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与《英伦见闻录》及其续篇《庄园见闻录》一起，组成了华盛顿·欧文描写十九世纪欧洲风物人情的姊妹篇。在书中，作者既生动描写了具有传奇色彩的故宫方方面面的景观，也以优美的笔调描绘了深受摩尔人影响的西班牙人民和他们的风俗人情，同时生动叙述了西班牙民间流传和历史上发生过的摩尔人的神话与传说故事。这部作品，既有游记随笔，又有传奇故事，开创了风格独特的游记文学文体。

十九世纪美国文学大家华盛顿·欧文(1783－1859)主要以游记随笔和传记作品获得盛名，被誉为美国文学的奠基者。他生前游历了英国、西班牙、法国、瑞士、意大利等很多欧洲国家，并通过勤奋的写作，生动再现了十九世纪欧洲的风物人情。

阿尔罕伯拉是伊斯兰摩尔人在西班牙的最后王国格拉纳达的辉煌宫殿建筑，也是摩尔人留给欧洲的、让欧洲基督教世界景仰有加的历史文明古迹。1832年作者根据在阿尔罕伯拉的亲身游历，撰写并出版了这部《阿尔罕伯拉》。在此书中，作者既生动描写了具有传奇色彩的故宫方方面面的景观，也以优美的笔调描绘了深受摩尔人影响的西班牙人民和他们的风俗人情，同时生动叙述了西班牙民间流传和历史上发生过的摩尔人的神话与传说故事。这部作品，既有游记随笔，又有传奇故事，开创了风格独特的游记文学文体。

像使作者获得国际声誉的第一部作品《英伦见闻录》一样，《阿尔罕伯拉》也是他留给世人的一部经典名著(上个世纪初，中国有过翻译家林琴南的节译本，译名是《大食富余载》)。本书与《英伦见闻录》及其续篇《庄园见闻录》一起，组成了华盛顿·欧文描写十九世纪欧洲风物人情的姊妹篇。

本书是美国文学著名翻译家万紫、雨宁奉献给读者的全译本。

译者前记

再版序言

01.旅程

02.阿尔罕伯拉宫

03.关于摩尔式建筑的说明

04.重要的谈判——作者继承了波阿布狄尔的王位

05.阿尔罕伯拉宫的住户

06.使节殿

07.耶稣会图书馆

08.阿尔哈玛尔——阿尔罕伯拉宫的奠基人

09.优素福·阿布尔·哈吉格——阿尔罕伯拉宫的完成者

10.神秘的内宫

11.登上考玛尔斯楼

12.浪子

13.阳台

14.石匠的奇遇

15.雄狮院

16.阿本塞拉契斯族

17.波阿布狄尔的遗踪

18.格拉纳达的民间庆祝会

19.当地的传说

20.风信楼

21.阿拉伯占星家的传说

22.关于阿拉伯占星家的注解

23.阿尔罕伯拉宫的游客

24.遗物和家世

25.琴纳拉莱夫宫

26.王子阿默德·阿尔·卡莫尔的传说

 ——或爱情的巡礼者

27.山间漫游

28.摩尔人遗产的传说

29.公主楼

30.三位美丽公主的传说

31.阿尔罕伯拉宫的玫瑰的传说

32.老将

33.总督和书记官

34.独臂总督和兵士

35.阿尔罕伯拉宫的一次庆祝会

36.两尊谨慎的乳白石像的传说

37.阿尔坎塔拉大公的十字军

38.西班牙的浪漫精神

39.唐·穆尼奥·桑科·德·辛诺玖萨的传说

40.伊斯兰教治下的安达路西亚诗人和他们的诗

41.应试远游

42.着魔的兵士的传说

43.关于着魔的兵士的注释

告别格拉纳达

在内地几个省里，旅行的人偶尔也会穿过一些一望无际的种着庄稼的田野；有时一片绿油油的，有时却光秃秃，晒得发焦；不过，他望来望去，怎么也望不见种庄稼的人。最后才看出来，在某个陡峭的山头或崎岖的■岩顶上，有一座村落，四周有几处凋零的城垛和一座坍塌了的碉楼：这是旧日为对付内战或摩尔人侵犯而设的一种堡垒。原来，在西班牙大部分地区，因为常有流寇抢劫，农民之间仍然保留着聚居一起以便彼此保卫的习俗。

