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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斯人不在/温故书坊
分类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作者 陈远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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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本书所收录的文章均是写中国近代以来思想文化名人的,所有的文章都在公开出版的报刊中发表过。作者通过对这些人物事迹的爬梳与研究,呈现出一道中国20世纪丰富多彩的人文景观。因文章多出自近年来在文史领域比较活跃的作者之手,全书史料丰富,视角新颖,文字可读。

内容推荐

这本书中所选择的人物,大都命运多舛,这么说,也许不是那么确切,但是至少,在他们身边后的历史,他们被遮蔽了。与定些人物的命运相映成趣的是,这本书中所选取的文章,没有哪篇是陈义甚高,也没有哪篇有什么微言大义。学者们最初爬梳这些人物的出发点是什么样的情形我不得而知,但是就我而言,选编一本这样的书,除了个人的兴趣之外,那就是取消文字上的遮蔽,回到历史的本初。在这些比较原始的故事里,如果说还要什么道理,那就是:我们只能是自己的道德法官。

目录

陈远:我们只能是自己的道德法官(序)

钟兆云:文字祭台:晚年辜振甫信中忆述辜鸿铭

附:名人眼中的辜鸿铭

王学泰:洪宪闹剧·杨度·帝王术

杨天石:“四一二”政变前夕的吴稚晖

丰子悄:怀李叔同先生

杨绛:回忆我的姑母

智效民:柳亚子‘牢骚”再解读

苏雪林:陈源教授逸事

周允中:苏吉为何被称犹太作家?

邵建:“勇于不敢”

谢泳:张东荪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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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纪霖:翁文灏:究竟是你负时代还是时代负你

范泓:万山不许一溪奔——台湾“雷震案”真相

范泓:殷海光其人其事

陈远:此般师生此般情——金岳霖与殷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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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胡风:三十万言三十年

袁津琥:都云联成谶谁知别有因——从《黄侃日记》分析其英年早逝的原因

陈远:性博士的文化气魄

散木:“卿本佳人,奈何作贼”的刘师培——关于他的“激烈”和“下水”

文洁若:苦雨斋主人的晚年

文洁若:我所知道的钱稻孙

丘立才:关于张资平“汉奸文人”的问题

试读章节

怀李叔同先生

距今二十九年前,我十七岁的时候,最初在杭州的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里见到李叔同先生,即后来的弘一法师。那时我是预科生,他是我们的音乐教师。

我们上他的音乐课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严肃。摇过预备铃,我们走向音乐教室,推进门去,先吃一惊:李先生早已端坐在讲台上。以为先生总要迟到而嘴里随便唱着、喊着,或笑着、骂着而推进门去的同学,吃惊更是不小。他们的唱声、喊声、笑声、骂声以门槛为界限而忽然消灭。接着是低着头,红着脸,去端坐在自己的位子里。端坐在自己的位子里偷偷地仰起头来看看,看见李先生的高高的瘦削的上半身穿着整洁的黑布马褂,露出在讲桌上,宽广得可以走马的前额,细长的凤眼,隆正的鼻梁,形成威严的表情。扁平而阔的嘴唇两端常有深涡,显示和蔼的表情。这副相貌,用温而厉三个字来描写,大概差不多了。讲桌上放着点名簿、讲义,以及他的教课笔记簿、粉笔。钢琴琴衣解开着,琴盖开着,谱表摆着,琴头上又放着一只时表,闪闪的金光直射到我们的眼中。黑板(是上下两块可以移动的)上早已清楚地写好本课内所应写的东西(两块都写好,上块盖着下块,用下块时把上块推开)。在这样布置的讲台上,李先生端坐着。坐到上课铃响出(后来我们知道他这脾气,上音乐课必早到。故上课铃响时,同学早已到齐),他站起身来,深深地一鞠躬,课就开始了。这样地上课,空气严肃得很。

有一个人上音乐课时不唱歌而看别的书,有一个人上音乐课时吐痰在地板上,以为李先生看不见的,其实他都知道。但他不立刻责备,等到下课后,他用很轻而严肃的声音郑重地说:某某等一等出去。于是这位某某同学只得站着。等到别的同学都出去了,他又用轻而严肃的声音向这某某同学和气地说:下次上课时不要看别的书。或者:下次痰不要吐在地板上。说过之后他微微一鞠躬,表示你出去罢。出来的人大都脸上发红。又有一次下音乐课,最后出去的人无心把门一拉,碰得太重,发出很大的声音。他走了数十步之后,李先生走出门来,满面和气地叫他转来。等他到了,李先生又叫他进教室来。进了教室,李先生用很轻而严肃的声音向他和气地说:下次走出教室,轻轻地关门。就对他一鞠躬,送他出门,自己轻轻地把门关了。

