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收录了魏明伦最具争议的《潘金莲》，讲述一部女人的沉沦史，继施耐庵、笑笑生、欧阳予倩之后，第四个涉及潘金莲敏感题材的作家魏明伦呕心沥血之作，余秋雨重磅推荐，探讨“魏明伦的意义”。以清醒的思路、恢宏的，气派、锐利的观点、犀利的文章，并且调动了古今中外的各路专家、杰出人士一起来评论、判断这一场是非曲直；纵横捭阖，任情挥洒，写出了一个又一个震动中外的好戏。

本书收入著名作家魏明伦的女性题材代表作四部：《潘金莲》、《四姑娘》、《中国公主杜兰朵》、《四川好女人》。还收入吴祖光、余秋雨、黄宗江等名家对魏明伦戏剧的评论文章十余篇。深刻的思想内涵，生动的人物形象，尤其是明白如话，却又优美如诗的语言艺术，构成了一个又一个震动中外的好戏。

代序 魏明伦的“情人”

潘金莲

中国公主杜兰朵

四姑娘

岁岁重阳

四川好女人

魏明伦的意义

《潘金莲》的争论高潮没有过去

千年铁案后的“菲勒斯中心”话语

美人难过英雄关

时代精神的骄子

从《潘金莲》谈戏曲改革的整体意识

让东方精神回归东方

《图兰多》与《杜兰朵》

艺术的升华

再创造四要

“好女人”与“坏女人”复合的性格魅力

编后记

修订版后记

四川好女人

取材于德国作家布莱希特舞台剧《四川好人》

片头琳琅满目：

德国剧作家布莱希特的照片、画像、塑像。

布莱希特的譬喻剧《四川女人》中文译本。

《四川好人》各种文字，各种版本。

《四川好人》各种舞台美术设计图和人物插图。

插图中的三位神仙。

三位神仙从插图中飞出，化为影片中的怪异形象。

老神仙——状若南极寿星与圣诞老人的混合。

女神仙——好像观音菩萨与圣母玛利亚的嫁接。

洋神仙——十足老外，全盘西化，希腊神话原装货。

三位神仙腾云驾雾，仿效好莱坞“超人”跨越时空。飞呀、飞呀，巨大的身影下面，时而是清明上河图，时而是狮身人面像；时而山林，时而海洋；时而东方殿阙，时而西方都市……

忽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神仙不胜风力，偏偏倒倒，险些被吹下云头，他们彼此吼叫着交谈，似与风雷竞赛声音。

老神仙：“这是什么年头？”

女神仙：“什么日子？”

洋神仙：“什么时间啊？”

老神仙取出一本老黄历，女神仙凑过身去翻看，全是蝌蚪文字，奥秘天

老神仙：“朦朦胧胧之年！”

女神仙：“渺渺茫茫之月！”

洋神仙掏出一块大怀表，表上时针摇摆，秒针乱转！

洋神仙：“瞧，模模糊糊之时！”

老神仙叫苦：“天上空气污染，神仙也受不了喽，哪里有避风港啊？”

女神仙向往：“听说还是人间好，和尚尼姑都思凡下山啦。”

洋神仙质疑：“我怀疑一切，人类的良心大大的坏了？他们有句成语叫什么来着？”

老神仙补充：“人欲横流！”

洋神仙悲观：“是啊，没有一片净土，没有一个好人！”

女神仙乐观：“不！人间遍地鲜花，满世界好男好女，善哉善哉。”

洋神仙抬扛：“人类坏，坏透了！”

女神仙顶牛：“人类好，好极了！”

老神仙折衷：“别争了。人类是好是坏？我们不妨随意找个地方试试看。”

老神仙招手，怪风刮来一卷地图。

老神仙展开地图，请洋神仙选择。“这是全球地图，你闭上眼睛，用手指向哪里，我们就奔向哪里。”

洋神仙闭目，随意伸手指图，正好点到中国四川。

三位神仙齐说：“四川！”

