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乡村老妇人,七十多岁才开始画画,被人们称为“梵高奶奶”,一次香港个人画展;两次被请上“鲁豫有约”;无数媒体纷纷报道,艺术家陈丹青诚挚推荐。法国著名摄影师鲁本、台湾马英九等名流分别收藏了她的画作。本书收录全部梵高奶奶的代表画作。本书的作者就是梵高奶奶常秀峰的儿子江华。儿子写下了梵高奶奶的日常生活和内心世界。讲述了梵高奶奶对乡村的荷花、向日葵、老房子、动物,乡村的日日夜夜、四季轮回的情感和怀念,文风温暖,和梵高奶奶的画作结合得恰到好处。书中还讲述了梵高奶奶来到广州之后的一系列日常生活的趣事。书的装帧设计,由“世界最美的书”的获得者、著名设计师朱赢椿亲自操刀。这也是朱赢椿在《不裁》、《蚁呓》等之后的最新设计力作,将参加2010年莱比锡国际最美丽图书的评选。
一部温情之书。一颗清澈干净的心。在她的画里,色彩就是感情,线条勾勒的全是记忆。她70多才开始绘画,却被人们称之为“中国农村的梵高”。一次香港个人画展,两次被请上“鲁豫有约”。法国著名摄影师鲁斯本,台湾马英九先生分别收藏了她的画作。南方都市报,南方人物周刊,北京青年报,南方周末,中央电视台、湖南卫视,香港文汇报,苹果日报,新加坡联合早报,凤凰卫视、香港TVB等国内外各大媒体,纷纷报道了梵高奶奶和她的奇迹。
梵高奶奶,一位来自河南方城县的老太太。
在她晚年的一天,突然拿起画笔,创作出了百余幅画,其率性而为、真实朴拙的风格勾起了都市人的乡愁。
人们惊叹于她的天赋,称呼她为“中国农村的梵高”,或亲昵地称为“梵高奶奶”。
国内数十家报纸、广播和电视,港台、新加坡、北美,以及欧洲的媒体纷纷报道了梵高奶奶和她奇迹一般的画作。而梵高奶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人关注她和她的画。在一个门前开满紫金花的住宅里,她仍然用画笔安静地记录下对往事的回忆。
她用画笔回忆往事和乡村,回忆她的花草,她的动物,她的老房子,她的田埂,她的果树,她的土地。
这些灿烂的色彩感动过无数人,也许会触及到你内心柔软的那一部分。
梵高奶奶。记得这些画,就会记得一个母亲,一个乡村女人。
画,人,回忆和美好的乡村都在流逝中。
野百合也有春天
我是长大进城后,才知道老家山谷溪潭边的花儿是野百合,当然,我是从城市的百合的样子,看出来它们是亲戚的。
乡村的野百合没有什么浓烈的香气,只是在山谷里很朴素地开着,很难把她和城市里的百合相提并论。
妈妈在广州,看到了这些城市的百合花,和我谈起了乡村的野百合,就画了一幅百合花,简单、粗糙,就像野百合一样自然率性。
城市里的百合没有四季,乡下的野百合却有春天。
她们和春天众多的野花、田野里的菜花、桃花、李花一样,谁也不是春天的老大。她们让乡野的春天杂糅着各自的清纯或妖艳,把乡野打扮得迷人。
可惜,野百合早已不再,让位给环境破坏后疯长在山谷里的荆棘。
没有了野花,没有了森林,没有了溪水,没有了人。
山河仍在,野百合的春天就此被母亲记忆下来。山河空留着野百合的回忆。
乡荷(常秀峰口述)
说到荷花,这事可真得说远了。
我的家呀,有山有水,在北方的山区,这可是老天爷的赐与。
我年轻时候,家门前的小河就是所有女人的洗衣机,河边有一个很老的皂荚树,顺手摘下来就当洗衣粉了。旁边是一个好大的竹林,我可不喜欢它,因为我家的老母鸡,经常不下蛋,等孩子他爹忍不过气想宰它的时候,却看见它富态地摇摆着回家了。人家老母鸡,领了一群小鸡回来了!