最不易忘却的,是有一次上弹琴课的时候。我们是师范生,每人都要学弹琴,全校有五六十架风琴及两架钢琴。风琴每室两架,给学生练习用;钢琴一架放在唱歌教室里,一架放在弹琴教室里。上弹琴课时,十数人为一组,环立在琴旁,看李先生范奏。有一次正在范奏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放一个屁,没有声音,却是很臭。钢琴及李先生十数同学全部沉浸在亚莫尼亚气体中。同学大都掩鼻或发出讨厌的声音。李先生眉头一皱,管自弹琴(我想他一定屏息着)。弹到后来,亚莫尼亚气散光了,他的眉头方才舒展。教完以后,下课铃响了。李先生立起来一鞠躬,表示散课。散课以后,同学还未出门,李先生又郑重地宣告:大家等一等去,还有一句话。大家又肃立了。李先生又用很轻而严肃的声音和气地说:以后放屁,到门外去,不要放在室内。接着又一鞠躬,表示叫我们出去。同学都忍着笑,一出门来,大家快跑,跑到远处去大笑一顿。

李先生用这样的态度来教我们音乐,因此我们上音乐课时,觉得比上其他一切课更严肃。同时对于音乐教师李叔同先生,比对其他教师更敬仰。那时的学校,首重的是所谓英、国、算,即英文、国文和算学。在别的学校里,这三门功课的教师最有权威;而在我们这师范学校里,音乐教师最有权威,因为他是李叔同先生的缘故。

李叔同先生为甚么能有这种权威呢?不仅为了他学问好,不仅为了他音乐好,主要的还是为了他态度认真。李先生一生的最大特点是认真。他对于一件事,不做则已,要做就非做得彻底不可。

他出身于富裕之家,他的父亲是天津有名的银行家。他是第五位姨太太所生。他父亲生他时,年已七十二岁。他坠地后就遭父丧,又逢家庭之变,青年时就陪着他的生母南迁上海。在上海南洋公学读书奉母时,他是一个翩翩公子。当时上海文坛有著名的沪学会,李先生应沪学会征文,名字屡列第一。从此他就为沪上名人所器重,而交游日广,终以才子驰名于当时的上海。后来他母亲死了,他赴日本留学的时候,作一首《金缕曲》,词日:“披发佯狂走。莽中原,暮鸦啼彻,几株衰柳。破碎河山谁收拾?零落西风依旧。便惹得离人消瘦。行矣临流重太息,说相思,刻骨双红豆。愁黯黯,浓于酒。漾情不断淞波溜。恨年年絮飘萍泊,遮难回首。二十文章惊海内,毕竟空谈何有!听匣底苍龙狂吼。长夜凄风眠不得,度群生哪惜心肝剖。是祖国,忍孤负?”读这首词,可想见他当时豪气满胸,爱国热情炽盛。他出家时把过去的照片统统送我,我曾在照片中看见过当时在上海的他:丝绒碗帽,正中缀一方白玉,曲襟背心,花缎袍子,后面挂着胖辫子,底下缎带扎脚管,双梁厚底鞋子,头抬得很高,英俊之气,流露于眉目间。真是当时上海一等的翩翩公子。这是最初表示他的特性:凡事认真。他立意要做翩翩公子,就彻底地做一个翩翩公子。

