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十二年前第一次走入这个城市的春天，和夏国强、老六、林小芳参加艺考，那一次回去，我没想到再来，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城市定居。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枚图钉，身后有一个巨大、光滑的顶盖，命运想把你按到哪里，就按到哪里。我们像图钉一样难以自拔……

70年代人的儿女私情，山东好汉的青春笑忘书。老了继《动物学》后又一残酷青春代表作，再写小城青年绝版奋斗人生。

如果说《动物凶猛》、《血色浪漫》、《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奋斗》各自讲述了不同年代人的青春。本书则是从最真实的角度，讲述了20世纪70年代生人的青春经历。

本书以史话和古诗的形式，以两个时空平行展开的情节互相交织。用“70后”的青春。去和“80后”，甚至“90后”的青春进行撞击，并以1996年至2008年的时代变迁为故事背景。具有一种史诗般的悲壮。

自序 谁的爱能如少年

卷一 青春受谢，白日昭只。

 ——《楚辞·大招》

卷二 心与青春背，新年亦掩扉。

 ——包佶《立春后休沐》

卷三 冷红飘起桃花片，青春意绪阑珊。

 ——冯延巳《临江仙》

卷四 欲并老容羞白发，每看儿戏忆青春。

 ——刘长卿《戏题赠二小男》

卷五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卷六 青春始萌达，朱火已满盈。

 ——陈子昂《感遇诗三十八首》

卷七 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

 ——王维《洛阳女儿行》

卷八 薄罗依旧泣青春，野花芳草逐年新，事难论。

 ——冯延巳《虞美人》

卷九 怎当的狂风怒波掀翻爱河，便是青春少年，少年也愁难过。

 ——李渔《巧团圆·伤离》

卷十 桃李务青春，谁能贯白日。

 ——李白《长歌行》

卷十一 珠幡映白日，镜殿写青春。

 ——刘宪《奉和幸大荐福寺应制》

卷十二 青春有定节，离别无定时。

 ——孟郊《折杨柳》

卷十三 寻常纵恣倚青春，不契心期便不亲。

 ——吕温《汪匿酒羊留别坐客

卷十四 是是非非竞不真，桃花流水送青春。

 ——贯休《偶作因怀山中道侣》

卷十五 谁能免玄夜，惜尔正青春。

 ——褚亮《伤始平李少府正己》

卷十六 却笑野田禾与黍，不闻弦管过青春。

 ——郭震《米囊花》

卷十七 气似沧洲胜，风为青春好。相及盛年时，无令叹衰老。

 ——闾丘均《临水亭》

卷十八 灼灼青春仲，悠悠白日升。

 ——陈子昂《题李三书斋(崇嗣)》

卷十九 乔木深青春，清光满瑶席。

 ——孟郊《湘妃怨》

卷二十 坐叹青春别，逶迤碧水长。

 ——宋之问《送姚侍御出使江东》

卷二十一 青春都尉最风流，二十功成便拜侯。

 ——李端《赠郭附马》

卷二十二 老去风光不属身，黄金莫惜买青春。

 ——雍陶《劝行乐》

卷二十三 一别青春鉴，回光照华发。

 ——李益《校书郎杨凝往年以古镜贶别今追赠以诗》

卷二十四 青春犹未嫁，红粉旧来娼。

 ——屈同仙《乌江女》

卷二十五 不如轻薄儿，旦暮长相随。悔作商人妇，青春长别离。

 ——李白《江夏行》

尾声

后记

春天，春天，春天，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沈小琴彻底滚出了我的生活。她滚得很形象，很具体，有始有终。在这以前，从我生活中滚出的所有女孩，都没有她滚得生动活泼。

那天是在科技馆，大厅里有一个红白色三维滚环，旁边的牌子上介绍说是训练宇航员用的，可供参观者上去体验。毫无疑问，上去体验的人没有一个是宇航员，连飞行员都不可能有。沈小琴说她想试试，说不定能找到开飞船遨游太空的感觉。我说：你不应该有这么多幻想。