镜头鸟瞰：四川盆地，山山水水……

推出片名《四川好女人》

字幕：

本片故事取自外国人的虚构假说。“四川”泛指人类社会。敬请观众勿作繁琐考证！

主创人员名单……

字幕衬底是神仙眼中的四川风物。

大佛脚下，川江激流。纤夫拉船，挠夫划桨。三位神仙化为乘客，跻身于游人之间指点山水……  游人之间指点山水……

峨嵋山上，蜀道艰难。脚夫抬滑竿，背夫背木架，负重如牛，拾级而上。三位神仙化为香客，或坐“背子”，悠悠闪闪，上坡下坎……

川西平原，乡村马路。一队一队独幸仑“鸡公车”吱吱嘎嘎边走边响。每辆车上坐着一个打花伞的女人，推车的都是汉子。车如流水，伞似蘑菇。女神仙化为打伞村妇，洋神仙化为推车汉子，老神仙在后摇扇押车，随“鸡公车”队缓缓行进……

主创人员名单拉完，片头音乐截止。城门洞开，城匾大书“西坝”。

大街小巷，市场商店，行人稠密，土洋混杂。古装、清装、民国服装、外国服装……穿戴乱套，仿佛有意弄成不伦不类。

洋神仙：“我的上帝，这就是四川吗？”

老神仙：“奇怪！怎么有点像绍兴的鲁镇、未庄？”

洋神仙：“又有点像卡夫卡的‘城堡’！”

女神仙：“这四川是个四不像！”

老神仙：“瞧，那是在抢购什么货色！”

古今交错的人们排班站队购物，远看一字长蛇阵，近看乱成一窝峰。有人强行插入，众人出手阻挡，推推攘攘，吵吵闹闹……

长镜头摇过长蛇队伍，摇进商店货摊，卖的全是财神赵公元帅！复制一样的画像，大大小小的彩塑。

洋神仙画外音：“这是什么神仙？”

女神仙画外音：“财神菩萨，保佑发财。”

老神仙画外音：“家家礼拜赵公元帅，人人梦想发发发！”

寻常百姓家庭，悬挂财神画像。

形形色色商店，供奉财神彩塑。

财神庙内，赵公元帅泥塑巍然，跨骑黑虎，左塑招财童子，右塑进宝孩儿。

芸芸众生在下膜拜。三位神仙化为善男信女，跪在最后，抬头偷看神龛。

谁说金钱不是万能的；

我看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芸芸众生附和：“是啊，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老神仙暗中用手一指，龛上标语变财神庙著名对联，众人画外音念道：

只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

不送半点礼，早来拜，晚来拜，叫我为难！

财神偶像忽然伸手向信徒要钱！

众人惊呼：“财神菩萨显灵了，快送红包，送小礼赚大钱啦……”

众人纷纷向财神脚下投献红包小钱。三位神仙冷眼旁观，不屑摇头。

小巷深深，月儿弯弯，叫卖声隐隐约约：“炒米糖开水……”

三位神仙飘飘荡荡，嘀嘀咕咕。

洋神仙：“人类都想一本万利，整个的拜金主义者！”

女神仙：“阿弥陀佛。我不信人类都是惟利是图，我想他们也会见义勇为的。走着瞧吧，好人好事有的是。”

洋神仙：“我们再试试看，变——”

神仙就地绕圈几转，变成三个乞丐，蓬头垢面，饿殍横街。

叫卖声近，小贩老王挑着四川小吃炒米糖开水担子走来：“炒米糖水……”

三个乞丐拦路讨口，装聋作哑，哇哇呀呀比手势。

老王：“哑巴，我是做小生意的，今天出门卖夜宵还没开张，没有零钱给你们。听明白了吧？让开，让开。”

老王欲走，乞丐纠缠，又叫又比，表示饥饿难熬，求讨食物。围绕老王膝下磕响头，头额隆起血疱！

老王：“别、别磕响头了，我心软，一见血疱就发怵。来、这有几盒炒米糖，送给你们填肚子，算是我老王陪本钱做好事了。”

女神仙暗向洋神仙示意：“怎么样？我说到处都有好人嘛。”

老王取炒米糖分送乞丐。乞丐摇身一变——老神仙化为跨骑黑虎的财神菩萨，女神仙、洋神仙化为手捧元宝钞票的招财童子、进宝孩儿！

P168-171

魏明伦的“情人”们

黄宗江

小锣声声，魏明伦或扮作魏明伦上。睡衣睡裤睡帽，外罩睡袍，宽松可做戏曲投袖。

后台传来川剧帮腔：“半夜正好睡，梦中情人来哟！”