后来他到日本,看见明治维新的文化,就渴慕西洋文明。他立刻放弃了翩翩公子的态度,改做一个留学生。他人东京美术学校,同时又入音乐学校。这些学校都是模仿西洋的,所教的都是西洋画和西洋音乐。李先生在南洋公学时英文学得很好;到了日本,就买了许多西洋文学书。他出家时曾送我一部残缺的原本《莎士比亚全集》,他对我说:这书我从前细读过,有许多笔记在上面,虽然不全,也是纪念物。由此可想见他在日本时,对于西洋艺术全面进攻,绘画、音乐、文学、戏剧都研究。后来他在日本创办春柳剧社,纠集留学同志,并演当时西洋著名的悲剧《茶花女》(小仲马著)。他自己把腰束小,扮作茶花女,粉墨登场。这照片,他出家时也送给我,一向归我保藏直到抗战时为兵火所毁。现在我还记得这照片,卷发,白的上衣,白的长裙拖着地面,腰身小到一把,两手举起托着后头,头向右歪侧,眉峰紧蹙,眼波斜睇,正是茶花女自伤命薄的神情。另外还有许多演剧的照片,不可胜记。这春柳剧社后来迁回中国,李先生就脱身而出,由另一班人去办,便是中国最初的话剧社。由此可以想见,李先生在日本时,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留学生。我见过他当时的照片:高帽子、硬领、硬袖、燕尾服、史的克、尖头皮鞋,加之长身、高鼻,没有脚的眼镜夹在鼻梁上,竞活像一个西洋人。这是第二次表示他的特性:凡事认真。学一样,像一样。要做留学生,就彻底地做一个留学生。

他回国后,在上海太平洋报社当编辑。不久,就被南京高等师范请去教图画、音乐。后来又应杭州师范之聘,同时兼任两个学校的课,每月中半个月住南京,半个月住杭州。两校都请助教,他不在时由助教代课。我就是杭州师范的学生。这时候,李先生已由留学生变为教师。这一变,变得真彻底:漂亮的洋装不穿了,却换上灰色粗布袍子、黑布马褂、布底鞋子。金丝边眼镜也换了黑的钢丝边眼镜。他是一个修养很深的美术家,所以对于仪表很讲究。虽然布衣,却很合身,常常整洁。他穿布衣,全无穷相,而另具一种朴素的美。你可想见,他是扮过茶花女的,身材生得非常窈窕。穿了布衣,仍是一个美男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诗句原是描写西子的,但拿来形容我们的李先生的仪表,也很适用。今人侈谈生活艺术化,大都好奇立异,非艺术的。李先生的服装,才真可称为生活的艺术化。他一时代的服装,表出着一时代的思想与生活。各时代的思想与生活判然不同,各时代的服装也判然不同。布衣布鞋的李先生,与洋装时代的李先生、曲襟背心时代的李先生,判若三人。这是第三次表示他的特性:认真。  我二年级时,图画归李先生教。他教我们木炭石膏模型写生。同学一向描惯临画,起初无从着手。四十余人中,竞没有一个人描得像样的。后来他范画给我们看。画毕把范画贴在黑板上。同学们大都看着黑板临摹。只有我和少数同学,依他的方法从石膏模型写生。我对于写生,从这时候开始发生兴味。我到此时,恍然大悟:那些粉本原是别人看了实物而写生出来的。我们也应该直接从实物写生人手,何必临摹他人,依样画葫芦呢?于是我的画进步起来。此后李先生与我接近的机会更多。因为我常去请他教画,又教日本文,以后的李先生的生活,我所知道的较为详细。他本来常读性理的书,后来忽然信了道教,案头常常放着道藏。那时我还是一个毛头青年,谈不到宗教。李先生除绘事外,并不对我谈道。但我发见他的生活日渐收敛起来,仿佛一个人就要动身赴远方时的模样。他常把自己不用的东西送给我。他的朋友日本画家大野隆德、河合新藏、三宅克己等到西湖来写生时,他带了我去请他们吃一次饭,以后就把这些日本人交给我,叫我陪伴他们(我当时已能讲普通应酬的日本话)。他自己就关起房门来研究道学。有一天,他决定人大慈山去断食,我有课事,不能陪去,由校工闻玉陪去。数日之后,我去望他。见他躺在床上,面容消瘦,但精神很好,对我讲话,同平时差不多。他断食共十七日,由闻玉扶起来,摄一个影,影片上端由闻玉题字:李息翁先生断食后之像,侍子闻玉题。这照片后来制成明信片分送朋友。像的下面用铅字排印着:某年月日,人大慈山断食十七日,身心灵化,欢乐康强欣欣道人记。李先生这时候已由教师一变而为道人了。

