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是被人誉为“天下第一奇书”的一部杰构。需要有很大的耐心、细心和热心，才能把《金瓶梅》原原本本地读下来，有所收益。本书作者将全书内容结构划分为四个部分：一是“人物解密”，是谈《金瓶梅》的人物的。一部小说之优劣成败，人物是关键，离开人物，一切皆空。所以，这一部分的篇幅也就占了书稿的二分之一强；一是“意蕴探幽”，试图讨论《金瓶梅》故事情节之内涵；一是“艺术揽胜”，尝试发掘《金瓶梅》不同凡俗的艺术之美；一是“余味点滴”，介绍一些有关《金瓶梅》的常识。

撰写本书，意在与《金瓶梅》的一般读者交流看法。

本书内容结构划分为四个部分：一是“人物解密”，是谈《金瓶梅》的人物的。一部小说之优劣成败，人物是关键，离开人物，一切皆空。所以，这一部分的篇幅也就占了书稿的二分之一强；一是“意蕴探幽”，试图讨论《金瓶梅》故事情节之内涵；一是“艺术揽胜”，尝试发掘《金瓶梅》不同凡俗的艺术之美；一是“余味点滴”，介绍一些有关《金瓶梅》的常识。

人物解密

 酒色财气西门庆

 镜花水月花子虚

 西门庆的“弟兄”们

 妻妾领袖吴月娘

 欲海精灵潘金莲

 苦魂灵李瓶儿

 鹤立鸡群庞春梅

 绵里藏针孟玉楼

 稳操胜券李娇儿

 屡战屡败孙雪娥

 淫棍与情痴——陈经济

 富家可怜儿——官哥与孝哥

 廉耻全无王六儿

 宋惠莲的低贱与高贵

 “龟儿”韩道国

 叫板主子获冤狱——郑来旺

 传家节操与淫逸——林太太

 西门庆的接班人——玳安

 二花脸应伯爵

 含泪的喜剧——常时节得钞傲妻儿

 粉头争宠——李桂姐与吴银儿

 助桀为虐的马泊六——王婆

 斯文扫地温必古

 爬高跌更重——蒋竹山

 太师府的管家——翟谦

 贪婪腐化的太监们

 两个武松

意蕴探幽

 《金瓶梅》的书名

 《金瓶梅》的色空思想

 《金瓶梅》的女性观

 从《金瓶梅》看明代社会的经商意识

 西门庆的家业

 《金瓶梅》中的戏曲与宝卷

 《金瓶梅》中女人们的娱乐

 《金瓶梅》中的“性贿赂”

 《金瓶梅》的情欲描写

艺术揽胜

 《金瓶梅》的“大章法”与“大问架”

 《金瓶梅》的写实与自描

 《金瓶梅》的心理刻画

 《金瓶梅》的细节运用

 《金瓶梅》中的以曲传情

 《金瓶梅》的讽刺艺术

 《金瓶梅》的俚俗本色

 《金瓶梅》的艺术缺陷

余味点滴

 《金瓶梅》作者之谜

 钞本与万历本

 崇祯本与张评本

 《金瓶梅》的续书

 《金瓶梅》的批评

 《金瓶梅》与《红楼梦》

 《金瓶梅》与《查太莱夫人的情人》

 中国小说史上的里程碑

在《金瓶梅》八百多位人物形象中，西门庆是第一号男主角，也是第一号大商人。在整个《金瓶梅》的小说天地中，西门庆的身影无处不在，其喧闹声亦不绝于耳。其人其事，实在是中国古代小说人物画廊中不可多得的艺术典型。

《金瓶梅》第二回是这样介绍这位主人公的：

原来是清河县一个破落户财主，就县门前开个生药铺，从小儿也是好浮浪子弟，使得些好拳棒，又会赌博，双陆象棋，抹牌道字，无不通晓。近来发迹有钱，专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把揽说事过钱，交通官吏，因此满县人都惧怕他。那人覆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排行第一，人都叫他做“西门大郎”。近来发迹有钱，人都称他做“西门大官人”。他父母双亡，兄弟俱无，先头浑家是早逝，身边只有一女。新近又娶了清河左卫吴千户之女，填房为继室，房中也有四、五个、r鬟妇女。又常与掏拦(构栏)里的李娇儿打热，今也娶在家里。南街子又占着窠子卓二姐，名卓丢儿，包了些时，也娶来家里居住。专一飘风戏月，调占良人妇女，娶到家中，稍不中意，就令媒人卖了，一个月倒在媒人家去二十馀遍。人多不敢惹他。(本书所引《金瓶梅》万历本中文字，如不加标注，皆见于1963年日本大安株式会社影印曰本日光山轮王寺慈眼堂所藏《新刻金瓶梅词话》。)