为什么呢？沈小琴的反问句是这个春天的流行语。

没有必要开飞船。我说：你连汽车驾照都没有。

当然，我的话沈小琴已经不听了，或许她从来就没有听过。比如来看这个太空科技展，我毫无兴趣，她却兴致勃勃，来了之后才发现，不过是个规模简陋的临时商展。展出的内容除了这个三维滚环外，值得一提的，只有一艘飞船模型和一名会说话的外星机器人。飞船模型是用塑料泡沫做的，可能是为了这次展出，刚刚刷了一层彩色的漆，摸上去还掉色。至于那名会说话的外星机器人，竟然只会说一句话：你好。看见谁都这么说，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你好。你好。你好。让人怀疑是不是地球上的语言过于复杂难学，才导致了它的词汇量不及一只鹦鹉丰富。

来看展出的，都是带孩子的家长，相比兴高采烈的孩子们，家长们脸色阴郁，充满无奈。为了孩子，他们上当受骗的事也不止一次。像我和沈小琴这样，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的男女，被骗进这个太空科技“山寨”的概率，估计比正常人当上宇航员的概率还低。

沈小琴从一堆大人孩子中间勇敢地走出来，直奔三维滚环而去。脸上全是我所不能容忍的骄傲。接下来，工作人员用安全带把她捆在滚环上，按下电钮，沈小琴在红白色的滚环上滚个不停，她的尖叫声压过了一切喧嚣，在科技馆大厅旋转着呼啸，形成了效果绝佳的杜比环绕立体声。沈小琴滚得太快，几乎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整个滚环的圆心，有一个黑色的点，是沈小琴微微露出的肚脐。

沈小琴在滚环上不停滚动着，好多事情也在我脑子里滚动。于是，我有了让沈小琴滚蛋的想法，决定等滚环停下来，就把这个想法对她如实相告。

就像在飞船里一样。脸色苍白的沈小琴喘着气说：满眼都是星星。

滚蛋。我的脸色比她还要难看。

你也去试试吧。沈小琴没听出我说话的本意。

滚蛋。

你怎么了？沈小琴用手摸我的脑门。

不要做这么虚伪的动作，好不好？我使劲晃了一下头，将她的手无情地从我脑门上甩开：我的意思是——让你滚蛋。

为什么呢？沈小琴笑得很不自然，周围的人开始注意我们的异样。于是，我拉着沈小琴走出科技馆，在大门口的一角，沈小琴像外星机器人那样，一遍遍重复着自己的话：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我不想给沈小琴做出过多的解释，但如果不解释的话，似乎对她太不公平：因为，我明白了一切。这个春天发生的一切。

沈小琴再次出乎我的想象，仿佛我的话从她的耳朵眼钻进去，变成一只有力的手，捏她脊梁骨的一头，使劲一提，接着一抖，整条脊梁骨就从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她大叫一声：啊！就软软地瘫倒在地。我只好抱起她，一步一步挪到马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我拿出手机，给夏国强打电话：你一会儿去齐鲁医院，急诊科，等沈小琴醒了，告诉她，我出家了。

哪个庙？刚才还瘫软在我腿上的沈小琴诈尸一样弹起来，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我。  师傅，停车。

确切地说，沈小琴和我的恋爱关系建立自这个春天的一次偷情。她当时的男朋友在电视台当主持人，据沈小琴说，男主持最初追她，她不同意，男主持便发誓要在直播节目中向她求婚，那势必会造成中国电视新闻史上最严重的事。为避免可怕的后果，沈小琴果敢献身，做了一次无法载人史册的超级英雄。当然，沈小琴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盲目，这名男主持根本就没有在直播节目中求婚的胆量，其奶油小生的外形后面，是严重的自信缺失。自从和沈小琴确定了恋爱关系，他不准沈小琴和任何一名男性朋友私下联系，逼沈小琴把手机通信录里面的男性电话全部删除，QQ里面的男性好友全拖进黑名单，隔三差五就检查沈小琴的手机，有一次他发现沈小琴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有个叫沈栓柱的名字，便怒气冲冲地逼问是谁。

