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知青、今日博导杨剑龙教授呕心沥血制作——《金牛河》！

小说的故事表层写一群山民的生活，深度里写一个城市人怀恋着一种逝去的生存、参与着大山深处一个小镇的变迁。叙述者既参与又游离金牛镇的生活，既是这群山民中的一分子，又不完全等同于这群山民，既追怀着已逝的过往生活，又表达着现代中国的迷惘。这不同于单纯的所谓知青记忆，也不同于单纯的乡村叙事，而与20世纪上半叶知识分子对乡村的态度、观察、描写有些相似。叙事者以城市人的心态来远观那种已逝的生活，又割舍不下地要回到过往的生活。

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中，知青小宋来到了金牛镇，走进“茫茫金牛岭”和“汤汤金牛河”。湍急的河流中凸现出撑排工患难与共的情义，麒麟峰下姜阿翠与牛汉国碰撞出生死相依的爱情，小宋与铁匠铺里梅梅婷婷姐妹结下纯真友谊，无不深切地撞击着知青小宋的心扉……而一些地方恶势力对民众欺压和农村落后习俗对人心的戕害，文革的野蛮和人性的堕落也使小宋受到了强列的震撼，他在人性美的光辉和人性丑的邪恶的双重冲击下受到人生的“再教育”。

一、金牛河与金牛镇

二、牛汉国

三、麻大哥

四、大老李

五、宋海清

六、姜阿翠

七、况家祠堂

八、河滩晨雾

九、黄书记

十、姜疯子

十一、江老师

十二、江富贵

十三、金牛岭

十四、表嫂

十五、趟口

十六、梅梅和婷婷

十七、小张

十八、木根

十九、丧事

二十、货郎

二十一、狗崽

二十二、麒麟峰

二十三、女人啊女人

二十四、遗憾无穷

二十五、号叫

二十六、炸鱼

二十七、开排

二十八、感慨

二十九、生路

三十、黑夜

三十一、察言观色

三十二、大雨

三十三、走出山林

三十四、同病相怜

三十五、破“四旧”

三十六、时机

三十七、五步蛇

三十八、守夜

三十九、偷桃子

四十、推心置腹

四十一、生命搏斗

四十二、寻找

四十三、守株待兔

四十四、古戏台上

四十五、女兵体检

四十六、哭泣

四十七、回家

四十八、寻访

四十九、骆驼背

五十、赶羊

五十一、侄女

五十二、冤家路窄

五十三、吴春花

五十四、李阿娇

五十五、丽莉与小宋

五十六、蛤蟆坡

五十七、龙洞

五十八、相亲

五十九、窥浴

六十、起草

六十一、烧香

六十二、出嫁

六十三、婚礼

六十四、酒宴

六十五、繁衍

六十六、道别

六十七、电影

六十八、昏睡

六十九、夜长梦多

七十、世界

七十一、恶报

七十二、燕窝崖

七十三、辞别

七十四、回娘家

七十五、命运

七十六、洪水

七十七、饮酒

七十八、月夜

七十九、起哄

八十、金牛河

一、金牛河与金牛镇

登上金牛岭蜿蜒的山道，金牛河清澈的河水在青翠山崖间流淌，如一条翠绿的碧玉带缠绕在连绵的金牛岭的山麓，金牛岭连绵高耸的山峰郁郁葱葱，云雾在山峰之巅飘动缭绕。在靠近小小金牛镇的河道中间，躺着一大块褐色巨石，远远望去，如一头巨型水牛，那弯弯的犄角，那肥大的臀部，那仰天的鼻翼，都显示出这头巨型水牯的威猛。最奇特的是这石牯身后的那一堆堆圆石，褐色的一摊摊就如同这水牯刚刚拉下的牛屎。

