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部混搭体！潮语言de悦读小说，由媒体人全景式展现媒体职场生存规则。

媒体走出“无冕之王”的时代，他们依旧“不可一世”还是变成了“新闻民工”？

刘天心存新闻理想，踏上深入调查一宗并不复杂的命案的漫漫长途。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各方利益、权力纠葛，让他不断陷入困境……

媒体走出“无冕之王”的时代，他们依旧“不可一世”还是变成了“新闻民工”？

刘天心存新闻理想，踏上深入调查一宗并不复杂的命案的漫漫长途。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各方利益、权力纠葛，让他不断陷入困境。

与此同时，媒体职场的不断与时俱进给他展现出另一重生存困境。管理层的“思变”，记者的“谋略”，狗仔们的“挖空心思”，这些适者生存的准则变得越来越是非难辨。然而刘天执著的理想主义就一定能代表社会道义和良心吗？本书定格的“硬币两面”，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还原了媒体圈当下的真实状态。

第一部

 1·还要讲抓钱

 2·死在后爹手上

 3·咋个还不动

 4·大脸猫曹胆

 5·他们的幸福生活

 6·和曹胆对掐

 7·命苦的秦总编

 8·楚楚动人的楚楚

 9·给他上警察

 10·“红包男”翁狗仔

 11·为我饯行

 12·她背后的男人们

 13·“新扒粪运动”

 14·大腕的催命鬼

第二部

 1·黑户、黑车、黑口子

 2·血煤

 3·真的是意外吗

 4·粪克郎的遭遇

 5·危险，速归！！！

 6·后爹的鸿门宴

 7·中计又该咋活

 8·勾搭成好事

 9·甘当孝子贤孙

 10·领衔的女打手

 11·你是清白的

 12·翁狗仔的欲望

 13·献身还是现眼

 14·偷拍也是技术活

 15·想她想得睡不着

 16·终于有了眉目

 17·床上的话靠不住

 18·搞定二公子

 19·经纪人的把戏

 20·被报复的时刻

 21·排队收“封口费”

第三部

 1·赵狐狸精一出手

 2·百年名校实习生

 3·鹿死谁手未可知

 4·伟大的友谊

 5·“大义”灭粪克郎

 6·我们都是哑巴鱼

 7·为什么一黑到底

 8·作息向“妓者”看齐

 9·广告中心翻身

 10·曹胆“讲和”

 11·赵狐狸精碰钉子

 12·狐狸外有狐狸

 13·“记者之花”的凋零

 14·署名是门学问

 15·抢得楚楚归

 16·猜不到真正结局

后记

还要讲抓钱

(一)

那天一进报社的会议礼堂，我就注意到气氛有点过于严肃，而翁晓菲翁狗仔更是觉得这气氛，有点超出自己的心理预期。

我和翁狗仔各怀鬼胎。我是冲着新闻中心的主编职位来的。此前，我已经在新闻中心副主编的职位上，快把牢底坐穿了。我无比期望着，能在这次会议上，报社采编业务的最高领导人，也就是所谓的“一把手”——秦总编大手一挥说，我们得考虑一下刘天的职位问题，该由新闻中心的副主编升为主编了。而且不是建议，是立马执行，连缓期执行都不用考虑。

翁狗仔则是抱着挨训的目的，来参加这个会议的。因为有人到报社来把他给告了，说他打着采访的旗号，到他们那里骗吃骗喝骗红包。秦总编闻言，大为光火，说要再次强调记者的职业操守，编辑记者必须全体与会，缺一不可，并打算在会上对翁狗仔予以通报批评，另外，翁狗仔还要做一次检查，要做到鞭辟入里感人肺腑发人深省，不让每个记者从心灵深处得到警醒，不算完事。借此机会，一定要狠刹一下弥漫在记者之中的“不正之风”。

翁狗仔整天就像个怨妇似的，期期艾艾地跟我说，你看着吧，看着吧，这次开会要不是批斗我，我都不姓翁。这让我心里很不爽，骂起翁狗仔，你姓不姓翁，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不希望，这次会议跟我没关系。

可是这次的会议上，高高坐在主席台上最醒目位置的，不仅有秦总编，还有另外一个“一把手”——李总经理。这个一把手，主要负责经营，比如广告和发行，也就是赚钱和花钱，但最终是以赚大钱为目的。都说采编、广告、发行是报社的三驾马车，缺一不可。李总经理就是厉害，一下子就把控了其中的三分之二。事实上，报社本来只应有一个“一把手”的。按照规矩，总经理也是在秦总编的“统治”之下，因为秦总编还兼任这个报社的社长。但李总经理和别的总经理有些不一样，别的总经理一般是由报社的行政主管单位委任，但在我们报社，却是由投资方直接空降。我们报社的投资方是一家以做房地产起家并成为著名暴发户的房地产商人——大致上属于民营资本。都说，婊子一有钱了，就要立牌坊。同理，暴发户一有钱了，就想做文化产业。至于著名暴发户怎么跟我们报社勾搭上的，我是小人物，可不敢乱说。总而言之，李总经理和秦总编分属两拨人马。正因为他是投资方在报社的全权代理人，也就摇身一变成了报社的超级红人，居然能跟秦总编分庭抗礼了，最后狗仗人势，见谁都要叫几嗓子。