我爸。沈小琴气愤地抢过手机。

你爸你不老老实实输入你爸，还沈栓柱。男主持愤愤不平。

在我认为，男主持这一次表现出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我甚至替他抱不平，并在那次和沈小琴偷情后，提出了我的意见。

你咋把我的电话存你爸名字上？

我记忆力差。沈小琴说：怕把你丢了。

这么一个大活人，说丢就能丢了？我拍了拍沈小琴的背，很滑。

我不想把你丢了。沈小琴用指甲轻轻划着我的背，很痒。

可是，你爸咋起这么一个老土的名字？

没办法，我爷爷起的。沈小琴说：我本来想用我爷爷的名字，更土，沈德财。

正是这种能够嗅出甜蜜味道的温存，让我对沈小琴产生了抢购的想法，最初，她只是一种赠品，和促销的商品用胶带缠在一起，标明：买一赠一。

我想买的是秋秋，可秋秋不卖。

秋秋和沈小琴是闺密，个子比沈小琴高，是大瓶雪碧，虽然都属于一家公司，但比较而言，沈小琴相当于小瓶果粒橙。说起来，沈小琴和男主持的缘分与秋秋有关，秋秋和男主持一起主持一档娱乐节目，是节目女主持。

我认识秋秋的时候，她还不是女主持，当时她刚到电视台，做出镜记者。有一次，我从夏国强住的小区出来，喝得醉醺醺的，迎面走来两男一女。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拦住我：你好，能耽误你一点儿时间吗？

我一愣，还没说话，他就递上一张名片，名字后面的身份是：记者。

你看我长得像线索吗？我把名片往兜里一塞，发现另一个矮个子男人手里还拿着摄像机。

戴眼镜的男人后面，闪出一个女孩，梳着马尾巴辫，精神抖擞地向我解释：是这样的，我们想采访这样一条新闻，这个小区挨着两所太学，好多学生在这里租房子住，可他们大都不愿意接受采访，我知道你不是学生，对吧？

你咋知道的？我存心逗她。

你一看就很成熟、很稳重啊。她微笑着说。

我还真是学生，就是笨点，老留级，小学上十年，中学上九年，咬紧牙关才钻进象牙塔，浑身都是岁月的牙印。

他们三个人不急不躁，一个劲儿笑着点头。等我说完了，这个女孩才接茬：你是学生就太好了，能回答我的问题吗？关于租房子的。

租房子？和谁租房子？

你在这个小区租房子了吗？

没有啊。  眼镜记者有点不耐烦，女孩却依然不依不饶：那你假装在这个小区租房子，然后接受采访，行吗？

这，也能假装？我真困惑了。

没问题。出于拍摄需要。女孩耐心地解释：电影里面演的不也都是假的吗？再像真的也是假的，你看过《色戒》吗？

就看了七分钟，网上下载的。我实话实说。

这一瞬间，那个语速飞快，看上去有点没心没肺的女孩，脸忽然红了一下，并且，她想用笑来掩饰自己的脸红，适得其反，她一笑，脸更红了。

这让秋秋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无比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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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汇，美好到可以理所当然地想入非非。

青春又是一个多么荒唐的词汇，荒唐到无论你如何度过，都不能避免其中的荒唐。

美好而又荒唐的青春，一切都仿佛天经地义，只道当时是寻常。在青春降临的日子里，一切自然而然，如果后来依然如此，那就是病。

怀念，其实也是一种病。可是，明知这样，又有谁不怀念自己的青春？

有一天，我在网上看到自己中学时代的校友录，一个多年没有联系的同学贴出了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大腹便便，从身材到表情完全变成了一名中年人。

