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教育阅读，以日记的形式写就。作者丰子恺，是我国著名的漫画家、作家、翻译家、美术教育家。曾任上海美术家协会主席、上海中国画院院长、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人民代表等职。本书为其文学代表作之一。

丰子恺，是我国著名的漫画家、作家、翻译家、美术教育家。曾任上海美术家协会主席、上海中国画院院长、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人民代表等职。本书为其文学代表作之一。为教育阅读本，以日记的形式写成。

中华民国二十七年十月二十四日起

十月二十四日(星期一)／1

十月二十五日(星期二)／5

十月二十六日(星期三)／6

十月二十七日(星期四)／7

十月二十八日(星期五)／8

十月二十九日(星期六)／9

十月三十日(星期日)／11

十月三十一日(星期一)／12

十一月一日(星期二)／13

十一月二日(星期三)／15

十一月三日(星期四)／16

十一月五日(星期六)／19

十一月六日(星期日)／20

十一月七日(星期一)／21

十一月八日(星期二)／22

十一月十一日(星期五)／23

十一月十二日(星期六)／24

十一月十三日(星期日)／25

十一月十四日(星期一)／26

十一月十五日(星期二)／28

十一月十七日(星期四)／29

十一月十八日(星期五)／30

十一月十九日(星期六)／32

十一月二十日(星期日)／33

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一)／34

十一月二十二日(星期二)／35

十一月二十三日(星期三)／36

十一月二十四日(星期四)／39

十一月二十五日(星期五)／40

十一月二十六日(星期六)／41

十一月二十七日(星期日)／42

十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一)／43

十一月二十九日(星期二)／44

十一月三十日(星期三)／45

十二月一日(星期四)／46

十二月二日(星期五)／48

十二月三日(星期六)／50

十二月四日(星期日)／51

十二月五日(星期一)／52

十二月六日(星期二)／53

十二月七日(星期三)／54

十二月八日(星期四)／55

十二月九日(星期五)／57

十二月十日(星期六)／59

十二月十五日(星期四)／61

十二月二十一日(星期三)／62

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四)／63

十二月二十三日(星期五)／64

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六)／65

十二月二十五日(星期日)／66

十二月二十六日(星期一)／67

十二月二十九日(星期四)／68

十二月三十日(星期五)／69

十二月三十一日(星期六)／70

中华民国二十八年

一月一日(星期目)／71

一月二日(星期一)／72

一月四日(星期三)／73

一月五日(星期四)／74

一月十二日(星期四)／75

一月十三日(星期五)／77

一月十五日(星期日)／78

一月十七日(星期二)／80

一月十八日(星期三)／81

一月十九日(星期四)／82

一月二十日(星期五)／84

一月二十二日(星期日)／85

一月二十三日(星期一)／86

一月二十五日、(星期三)／87

一月二十六日(星期四)／88

一月二十八日(星期六)／89

一月二十九日(星期日)／90

一月三十日(星期一)／93

一月三十一日(星期二)／95

二月二日(星期四)／96

二月三日(星期五)／98

二月五日(星期日)／100

二月六日(星期一)／101

二月七日(星期二)／102

二月九日(星期四)／103

二月十日(星期五)／104

二月十七日(星期五)／105

二月十八日(星期六)／106

二月十九日(星期日)／107

二月二十日(星期一)／108

二月二十一日(星期二)／109

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三)／110

二月二十三日(星期四)／111

二月二十四日(星期五)／112

二月二十五日(星期六)／113

二月二十六日(星期日)／114

二月二十七日(星期一)／115

二月二十八日(星期二)／116

三月三日(星期五)／118

三月四日(星期六)／119

三月五日(星期日)／120

三月六日(星期一)／122

三月七日(星期二)／124

三月十一日(星期六)／125

三月十二日(星期日)／127

三月十三日(星期一)／128

三月十四日(星期二)／129

三月十五日(星期三)／130

三月十六日(星期四)／131

三月十八曰(星期六)／132

三月十九日(星期日)／134

三月二十日(星期一)／135