这个母鸡把鸡蛋下到竹林里,偷偷地养“小孩”。当时我就想啊,村庄里到处有黄鼠狼,怎么没有把它的蛋给吃了呢?
对了。咱还是说荷花。村里有一个水塘。种满了莲,春天过了之后,满满一池塘的荷花。
你想,当时谁也不会说这有多美。那个时候穷,人们想的都是怎么让晚上睡觉前,肚子不饿着。我这个当妈的,总要在做饭的时候,掂量一下,蒸几个红薯,下多少玉米楂。
一年四季,莲池里的花和叶子也变化着,真的像人一样,由小变老。
我的画里,也是这个意思。有老的荷花荷叶,也有嫩的荷花荷叶。
我画画,和人家画家不一样,什么都不会,在广州孩子家里,什么都用,蜡笔、彩色铅笔、水彩笔、油画棒、水粉,甚至家里装修的涂料我都用上了,对了,还有牙签呢。
如果你看到一些画,有一些细密的或是粗的纹路,就是牙签弄出来的。
人呢,不懂的时候,就胆大一些,就能做一些很厉害的事情。懂得多了,就多了门槛。年轻人,趁着自己胆子大,多做点不靠谱的事,大人们可能会生气,但是不会把你们责怪到死的。
我们老人家也许不乐意看到你们走弯路,但真的走上了弯路,弯路也许值得:你看看,藕在泥土里,不也是曲曲折折地顶一朵莲花和几个荷叶出来吗?
夏天的荷花
小时候,溪流总是漫到低洼的田地里,久了就形成了水塘。
当时生产队就在里面种了莲藕,夏天的时候,开了许多荷花;平时蜻蜓就在这里安家吃小虫子,等蜻蜓飞起来,大人小孩子都知道大雨要来了。
母亲总是回忆起这个池塘,但是我小时候,很厌恶池塘,因为总是散发着一股臭臭的味道,以至于有段时间,我拒绝吃莲藕。
母亲画了一幅幅的荷花,秋天的冬天的夏天的都有,我能从她的画上,摸到清凉的水珠。
我有一个敬仰的老师,总想送点什么礼物给她。我请求母亲画一幅画送给她。因为在家里经常和朋友提到这位老师,我母亲就说,就给她荷花吧。大概几个月之后,画画成了。
老师惊讶地静立在画前,说:“你母亲为什么要送我荷花?”
我把这句话原样照搬问我母亲,你为什么要送她荷花?
母亲说:“你们经常说到她,我估摸着她喜欢莲菜花,这个人很干净,也正直。”
我几乎无语,在我们海阔天空地胡扯时,母亲的耳朵和心思,从来没有漏过我们所谈的事儿和人。
荷花的曲与直
中通者有一,为荷叶之秆;外直者有二,竹荷贯之。
这是世界上最干净、最朴素、最高贵的花了。它们如盖如伞的叶子,从来不留恋任何一滴水珠,它们以自己的叶面,将零散的水,聚成珍珠一样的水滴。
干净的人间尤物。这是母亲画的最精致的东西。在几幅画里,你可以清晰地看到藕上的泥土——世间万物,总是有如此刚直清洁的生命在污浊中存在。
秋天的记忆(常秀峰口述)
秋天来了。老家的秋天很冷。
我的手这两年都没有冻裂。广州的空气不干净,但是这里阳光好,温度好,适合老年人生活。在老家的时候,每年从秋天开始,手不停地劳动,不能像城里人戴上厚厚的、贵重的手套保护,于是年年都冻出许多口子来。
儿子有时候和朋友说,家乡的秋天充满了金黄。接着就炫耀我画的秋天的那些树和田野。按照孩子的话,就是,这些都是一年的太阳,到秋天里集中到庄稼地里的太阳色。
孩子进了城,说话就不靠谱。他怎么不想想,自己几岁的时候就上山砍柴。去摘猪草,劳累得坐在山边大哭呢。孩子在八岁左右的时候,他的父亲从山上砍伐了一棵直直的柔韧的树,给他做了一副扁担——这样他就可以在放学的时候往山地里挑挑农家肥,按照一堆一堆的算工分。我的二儿子瘦弱得很,因此一样大的孩子,人家可以挣到二分工分,他只能挣一分。
……
P34-41
我的母亲,梵高奶奶
文/江华
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猜也许是这本书的某种东西吸引了你,你开始在某个地方读它。