我突然感到了忧伤，这种忧伤就像在几年前，在老家县城的大街上，看到曾经的同学骑着一辆带着童座的自行车和自己擦肩而过一样。

我一下想起来，他当初去追一个漂亮的女孩，和人打架，被揍了个乌眼青后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想起来，后来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了，那年的新年，他冒着大雪跑到我家，只为送一张明信片，上面抄着汪国真的诗句：既然选择了远方，就不怕风雨兼程。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好像不是慢慢过去的，而是一下子，就过去了。时间太快了，世界变化太快了，我们的生活日新月异，就连忧伤都马不停蹄，根本来不及怀念，更来不及反思。

真的，在我二十出头的时候，有个姐姐告诉我，从二十岁到三十岁的这段日子会过得飞快。当时我只是稍有感慨，以《过了二十岁就是三十岁》为题写了一首诗，被《诗刊》所推荐，那期刊物还在家里放着，崭新崭新的，而我，却已经三十岁了。

这是三十岁的我写的第三部长篇小说。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写了第一部长篇小说《动物学》，被文学评论家施战军老师誉为当代成长小说的代表作之一。后来电视剧《奋斗》正火的时候，编剧石康老师也多次向媒体推荐(在这里，郑重向他们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他们的鼓励，我肯定不如现在这样勤奋)。和《动物学》比起来，这部长篇小说耗费了我至少多一倍的时间和精力，因为我又多吃了五年的盐，至少，有足够的体力流更多的汗和泪。

更重要的是，这五年，我在长了更多的皱纹和白发的同时，也长了更多的脑子，有了更加丰富的人生经验，和更加明晰的世界观。即便是同样的青春主题，我也不会盲目的赞美，或者肆意的矫情，更不会单纯的怀念。

我在控制我自己，反思我自己。青春值得怀念，更需要反思。怀念，为了那些美好和单纯；反思，为了那些被虚度的岁月中，夸张的残忍，自私的爱与恨。

坦白地说，在反思的过程中，我每每感到毛骨悚然，可我必须要写。只有这样，青春才可以原谅我们，原谅我们的无知与冒昧，原谅我们一次次的自以为是。

通常，回忆往事，在流逝的岁月中，记忆逐渐因虚化而美好，这种美好是一种本能错觉，越来越不接近真实，几乎防不胜防。

我必须尽最大能力去还原。

还原的过程非常痛苦，老实说，写作的过程中，有几次，我真想停下来，大哭一场，哪怕是干号几声，释放一下在文字中抑郁的压抑。可我没有这样做，我只能忍着，我怕一旦释放出来，就不会对自己那么狠了，那么，我试图达到的一切终会徒劳。

我一再告诫我自己，我是在写青春，不是在写青春痘，就像我自己，那时候脸上可以长青春痘，现在再长痘，只能叫粉刺。

小说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里面的人物在我脑子里活了，他们那么生动，让我分不出是真实还是虚构。我不忍心将残酷的命运凌驾在他们身上，不忍心让他们遭遇屈辱和背叛，遭遇侵犯和暴力，可我知道，成长本身就是一件残酷的事，命运往往就是这样，让我们无力抗拒。

成长，让我们的牙齿越来越软，内心越来越硬。

硬，并不一定是坚强，有时候，是风化出来的脆弱。

青春依然是那么触目惊心，依然是那么不堪一击。

我出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这个小说里的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到今天，我始终认为，对于青春来说，年代只是一个大的背景，青春的意义在于它本身。正如我和王朔、姜文肯定不是一代人，却同样能在看《阳光灿烂的日子》时心潮澎湃。因为那部电影中有青春的真实活力，因为青春是有生命的，或者说青春是生命的载体，可以在人们的内心长驻。所以，我希望这篇小说能够感染所有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青春的人，希望你们能够看到那些如少年般的爱。