固然，西班牙有很大一部分地方，确实缺乏森林和树丛的点缀，缺乏人造园林的柔和情调；但是，它的景色，由于严峻而符合本国人民的特性，颇有一派雄伟的气概。既然我已经看到了他们所居住的国土，我想，我更了解富于自尊心、吃苦耐劳、生活有节制而俭朴的西班牙人，更了解他们那种刚强的不怕困难的精神和蔑视软弱的宽容的性格。

在西班牙景色的严峻单纯的特点之中，还有一点也能在人们心灵上引起崇高的感觉。卡斯提尔和拉·曼查的那些极目无边的辽阔平原，它们那种一望无遗和漠漠无垠的景象，颇能引起人们的兴趣，而且具有一种和海洋相似的庄严伟大气概。在这些无边无际的荒野上跋涉，到处可以望到零零落落的牛群，都只有一个孤单单的牧人在那儿照料；他像塑像似的站着，丝毫不动，手里一根又细又长的竿子，像矛头一样尖尖地指向天空。或者会看见一队漫长的骡子，仿佛沙漠上的骆驼，慢慢地在荒原上移动；或者一个单身的骑士，手持火铳，腰佩弯刀，在原野上奔驰。因此，这儿的风土、习俗，甚至人的相貌，都有些阿拉伯的风味。人们的普遍使用武器，已经足够证明这片国土的到处都不安宁了。田野中的牧者，平原上的牧羊人，都带有毛瑟枪和短刀。村上的财主，要是不带马枪，不跟着一个背上火铳步行的仆人，简直就不敢到市镇上去。即使是一次极短的旅行，人们也要如临大敌似的事先做好准备。

行路的种种危险促成了一种同东方人商队相似而规模较小的旅行方式。骡夫们结成了护送队，在指定的日期，这个庞大和充分武装了的行列就出发了；而临时加入的旅客又增添了他们的人数，加强了他们的力量。这个国家的商业就是采取这种原始方式进行的。骡队成了普遍的交通工具，也是贯穿全国的交通工具，由比利牛斯和阿斯图里亚斯到阿尔普哈拉斯②的隆达山区，甚至到直布罗陀海峡沿岸的交通，都得靠骡队。骡夫们过着节衣缩食的、艰苦的生活：粗布行囊里装着一些少得可怜的粮食，鞍子旁边吊着一只皮水袋，盛着酒或水，以备经过光秃秃的山岭和干燥的平原时，充饥解渴之需。夜里，摊开一张披在骡子身上的毯子，就算是床，鞍子就当作枕头。短小精悍而手足长短相称的身材正是说明了他们的健壮有力。他们的脸色黝黑，是被太阳光晒得这样的。眼光很坚决，但是难得流露出来，只有感情激动时才炯炯发光。他们的举止豪爽、果敢而有礼。每逢他从你身旁经过，总要先对你庄重地招呼：“上帝保佑你！”或“愿上帝与你同在，骑士！”

这些人常常孤注一掷地把全部财产都驮在骡背上，因此他们手头都带着武器，就吊在骡鞍旁边，以便随时拿起来拚死自卫。其实他们所聚集的人数本来已经足够抵御小股盗匪，保障大家的安全。至于单身强盗，即使浑身武装，骑在安达路西亚骏马之上，在他们左右徘徊，也不过好像商船护航队附近的海盗，绝不敢袭击他们。

每一个西班牙骡夫肚子里都藏着无穷无尽的歌曲和民谣，常常以此排遣他那无休无止的旅程。曲调粗犷而纯朴，只有很少一点抑扬顿挫。唱起来，他们总是斜坐在骡背上，提高嗓门，拖着悠长和懒洋洋的尾声。他们的骡子似乎也在一本正经地倾耳静听，使步伐和歌声配合。他们所唱的歌词，常常是关于摩尔人的古老传奇，或者是某一个圣徒的故事，或者是情歌，或者是些更常唱的、以大胆的私贩子或横行无忌的大盗为题材的民谣，因为在西班牙普通人民的心目之中，私贩子同大盗都是富有诗意的英雄人物。有些时候，骡夫的歌曲却是临时编的，歌唱当地的风景或旅途中发生的什么事件；西班牙人大都有这种善于歌唱和出口成章的才能，据说这种才能是摩尔人遗传下来的。置身在他们所歌咏的粗野和寂寞的景色之中，听着这种小调，偶尔配上一声骡铃的叮当，真不禁令人感到一种狂放不羁的乐趣。