三月二十一日(星期二)／136

三月二十二日(星期三)／139

三月二十三日(星期四)／140

三月二十四日(星期五)／141

三月二十七日(星期一)／142

三月二十八日(星期二)／144

三月三十日(星期四)／146

三月三十一日(星期五)／147

四月三日(星期一)／148

四月四日(星期二)／149

四月五日(星期三)／150

四月六日(星期四)／152

四月七日(星期五)／153

四月八日(星期六)／155

四月九日(星期日)／157

四月十五日(星期六)／158

四月十六日(星期日)／159

四月十九日(星期三)／160

四月二十一日(星期五)／161

四月二十二日(星期六)／162

四月二十三日(星期日)／164

四月二十四日(星期一)／165

四月二十五日(星期二)／166

四月二十八日(星期五)／167

五月一日(星期一)／168

五月二日(星期二)／170

五月三日(星期三)／171

五月五日(星期五)／172

五月六日(星期六)(立夏)／173

五月八日(星期一)／175

五月九日(星期二)／176

五月十日(星期三)／178

五月十三日(星期六)／179

五月十四日(星期日)／180

五月二十日(星期六)／181

五月二十六日(星期五)／182

五月二十七日(星期六)／183

五月二十九日(星期一)／184

六月二日(星期五)／185

六月五日(星期一)／186

六月七日(星期三)／187

六月八日(星期四)／188

六月九日(星期五)／189

六月十日(星期六)／190

六月十一日(星期日)／191

六月十三日(星期二)／192

六月十四日(星期三)／193

六月十六日(星期五)／194

六月十七日(星期六)／195

六月十九日(星期一)／196

六月二十日(星期二)／197

六月二十二日(星期四)／202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五)／203

六月二十四日(星期六)／204

中华民国二十七年十月二十四日起

十月二十四日 (星期一)

校舍建筑尚未成功，学校在斧斤影里、杭育声中先行开课，将来择吉补行开校典礼。今天上午七时十分，行最初次的纪念周。全校学生一百三十余人，教师十余人，雍容一堂，行礼如仪。我脱离教师生活，十年于兹。今日参加此会，犹疑身为来宾，不知自己已是此剧中的一角色了。

校长和教务主任讲了诚恳无间的训话之后，校长便拉我讲演。我推辞。学生席中一阵鼓掌声把我赶上台去。许多脸孔仰望着我，我心中不免有些不自然。但立刻想起现在是角色登台，十年前当教师时曾经磨练过的那种演剧的本能就复活起来，简短地讲了一番话。大意如下：

“我与诸君行过相见礼，并且共唱党歌。我们已由礼乐结合，成为新相知了。古人云：‘乐莫乐于新相知。’我今天觉得非常快乐！

我们的新相知，实在是很难得的：前几天，我曾在桂林城内监督你们入学考试。那时我对着满堂的投考者，曾经想道：不知这数百人中哪几位，是我们的学生，将与我共数晨夕？我看看数百只脸孔，但脸孔上并没有写明，我不得而知。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与我有缘的就是你们这几位！你们恐也有这样的感想。当你们在考场中看见我时，也许有人真心想道：不知这胡子是不是我将来的先生？但现在你们也知道了。投考者有数百人之多，其中大多数与这学校无缘，偏偏你们这几位有缘。这不是很难得的么？这是难得之一。

其次这里的诸位先生，是由中华民国各省各地会集拢来的人。有河北人，江苏人，浙江人，安徽人，湖北人，湖南人，仿佛是全国各省的代表！因了国难，东西南北地集合拢来，来做你们的导师教师。这是难得之二。

又次，桂林以山水著名于全国。我们这学校位于山水之间，风影特别美丽，青天白日特别鲜明！我们有这样的好环境，是难得之三。

有这三重难得，我们的新相知特别快乐。希望诸君今后努力用功，不要辜负这难得的好机会！”

九时十分，我第一次上课，高师班的美术。点名后首先问：“刚才我在纪念周讲话，你们都能懂么？倘有听不懂的，请举手。”没有人举手。我很高兴，就对他们讲美术的范围和学习法。其言大体如下：

“美术，包含哪几种东西？自来界限模糊。中国古书中，曾把音乐也归入美术范围内。则美术仿佛就是艺术。但我主张，美术的范围应限于视觉艺术，即所谓造型美术。艺术旧有八种，即文学、音乐、演剧、舞蹈、绘画、雕刻、建筑和工艺。近添照相、电影二种。我主张在中国应再添书法、金石二种，则共得十二种。这一打艺术中，只除了文学和音乐与眼睛无关外，其余的十种均用眼睛鉴赏。不过其中演剧、舞蹈、电影三种用眼睛之外又兼用耳，称为综合艺术。其余的七种，即画、雕、建、工、照、书、金，则全用眼睛，为纯粹的视觉艺术，即造型美术。

我所规定的美术，就是这七种。七种之中，绘画实为其中心。美术专门学校中学雕刻、建筑工艺的人，必须先从绘画练习人手。学金石、书法、照相的人，倘能从绘画练习人手，必易于学成。故绘画可说是美术的基本。

因此你们的美术科，就以绘画学习为主体。此外附带学习其他各种美术的创作鉴赏的常识。大略每星期二小时中，一小时学画，一小时讲述常识。今天上课开始，我们就这样奠定修习的方案。