魏明伦梦游至台口，投袖毕，自报家门，或川白，或京白，或韵白，或川韵交错，全凭演者便于上口。

“学生魏明伦，乃四川好人，写剧本卖文章，小小营生，也算得个单干户。终朝每日，如在戏中，如在梦中。今夜正好睡，忽得一似梦非梦。我在京中有一好友，黄公宗江，长我二十岁，可称黄老矣，与我亦师亦友，真个是知己、知音、知交，知我者宗江也。此公是我老同行，也是梦游一生。天气预报，流星雨降，老人家向我托梦，开言道：魏娃子，老朽忽得灵感，也要搞个小小品品。你能亲自登台最佳，你也好久没得过戏瘾了。你这人浑身是戏：斯坦尼、布莱希、梅兰芳、三大体系，京川鲁粤八大菜系，通通来得。如因众所不知的原因，不得亲临现场，可请潘金莲的远亲潘长江，或是图兰多的十八世孙杜兰朵王子，代你登台拜客，题目就叫《魏明伦的情人——们》！不但情人，还要‘们’它一下子。我说黄老，我这人好开玩笑，这个玩笑开不得！你晓得我这一生，守身如玉。黄老说：守身一说，可请尊夫人证明，守心则未必也。黄老此说，虽则查无实据，倒也话出有因。我老魏笔下的娘们，也曾一个个在我心头出现，在我梦中出现，称做我的情人，情人们，倒也是假做真时假亦真！梦里相会也可称做幽会也。黄老，你要我和哪一位幽会？”

幕后叫板：“苦哇！”但见一女子，浑身丧服，背行出场，操鬼步，陡现正身，一身素白丧服，头顶一朵红绒，胸间一片血红如花，却也艳丽动人，一根发辫长垂，可今可古。

帮腔：“女人是祸女，男人是祸根喏！”

女子开腔道：“奴家潘金莲鬼魂是也。自从被武二郎一刀开膛之后，魂归无处，这里不收，那里不容。在九泉之下，忽见一招牌高挂，‘水浒被迫害妇女联席会’，我不禁拍手称庆，这个会我正好参加。进得门去，只见团团坐正在热烈讨《魏明伦8号文件》。在座的有我堂妹，被石秀杀害的潘巧云，史进杀的李睡兰，雷横打死的白秀英，卢俊义杀死的贾氏，还有李鬼老婆等等，一个个咬牙切齿，喊着要弹劾那复仇立场不坚定的主席。那主席却面不改色。笑眯眯地坐在那里，还透着几分春色。我道是谁？原来是宋江捅死的阎婆惜。众妇女委员一个个愤怒填胸，也没得啥子好填喽，心都让人挖掉了。有的还把头提在手里叫骂，骂的是你阎婆惜凭什么坐主位？你已经失去了受迫害的资格，你还活提了个三郎！我们哪里去寻，哪里去找，哪里去捉个大郎、二郎、三郎？我潘金莲刚进门入座，不便口吐狂言。心想无论阳世阴间，我也是没得个郎去捉了，武大见我还要怕，武二见我还要千刀万剐，西门庆那个龟儿子，只是贪恋我的肉体，哪有半点真心？这人间天上我去捉哪一个郎，与我共度地狱天堂？猛然一个形象奔我心头，这天下头一个为我鸣冤叫屈，对我最为知心的就是那四川好人魏明伦，魏相公，魏郎了！对头！我魂灵儿一摇，就摇到了魏家门前。魏郎！开门来哟！”

魏：“这一叫，虽然耳熟，也还叫人吓丝丝的！”

潘（娇声娇气）：“开门嘛！”

魏：“这里哪有什么门，你已经在门内了嘛！”

潘：“虽说无门，门禁森严。一道道心理枷锁锁住了你难以开放的心房！”

魏：“我这人百无禁忌，全凭独立思考，哪有这许多枷锁？”

潘：“那你怎么不敢拥抱我？”

魏：“我拥抱你做啥子吗？”  潘：“妾身蒙错爱，愿委身魏郎！”

魏：“我既未错，更未爱。我只是从男女本应平等的天经地义出发，对你有所怜悯，有所同情而已。”

潘：“这而已就够了，怜就是爱，同情就是爱情的基础。你是普天下头一个为我翻案的男子！”

魏：“不是翻案，你的案也翻不了。你这谋杀亲夫之罪，不论在哪个社会，原始社会现代社会，无论在中俄英美法意德日，都是依法定罪的。你死在你心爱的武二郎手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潘：“我不想死，我还想活，你是我惟一的一线生机！”