此刻,你看看天空,感觉一下身边风的温度——不论是春夏秋冬。如果你的父母不在你的城市,那么我希望你回家的时候,把顺手发信息和段子的时间,留出来,给他们打个电话,因为你知道,那个地方的气候和温度,一定和你这里的不同。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和这本书的作者以及主角有关。
她是我母亲。
母亲现在七十多岁了,你可以称呼她为奶奶、外婆,或者是阿姨。不过,因为她那些简单的画,她现在有个了雅号,叫“梵高奶奶”。
我很愿意我和母亲,能够通过这本书,和你以及你的家人交流,换句北方的话说,叫说说闲话。
这本书要向你的父母问好,并恳求你,能够在你空闲的时候,想想自己的爹娘。大多数的孩子现在都不在父母身边,这个社会把我们和父母之间的生活给活生生的撕裂了,这种亲情的撕裂麻木而不会疼痛。孩子们永远不知道母亲生下自己的疼痛。
这个世界的生命,是由母亲的疼痛开始的,本来也应该以爱结束——可是现在的人生都如电脑游戏一样,有多种的结局。这令人不安。
用一本书来描述一个人的一生是困难的。芸芸众生之中,普通人的生命太过相似,时间和空间将一个妇人限制在一个狭小的山沟里度过一生。
一个农村妇女不过是侍夫、养子、度日、生存,度过一生而已,母亲的故事在每天重复,了无生趣。农村人没有城市的人生活丰富,他们中的大多数直接和世界交流的方式,并不是语言,而是眼神和动作。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父亲和母亲以及他们的兄弟姐妹们,总是沉默地在田野里劳作,很少看到神经质的唠叨。
而城里人,上帝把语言的功能更多地分配给他们。我很纳闷,母亲告诉我,我小时候是一个木呆呆的小孩,能够坐在某个农舍下的石头上,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地发愣,怎么到了城市,就变成了一个以说话和文字为生的职业人了呢?
母亲的一生可以这样描述:1949年以前的年轻女孩,1949年之后的女人,农村妇女,生了六个孩子,没有一个夭折。
她养大的孩子们,打工的打工,进城的进城,有家庭矛盾爆发仍然爆发。人命不同,母亲的最大感受,只好叹气认命。
不幸的是,她的老伴早逝几年,然后她就变老了。
谁会说这样的人生值得回忆和记录呢?
说实话,我们每个人关注的总是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我,父亲去世了五年了,难道我真的在心底里就时时刻刻记着他?按道理说,他才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可是我关注的是什么?也许这种忘本就是无法责怪的事情,换句罪恶无比的比喻:我们吃了美好的蛋,是不会感谢母鸡的。
所以,也只有自己有了孩子,才会知道了自己逐渐遗忘的童年模样;只有永失亲爱的人,追悔莫及时,自我谴责才会日渐强烈。
许多年以前,我并不认为母亲的一生是值得书写和记录的。但现在我改变了想法,正因为母亲是一个普通得转瞬即逝的人,才应该用一本书留存下她的身影。
这是我们普通人的生活。里面的亲和爱会多点。
母亲竟然会画画,这的确是一个神奇的事情。像母亲那样的人何止她一个?也许在你们的母亲那里,也许正藏着一个所有人奉为天才般的才能,它等待着你发现。
母亲就是伟大的,只要你学会欣赏。
凡事,皆有可能。
母亲不认识字和不会画画的先天优势,造就了她只能通过稚拙的画来回忆以及记录。这对于我们来说,是独特的东西。她这些纯朴、发乎自然之心的画,是独一无二的。
谨以此书,献给天下生养我们的父母们。
他们,是我们生命的制造者,是我们的骄傲,是指引我们走路和生存的神。
我尊敬所有的神,包括我们的父母。
太阳照常升起
母亲在广州居住了五个年头。这五个年头,我说得最多的就是她了。喋喋不休地对亲朋好友讲述老人的故事,总是可以让我成为派对或饭桌上的中心。但是往往以得到嘲笑而告终:你有一个著名的老妈,你是什么?