《爱如少年》是许巍的新专辑，在我的青春岁月里，一直喜欢许巍的歌。最早是因为那首《两天》：我只有两天，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后来，他的歌声越来越温暖，是因为他的年龄在增长，生活在改变。去年，我听说许巍来济南，专门去见他，俩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我送给他一本《动物学》，其实，《动物学》就像他的《两天》，写的是挣扎、迷乱、愤怒和疯狂，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我的内心温暖了很多，这种温暖来自时光在骨头里的积淀，但愿它能够长久不变，就像《爱如少年》，是我们每个人的渴望。

最后，感谢广西人民出版社，他们的认真和努力让这本书和你们见面。日子真快，写这篇序的时候，已经是2009年了，按照流行的说法，再过一年，又是下一个年代，在下个年代出生的孩子，将来是否会被称为“一。后”？他们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可以用上双核的电脑，看到高清的液晶彩电，他们会幸福到我难以想象的程度，我并不羡慕，只希望能在未来的某个春天，那些长大了的孩子偶然看到这本书，多少有些感触……

那时候，我们都白发苍苍了吧？

2009年1月18日

我自己也不知道，小说写完没有。

“情节”还有很多，比如，在大街上看到举着横幅讨薪的海涛，看到他就像当初为马小刚举着横幅时相同的表情。还比如，沈表弟为自己的表姐抱屈，和“我”发生争执，用他的藏刀捅人我的身体……呵呵，呵呵，“情节”都是可疑的，真实的，只有情绪。

从我开始写这本书时，某种情绪一直伴随着我，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有的人已经永远离我而去，有的人虽然在我身边，却如此陌生。

你们好吗？这些年，你们去了哪里？是否还记得那些长歌当哭的日子，那些爱憎分明的岁月？

我们老了。被各种琐事裹成了木乃伊，困在不同的金字塔里，为了金子各自虚掷光阴。学会了口是心非，学会了应酬，还有敷衍。

经历了太多的酒席，那些说不出名字的山珍海味，统统不是属于我们的盛宴。

我们难得相聚时，已经不允许再喝酒的身体，又一次烂醉如泥。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在一起。

其实，我们的筵席在很多年前，就散了，再摆上，也是残羹冷炙。

我们喜欢过的女孩，早就成了别人的妻子，成了别人家厨房的人体抽油烟机，别人孩子的奶牛，开始穿黑白花的裙子，越来越干枯，越来越像她当初板着脸教育我们不要早恋的母亲。

她们喜欢过的男孩，也大都当了父亲，看上去更加厚颜无耻，对一切都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一举一动却小心翼翼，再没有把女人肚子搞大的勇气，只能自个把自个搞得大腹便便。

我们长大的那些地方，早就变了模样。即使回去，也再也找不到曾留下初吻的那片空地。还有那些曾刻下我们名字的树，早就做成了家具，说不定，我们装修时打的壁橱，就有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下脚料，成为握在手里的一次性筷子，还没来得及夹菜，就被我们笨拙的胳膊肘碰到地上，没关系，我们风度翩翩地对服务员说：换一双。

我们大不必为此感伤，比我们年龄大的那代人，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比我们年龄小的这代人，早晚也会和我们一样。

年轮是圆的，同心圆。

我们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气馁的。我们能好好活着一天，就好好活着一天。让生命的截面有更多的年轮。

说正经的，这本书的原名为《青春史》，献给陪我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要度过三十岁的生日了，这是我三十岁之前，所能够达到的极限。我认为，这些文字对得起我的年龄，对得起三十年的岁月在我身体里发的酵，对得起时光在我每一个毛孔里，花朵一样开放的眼睛。

看样子，写作对我来说，已注定是一辈子的事，就像我们的友谊和爱情那样。

这也是我送给自己的三十岁的生日礼物。它就像一个甜蜜的奶油蛋糕，需要锋利的刀才能切开，分给大家。

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将属于我们的青春载入史册，从此，天下流传。

谢谢所有耐心读完这本书的人，无论是“50后”，“60后”，“70后”还是“80后”，谢谢你们，但愿你们和我们一起，重新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成长。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也许。

我替你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