学道就断食十七日,也是他凡事认真的表示。但他学道的时候很短。断食以后,不久他就学佛。他自己对我说,他的学佛是受马一浮先生指示的。出家前数日,他同我到西湖玉泉去看一位程中和先生。这程先生原来是当军人的,现在退伍,住在玉泉,正想出家为僧。李先生同他谈得很久。此后不久,我陪大野隆德到玉泉去投宿,看见一个和尚坐着,正是这位程先生。我想称他程先生,觉得不合。想称他法师,又不知道他的法名(后来知道是弘伞)。一时周章得很。我回去对李先生讲了,李先生告诉我,他不久也要出家为僧,就做弘伞的师弟。我愕然不知所对。过了几天,他果然辞职,要去出家。出家的前晚,他叫我和同学叶天瑞、李增庸三人到他的房间里,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送给我们三人。第二天,我们三人送他到虎跑。我们回来分得了他的遗产,再去望他时,他已光着头皮,穿着僧衣,俨然一位清癯的法师了。我从此改口,称他为法师。法师的僧腊二十四年。这二十四年中,我颠沛流离,他一贯到底,而且修行功夫愈进愈深。当初修净土宗,后来又修律宗。律宗是讲究戒律的,一举一动,都有规律,严肃认真之极。这是佛门中最难修的一宗。数百年来,传统断绝,直到弘一法师方才复兴,所以佛门中称他为重兴南山律宗第十一代祖师。他的生活非常认真。举一例说:有一次我寄一卷宣纸去,请弘一法师写佛号。宣纸多了些,他就来信问我,余多的宣纸如何处置?又有一次,我寄回件邮票去,多了几分,他把多的几分寄还我。以后我寄纸或邮票,就预先声明:余多的送与法师。有一次他到我家。我请他藤椅子里坐。他把藤椅子轻轻摇动,然后慢慢地坐下去。起先我不敢问。后来看他每次都如此,我就启问。法师回答我说:这椅子里头,两根藤之间,也许有小虫伏着。突然坐下去,要把它们压死,所以先摇动一下,慢慢地坐下去,好让它们走避。读者听到这话,也许要笑。但这正是做人极度认真的表示。

如上所述,弘一法师由翩翩公子一变而为留学生,又变而为教师,三变而为道人,四变而为和尚。每做一种人,都做得十分像样。好比全能的优伶:起青衣像个青衣,起老生像个老生,起大面又像个大面,都是认真的缘故。

现在弘一法师在福建泉州圆寂了。噩耗传到贵州遵义的时候,我正在束装,将迁居重庆。我发愿到重庆后替法师画像一百帧,分送各地信善,刻石供养。现在画像已经如愿了。我和李先生在世间的师弟尘缘已经结束,然而他的遗训认真永远铭刻在我心头。

P44-49

序言

我们只能是自己的道德法官

这本书中所选择的人物,大都命运多舛,这么说,也许不是那么确切,但是至少,在他们身后的历史中,他们被遮蔽了。与这些人物的命运相映成趣的是,这本书中所选取的文章,没有哪一篇是陈义甚高,也没有哪篇有什么微言大义。学者们最初爬梳这些人物时的出发点是什么样的情形我不得而知,但是就我而言,选编一本这样的书,除了个人的兴趣之外,那就是取消文字上的遮蔽,回到历史的本初。在这些比较原始的故事里,如果说还要说什么道理,那就是:我们只能是自己的道德法官。

在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传统里,一直存在着一个把道德和文章相提并论的传统。然而这个传统中的道德,指的是“公德”,所谓道德文章是也。然而,也许是历史一直在被人误写误读,远的不说,一些在近现代史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偏偏就“私德不敏”,这样说,没有丝毫对哪个大人物的不敬。但是我常常想,要是这些大人物在“公德”圆满的同时,“私德”也能让人可圈可点那该多好。但是没办法,历史好像故意要留给我们一点遗憾。随着我个人日益成为一个兴趣至上者,日益成为一个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中年男人之后,我对于所谓的“公德”越来越存在警惕,相反倒是对“私德”越发感到亲近而自然。这里所说的“私德”,即毛姆所说的“月光下的道德”,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人在不妨碍、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自己所做出的选择,对于这种选择的道德评判者不是别人,而是当事人自己。如果这么说还是有点玄,我就再举个更简单一点的例子,刚刚去世的费孝通先生生前在参加潘光旦诞辰一百周年座谈会时,曾经谈到潘光旦先生的人格境界,后来整理成一组题为“推己及人”的文章在《读书》上发表。文章中说:“潘先生这一代知识分子,首先是从己做起,要对得起自己,而不是做给别人看,这可以说是从己里边推出来的一种做人的境界。”对于潘先生那一代人说,“私德”其实也不抽象,梁实秋晚年在一篇文章中曾经写到他在清华读书时的四个同学:吴景超、顾毓琇、潘光旦、张心一。文章说,吴在学校时循规蹈矩、刻苦用功,后来在南京政府经济部任职,“所用邮票分置两纸盒,一供公事,一供私函,决不混淆。可见其为人之一斑”。张心一在抗日战争时担任银行总稽核,他“外出查账,一向不受招待,某地分行为他设盛筵,他闻声逃匿,到小吃摊上果腹而归”。如果说什么是“私德”,这就是了。恕我冒昧,我觉得用费先生总结出的这个“推己及人”来总结潘先生那代人的境界还是不太准确,更准确的说法,我觉得应该是“求诸己”。但是有了费先生这个“推己及人”,“私德”大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私德私德”,既然有个“私”字,那就绝对属于个人的,每个人的处境、文化背景不同,“私德”也就不同,若说有个相同之处,那便是“德”了,我所理解的“德”,就是上面所说的不妨碍、不伤害别人。我这样煞有介事地搬出来一个“私德”,不是说不讲“公德”,但是“公德”不能成为要求别人的绳墨,古代帝王,多讲“仁孝治天下”,但是恐怕谁都知道,父子相残、兄弟残杀这种事在那些深宫里发生的比哪儿也多。当然,在一个“朕即国家”的社会里,没有谁敢跟皇帝讲“私德”,闹不好,脑袋要搬家的。

