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再现澳洲早期历史的令人惊异、引人入胜的故事……如实地描绘了澳大利亚土著居民和白人殖民者之间复杂的关系。

故事发生在19世纪初的英国和澳洲。主人公索尼尔自幼家境贫寒，--童年生话饥寒交迫。后来，他跟着萨尔的父亲当学徒，七年后，索尼尔成了泰晤士河上一名能干的船员，还和青梅竹马的萨尔结了婚。后来，日子越来越艰辛和窘迫，迫使索尼尔犯下盗窃罪，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被当时严酷的政府差点判了死刑，后来被改判为流放到千里之外的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几年之后，索尼尔在获得了人身自由时，没有如妻子所期望的那样回到伦敦，而是在离悉尼不远的霍克斯布里河岸边，在一些“无人认领”的土地上辛勤耕耘，试图开始新的生活。

1806年的伦敦，威廉·索尼尔，泰晤士河上的一名船夫，和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萨尔幸福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后来他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被终身流放到遥远的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土州。不久，索尼尔就遇到了将会影响他一生的重大抉择……

这部引人入胜的小说，讲述了一段关于爱情、发现与归属的故事，跨越了时间和地域的限制。对贫穷、挣扎、追求和平的生动描绘，对早期澳大利亚土著居民和白人殖民者之间的复杂关系和两种文化激烈冲突的感人叙述，对粗犷美丽的风景的生动再现，使小说成为一部不可多得的杰作。

满载囚犯的“亚历山大”号轮船在海上颠簸了大半年，现在终于靠岸了，来到了天涯海角。公元1806年，威廉·索尼尔因终身监禁被流放到了君王陛下新南威尔士的流刑地。在一间无锁的棚屋里，他度过了到达此地的第一晚。几乎算不上有门，只是一堵墙：不过是一大块树皮，一些木棒被泥巴糊在了一起，算是道屏障。也根本不需要墙、门或者是锁：因为这座监狱的围栏，是茫茫无边的万里海洋。

妻子依偎着索尼尔，睡得甜美而宁静，手和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孩子和婴儿蜷曲在一起，也已进入梦乡。只有索尼尔，在他乡这样漆黑的夜晚无法使自己闭上双眼。透过棚屋的过道，他能感觉到潮湿而漫无边际的黑夜涌了进来，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嘀嗒声、吱吱声、隐约的沙沙声，而在远处，森林飒飒作响。

他站起身，走出棚屋，来到过道上，这时，没有哭叫声，没有看守，只有真实的黑夜。空气在他周围流动，四周弥漫着潮气味儿。高大挺拔的树木盖过他的头顶，一阵微风拂过树叶，继而消失，只剩下辽阔无边的森林。

他不过是庞大而安静的生物身上的区区一只跳蚤而已。

山下，流放地被淹没在了黑暗中。远处传来几声疲惫的狗吠声，之后便无声无息了。在“亚历山大”号抛锚的海湾，海水一刻也不平静，不停地冲刷着海岸。

一弯月牙挂在头顶，星星四散在夜空中，像撒落的米粒一样毫无意义。在这里，他看不到在泰晤士河上为自己指路的北极星，也看不到他无论何时都能够辨认出来的大熊星：唯有这亮光，模糊不清、冰凉漠然。

在“亚历山大”号上的这些个月里，他常常躺在吊床里——那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方属于他的领地——聆听着海水拍打船帮的声音，试图从妇女居住处传来的嘈杂声里辨别出自己妻子和孩子的声音。他惬意地讲述着属于自己的泰晤士河的故事，如数家珍。犬岛，罗瑟港的深渊涡流，泰晤士河流往伦敦朗伯斯区拐角处急转迂回的天空：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像自己的呼吸一样熟悉。在他身边的吊床里，丹尼尔·艾利森嘴里咕咕哝哝，即使在睡梦里，他也没有停止过打斗。船壁外面，女人们安静无声，而在他脑海之中，有关那条河流的往事依然不断浮现，一件接着一件。