魏：“你莫要纠缠我嘛！我最多是你这罪犯的辩护律师。为你申辩你犯罪的大背景，犯罪的社会原因，大男子社会所产生的罪恶根源。我既不主张无边无沿的‘个性释放’，更不赞同无所顾忌的‘性解放’。我还是拥护亚当夏娃创立的‘一夫一妻制’，但也决不坚持‘一夫一妇终身制’。合则留，不合则离嘛！”

潘：“啊呀，一套一套的，说得好听！”

魏：“说到做到，真正的文人本色。”

潘：“我说不过你，再找一个你心上人和你谈谈心！”

魏：“我哪一个心上人？”

潘：“你看嘛，她来了！”

潘金莲摇身一变，脱去丧服，却显婚服，十分艳丽，高髻头饰，易为满头珠翠，姗姗而来。

变化中，帮腔间奏：“杀也是她，爱也是她，这杀杀爱爱难回答！”

这女子张口，满口洋腔。魏惊问：“你说的啥子吗？”

女子答：“意大利语：我亲爱的，你好！连我都不认识了？加入了意大利国籍的中国公主杜兰朵。”

“嘉宾嘉宾，热烈欢迎！”魏行欧式骑士礼。

杜：“你不吻我的手吗？”

魏：“你是中国公主嘛，哪有这种洋习惯！”

杜：“唉’，洋不洋，土不土的，都是你们这些作剧作家把我弄成个不三不四！”

魏：“鄙人难负主要责任，早有世界文化名人戈基、席勒、布莱希特、最主要的是普契尼，把你集体炒作成了这一个难以说是典型的典型，本人也回天无力，只能借八方泥土，捏我一台偶像。”

杜：“你把我这高贵公主和民间女子柳儿硬捏成了一块泥巴巴，成何体统！”

魏：“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你公主身上我倒真是做了翻案文章。我实在不忍见，洋人把个美丽的中国公主捏成了狠杀求婚者的公主，一个像是从美国西部来的流浪汉一个长吻把公主的杀机转为爱机，天下哪有这样随心转换的人和事！我只是凭借作家在纸上的生杀大权，把民间女子自我牺牲的血液，注人你惟我独尊的身体当中，才变成个有血有肉有心的人了！”

杜：“你是让我这个可以改造好的公主，接受了贫下中农的教育，才得脱胎换骨！”

魏：“也可以这样说。”

杜：“说说而已，办不到。脱胎换骨只是哄人的神话。你唱啥子‘情天高，爱河深，公主驾舟追平民。柳儿留下真善美，杜兰朵追赶美善真！’我杜兰朵追赶无名氏，我追得到吗？烟波渺渺，这无名氏来自何朝何地何乡，他又去向何方？”

魏（语塞）：“这，这也是既具体而又抽象的，无名氏嘛！”

杜：“我倒晓得这无名氏姓甚名谁。”

魏：“哦，他姓啥叫啥？”  杜：“他姓魏大号明伦！”

魏：“不，不，不敢当！”

杜：“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这腰带就为你而解了！”

魏：“不、不、吃不消！”

杜：“怎么吃不消？难道我不够美丽，不够温柔……”

魏：“够、够、够，就是我无福消受。我坦白交代：我也难免文人通病，爱写爱情，却也是作茧自缚。我这个人不能接受惟爱主义，爱情至上主义！”

杜：“爱情不至上，那就要至下了！”

魏：“那还是诗人裴多菲说的好，可以洋为中用，古为今用，诗人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杜：“敢问秀才，何谓自由？”

魏：“这我也说不好。历朝历代，各国各地，也都有大同大异的解释。”

杜：“你说来我听听。”

魏：“我说你也不懂，老实说，你不是我的知音。”

杜：“你的知音是哪一个？”

魏：“无可奉告，这是隐私。”

杜：“我倒硗得。”

魏：“你说是谁？”

杜：“阿丑！”

魏（一惊）：“哎，你怎么知道我老伴的小名？”

杜：“我哪个不晓得？你在你的《夕照祁山》中就把她借给了诸葛亮当老婆了嘛！”

帮腔起，渔鼓响：“夕阳敲晚钟，声声兴亡叹！”

杜兰朵脱衣解带，显村妇打扮。

魏明伦也进入了诸葛亮的角色，拿起案头羽毛扇，满面戚容。

魏：“阿丑，你来了！”

丑：“若不是七星灯灭，你梦中也不会出现我！”

魏：“哪个说的？在我梦中，那什么潘金莲、杜兰朵、都是自行闯入的；惟你阿丑与我数十载，同床同梦！”

