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的女人必须观看,但禁止抚摸。
不穿衣的女人,必须抚摸,但禁止观看。
不过,这些也许在改变。
要使一个对象具有色情味,必须让它处于对性的从容不迫的状态中,要更多地梦想,而少一些欲望,要不经意地斜靠着或睡过去,或是在自恋式消遣中心不在焉——那个对象你已经忘记了,它突然以某种奇特的方式奉献于你,带着某种冷漠的动物性,某种温柔的疯狂,某种不情愿的赤裸。只有无欲望的躯体才真正赔得上快乐……
让·波德里亚的上一本书是关于美国的。本书则是关于女性、福柯、阿尔法·罗密欧、白血病、天主教、柏林墙、洛朗、法比尤斯、让-保罗二世、玫瑰、南极洲、列赫·瓦文萨、泥地摔跤、季诺维也夫、色情电影、雪、女权主义、雅克·拉康、史蒂维·旺德、迈克尔·杰克逊、帕勒莫、DNA和恐怖主义。
让·波德里亚的上一本书是关于美国的。本书则是关于女性、福柯、阿尔法·罗密欧、白血病、天主教、柏林墙、洛朗、法比尤斯、让-保罗二世、玫瑰、南极洲、列赫·瓦文萨、泥地摔跤、季诺维也夫、色情电影、雪、女权主义、雅克·拉康、史蒂维·旺德、迈克尔·杰克逊、帕勒莫、DNA和恐怖主义。本书具有一种忧郁的气质,而忧郁正是事物的特定状态。
一个大陆,由于其质量的庞大,使光线偏向,因此不能看到自身;使动力线偏向,因此不能遇见自身;使概念的光芒偏向,因此无法设想自身。
这样一个精神物体无疑是存在的,但它从不在我们面前出现,若出现,那是为了识别它在现实中孕育的微妙扭曲。
只有通过纯粹的类比,我们才能预感到它;只有通过纯粹的预测,我们才能依靠它。而今存在的只有紧闭的双眼,通过视网膜或者眼皮见到的只有麦角酸式的幻觉。但只需要稍稍注视这个物体,就能促使它发出额外的光芒。
这是绿光的形而上学:在白昼与黑夜之间,任何球体②都可以归结为赤道上的一个点。
这是思想的绝对地平线。
所有境况都从一个物体、一个片断、一个现时的顽念中得到启发,却从来不从一个思想中获得灵感。各种思想来自四面八方,但’它们被组织在客观的惊奇、物质的偏差或某个细节的周围。分析如同魔术,在无穷小的能量上耍把戏。
对于我,一个人工智慧的灵长类动物,屏幕还是屏幕。在电脑屏幕前,我搜寻着电影,找到的却只有字幕。荧屏上的文本既不是文本,也不是图像——而是一个过渡性的物体(视频就是一个过渡图像),只有将它从一个屏幕折射到另一个屏幕,变成互不连接的光谱信号时,才具有意义。
在思考邪恶问题时,最难办的就是将任何不幸和犯罪感的概念从思想中清除出去。
是否应该真的强迫自己去思考?有时会觉得,另外一种经历,即思考和写作动力逐渐衰退的经历,或许会更加清新,更加奇妙。那么这种习惯的改变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任何宿命都位于相互无关紧要的进程的交汇处,因而相遇(包括爱情缘分)的概率微乎其微。但这种最小的概率也夹带着一种预料,以神奇的速度增加着相遇的机会。宿命就像一个镜子游戏,自我安置在这种微弱概率和这个绝对预感的交汇处。
要为理论的曲解或误会辩护是没有希望的,就像这个黄油面包片的故事:萨拉来见犹太教主持,对他说:“啊,真是一个奇迹!今天早上,我的面包片掉在地上,可涂有黄油的一面并没有朝下!”主教回答道:“我的小萨拉,那是你涂错了面。”
我的诊断是不可知的
我像一个嗜碱性细菌,将颗粒凝聚成块
我像水那样保留着你的记忆
那是在人类遗传研究所(Igh)中,当溶液被稀释到120状态时,其最后一个分子的记忆
我就是最后这个分子
我就是那个着了魔的嗜碱性细菌,将颗粒凝聚成块
我就是保留你记忆的那种水
在与男人分离后,一个女人怎样重新变得让男人垂涎欲滴呢?这还是个谜。除非有一种使分离永恒的欲望。在离开自己身体的时候,有些人会在身体前面看到一种回溯性的耀眼景致。
灯塔的亮光下,一群熙熙攘攘的身影,人头攒动,笼罩在海洋上升起的雾气中,这是一些虚假的躯体和面孔。男人们蜷缩在远离炎热的地方,在夜幕降临时又重新露面,坐在一串串被割了喉的鸡、冒着烟的内脏和木炭火堆的周围。两个女人在沙丘上跳着肚皮舞,召唤人们走向死亡的循环。没有人工照明,只有沉默的骚动。脸庞、眼睛、衣服、牲畜、卡在喉部的语言、发自内腔的痛苦,还有瘟疫的大杂烩等等。所有的一切,即便是女人的绰影、窃窃的私语、有海水味的亚麻布帘、欢声笑语等,一切都拥有潜在的暴力,听从着某种原始的指令。这是穆斯林家室和奥斯曼后宫的那种命令。