如果在山道上遇到一队赶骡子的，那番景色真可说是充满了画意。最初，你听到领队骡子的铃声，用它那简单的音调打破了高空的沉寂；或者，也许骡夫们在呼叱迟迟不前或走岔了路的牲口；或是放声高唱着传统的民歌。终于，你看到了许多骡子，沿着崎岖的山道。慢腾腾地蜿蜒前进；有时从险峻的悬崖向下走去，他们的形象就轮廓鲜明地映在天际；有时他们在你身下，从寸草不生的深谷里费劲地向上爬。等到他们走近了，你就能看出他们那些鲜艳的毛绳结的装饰品、穗子和鞍褥。可是，当他们从你身边经过的时候，吊在驮子或马鞍后面、随时戒备着的马枪，也会给你带来旅途不安宁的暗示。

P2-5

十九世纪美国文学杰出的经典作家华盛顿·欧文，对于我国读者来说，不是一个生疏的名字。他的几部著名作品早经林琴南介绍过了，如《英伦见闻录》(林译作《拊掌录》)，《旅客谈》(林译作《旅行述异》)和本书(林译作《大食故宫余载》)。

欧文是美国文学的奠基人之一。他诞生于公元1783年，这一年美国独立战争结束，英美在巴黎签订和约，英国被迫承认美国独立；他逝世于美国南北战争爆发的前夕——1859年。当时，美国的文学界还没有能够摆脱欧洲的束缚，创造出足以代表这个新兴的资产阶级共和国的作品。妄自尊大的英国作家西德尼·斯密斯曾以极轻蔑的口吻说：“有谁会读一本美国的书呢？”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欧文的作品《纽约外史》和《英伦见闻录》，却获得欧洲文学界和他本国文学界的普遍称誉。十九世纪伟大的英国现实主义作家萨克雷，曾赞扬欧文为“新世界文学界派到旧世界文学界来的第一任大使”。当时欧洲其他的许多伟大作家，如普希金、果戈理、拜伦、司各特、海涅和狄更斯，也都很器重欧文和他的作品。欧文本人，在他的《英伦见闻录》中《英国作家论美洲》一文里面，曾经对斯密斯作了答复：

“……荣誉和声望并不单靠英国的意见，广大的世界才能给一个国家的名誉作出公断；它用千千万万的眼睛来证明一个国家的成就，依靠全世界人民的集体证明，才能确定一个国家的光荣和耻辱。”

欧文出生在一个商人的家庭里，他的父亲曾经做过英国邮船上的官员，结婚之后才定居纽约经商。欧文是他最小的儿子，幼年时因为体弱多病，16岁就离开了学校，曾先后到几个律师的事务所里去学习法律。但是，少年的欧文对于法律却并不感兴趣，他所喜爱的是文学。他利用暇时，读了不少文学作品，同时，还游历了美国国内的许多地方。

在这个时期，美国才取得独立；美国的革命和所有的资产阶级革命一样，在推翻了英国的统治以后，却让美国的资产阶级成了新的统治阶级，新的剥削者。在反殖民主义的独立战争中，农民、手工业者和工人担负了战争的一切重担，生活异常困苦，战后，美国的资产阶级却迅速地吞食了劳动人民的胜利果实。欧文诞生后的几年间，经济萎缩，纸币贬值，物价飞涨，农民在重税压迫之下，濒于死亡，纷纷抗议。1786－1787年间还爆发了在马萨诸塞州由薛司领导的农民起义。畏惧人民武装起义的反动派，因此便加速了对人民在革命时期所争取来的民主权利的进攻。美国的资产阶级和地主、奴隶主，急忙着手改变美国的政治制度，建立足以保障剥削阶级利益的国家权力机关。而保证美国大奴隶主和大资产阶级专政的1787年的美国宪法，也在这时被固定了下来。