是的,我是什么?
我几乎不敢说自己是个孝子。几年来,由于许多琐事,和母亲大吵大闹的情况时有发生。老同事方三文说,他看了一本外国小说叫《不存在的女儿》,他讲述书的故事时,我心里顿生了一股寒意——做儿女的,其实就是最伤害父母心的人。我何尝不是如此。
我怎么能够知道,母亲的心里就没有悲伤?
我总是不期然地、惯性地逼迫母亲,服从城市人的生活规矩,而实际上,母亲长久的习惯,这些只能让她觉得,儿子在嫌弃她,觉得她不中用。
但是母亲照样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认真地打扫着家里,让家里一尘不染。我甚至在想,万一哪天母亲离开我回家乡,我的心里,或者是我的生活里,会失落掉巨大的一块。我说过一句话,人哪,总是忽略掉眼前的亲。
几乎没有人看到母亲是如何打扫卫生的,这么多年来,我总是看到早起的她,坐在木地板上,用废弃的洗脸毛巾,一点点地擦着地板,光可鉴人。正是因为母亲,让我们两口子和女儿,可以整天光着脚丫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甚至直接跳到床上睡觉,干净的床单上也不会留下灰尘。
母亲的年岁增大,记性也如树叶一样,开始片片凋落。忘记关窗户,蚊子就飞了进来;暴雨和台风来的时候,雨水就洗涤了一通家里的家什。
她的日程精确得就如原子钟,每天就是如此这般、力所能及地在广州的家里捌饬着。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就坐在阳台,年复一年,回忆着她的家乡。
2008年,我们买了油画的颜料和画布,妻子简单地教了她怎么调和颜色,然后找了些西方油画,她临摹了一次之后,开始了其绘画工具的转变。
不能不承认母亲的聪慧,她调和的颜色,几乎没有和自然界的颜色走样的。
我告诉她,油画可以保存上百年。她照样用自己的语言表达了惊讶:
咦!
母亲的画,被我制作成七册手工书送给亲人;香港出了一本义卖的画册;作家赵瑜先生的书《小忧伤》交给出版社的时候,他决定用我母亲的画配他的文字,我看了他的文字,非常贴切母亲的画,都是自然之心的流露。赵瑜先生认真地在书的封面上印上了“赵瑜著常秀峰 图”,足见对老人的尊重。
现在,上海世代文化和中信出版社马上就要出版母亲的书了,我的文字,其实连她画儿里的绿叶都算不上。
我希望能够让这本书挣点钱,至少让母亲知道,知识和智慧,就是财富,她这个农村老太太,能遇到这个百花齐放、人们能够识别真假和好坏的时代,也是一个福气。
话说回来,朋友们的嘲笑其实也是羡慕,当然我也可以反击他们:向我学习吧,照顾好自己的老人。
有时候我也会很恶毒地说:“你多长时间没有给爹娘打电话了?”
遇到这个情况,朋友们一般都是沉默后老实地回答我。
一般他们总是在散场之后,会给我发一个信息说:“我刚给我娘电话了。”
我不担心,太阳会照常升起,任何一代的孩子都是会孝敬自己父母的,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梵高奶奶和我一样,都不是用机器和笔展示艺术,而是在用心。
——斯鲁本(法国著名摄影家,收藏了梵高奶奶的画作《石榴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