此刻，站在异乡这片辽阔的土地上，风声呜咽，感觉着脚下冰冷的土地，他知道，生命已经不复存在。他已经在那条来回摆动、束缚自己的绳子一端摇来摆去了。这里是死亡之地，人们一旦到此便无法逃离。那是一种剧痛，如同一根刺扎进了指甲：是丧失之痛。他将会客死在他乡的星空下，尸骨会在这冰冷的泥土里腐烂。

三十年了，他从未哭过，在他还是个饥饿少年，年纪还太小，不知道哭泣并不能够填饱肚皮时，也没有哭过。然而此时，他的喉咙哽咽了，眼中充满深深的绝望，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生活教给了他这个道理。在新南威尔士州或许就是其中之一吧。

起初，似乎是泪眼噱咙的缘故，有个黑影在眼前晃动。过了一会儿，他才看清楚，晃动的是个人影，周围漆黑一片，辨不出人在哪里。那人的肤色掩映在亮光中，使他看上去不怎么真实，似乎只是一种幻象。他眼窝深陷，双目深嵌在头骨里面，很不显眼。他的面部线条硬朗，大嘴巴，令人难忘的鼻子，脸上布满了皱纹。索尼尔并不感到奇怪，仿佛在梦里一般，他看见那人胸膛上的疤痕，像一条条整齐的线，时而突起，时而缠绕，在他的皮肤上栩栩如生。

那人向索尼尔跨近了一步，夜空中干冷的星辉洒落在他的肩上。他赤身裸体却仿佛身披斗篷一般。手中直直地攥着一杆长矛，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手臂的延伸。

他那个样子，索尼尔觉得，裸身真如同蛆虫。他手里的长矛长而坚硬。在绳子的另一端逃避了死亡，却落得如此下场：皮肤被刺破、鲜血飞溅在寒星之下！而在他身后，那块树皮难以遮挡得住的，则是他轻柔的肉身包裹：他的妻子和孩子。

怒火直冲上来，这可是他的故交老友了。该死的。滚开，他大吼道，下地狱吧！他成为重犯这么久了，终日在鞭子的威胁之下畏畏缩缩，而此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舒展开来。他的声音雄壮，充满了力量，身体里的愤怒坚实而温暖。

他威胁似的向前迈进了一步。那人标枪头上锋利的石头碎片清晰可见。它不会像针一样灵巧地穿过人的身体，而是撕裂身体、缓缓进入；倘若拉出来，身体就会再被撕裂一次。想到这里，他怒火中烧。滚！他知道是徒劳，但他还是举起拳头向那人打去。

那黑人的嘴巴随着声音翕动着，他说话的时候，手中握着的标枪在黑暗里来回晃动着。两人彼此近在眼前，伸手可及。

突然，索尼尔听到流动飘忽的声音里有人在说话。滚开！那人叫道。滚开！那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真是个疯子，就像一只用英语狂叫的狗。

滚开，滚开！两人近在咫尺，他看得到那人浓重的眉毛下面亮闪闪的眼睛，还有嘴边明显愤怒的线条。他顿时失语，呆立在那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可以再死一回。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剥夺殆尽，他拥有的只是赤脚下面的泥土和对这片陌生土地仅有的一点了解。除了那些在他身后小屋里熟睡的无助亲人外，他一无所有。他是不会把他们拱手让给任何一个赤身裸体的黑人的。

他们沉默着，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躺在棚屋里的妻子和孩子，可当他转过头时，那人却已没了踪影。眼前的黑暗流动着，低声私语，然而，四周可见的只是森林。它可以淹没成百上千、甚至是整个大陆的手持长矛的黑人，还有他们那狰狞可怕的嘴脸。

他立即回到棚屋里，一路上跌跌撞撞，震得糊在墙上的泥巴都掉了下来。棚屋只是概念而已，根本起不到保障安全的作用，但他还是把那块树皮拉回原处。他伸展身体躺在地上，紧挨着妻儿，强迫自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但他全身的肌肉紧张，这加剧了他的脖子或是胃部的痉挛，他伸出手捂住那里，在这冰冷的时刻，他发觉体内有一种无情的东西在涌动着。

P3-6

挖掘那段沉默的历史

(译序)