从森林那边突然飘来阵阵浓雾,沿着斜坡穿过一排排旅店,从一个落地窗飘向另一个落地窗。雾气笼罩着家具陈设,在被风吹散之前,在镜子里投下飘渺的白影。
一切让我们焦躁不安。从人类种群的角度来看,我们可能会自责,即相对于我们所做的事情来说,我们的生命是否太长了。
一个杂技团的事故,一位老妪的心肌梗塞,一枚爆炸了的火箭,一片掉地的瓦砾,这些都将引起对重大责任的追究。人们或许喜欢真正的罪行,即激情的后果,而不是遗精的后果;应当是病痛的结果,而不是预防的结果,也不是意识发育不全的人模拟手淫的结果。
烦恼就是这样运作的,如同一个缠人的寄生物,干扰着将我们与生活连接起来的大脑电话线。就像是某样东西,它在生命的某个角落不停地死去。就像布扎蒂作品里的那个男子:他晚上回家,在过道里不小心踩到一只蟑螂。于是他彻夜不能入睡,妻子高声胡语,公鸡半夜打鸣,小狗狂躁不安。他爬起来,在过道里跌倒,正好压在蟑螂上面,那蟑螂还在垂死挣扎。这一次,他把蟑螂给彻底压死了。于是,屋里平静下来,妻子重新熟睡,小狗停止狂吠,一切恢复了平静。
随着命运在复杂技术中的逐步外化,冷漠也随之增长。
所有基因和医学的操作都在试图揭示人体的奥秘,其结果却使人们对自己的身体漠不关心。
所有激发思想或激化思想的技术,其结果只能让思想对自身不闻不问。
思想连接是一项令人不堪的重负。
水的记忆与粒子的不可分性,还有关于黑洞的假设(这一切又秘密地相互关联着),这是一份构成近年来科学献给想象力的最美的礼物。尽管这种功能几乎永远不可能实现,但从今日起,这个功能却是真真切切的,像是思想的一个暗喻。
古老的城市都有一段历史,美国的城市经历了一种野蛮的扩张,那真是一些没有城建顾虑的城市炸弹。而新兴的城市却没有这些顾虑,既梦想拥有那不可能的过去,又向往那不太可能的城市爆炸。
两个对立的人造物。一个是野蛮的,即美国的进程,是价值的变迁和交替;另一个是令人惭愧的,即欧洲的价值重建(文化适应,新城历史化,普遍性定型)。此外,美国或许不能再作为野蛮形式的理想典范,或许它正在堕入提升了的形式?
行动抑或敲诈?投票、请愿、团结、信息、人权等等,所有这一切,人们以个人勒索或广告讹诈的形式,温柔地对你进行掠夺。
NO NO NO视频。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有个人在屏幕上一边跺着脚(循环放演的电视),一边叫着NO NO NO!这种状态一直持续数个小时,就像一个不愿罢休的小孩,或是一个绝食的人那样喊道:“要火腿,没有;要汤勺,没有;要桌子,没有。”
大部分时间,人们看不清他的面孔,因为他和所有的否定者、诅咒者、诽谤者一样,永远也挪不开脚步。他时不时地抬起眼,张开嘴,人却一动不动——他会停下来吗?他会虚脱吗?绝不会,他又重新喋喋不休地喊道——NO NO NO NO!
这是对我们所有被压抑的愤怒的神奇否认,产生一种怪诞的视觉。看他一小时是多么轻松啊!应当把他安置到银行、营房和避难所的所有大厅里。
五个监视器上同时播放着普莱西德湖的冬奥会、撒哈拉沙漠的海市蜃楼、市郊的胡作非为,还有健美运动那迷人的技术。舒适的氛围,柔和的灯光,人们陶醉在无休止的电视光谱营造的甜美温柔中,这温馨的感觉不亚于机场小教堂里两个航班之间的祈祷。
P1-9
让·波德里亚被广泛誉为我们时代最重要最具煽动性的作家。他被认为是“法国后现代主义哲学的领军人物”,西方后马克思主义左翼孤独的神枪突击手,他也被称为是关于诱惑或关于大众文化的代表性哲学家。在《美国》和《冷记忆1》之后,本书是在超真实领域里个个人系列记录里的第三部。异质、非凡,具有才气逼人的原创性,波德里亚在本书中广泛撒网,在进行自传式回忆的同时,也结合了对于美国、文化生产危机、小说/理论新观念,以及对于后现代“口头”乱伦的进一步思考。波德里亚把哲学写作与诗意写作融合为一,再次以富有洞见的迷人形式,为我们提供了对于现实的注解。
《冷记忆2》是波德里亚思想中精华的精华。性爱追求平衡,美国胜于欧洲,虚无主义玩笑似的人间蒸发。这是一部回忆录,它介于魔幻现实主义作品与科幻作品之间,其微妙的力量就在于波德里亚对分析与自反性冥思的融合。
——Susan Willis,Duke University
犀利,阴郁,才气卓然,具有爆发力,这些碎片都有各自所针对的目标:我们的技术理性的优越感与胜利进程的基本预设——以及我们“当前各种形态的绝望”。
——Mike Gane.Loughborough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