初到金牛镇的人们，大多会站在这山道上，望着这头大石牯，为这奇特的景致所吸引，金牛镇上的老人们常常捋着胡须向初到这儿的人们讲述有关这石牯的故事：这石牯原先是太上老君的坐骑，在天上千载已得道成仙，但是这坐骑却尘心未泯，尤其对玉皇大帝身边的一个侍女有爱慕之意。他总乘太上老君忙于炼丹之际，摇身变成一翩翩少年偷偷地去会那侍女。那侍女本不乐意，后见这厮心诚，且模样也甚好，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这对男女慑于天庭的禁忌，不敢明目张胆地聚首，总是偷偷摸摸地约会。后为了能够长期厮守在一处，并可以做一对明明白白的夫妻，他们决定双双逃出天庭。当他俩乘朦胧夜色携手逃离天庭之时，却为太上老君发现，即刻报告玉皇大帝派天兵追赶捉拿。那侍女款款脚步行走不快，先为天兵擒住。那坐骑却回复真身，匆匆往人间仓皇出逃。太上老君气急败坏，以拂尘对准坐骑出逃处一拂，口中念念有词，这坐骑即刻变成一堆巨石坠落人间，这畜生出逃时来不及排泄的粪便，也就在一瞬间排出在臀后。这巨石就成为金牛镇一景，被称为金牛石，这条河也就被称为金牛河，这小镇也就被称为金牛镇了。

金牛镇俗称西头镇，为该县的最西头，解放后开辟的机耕道一直修到此地山脚为止，这里的木料、竹子、桐油、药材、香菇、竹笋等山货，以往基本是从水路的木筏、竹筏运出山的。解放以后修了机耕道，大部分山货可以用汽车运出山，但一部分山货依然走水路。大概因为这里为机耕道西面的尽头，相对而言这里的交通有些不便，仍然保持着山区的淳朴民风。在金牛岭上，一条蜿蜒的山路仍然成为山民们生活的必由之路。知青小宋喜欢写诗，曾经写了一首题为《山路》的诗：

不知何时砌就了这古老的石阶

层层叠叠从小镇盘到村前

年年岁岁挑下草药山货

岁岁年年担上布匹油盐

烂了，多少双草鞋金色的梦

破了，多少副铁肩石样的碾

呵，蜿蜒山路，一条沉重的河流

呵，山路蜿蜒，一支生活的主弦

金牛镇虽然是一个镇，但是这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只不过有一个药铺、一家理发铺、一家铁匠铺、一个小饭铺、一个小百货店、一个小茶馆、一个机米铺、一家粮站。平时不赶墟时，小镇显得比较冷清，除了机米铺机米的柴油机“嘭嘭嘭”地响着，铁匠铺的铁砧上铁锤“叮叮当当”地唱着，河埠头堂客们洗衣棒槌“噼噼啪啪”地闹着，那药铺、理发铺、百货店的顾客常常只是三三两两的。就是粮站，除了交公粮时热闹一番外，平时到粮站买米的只是附近林站的职工而已。那粮站门口两边斑驳的土墙上，分别用石灰醒目地写着“农业学大寨”、“要斗私批修”的大标语。在小镇傍河的青石板路上，常常可以见到一个身穿满是油垢的中山装的疯子，蓬松的长发、杂乱的胡须、呆滞的眼神，鼻梁上架着落了一块镜片的眼镜，一脚高一脚低地在青石板路上走过来走过去、走过去走过来，口中喃喃地重复念叨着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语：“要文斗，不要武斗。要文斗，不要武斗……”原先是金牛镇完全小学校长的他，因为几年前被批斗遭殴打而精神失常，便也成了这小镇的一景。小镇有一座简易木桥，通往金牛河的对岸，窄窄的桥面仅仅容两个人过河，牵牛过河必须小心翼翼，对面的人必须等牛过桥后，才能上桥，不然就有被牛蹭下河的危险。发洪水时，这桥常常会被冲垮，桥板桥墩都用竹麻系着，等上涨的河水退去后，金牛镇人就会拖起桥板、桥墩，再次将桥搭起。

逢五逢十的赶墟，使这小镇上热闹了许多，山民们纷纷将自家打的草鞋、编的斗笠、养的鸡鸭等拿来卖，种的蔬菜、摘下的柑橘等也会摆在小镇石板路的两旁，甚至外乡的小商贩、当地的货郎也会拿来一些新奇的货物，女人头上戴的头饰、剪指甲的指甲钳、挂钥匙的圈圈，总引来山村堂客们的注意，她们会拿起来在手上久久把玩，却因为荷包里拿不出几个钱，终于放下了，有时还仍然会驻足在小摊前，盯着她们所喜欢的物品，就是走了，往往还回头再看一眼想买而买不起的物品。