丑：“那你怎么不多写写我？那陈寿不会把我写入《三国志》，那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也只浓妆淡抹大小二乔、孙尚香，笔下从不及阿丑。”

魏：“我还是写了你嘛！”

丑：“那还是在诸葛野史的最后最后来了我一笔。”

魏：“难难难哪！天下文章越是写平凡，越是难。你是个平平凡凡，伟伟大大的女子，妻子啊！”

丑：“我只会给你烤红苕，缝裤衩……”

魏：“你的红苕裤衩，才保住我七擒孟获，执行民族政策；六出祁山，争取国家统一。”

丑：“你好苦哇！你这样辛辛苦苦还有多少人要打倒你。”

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丑：“你这叫孤忠，也叫愚忠！”

魏：“我若不忠，岂不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归根结底，百姓遭殃！”

丑：“你真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魏（长叹一声）：“幸亏我不是诸葛亮，只是魏明伦。我明伦也有孤忠愚忠！……”

丑：“你阿伦忠的是什么？”

魏：“阿丑啊！我忠在自由，忠在我的信仰，说也简单：个人的敬业，家庭的温馨，国家的昌盛，人类的和平！”

丑：“也就是这些个……哎，怎么越讲越严肃，我们这是演小品！”

魏：“小品就不得严肃吗？我们演的是严肃小品！”

丑：“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说不出来……”

魏：“我也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丑：“一辈子有说不完的话，就叫爱情。”

魏：“还是我阿丑对我的爱情主题解释得最精辟。知我者阿丑也！”

丑：“此时此刻可以拥抱了吧？”

魏：“我们中国人没有当众拥抱的习惯，再说我的真阿丑还在后台！”

丑：“那我就代你在后台的真老婆阿丑，向读者观众们谢幕！”

魏：“我也向上帝们谢幕！”

后台帮腔起，有声无字。

1998年12月于北京

我们编辑的《好女人与坏女人——魏明伦女性剧作选》出版八年以来，书市长销，早已告馨。这次由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修订本，特别增加了一部剧作《岁岁重阳》；并附录了著名学者刘梦溪推荐《岁岁重阳》的文章。

《岁岁重阳》是魏明伦1985年的探索性剧本，与南国合作，由自贡市川剧团演出。限于演出地区偏远，排练条件简陋等多种因素，此剧没有纵横京沪的“亮相，，机遇，不像魏氏的《潘金莲》、《中国公主杜兰朵》、》《四姑娘》那样红火。但此剧独特的“双连环结构”，深刻的思想内涵，生动的人物形象，尤其是明白如话，却又优美如诗的语言艺术，早就引起冯其庸、刘梦溪等学者的高度赞赏。《艺术的升华》这篇剧评，记载了他们当时远赴自贡参加一次有关“红学”的会议，偶然之中发现了《岁岁重阳》。不禁泪洒剧场，有“绝倒”之感。刘梦溪先生非常熟悉此剧的原著小说及电影《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经过对比分析，认为川剧剧本高于原著：“改编者的功劳，值得大书特书。”

事过二十三年，重读《岁岁重阳》，仍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真是魏明伦女性剧作中不可或缺的好戏。

修订本增选一剧一文，供读者欣赏。

魏完杨嵘

2008年10月6日于成都市

小锣声声，魏明伦或扮作魏明伦上。睡衣睡裤睡帽，外罩睡袍，宽松可做戏曲投袖。后台传来川剧帮腔：“半夜正好睡，梦中情人来哟！”

魏明伦梦游至台口，投袖毕，自报家门，或川白，或京自，或韵自，或川韵交错，全凭演著便于上口。

——黄宗江

半个世纪过去了……魏明伦的新作川剧《潘金莲》……再一次以清醒的思路、恢宏的，气派、锐利的观点、犀利的文章，并且调动了古今中外的各路专家、杰出人士一起来评论、判断这一场是非曲直；纵横捭阖，任情挥洒，写出了又一个震动中外的好戏……《潘金莲》的争论高潮没有过去……

——吴祖光

细读过《水浒转》的魏明伦倒是深得“赤条条一身来去无牵挂”的神韵，不太在乎这一切，大大咧咧地提着一根哨棒上山了。不要那么沉重的包袱，不睬那么繁多的禁令，有好水掬上一捧，见好果摘下几板，一路走去，倒也步履轻健，不一会翻过了好几座大山。

——余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