既然我这么煞有介事地搬弄了这么一个“私德”,就顺便说说“私德”是怎么培养起来的。其实这事前人也有说法,大名鼎鼎的胡适曾经对青年人说过,“追求你们个人的自由,就是追求国家的自由”,他说的是另一回事,但我觉得用在“私德”上面也没有什么不行,而且在这话里,胡适是真正金针度人的态度。跟后来我长大的时候受到的“为大我忘小我”、“为了什么什么的利益可以放弃个人的利益”之类的教导比起来,我觉得后者简直就是糊弄人。扯远一点,我在举例子的时候用了“什么什么”代替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名词,这说明就我自己来说,虽然如此这般地说了半天“私德”,我还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去冒犯公众的社会文化禁忌。但是如果要让我说怎么培养“私德”,那么我就敢说,追求你想追求的,只要你不妨碍别人。这就是不借外物,反求诸己。如果这点做不到,那就退一步做到费先生所讲的“推己及人”。

回到这本书中的人物,我觉得他们都是能做到“求诸己”的人,所以他们在自己所处历史环境中做出选择的时候,都不太在乎别人的评价。这些人物,在后来的历史中被遮蔽了,是因为他们的选择跟人们当时或者后来的“道德标准”(简单地说就是好坏标准,这两种说法好像都不是那么准确)发生了冲突。比方说杨荫榆,又比方说陈西滢,这两个人的淡出历史,表面上看起来都因为和鲁迅的笔墨官司,其实并不尽然,就是没有和鲁迅的关联,作为后来被界定为给过去的时代“帮忙帮闲”的人,他们也注定淡出某些局域的历史。如今我们如果要认识他们,私意看来,不妨“推己及人”。如果这样的话,我愿意把他们看成是在私人道德上没有疑问的人。看看杨绛先生笔下的杨荫榆以及苏雪林先生笔下的陈西滢,读者自有结论,这是没有被放大或者改写的历史。评价别人的事儿,一不小心就容易陷入到“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程度。我们可以要求自己,但是没有理由要求别人也像自己一样,一个人的乌托邦是理想,要求亿万人去共建一个乌托邦是虚妄,弄得不好,还会造成民族的劫难。一句话,我们只能做自己的道德法官,对于别人,如果从法律上来说没有定罪的话,谁也没有权力给他们强加一个罪名。即使那人真的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那也是法庭上法官该做的事情。比如说周作人、钱稻孙,因为曾经出任伪职一度被老朋友们鄙弃,不过那一代人终究懂得“同情的理解”和尊重个人的价值和选择。抗战胜利之后,不少旧友对于周和钱都报以同情,倒是直到如今,有人想报之以“同情的了解”也遮遮掩掩,文洁若先生笔下的周作人和钱稻孙,是真正把周和钱作为“个体”,真正的设身处地。

我并不是个擅长说理的人,拉拉杂杂说了这些话,不知道说清楚没有,好在还有这本书之后的文章,那些人、那些事都摆在那里,读者诸君自可自行分析。即使不想看什么道理,这本书,也算是本有意思的书,我是玟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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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 13:14: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