欧文在美国已开始遗忘英勇地争取独立斗争的时期中，度过了他的青年时代。他亲眼看到了美国怎样建立起追求暴利和残酷成性的资本主义制度。他看到旧道德的准则被破坏，土著的印第安人被屠杀，以及新的欧洲移民怎样怀着永不餍足的贪欲，涌来美洲大陆。在目击了这残酷的现实以后，新的美国和资本主义的文明对欧文也就很少鼓舞了。

1804年，欧文因病赴欧洲休养。他游历了法国、意大利和英国的许多地方。两年之后，欧文恢复了健康，扩大了眼界，回到美国。最初，他曾在弗吉尼亚州担任律师职务，后来又帮助他的两个哥哥，依宾尼沙和彼得，经营做进口生意的商店。

1807年，他和他的哥哥威廉、他的亲戚包尔丁，共同创办了一种不定期的刊物《杂碎》，开始了他在文学上的创作活动。这时，欧文已经显露出他的幽默天才。

欧文的第一部重要作品《纽约外史》，出版于1809年。这是一本揭露资产阶级的剥削起家和讥讽荷兰殖民者在纽约的统治的书。欧文有力地抨击了欧洲殖民者对印第安人的压迫。他说，“他们霸占了我们肥沃的土地。掠夺了我们的合法财产，抢走我们的妻子，然而，等到我们不能听从他们的道理而开始抱怨的时候，他们立刻掉转身来对我们说：该死的野蛮人！忘恩负义的穷光蛋！我们不是不远千里而来改善你们这块不值一文的地方的吗？”欧文指出，欧洲殖民者所以能在美洲站稳脚跟，完全是靠了他们的无耻欺诈、招摇撞骗和残酷成性的剥削手段。但是，欧文对资本主义世界的愤怒，并不是带有革命性的。他指责资本主义是从宗法的、资本主义前的传统观点出发的。然而，即使这样的批评和讽刺，也引起了纽约的荷兰殖民者，尤其是老牌殖民贵族的不满。

欧文的这部作品，受到欧美广大读者的欢迎；英国的伟大历史小说家司各特曾说，“我从来没有读过这样和斯威夫特的风格相近的作品。”但是，在这部作品出版前不久，欧文的未婚妻却不幸夭折，这对于他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从此，他一直过着独身生活。《纽约外史》的成功，并没有使他决心献身于文学事业。此后的十年间，他除了1814年曾在军队里工作过一个短时期以外，一直在帮助他的哥哥经商。1815年，他到他哥哥开设在英国利物浦的支店里工作，后来，因为不断地发生意外事件，便在欧洲久居下去。这时，由于资本主义所不可避免的经济萧条，他哥哥的商店也终于在1818年倒闭。欧文在摆脱了毫无希望的商业以后，又重新开始了他的文学活动。

1819年，欧文的名著《英伦见闻录》在英国出版。引起了欧洲和美国文学界的普遍重视。这是一部成熟的作品，其中包括许多作者在侨居英国时的随笔和短篇小说。这部作品奠定了欧文在美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继《英伦见闻录》之后，欧文继续写了以讽刺没落的封建贵族为主题的《勃雷斯勃列奇大厦》(1822年)和讽刺美国资产阶级追求暴利的小说集《旅客谈》(1824年)。1826年欧文到美国驻西班牙大使馆工作，一面埋头研读这个国家的史籍。1828年，他发表了《哥伦布的生平和航行》。欧文幼年时曾熟读狄·希塔斯的《格拉那达内战史》，对于摩尔人在西班牙的文化、艺术、科学和教育上的辉煌贡献，非常景仰，一旦身历其境，便更加激发了他对于研究西班牙中古时代历史、文物的热忱。继1829年的《格拉纳达的陷落》之后，欧文在1832年又发表了他在摩尔人故宫阿尔罕伯拉游历后所写下的随笔和故事，也就是我们所翻译的这部作品。