郭英剑

凯特·格伦维尔(Kate Grenville)1950年出生于澳大利亚的悉尼，是澳洲著名女作家。她获得过悉尼大学和科罗拉多大学的学位，曾经分别在欧洲和美国工作和学习过七年。虽然她曾做过电影编辑、记者、打字员和教师，但她主要还是以作家的身份以及所创作的众多优秀文学作品而为人所知。她的主要作品有：《丽莲的故事》(Lilian's Story)、《梦之屋》(Dreamhouse)、《琼创造了历史》(Joan Makes History)、《黑暗之地》(Dark Places)、《完美主义》(The Idea ofPerfection)等。

作为作家，格伦维尔既是出色的，也是幸运的。她的作品屡获大奖。小说《丽莲的故事》赢得了1984年澳大利亚／沃盖尔奖(Australian／Vogel Award)，《黑暗之地》获1995年迈尔斯·弗兰克林奖(the Miles Franklin Award)的提名，《完美主义》获2001年英国橘子文学奖。而本书《神秘的河流》则获得了2006年的英联邦作家奖(Commonwealth Writers’Prize)，并获得2006年迈尔斯·弗兰克林奖提名。凯特·格伦维尔现为专职作家，居住在澳大利亚的悉尼。

《神秘的河流》讲述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以什么赢得了评论家和读者的喜爱呢？

故事发生在19世纪初的英国和澳洲。主人公索尼尔自幼家境贫寒，--童年生话饥寒交迫。后来，他跟着萨尔的父亲当学徒，七年后，索尼尔成了泰晤士河上一名能干的船员，还和青梅竹马的萨尔结了婚。后来，日子越来越艰辛和窘迫，迫使索尼尔犯下盗窃罪，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被当时严酷的政府差点判了死刑，后来被改判为流放到千里之外的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几年之后，索尼尔在获得了人身自由时，没有如妻子所期望的那样回到伦敦，而是在离悉尼不远的霍克斯布里河岸边，在一些“无人认领”的土地上辛勤耕耘，试图开始新的生活。

这些所谓“无人认领”的土地，并非真的无人认领，那些世代在此生存、却没有土地占有意识的土著居民，就是这块土地的主人。因此，索尼尔以及所有那些试图到此来寻找重新生活的机遇并梦想得到土地以及财富的白人，就这样不可避免地与土著居民产生了矛盾和冲突。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神秘的河流》似乎就是一部叙述白人如何殖民土著居民的历史，似乎就是翻版或是新版的《鲁滨逊漂流记》。

然而，这样宏大的叙事之下，是小说深厚的意蕴和独特的思想情感。

其实，世界上的万物是复杂的，即便是最简单的事情背后，也都隐藏着复杂的逻辑。

在后殖民主义时代，文学中殖民主义的题材当然是敏感的话题。对于殖民主义，责难和批判是必要的，但若仅停留在责难和批判的层面，可能无助于人们去思考殖民主义的历史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其背后复杂的机理何在，从而难以找到殖民主义何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世界各地发生的内在原因。

《神秘的河流》站在回顾殖民历史的高度，从深层次上去挖掘开拓者背后所隐藏的复杂因素，更着眼于为历史所遮蔽或是隐藏了的人的真实情感。

毫无疑问，小说反映了早期殖民者与当地土著居民在最开始阶段的尖锐矛盾和激烈冲突。一方面，外来的白人要占领世代在此生活的土著居民的土地和生存空间；另一方面，土著居民虽然不知道契约的定义和内涵，但他们在最原始的意义上要维护自己的权益。在这个意义上，双方的矛盾是尖锐的、不可调和的，因而，流血和牺牲就不可避免。

我认为，作者在此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把握得十分细腻和准确。她就是试图回到那样一个历史场景中去探索所有人(殖民者和被殖民者)的人性。作者既没有(当然也不会)站在殖民者的角度去讴歌欧洲文明和贬抑土著居民，从而使人反感其西方中心论的立场及其对土著人的刻板式书写；同时，也没有完全站在土著居民的立场简单地去批评和丑化殖民者及其占领行为。这两种走在两个极端的创作或是历史书写，可能更为我们广大读者所熟悉。然而，在这样的历史书写中，往往会有意无意地遮蔽住历史的真相细节。