小镇上最惹眼的是铁匠况仁山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况铁匠的堂客生这对双胞胎时难产去世，铁匠独自承担了抚养这一双女儿的职责。这一双女儿长得水灵灵的，圆圆的脸庞、明亮的双眸、小巧的嘴唇、甜甜的笑靥，现在出落得成为小镇上的两朵并蒂莲，十六岁的她们已经可以帮助父亲做些事了，除了到公社中学读书外，星期天她们常常帮助父亲打铁，一左一右擎着铁锤，在父亲的指点下一锤一锤地锤打着通红的铁块，锤打成一把把镰刀、一柄柄柴刀、一把把排斧。也许自小在铁匠铺长大，对于铁匠活耳熟能详，她们打起铁来虎虎生风，并不比崽俚子差，通红的炉火、通红的铁块，映着她们红彤彤的脸膛，衬着铁匠黝黑的脸庞、黑漆漆的铁匠房，她们俩就显得格外娇媚，且柔中有刚，这成为山村小镇的一个景观。

山民们的生活依然以自耕自足为主，种几分自留地的蔬菜，养几只鸡，喂几头猪，自留地的蔬菜为自家吃菜，养鸡是为了吃蛋，喂猪则为了换钱。杀猪吃肉必须是逢年过节，而且大多数肉猪杀了自己吃一点点，一般仅仅是打打牙祭而已，大多数人家将肉卖了，换成几块士林蓝布，换成平时的油盐。就是留下一挂肉，大多也挂在灶前的烟火处，让烟熏得黄黄的、香香的，等到有客人来时，拿下来切一块，再细细地切成片，或炖蛋，或炒笋，显示山里人的好客，自己却常常舍不得吃。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金牛镇附近的山民们就依靠这山这水度日，山上虽然有田，但这梯田上种的水稻、栽的茶油树和桐油树，基本上只能满足山民们食用的粮油。山上最重要的是竹木了，山~fl_Lm伐倒以后，扎成竹筏、木排，顺着水路运出山。金牛岭的山民们会水的不多，因此在金牛河上做排工的甚少，不少外乡汉子就来到金牛河上撑排，牛汉国就是这样的外乡汉子，他是这条金牛河上响当当的一把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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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以说是我长篇小说创作的处女作，这是我年轻时期插队生活的一部分，十八岁的我离开都市来到山村插队，我曾经有过一段在山区里伐木撑排的经历，这段经历使我接触到了另一种人生。离开山村后，这段生活始终烙在我的心帆上，久久难以抹去，常常会涌现在我的眼前，那蓊郁的山林、那蜿蜒的山道、那清澈的山溪、那豪爽的排工，总是我内心一片清凉的树阴。我总想着将我的这段生活写出来，我总想着用怎样的形式写下这些，我曾经用知青散文的形式，写下这段生活中的某些场景，但是总没能将我曾经历过的这段生活全面生动地展现出来。

用长篇小说来写出这段生活是比较合适的，长篇小说容纳生活的厚度和容量，可以比较全面地展现这段生活。十多年以前，我曾经构想了这部长篇小说的基本人物和内容，但是仅仅写了一个开头，就搁下了。写长篇小说不仅需要生活，更需要勇气、需要激情，只有鼓足勇气，充满激情地写，才能不被任何畏难情绪所阻，才能不被形形色色的理论所拘束。2005年的暑假，酷暑难耐，我开始了这部长篇小说的写作，夫人承担了一切家务，我躲在空调房间里不停地写着，甚至在感冒发烧的时候，也斜倚在床上继续写着，过去的生活如潮水一般冲击着我的心灵，过去的岁月似清风一般荡涤着我的心境，我激情洋溢地写着，我用我的心回忆着我过去的青春岁月，我用我的情感受着我作品中的人物心境。

