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非常值得回味的长篇爱情小说。故事发生在一个动荡的年代。主人公是一对有着不同追求的爱情男女，他们走到了一起，享受着幸福带给他们的喜悦，他们认定彼此就是自己的唯一。然而命运却捉弄了他们，带着遗憾，他们各自建立了家庭。当他们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彼此的伴侣相继离开了人世，他们还能记起那纯真年代的爱情吗？命运的罗盘开始悄然转动……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两个对爱情有着不同追求的军中男女走到了一起。他们享受着幸福带给他们的喜悦，他们认定彼此就是自己的唯一。然而命运却将他们捉弄，带着遗憾，他们各自建立了家庭。当他们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彼此的伴侣相继离开了人世，他们还能记起那纯真年代的爱情吗？命运的罗盘开始悄然转动……

1

十个人坐在一张可以容纳二十个人的大圆桌周围，围绕着中间那个老人，桌上水晶般的器皿傲慢地看着这群老人，发出刺眼的白光，让他们已经浑浊的瞳孔流出血红色的泪。中间的老人，面色红润，笑的时候整齐雪白的牙齿让在座每一位老者都会把自己的嘴闭紧。

中间的老人八十有二，稀疏的头发还是黑的，老人坐在他们中间。一个圆桌，哪有中间？可是这些人认为，老人就是坐在他们中间。老人看着他们，用他还没有花的眼睛看着他们，小马、五班长、刘洋、欧阳医生，那个人是谁？张峰？是他吗？他已经死了，死在二狼山。老人眼角有些湿润，身边的人看着老人眼角的泪，他们的鼻子一下就酸了起来。

“团长，”小马轻轻地举起酒杯，走到那个老人身旁。

老人恢复常态，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发现杯中的酒是干红，他对小马说：“给我一杯白酒。”服务小姐把手中茅台倒在一个空酒杯中，回头，愣了，老人家桌前已摆放九杯醇香的白酒。看到小姐疑惑的神态，老人露出孩子般的欢笑。

“我是酒仙，你不知道吧？古时候有位大诗人李白是酒仙，当今，我，老汪头也是酒仙，对吧？”

屋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在座的老人们知道，团长讲话时不喜欢有人插话，哪怕是恭维的话，他都不喜欢。

“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我们老工兵团战友团聚的日子。我们有半个世纪没见面，对吧？”

2

老人思维清晰，声音洪亮，仿佛面对的是千军万马。回到五十多年前，那是他一生永远都难以忘怀的日子。

巍峨的雪山好似哈达一样洁白，飘飘扬扬延绵千里，陡峭的山峰下是潺潺小溪，工兵们就在这凹凸不平的大山脚下安了家。

一辆旧式美国吉普车，在山路上盘旋，山路坑坑洼洼。车上坐着团长，团长闭着眼睛，嘴里哼着歌，右手有节奏地拍着大腿。

“二呀么二狼山，高呀么高万丈……”

团长对这首歌不熟，忘词的地方就哼着，会唱的地方他就忘情地唱着，毫无顾忌，全当身边没人。

“团长，你唱的真好听。”司机说。

“是吗？”

“是呀，全团的战士都这么认为。”

团长笑眯眯地看着司机说：“师政委让我带五个文艺兵来咱们团，都是女的，我没同意。听说，哪个部队都不要，不方便，太不方便，上厕所都麻烦。女兵是累赘，不能要。”

“师政委能同意吗？”

“我偷偷跑出来，会还没开完，师政委还在讲话，我怕他下死命令，我同师长撒个谎，就跑了。”

团长很得意，他想，师政委开完会，找他找不到，想象师政委失望的样子，团长心里暗笑。不知道哪个团倒霉摊上那五个文艺兵。

“快点开。”团长说。

“放心，再好的车也赶不上咱们这辆破车。”

团长知道司机的车技，可以说，全团、全师的司机都算上，没人比得上他。车虽破，性能还是不错。团长放宽了心，不知不觉睡了。天已黑，吉普车停在团部院子那块平地上。团长警卫员小马看到远处的灯光，知道是团长的车，跑过来，打开车门，开门的声音把团长从梦中惊醒。

“到了，睡了一觉。”团长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声音，没人能听清他说什么。  “团长，回来了？”小马喜出望外。

“回来了，有事吗？”

“师政委来电话，问你回没回来？”

“他说什么了？”

“他说，这小子跑得真快。”小马笑着回答，觉得滑稽。

团长向司机挤一下眼，司机会意地一笑。

小马觉得奇怪，没敢问，跟在团长的身后，往团部走去。

3

“团长！团长！”小马惊叫，慌乱的脚步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团长听到小马颤抖的声音，感到出事了。凭着军人的敏感，一定是出了大事。团长很镇静，因为他是一团之长，出什么事也要镇静。只有这样战士们才能服气，这也是考验一个主官在危机时刻临危不乱的胆识。

团长想，一大早能出什么事？事故不可能，死人更不可能，除了这些还会是什么？一个意外？什么意外让小马如此惊慌失措？

团长来到屋外，一水儿的秃小子站在团部的操场上，他们在出操。高营长领着这群小伙子干什么？团长看到一辆军车停在那里，坏了，师政委的车。他来干什么？找我算账？

团长跑步过去，身边的战士都处在亢奋中，起哄，放肆地笑，一个个变得让他不可思议。

师政委的车正好停在院子当中，太阳的光芒正好照在那里。地当中站着五个女兵，五个女兵被太阳笼罩着，她们像太阳的女儿，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妈的，这帮没出息的家伙，团长心里想。他回头喊道：“高营长‘！”