就在《阿尔罕伯拉》发表的那一年，欧文回到了一别十七年的美国，此后，他的文学作品就显得衰退了。那时，由于资本主义发展的结果，他的祖国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这种影响下，加之欧文本人又是一位出生于资产阶级、生活始终优裕、未亲身参加资本主义民主革命的作家，他安于周围的美国现实生活。他停留在已有的进步和某种限度之内，有时候，他甚至为美国的资本主义制度辩护。在这个时期内，他没有写出过更出色的文学作品，他自己也感到了自己在衰退。他曾说：“一个作家最优秀的作品是发自内心的——这就像初次挤出来的葡萄汁一样，以后的搜索枯肠是不会怎样丰富的。”

欧文最后的作品，是一部庞大的《华盛顿传》，书成的那一年，他就与世长辞了。美国人民为了怀念他过去所作的贡献，于纽约下半旗志哀。而他的那许多有进步意义的作品，仍然传诵迄今，成为人民所珍爱的一部分文学遗产。

欧文在创作中最喜爱的体裁是随笔和短篇小说，他的短篇小说成为后一代美国作家的典范和美国文学界广泛流行的体裁。他的主要的文学作品，除少数关于在美国的荷兰移民的故事和美国自然界富有诗意的描写之外，大部分题材都是欧洲的，极少描写与他同时代的美国生活。这里面有充满幻想的传说、各地的奇闻逸事、穷乡僻壤的风俗习惯，还有山川园林的图画。他的文笔幽默细腻，优雅动人，他的故事充满着对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对资产阶级伪善、贪婪和冷酷无情的尖锐讽刺。  欧文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在他的小说中很少议论，只是用情节来透露故事中的生活状况和人物性格，加上他那幽默的调子，说来娓娓动听。在他的小说中有许多幻想，但是幻想从来不是作者的目的，他只是拿它来作为丰富情节、引人人胜的手段。在他的神话和传说中，没有浪漫主义者的神秘色彩，他以清醒的现实态度描写他的那些怪诞人物。作者在幻想中掺入了讽刺和怀疑，使读者不相信真有其事，同时却能启发读者从这类神话和传说里找到它们的现实意义。例如：“……也许他所吹嘘的极乐园已经被魔法隐蔽得看不见了，否则就是占星家捏造了一番鬼话。世人都好心地作了后面那个推论，因此有些人把这块地方称作‘国王的愚蠢’；另外有些人又把它叫做‘傻瓜的乐园’。”(《阿拉伯占星家的传说》)作者在故事结束时幽默地揭穿了神话；又如：“……只要西班牙什么时候缺乏了卑鄙的理发匠、虎狼一般的警察和贪污腐败的法官，也许有人会去找他们的；不过，如果他们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能被释放出来，那么禁制着他们的魔法恐怕一直要维持到世界末日呢。”(《摩尔人遗产的传说》)作者把神奇的传说跟资本主义社会阴暗的现实结合起来了。

阿尔罕伯拉，按照阿拉伯文的原意是“红宫”；这本来是摩尔族国王于十三世纪时在西班牙的格拉纳达建筑的一座辉煌宫殿。当时，欧文抱着怀古的心情，游历了格拉纳达附近的名胜并且在阿尔罕伯拉宫里逗留了将近三个月。在这部作品里，作者一方面以他那独有的优美笔调描绘了西班牙险峻而悲凉的荒山原野、南国情调的幽雅园林、质朴豪爽的西班牙人民和他们的风俗人情，一方面生动地叙述了西班牙民间和历史上有关摩尔人的神话和传说。

在《阿拉伯占星家的传说》里，作者利用一个流传很广的传说，揭露了口头上爱好和平、其实嗜杀成性的统治者阿本·哈巴兹的残忍荒淫的面目，以及道貌岸然、以哲人自居的占星家的卑鄙丑恶的灵魂。作者在故事的开端，便以鲜明的讽刺笔调，说明了这个残酷的统治者为什么渴望和平。他说，他在年纪比较轻的时候，经常过着侵袭掳掠的生活，到了如今，他变得衰弱了，老迈龙钟了，“渴望着安宁”，他什么也不想，只求能同全世界和平地相处下去，珍惜他的荣耀，以及安安稳稳地享受由邻国抢夺来的财物。等到那个精通魔法的占星家给他造了个神通广大的铜骑士替他担任警戒，还有许多供他驱使来杀敌的木偶兵，他就露出杀人的本性。他“抓起了那支小矛，苍髯洋洋得意地飘动，踉踉跄跄地挣到桌子旁边，‘阿布·阿尤伯的儿子，’他用得意的音调喊道，‘我想，我们来一点血吧。’”后来，他的邻国国王变得谨慎起来，阿本·哈巴兹不能再拿屠杀当作消遣，他“就开始抱怨起来，而且对于他那种单调的宁静，也感到厌烦了”。到了这里，这个残暴的统治者的嗜血好战的真面目，已经由作者有力地揭露了出来。