关于学习绘画，我今天先指示你们一个方针：绘画必从写生人手。人物是写生的最好材料。这校舍正在建筑中，各种工人来来往往，有各种服装，各种姿势。这都是我们的写生范本。希望你们于课余之暇，用小册速写各种人物的姿势，当比教室中的上课得益更多。但速写时须注意一事：将两眼稍稍闭合，看取人物的大体姿势，而删去其细部。切勿注目于细目而不顾大体。今我在黑板上姑作数例。举一反三，则在你们自己。”

十时的简师图画课。仅讲图画学习法，即上文的下半，但讲得特别疏略。因为这班里的人听不懂我的语言，举手者竟过半数。我的话风大受阻碍了。

十时四十分下课后返寓，途遇章桂。持医生信催我即刻赴桂。因吾妻力民在桂林医院患子痫症，要我去决定办法。匆匆于二时半到车站，拟乘三时开之三班车赴桂林。彬然从车站来，报道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二。照例，初二、十六下午车停班。我近来惯于逃难，对于横逆之来，心君泰然不动。只是勉尽人力，以听天命。于是我说姑且上站一看。

到站，适有一小汽车满载行客，将开桂林。我要求附搭，得其许可，但只能坐司机之椅背上，身体屈作S形，且须出车资桂钞二元五角。三点三刻，我的身体又由S恢复I，站在省立医院的产科主任郑万育的面前了。

郑医师说，临产期尚距三星期。但一患子痫症，今天非生产不可。倘延迟则危险性增大。他决定四点钟行手术。我到得正好。又说，或破肚，或人工生产，须再诊后决定。又说，万一不能大小两全，则保大抑保小？我知道生产破肚并无危险，关于手术悉听医师决定。至于不能两全，则当然保大。医师即出证书要我签字盖章。无印泥，用指蘸红墨水抹印面而盖章，结果意外的清楚。

我到医院时，联棠、梓生、鲁彦、丙潮诸君皆已在场，分我忧患，壮我胆量，心实万分感激。此时我谢诸君，请其返家。梓翁独留，相与坐手术室外走廊内烧香烟，谈广州失守武汉放弃事。娓娓两小时，而新枚(此是我第七子，名字在胎中时预为取定)出世，大小平安。盖郑医师不但手术高，医德更高。其动作之周详，态度之和蔼，令人感佩。母子二人平安脱险，实是他的医德所赐。他是我的读者，一见相契。看护士中亦有周女士，为我昔日在上海时之学生。十余年后五干里外患难中相遇，亦奇缘也。六时半出医院，拉梓翁到秀林，饱餐一顿。夜宿崇德书店章桂床中。(章桂留乡)

十月二十五日 (星朝二)

昨在汽车中屈曲一小时，晚上全身甚酸痛。疲极酣睡，今晨爽然复健。七时梓翁来，同赴东环路送马先生离桂赴宜山。吴敬生君亦在场，匆匆话别，即到医院。途中忽见桂林城中黯淡无光，城外山色亦无理唐突，显然非甲天下者。盖从此刻起，桂林已是无马先生的桂林了。

力民病势颇重，昏迷不省人事，赖葡萄糖针及强心针维持。新枚颇壮健，哭声大于院中一切婴孩。其脚先出世，经医师拉扯，腿骨微有恙，但医师云目后必可复原。是晚我与陈宝(我的长女)宿病室中。病室为隔离第六室，院中人简称之为“隔六”。

P1-5

吾素无日记。昔年常有人以日本制之皮脊金边日记册相赠者。吾惜其册，勉强为之，不旬日而中辍，诸册皆残废。盖故国闲居，生活平凡悠逸，既无可记，亦懒于握笔。勉强为之，则虎头而蛇尾也。廿六年冬，倭寇以迂回战突犯石门湾。吾仓促辞缘缘堂，率亲族十余人徒手西行。转辗迁徙，至廿七年夏而始得安居于桂林之两江。在途已逾半载矣。此半载之中，生活诚不平凡。每于舟车旅舍之中，抽闲记录，得五篇：日《辞缘缘堂》，日《桐庐负暄》，日《萍乡闻耗》，日《汉口庆捷》，日《桂林讲学》。日记之习惯盖自此养成。及抵两江，安居而有定业，生活又成平凡。然蛮夷猾夏不已，神州丧乱日甚。吾身虽得安居敬业于山水之间，吾心岂能如故国平居时之悠逸哉？夫往而不返者时也，兴而不息者感也。而况得虎口之余生，睹苍生之浩劫，吾今后岂得优游卒岁，放怀于云林泉石之间哉？于是立此日记。以续于前五记之后，虽无皮脊金边之册，亦将逐日为之，而无中辍之患矣。此不仅记事志感而已，亦将以励恒心而习勤劳也。昔陶侃朝运百甓于斋外，暮运百甓于斋内。吾逐日所记虽无足观，聊胜于无情之甓耳。是为序。

民国廿七年十月廿三日夜，子恺记于桂林两江圩泮塘岭谢四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