既非达官，亦非豪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破落户子弟，生药铺的老板，仗着手中有些钱，加之能够交通官吏，就足以称霸乡里，为非作歹，使满县人都不敢惹他了。而且，西门庆横行一方，即使偶有挫折，也总能化险为夷，并且一步步地发达，虽然只活了三十三岁，但其人生轨迹清晰，本性毕现，颇为令人寻味。

如果要用几个字来概括这位西门大官人喧闹的一生，那么，小说卷首《四贪词》所说的“酒色财气”四字是最为合适的。实际上，平心而论，“酒色财气”作为人类社会生活的一种现象，不能简单视之为洪水猛兽，这个问题留待以后再谈，这里，先说说西门庆在这四者上的表现。

酒，在西门庆的一生中，似乎是每天都不可或缺的。其实，西门庆算不上是一个酒鬼。但是，在小说中我们看到，西门庆几乎没有一天离开过酒。可这并不能证明他嗜酒如命，沉溺在酗酒的快感中。因为，我们看到，在很多场合，酒，对于西门庆说来，只是～件事情的开场白，或是事情进程中的必要手段，而且，《金瓶梅》中很少有西门庆喝醉的场面，相反，倒是西门庆常常将他人灌醉，而自己却保持头脑清醒，并在别人迷晕之际，乘机行事，以达到既定目的。西门庆委实很聪明，他很会利用酒来做文章。他请李外传在狮子楼喝酒，衙门内情就更为了如指掌；他宴请蔡京义子、两淮巡盐御史蔡蕴，尽力奉承，酒酣耳热之际，提起盐引之事，蔡御史一声“这个甚么打紧”(第四十九回)，三万引淮盐即比别的商人提前一个月支领，也就比别的商人多挣了大量银子；他让花子虚烂醉如泥，盘桓在行院，自己却溜去向花妻李瓶儿讨好，就此谋得了李瓶儿……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西门庆真是把酒的功用发挥到了极致，同时，也把酒对人的益处异化为一种邪恶，一种毒药。

色，是读者对西门庆最深的一个印象。毫无疑问，西门庆是一个大色鬼、大色魔。在他的一生中，先后占有了十九名女子，还有四名男宠。他勾引上了潘金莲，于是毒死其夫武大；看中了李瓶儿，就气死花子虚，打走蒋竹山，骗其入彀。他到处嫖占女人，从家人媳妇到朋友妻室，从行院妓女到招宣府太太，无论好歹妍媸，没有一个肯放过的。他每日忙忙碌碌，有时读者几乎会认为这位西门大官人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嫖占女人，为了在肉欲中消耗自己生命的膏血，并从中得到极大的享乐。于是，色，对于这位西门大官人，就成了主宰其人生的一大魔杖。可以说，从追求色到被色支配，西门庆就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兰陵笑笑生在小说的第一回，写了项羽别姬之事，说是虞姬自刎后，“霸王因大恸，寻以自刭”，则项羽之自刎乌江，是为了虞姬；又写刘邦宠爱戚氏，遭吕氏妒害。作者的结论是：“刘、项者，固当世之英雄，不免为二妇人，以屈其志气……观此二君，岂不是‘撞着虞姬、戚氏，豪杰都休’？”显然，兰陵笑笑生还是摆脱不了“女色祸水”的旧理念，这是不可取的。但是，从小说的具体描写中，我们看到的客观事实是，正是西门庆毫无休止的纵欲肆志，在对女色的攫取中葬送了自己正值盛年的性命。这怪不得女人，是西门庆自速其祸。真所谓“自作孽，不可活”。P3-5

