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奥巴马最崇敬的作家约翰·厄普代克,在深刻反思9·11事件的痛定之作——《恐怖分子》,也是继“兔子四部曲”后的又一经典。
美国青年艾哈迈德·马洛伊即将从高中毕业。他的母亲是爱尔兰裔美国人,父亲是来自埃及的留学生,早在马洛伊三岁时便离家失踪。
敏感的马洛伊严苛地思考着生活的意义,通行社会的物欲与享乐主义让他深感厌恶。无论是抑郁的中学辅导员杰克·利维,还是性感的同班女生约丽琳·格兰特,都没能动摇男孩信仰的“正道”。
马洛伊最终抛弃了甜美的“美国梦”,成为一名卡车司机。为了“永恒的宁静与幸福”,他正向一场堪比9·11的恐怖袭击疾驰而去。
美国青年艾哈迈德·马洛伊即将从高中毕业。他的母亲是爱尔兰裔美国人,父亲是来自埃及的留学生,早在马洛伊三岁时便离家失踪。
敏感的马洛伊严苛地思考着生活的意义,通行社会的物欲与享乐主义让他深感厌恶。无论是抑郁的中学辅导员杰克·利维,还是性感的同班女生约丽琳·格兰特,都没能动摇男孩信仰的“正道”。
马洛伊最终抛弃了甜美的“美国梦”,成为一名卡车司机。为了“永恒的宁静与幸福”,他正向一场堪比9·11的恐怖袭击疾驰而去。
魔鬼,艾哈迈德心想,这些魔鬼想夺走我的主。从早到晚,市中心中学的女生们都在游手好闲,打情骂俏,炫耀着柔软的肢体和迷人的秀发。她们裸露的小腹上镶嵌着耀眼的脐钉,刺了庸俗的紫色文身,仿佛在问,还剩什么看点呢?男生们则目光呆滞地甩着大步四处闲逛。他们摆出杀人狂魔的架势,肆意发出轻蔑的笑声,借此表明这世界也不过如此——粉刷过的大厅,喧闹无比,两侧排列着杂物柜,后墙上满是信笔胡写的涂鸦,由于粉刷次数过多,让人误以为墙面在一毫米一毫米往前挪。
老师们要么是信仰淡漠的基督徒,要么是不守教规的犹太人。他们作秀般地将思想品德与正确的自律精神教授给学生,但闪烁的目光与空洞的话语暴露了他们缺乏信仰的本质。老师之所以教这些,是因为新普罗斯佩克特市和新泽西州付给他们钱。他们缺乏真正的信仰;他们没有走上正道;他们是肮脏的。艾哈迈德和其他两千名学生看见老师一下课就赶到噼啪作响、垃圾飞舞的停车场,匆匆钻进自己车里,如同钻回贝壳的或白或黑的螃蟹。这些男男女女同社会上的其他人一样,内心充满欲望和恐惧,陶醉于一切可以用钱买到的东西。这些异教徒,他们以为安全感来自对世界上各种事物的积累,来自腐化的电视娱乐。他们只沉湎于表象,幸福与财富的虚假表象。但即便是真实的表象也只是在模仿真主,只有主才能独立创造万物。今天又能从学生那儿安然逃脱出来,老师们因此长舒一口气,所以门厅和停车场里的道别声分外响亮,如同醉汉们愈加兴奋的哼哼。老师一离开学校就去找乐子。有的去找那些眼红口臭、大腹便便的酒鬼;有的离了婚;有的未婚同居。他们在校外的生活是混乱的、淫荡的、放纵的。他们之所以向学生灌输美德和民主思想,是因为位于特伦顿的州政府和远在华盛顿的魔鬼政府付给他们钱,但他们崇尚的价值观里没有主,只有生物、化学和物理。他们虚假的声音牢固建立在这些科学的事实与公式上,回响在教室里。他们说,万物根源于冷漠无情、肉眼看不见的原子,正是原子决定了铁在常温下的重量,决定了玻璃的透明特性,决定了陶土的宁静与肉体的躁动。如果电子因水滴间的相互作用而放电,大量电子就会流过铜线、计算机电路和空气。只有可以被测量和根据测量结果推导出的事实才是真实的,其他都是被称为自我意识的浮云幽梦。
艾哈迈德十八岁了。现在是四月初;草籽又一颗接一颗从城里褐色的土缝中探出绿意。又长高了的艾哈迈德低头往下看,心想,对于隐藏在草丛中的昆虫而言——如果昆虫也像他这样有意识的话——他就是主。过去一年,他长了三英寸,现在是六英尺——越来越多肉眼看不见的物质力量正在对他施加影响。无论今生还是来世,他都不会再长高了,他这么想。如果有来世的话,内心的魔鬼嘟囔了一句。除了先知受主感召所说的那些光芒四射的话语外,还有什么能证明来世是存在的?那会藏在哪儿呢?是谁在一直为地狱的炉子添柴禾?是何种永不枯竭的能源在维持丰饶的伊甸园,养育深色眸子的天堂美女,催熟累累的果实,令溪流和飞泉奔涌不息——正如《古兰经》第九章里描述的那样——让主在其间享受永恒的快乐?那热力学第二定律又算什么?