“到！”

“把队伍整理好，继续操练。”

“是！站好队列，向我看齐，报名。”高营长大声地对那群着魔的战士说。

战士们挺胸抬头，排好队。可是，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五个让他们心动的女兵。

团长阴沉着脸，无名火往上拱，他对高营长说：“把队伍带走。”

“向右转，齐步走，一二一，跑步走！”高营长看了师政委一眼，想留下来，师政委示意把队伍带走。高营长把队伍带远，整齐的脚步齐刷刷地向前迈进，战士的口号震天响，如同小钢炮。

“你看，你看，战士斗志多旺盛！”师政委对团长说。

团长一直看着师政委，目光停止在政委的脸上。说不好为什么，当他看见那五个文艺女兵后，再也没敢看她们。

“你小子跑得快，会没开完就走，不好，不礼貌。这些女兵能给你们增加多少负担？别的部队想要，我还不给呢。”

“哪个部队要，你把她们带走。”团长大声地说。

师政委吓了一跳，说：“小点儿声，让人家听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让她们走，我不要。”

师政委小声地说：“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五个人缺什么？胳膊腿都健全，能给你带来什么负担？你再给我仔细看看，一个个都跟仙女似的，找一个当老婆。”

“谢了，你自己留着吧，我不稀罕，我不找文艺兵。”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老大不小，该成家了。”

“现在不是时候！”团长不满地说。

“你看那个高个子，长的最好看，头发还有点卷，有点像外国人。她一直在看你，可能对你有意。”  团长看到五个文艺兵时，第一眼就被高个子女兵吸引住，女兵本来就显眼，那个高个子女兵更显眼。团长恍惚地感到她是仙女，仙女下凡，飘逸的神态，有一种吸力，让所有的人都想多看几眼。

“政委什么时候变成了媒婆？别乱点鸳鸯，不合适。”团长说话的时候，似乎感到高个子女兵在看他。

“说媒也是政治工作的需要，给你们这些没有媳妇的大龄青年找对象，是稳定军心，是革命工作需要，懂吗？”

“不懂。”

“咱们别在这里哜哜，把人家凉在一边，不礼貌，不合适。怎么也是客人，赶紧给找地方，安排她们住下。”

师政委又说：“也不请我吃早饭？我一大早把她们送来，还没吃饭呢。”

4

五个女兵被留下了，她们被安排在院子的南边，那里是库房，有三间房子。团长让五班长找几个战士把库房腾出来，整理干净。团长又让小马找几个人在库房的后面，挖一个简易的厕所，归女兵专用。

团里的战士都住在北面，团部设在西面，团部的院子只有一个出入口，是东面。其实，团部的院子没有围墙，它三面环山，自然形成一个理想的居住地，中间是一个平地，天然的操场。团长选择这里，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北面住人，南面是活动的场所，吃饭，库房，那里还有一个简易的大屋子，可以容纳一百多人。战士称它为礼堂，这个所谓的礼堂作用很大，吃饭、开会、看电影，都在所谓的礼堂进行。白天热闹得很，晚上没人。团部在西面的山坡上，站在那里，打开窗户，整个团的情况都在他们眼皮底下。

把五个女兵安排在南边的库房，是团长的精心策划，也是最佳方案，这样做他放心也省心。把战士和五个女兵分开，互不干扰。女兵事多不好管，女兵爱笑，整天没完没了地笑，有什么好笑的？把战士的心都给笑毛了。让她们住在南边，离战士远点，让她们笑，死劲地笑，没人听得到，去尽情地疯吧。

高个子女兵叫张粤，长得的确漂亮。她和一个叫辛梅的住在一起，其他三人住在另一间屋子。张粤和辛梅把行李从外面拿进屋，张粤迫不及待地把行李打开铺好，然后懒懒地躺在床上。床对张粤来说确实有吸引力，见到床她就想躺着，属于那种懒虫。她把袜子脱下来，脚上没有袜子的感觉真是舒服，没了约束，那种感觉像是驴拉完磨，卸磨后压抑被解除了，整个人变得自由。

“辛梅，你发没发现团长好像不欢迎我们。”

“没注意。”辛梅边说边把张粤脱下的胶鞋捡起来放在她的床旁。张粤一只鞋在门口，另一只鞋在她的床下。她脱鞋跟一般人不一样，两只脚互相踩鞋的后帮，然后用力一甩，鞋没有目标地飞起来，落在什么地方都行，不拘小节。辛梅把两只鞋规规矩矩地放在床前，只要她坐起来就可以把两只脚放进鞋里，穿起来很方便。

张粤躺累了，换了一个姿势。她趴在床上，手放在脖子下，把小腿弯起来，让两只脚在空中左右摆动着。

这间临时住处到处是灰，辛梅打来一盆清水，用一块破布擦起来。

“辛梅，你看团长是不是长得很帅？眼大而有神。不像有的人眼睛很大，但是没神，大眼睛来回晃荡，显得有些傻。”

“我没注意他长的是什么样。”

“你呀，怎么说你？也该为自己操心了。”

“着什么急？你我都不满二十岁，还怕嫁不出去？再说了，你长得漂亮，拉下谁也拉不下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哪个意思？我听不明白。你歇着吧，我还没干完活。”

张粤又换了一个姿势，趴时间长了不舒服，她平躺着，四肢处在松弛状态。张粤看着辛梅出出进进的身影，听着她活动后发出的喘息声，这些动静和声音很和谐，还有一定的节奏，听着听着，她的眼睛粘在一起了。

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