明代末年，有所谓的“四大奇书”之说，而《金瓶梅》则是被人誉为“天下第一奇书”的一部杰构。但是，四百年来，人们围绕着《金瓶梅》的争论一直没有中断过，而且，或毁或誉，判若霄壤，也是异乎寻常的。毁之者，施之以“诲淫”的恶谥；誉之者，加之以“第一奇书”的桂冠。在“四大奇书”中，也只有对《金瓶梅》的评价才发生这样的现象，这也可算是中国小说史上的一“奇”吧。

其实，《金瓶梅》仅仅是一部小说，并没有什么大“奇”之处，当然，“诲淫”的恶谥也是应该敬谢不敏的。大概是因为明末的人们看到《金瓶梅》离开了《三国演义》描述历史风云、《水浒传》赞颂英雄豪杰、《西游记》展现神魔世界的老路，写了现实社会芸芸众生的日常生活，而且把人性的种种弱点甚至是丑陋剖析得如此深刻，几乎是如燃犀角，物无遁形，不仅有耳目一新之感，更是如醍醐灌顶，震惊之馀，不由得俯首沉思，于是就惊呼其“奇”了。

诚然，由于《金瓶梅》中夹杂着一些秽亵文字，人们读《金瓶梅》，谈《金瓶梅》，都不免有些尴尬，这也是它在流布时有障碍的一个原因吧。有鉴于此，在20世纪前半叶，就有郑振铎、施蛰存等先生对《金瓶梅》作删节，予以梓行。这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郑振铎、施蛰存等先生都是极具文学眼光的大家，他们的删节很是得当，既涤去了《金瓶梅》的一些不洁，又不伤害小说的精华和筋骨，于一般读者是大有益处的。

时至今日，人们的生活节奏似乎越来越急迫，有的时候，读书也就成了一种愿望，而且要想实现竟也不那么容易。其实，真的能抽出一点时间，静下心来，读一本好书，也不失为一种很惬意的享受。中国的文学遗产之丰富，可谓举世罕见，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适合自己并喜爱的作品来阅读。《金瓶梅》就有可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如果是只闻《金瓶梅》的大名却从未接触过这部小说的人，我想，在翻卷之前，也许要先有一点点思想准备。《金瓶梅》中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多是市井社会的日常生活。就像宋人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看不见帝王将相的威仪，也没有美貌仕女的娇姿，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只是汴梁城里城外的一个景象，大街上林立的各色店铺，运河里远道而来的大小商船，桥上桥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是那么的平凡和普通，但又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伫立在画前，仔细地观赏，稍稍思索一下，或许会为之震撼，对人生真谛会多一点了解。《金瓶梅》与之仿佛，因此，就其内容来说，也真是太平凡、太普通了。但是，《金瓶梅》的作者兰陵笑笑生是一个对现实生活极其感兴趣和充满热情的大作家，而且具有极高的艺术天赋，把平凡而又普通的市井生活写得如此真实，并揭示出蕴含在其中的人生哲理。因此，需要有很大的耐心、细心和热心，才能把《金瓶梅》原原本本地读下来，有所收益。

为了生计，笔者也是忙忙碌碌，无暇好好地读书，自然也失去了人生的一大乐趣。感谢出版社约我写一本谈谈《金瓶梅》的小书。这使我有了一个机会，取下了在书架上默默蒙尘近二十年的《金瓶梅》，细细地读一遍。读书以后难免会有一点感想，于是写下来，就成了案头这一部书稿。为了便于读者检阅，我将全书内容结构划分为四个部分：一是“人物解密”，是谈《金瓶梅》的人物的。一部小说之优劣成败，人物是关键，离开人物，一切皆空。所以，这一部分的篇幅也就占了书稿的二分之一强；一是“意蕴探幽”，试图讨论《金瓶梅》故事情节之内涵；一是“艺术揽胜”，尝试发掘《金瓶梅》不同凡俗的艺术之美；一是“余味点滴”，介绍一些有关《金瓶梅》的常识。

撰写本书，意在与《金瓶梅》的一般读者交流看法，并无特殊的含义。书中参考或引用前哲时贤的高论，皆予注明，无意掠美，并中心感激无任。至于书中若有一得之见，纯属偶然；谬误之处，尚冀读者指正。  二零零八年岁杪，陈桂声识于姑苏东吴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