虫蚋的尸体很快被吸入土壤、野草和路面的沥青,它们的死亡不遗余力地向艾哈迈德传达这样的信息——他的死也将如此渺小,无法逃避。在去学校的路上,艾哈迈德注意到这样一个印记:人行道上一团亮晶晶的脓液中有个螺旋的痕迹,那是从某种低等生物的体内流出的圣洁的黏液,一条蠕虫或是一只蜗牛,只留下这样的遗迹。这虫子去了哪儿?它是在无意中爬出一条内螺旋的吗?它或许想努力逃离炽热的人行道,因为在暴晒的阳光下,人行道正把它烤成肉干,那么它确实失败了,转圈转到死。但螺旋中心并未留下什么虫子的尸体。
那么,虫子尸体飞到哪里去了?也许被主拎起来,直接送到了天堂。艾哈迈德的导师谢赫拉希德是位于西大街2781 1/2号的清真寺的阿訇。他告诉艾哈迈德,《圣训》的神圣教义讲述了下列事情:使者穆罕默德骑着白色飞马卜拉格,在大天使哲布勒伊来的引导下穿过七重天来到某地,与尔萨、穆萨和易卜拉欣一同祈祷后回到人间,他就这样成为最后一位先知,最终的先知。一枚清晰可辨的马蹄印留在了圣城中心神圣圆顶寺下方的岩石上,见证着使者那天的经历。异教徒和犹太复国主义者称“圣城”为“耶路撒冷”,他们会在地狱之火中受尽折磨,正如《古兰经》第七章、第十一章和第五十章所刻画的那样。
谢赫拉希德字正腔圆地朗诵起第一百零四章关于“胡塔玛”,即“毁灭坑”的内容:
你怎能知道毁灭坑是什么?
是真主的燃着的烈火。
能升到人的心上。
他们必定要被关在烈火中,
吊在许多很高的柱子上。
艾哈迈德努力想从阿拉伯语《古兰经》所描绘的场景中找出一些迹象一高耸的柱子以及笼罩人们心头的烈火,那些人正恐惧地蜷缩成一团,紧张地看着笼罩头顶的白热雾气,表明仁慈的主某时某刻会大发慈悲,暂时熄灭毁灭坑的烈火。这时,拉希德会低头看着他——他的眼睛是非常特别的浅灰色,像卡非尔妇女的双眼那样混浊,难以捉摸——说,先知的这些幻想性描述用了比喻的手法。事实上,这些文字描写了我们与主分隔两处的巨大痛苦,以及我们因违反主的教诲而犯下原罪后的绞心忏悔。可艾哈迈德并不喜欢谢赫拉希德说这些话时的语气,这令他想起市中心中学的老师说的那些让人无法相信的话语。他听见撒旦在背后喃喃细语,肯定的话音中暗含着否定。先知在宣扬无情的烈焰时,指的就是实实在在的火焰,穆罕默德不能过于频繁地宣扬永恒火焰的事实。
谢赫拉希德比艾哈迈德大不了多少——也许大十岁,也许二十岁。白皙的面庞上几乎没有皱纹。拉希德做事严谨但缺乏信心。在他老去的岁月中,世事削弱了他的能力。在躁动的魔鬼轻声玷污了阿訇的话之后,艾哈迈德感觉心里产生了一种想站起来把他碾碎的欲望,就像主烤干了螺旋中心的那条虫子一样。学生的信仰超越了老师;谢赫拉希德害怕骑上白色的伊斯兰飞马,害怕开始无法抑制的狂奔。他想温和地解释先知的话语,使其与人类的理智相调和,但那些话语并不打算调和:它们如利剑般直插人类的软肋。安拉是最最特殊的。他是唯一的神,他是永生的,他是自我存在的;与他的光芒相比,太阳黯淡无光。他不与我们的理智相调和,反而令我们的理智弯下腰,低下头,额头蹭到地上的尘土,像该隐那样背负尘土的印记。穆罕默德原是凡人,但他拜访了天堂,接受了那里的真理。我们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感都用金字写在先知的意识中,如同我们敲击键盘后计算机用像素堆叠成的闪亮的电子字迹。P1-6
这个时代感极强的故事刻画了一位生活在新泽西破败小城里的中学生。热忱的伊斯兰信仰和对现代生活的不满把他变成了穆斯林与基督徒、东方与西方之间大规模冲突中的一枚棋子。他也成了厄普代克继续批判美国文明的有力代言人。
——《时代》
《恐怖分子》最令人满意的地方是,它提醒我们,任何诡辩都无法使我们挣脱历史,无论我们对历史采取如何健忘与漠然的态度。而且,这样的历史在抛弃一个个帝国的时候,不容许夹杂丝毫的天真,不容许宽恕任何人。
——《纽约时报书评》
约翰·厄普代克是我最崇敬的作家。
——巴拉克·奥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