小说是真实的，它必须有生活的依据；小说是虚构的，它必须在生活的基础上予以想象与补充。这部小说是基于我经历过的撑排生活，在这段生活的基础上予以加工、虚构，我想用散文的笔触写下这一段生活，我想刻画一些性格独特的人物，我想写出在一个特殊的年代、特殊的地域的特殊生活。我刻画了牛汉国这样一个人物，剽悍雄强充满人情人性的人物，这是有生活原型的人物，我只不过在原型的基础上稍稍加工润色罢了。我也刻画了几个有性格缺陷的人物，有的有生活原型，有的根据现实生活而虚构，在作品中我希望褒奖善者、贬斥恶者。小说力图写出艰难时代中的人情人性，以及生命的挣扎与奋斗，努力将散文、诗歌与小说融为一体，自然风光、民俗风情、山光水色、人物故事融为一体。结构上顺叙与回叙结合，人物匪气与人性合一，注重叙事的策略，注重独特的感受。小说是现实生活的加工，小说不是现实生活的录写，因此不能将小说中的人物、故事与现实生活一一对照，如果因小说中借用了某个地方某个人物某个情节，而引起某些人的不满或怨恨，我想那是多余的，这请读者在阅读之前先想明白。本小说中引用了我的学生胡晓林编选的《中国民间旧情歌》中的几首情歌，在此予以说明，并表示谢意。

人生的坎坷与磨难是一种资历和资本，将这些坎坷和磨难写下来，对于他人大概也是一种启示。

我总觉得小说创作最重要的是生活，只有有了丰富的生活积累，才能将小说写得丰厚真实，艺术的技巧、形式的追求是其次的，如果缺乏生活的积累，而一味追求形式和技巧，那么写出来的作品就会成为一种形式的把玩与技巧的玩弄，那将会失去读者的。

在这部小说创作思路受阻的时期，我抽暇偕夫人任芳萍去了庐山，庐山的白鹿洞书院、秀峰、锦绣谷、三叠泉、太乙村的绮丽景色给我以身心的滋养，我们俩曾经在为宋美龄建造的游泳池——太乙池里游泳，清冽的山水、环绕的竹林、清新的空气，都使人仿佛置身于一个仙境之中，想象着当年蒋介石和宋美龄避居太乙村的生活，我逐渐从创作的困境中摆脱了出来，在风景秀丽气候凉爽的太乙村决定了这部小说的结局。

我是一个文学评论家，在高校长期从事文学教学和文学批评的工作，我常常对着别人的作品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说长道短，现在自己进人小说创作的实践，可以感受作家创作的情境，体悟作家创作的过程，当然自己不免有眼高手低的缺憾，期盼能够得到行家的指点与批评。我主观地写下了这部长篇小说，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引起读者的兴趣，但是我自信这段特殊的撑排生活、这些特殊的排工生活、这种特别的知青生活，会引起读者兴趣的，至少会激起曾在广阔天地里奋斗过的人们，对于那个特殊年代的回忆与思考。

这部小说的一些章节曾在《芳草》2007年第4期发表，我十分感谢《芳草》的厚爱，作品发表后得到不少批评家的肯定。感谢安徽文艺出版社裴善明先生决定出版这部作品，责任编辑沈喜阳细致审读了作品，并认真提出了修改意见，我按照沈先生的意见进行了修改，因此这次推出的应该说是一个经过修订的完整版本。我想一部长篇小说的推出并非是作者一个人之功，其中集中了许多编辑朋友的劳动，我在此一并表示真挚的谢意。

2005年8月22日初稿于瞻雨楼

2007年2月25日修改于瞻雨楼

2008年3月8日三稿于瞻雨楼

感人，强烈的真实感，历史的氛围感也极强，是知青作品中的新高度

——著名文学评论家 雷达

特别的章节设计，又像顶针法，又像蒙太奇．颇有新意

——著名作家 沈善增

小说富有节奏，词汇多彩有力，接力赛似的故事结构，既新颖，又很有民间故事的味道，与小说背景气氛相得益彰

——日本早稻田大学文学部退休教授、汉学家 杉本达夫

视点下移的平民化叙事，体现了一种对人情的关注

——207年9月27日《文艺报》

这部以知青生活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刻画出特殊年代的人性与人情。

——2007年10月12日《文汇读书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