至于那个以哲人自命的占星家，他的“隐居之所”原来是地下的豪华宫殿，他还要求年轻貌美的舞女供他玩弄。

在这个故事里，欧文运用了他的丰富的幻想，但是，他的目的则在于揭穿统治者的残酷和“哲人”的贪欲。

欧文一方面对统治者表示了极端的痛恨，另一方面对于劳动人民则寄予深切的同情。他的许多描写人民渴望自由幸福的生活的传说，其情节虽然发生在遥远的古代，但却具有现实意义。作者处处都揭露出统治阶级的贪婪、暴戾和愚蠢，同时并发出要求保护受暴政压迫的小人物的呼声。

在《摩尔人遗产的传说》里，作者以十分同情的笔调对那个最讨人欢喜、最快活的水贩子柏勒吉尔作了进一步的说明：“不过，唱得声音最高、最会开玩笑的人并不一定是心情最轻松的。诚实的柏勒吉尔外表上虽然装得那么快活，内心里却也有许多忧虑和痛苦。他得养活他那许多衣不蔽体的孩子，每天晚上他一回家，他们都饿得像一窝雏燕似的唧唧喳碴吵闹，把他拦住了，问他要吃要喝。”他最快活的时候，“只在他能挤出短短一天假期，又有一把小钱可以花花的时候；这时，他就要带着所有的孩子出去，有的由他抱在手里，有的拖着他的衣服下摆，有的蹒跚地跟在他脚后面，一块儿到盆地里的果树园之间蹦蹦跳跳。”

欧文不仅刻画出了柏勒吉尔的艰苦生活和对子女的热爱，也刻画出了他的扶难济危的崇高品质。柏勒吉尔本来打算在那天夜里爬上山再运一次水，给他的孩子赚来一顿星期日的肉汤，但是当他看到孤苦伶仃、身染重病的摩尔人时，他立刻把他扶上驴背，接到自己家里。柏勒吉尔对他的妻子说：“一个可怜的生了病的外乡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你忍心把他赶出去，让他死在街上吗？”他一向对妻子很顺从，但在这一点上，他却坚持了下去。欧文所塑造的柏勒吉尔的形象充满了劳动人民的朴质勤劳、见义勇为的精神。

在这个故事里，作者利用摩尔人的关于地下埋藏着受魔法禁制的珍宝的传说，安排了许多离奇的情节来揭露现实生活中的贪婪、暴戾、毒辣的法官和警察。在故事结束时，作者和在许多其他的传说里一样，也给他们安排了应得的惩罚，让他们永远埋葬在那座七层楼下面的地下室里。

本书中的故事，除了上述的以外，还有许多揭露剥削和压迫穷人的教士，讽刺好战狂的骑士和描写青年男女突破封建制度的约束、追求美满幸福的爱情的传说。在这些故事里，作者常常以夸张的手法描写统治者和教士的狼狈结局。在《两尊谨慎的乳白石像的传说》里，作者安排了一个巧妙的情节，让贪心不足的西蒙修士，骑上一匹鬼马，受尽种种折磨；在《阿尔罕伯拉宫的玫瑰的传说》里，欧文又尽情地讽刺了西班牙统治者菲利浦五世。

欧文是一位乐观的幽默家。在他的随笔和故事里，他运用他那特有的诙谐笔调，随时对统治阶级和它的爪牙作出巧妙的讽刺，使读者明显地感觉到，他所讽刺的不是历史和神话中的人物，而是作者生活着的那个社会现实。可是欧文没有某些资产阶级文人的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他对人类充满信心，即使在他缅怀古人，凭吊陈迹的时候，也没有悲观失望的情调。

我们在翻译欧文这部作品时，虽然花过许多力量，但是限于我们的水平，一定还有许多错误的地方，希望读者予以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