构稍为完整,语言略为通顺者,得八十有七篇。经修改补充后,兼收并蓄,糅合成集。余稿则投诸纸箩,付之一炬。
编缀既毕,有集无名,思索再三,无以名集。于是倚窗啜茗,注目金榜、御屏、东坪诸山,见高树映日,闻夏蝉吟风,遂得“蝉噪”二字为集名。
唐代来鹄咏蝉诗《闻蝉》讲“绿槐阴里一声新,雾薄风轻力未均。莫道闻时总惆怅,有愁人有不愁人”。来鹄听到的也是夏日新蝉,他说蝉声一,入于耳感受却不尽相同。
在结集付印过程中,得到原厦门大学艺术学院教授院长刘以光、本土作家蔡鹤影和集美大学副教授郭帼英的热情指导和帮助,谨表示衷心感谢!
集美大学文学院名师,硕士生导师,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福建省古代文学学会副会长王人恩教授热情为《蝉噪集》作序;忱辞善心,多有引导鼓励之词,谨致谢忱。
原厦门市教育学院领导叶水湖同志抽出宝贵时间为本书封面题字,非常感激,在此一饼致谢!
能力水平所限,错谬之处一定很多,敬请读者批评指正。在诗文引用、报纸杂志摘引方面,有不当之处,尤希读者及时指出,以便纠正。
2010年7月于鹭岛面山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