那么，作者在《神秘的河流》中的立场何在呢？她把双方放在都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斗争这一基点上去探索，为此，双方在没有共同语言交流和沟通的情况下，都尽可能地利用自身所具有的优势，去打击对方、消灭对方，试图把对方赶出这一方土地，从而使自己可以在此休养生息。

小说中，作者以索尼尔为主人公，向我们细细阐述了他的个人历史，他是如何来到这片荒芜之地，又是如何产生了要在此地扎根生存的梦想的。我们看到了他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人所有的生活的艰辛以及在艰难困苦中拥有的一份难得的甜蜜的爱情。他到这片“无人认领”的土地上来，可谓纯属意外。他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里早已是土著居民生活的聚居地了。所以，当遇到土著人的袭击或是抢劫时，他还曾试图与之交流和沟通，甚至像鲁滨逊那样试图教给土著人英语，但并没有成功。他开始的时候也雇佣土著人为他服务，但这些人并没有像《鲁滨逊漂流记》中的“星期五”那样完全为其武力所折服。索尼尔希望土著人能够停止袭击或抢劫，从而使双方可以互相和平共处。然而，他的梦想很快就破灭了。于是双方的斗争就此展开。在小说中，我们既看到白人傲慢的占领和杀戮，也看到土著居民的偷袭和报复。故事的高潮体现在主人公索尼尔在与土著居民沟通无望的情形下，在看到自己想抱有一份守住自己圈定的那块土地无望的情形下，在白人与土著居民即将进行生死搏斗的时候，他最终还是加入了与后者决一死战的战斗之中。就在这场殊死搏斗中，索尼尔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同伴被土著人刺死，也目睹了他的仆人丹亲手用棍子打死了一个黑人婴儿。这样的战斗改变了索尼尔。

从那以后，新来的居住者把这里的土地都瓜分了，土著人再也没有来找过麻烦，这里的生活越来越好。索尼尔的河运贸易也越做越大，还有了自己的别墅。他尽力让自己像个绅士，甚至编造故事粉饰自己的过去，但他依然无法摆脱心中的空虚与愧疚。自从那场混战之后，他的儿子迪克离他而去。索尼尔对土著人杰克特别照顾，期待自己能够忏悔赎罪，而杰克却不接受他的恩惠。同时杰克对于这片土地的感情，也震撼了索尼尔。在索尼尔安逸的生活里，最大的消遣就是坐在阳台的长椅上用望远镜观察对面悬崖峭壁上的风景，以及峭壁上的树林。他时常会产生错觉，觉得仍有些土著人生活在那里。他常常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期盼着在悬崖上再次看到土著人的身影。

或许，历史就是这样残酷。在双方殊死搏斗时，你很难去对双方作出道德上的评价，很难论出个谁对谁错。只有在事情彻底过去后，人们才真正能够去反思过去的历史，才会有忏悔和悔恨，乃至生出对人生的无限感慨……

小说的写作手法并无新颖之处，但在这种常见的手法中，我们看到的是小说中人物的真实可靠，这也就使得历史本身也鲜活起来。在小说叙述平缓、沉静的河流下面，是暗流涌动、惊心动魄。

这样一部个人的历史，折射出的是一段沉默的历史，真实、宁静、令人忧伤、更富于悲剧性……

(美国西部时间)2008年2月18日

于西雅图家中

凯特·格伦维尔将澳大利亚的神话转化为了一部吸引众人、光彩夺目的小说，很荣幸我能有机会赞颂这样一位真正的小说家。

——帕特里范·怀特，197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格伦维尔的作品文字生动感人。在对一个本性并不邪恶的人如何被环境所腐化这一问题的探究中，人们会发现麦克白的影子。格伦维尔的高明之处在于，将一部显然是道德传说的代表作品转化为了特色鲜明、内容丰富的小说。

——英国《星期日电讯报》

一个再现澳洲早期历史的令人惊异、引人入胜的故事……她如实地描绘了澳大利亚土著居民和白人殖民者之间复杂的关系。

——爱尔兰《星期天论坛报》

格伦维尔以简约、朴实无华的文字描绘了暴力滋生暴力的残酷事实，情节紧凑，充满激情，惊心动魄。

——英国《泰晤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