除了这两位“一把手”之外，主席台上就座的还有，秦总编掌管下的各位副总编以及编委们，当然也少不了李总经理的手下赵狐狸精副总经理——真是阵容强大，让人望而生非，心潮汹涌，胸口肿胀，下体无德亦无能。

我倒是能稳得住脚根，翁狗仔却不禁两股颤颤，几欲先走，内心中充满着绝望的悲号，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姐姐，在拿我出这口气啊？！你要我赔礼道歉，我赔礼道歉；你要我深刻检查，我深刻检查。可你也不能整出这么大的一个阵容，简直就是全民公审，打击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么，岂不是生生羞杀我也？！

我手下的那帮新闻中心的同事，以及文娱中心，体育中心，摄影中心，专刊中心，校对中心，美编室的兄弟姐们们也鱼贯而入，后面跟着的，是李总经理和赵狐狸精副总经理的嫡系部队——广告中心和发行中心。漂亮的编务妹妹则早早到场，忙着给领导们端茶倒水。不能不说，在这种场合下，有一个漂亮的美女被用来服务，有点调剂气氛，温暖众人的目光。只是，李总经理和赵狐狸精副总经理看着底下人进进出出，一边故作庄严，一边勾勾搭搭小声嘀咕，显得亲密异常。秦总编倒是被挤到一边，面色铁青的一声不吭，动不动就鼻孔朝天，一副爱理不理的架式，显得非常的不合常理。

我和翁狗仔同时注意到这种现象，心里一齐上上下下，颠三倒四。这次会议，明显地跟我没关系，也明显地不像是采编队伍的整风运动，如果是，应该由秦总编主持并首讲，而不是由李总经理越俎代庖。若非采编队伍的整风运动，那又该是什么？！谁也搞不清楚。果真从头到尾，基本上就没秦总编啥事。没我啥事。也没有翁狗仔啥事。李总经理根本就没提我和翁狗仔的大名，连提的兴趣都没有。这让我如坐针毡，让翁狗仔坐在台下，也一直觉得自家头顶之上，凉飕飕的，像高悬了一支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它啥时候才能落下来。

这种等待的过程，的确有些煎熬。

(二)

李总经理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说，今天，请大家放下手中的工作到这边来，大家不要有怨气，不要觉得这是耽误事情，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今天就是磨刀来着。磨刀干嘛？磨刀霍霍向牛羊！牛羊又是什么？在这里就是报社的更好发展。我是个粗人，搞不懂如何才能把稿子写好，把版面编辑好，制作好，这些有你们秦总编在，他会想办法的，我不想掺和。再说，这些对于我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说完这句话，李总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总编，秦总编不再鼻孔朝天了，其实也没朝天，顶多是朝天花板，而是低着头在看地上有没有可爱的小动物，比如蚂蚁啦，蟑螂小强啦，可是也没有，只好目光溜溜达达地在裤裆范围逡巡，就是没理李总经理。

李总经理说自己是个粗人，倒是提醒了翁狗仔。如果仔细看看，李总经理除了脖子不粗外，哪里都很粗，粗胳膊粗腿的，连腰也粗得不成人形，比画一下纵横的比例，简直是1比1了。果真是“粗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翁狗仔不禁有点想笑，憋不住了，在底下“吭哧吭哧”地直冒声音，像轮胎跑了气。就这样一下子，翁狗仔也不郁闷，拿定主意，先把自己给沉住了，静静地看台上的表演。

李总经理挥着自己同样粗壮的胳膊，在空中左摇右摆，威猛无比，像根硕大的男性器官，在美女面前，忍耐不住地一次次揭竿而起。与之相呼应的是，李总经理的口气也越来越严厉，越来越不客气。

是不是大家平时都当自己是知识分子，也不关心报社赚不赚钱。这是不对的。大家应该明白，我们报社不属于任何报业集团，是独门独院的独子，此前也就是一份拿不出手的机关报，势单力薄得很，虽然有个行政主管单位，但那也是清水衙门，自顾不暇，根本没法考虑我们的死活。好在现在有人愿意给我们投资，让我们改头换面成为都市报，并得以进入了市场，从而养活了这么一大堆人口，我们就要对得起他，要懂得报答他。在这里，我给大家透露一个底，今年，报社的广告形势并不好，到目前为止，进帐不多。至于原因，我不多说大家也知道，一个是像网络这样的新媒体开始兴起，造成了广告资金被大量分流。另一个就是，我们竞争不过其他报纸，像同城的重要竞争对手——某某快报，就背靠着自家的报业集团这棵大树好乘凉，有资金，更有政府资源的支持，你说，哪个大企业大品牌不喜欢在这上面投广告？！我们比不了他们，可是我们也不能等死啊。我们不能光强调报纸内容，那是不行的，我们得考虑报纸广告，得考虑报纸发行，在座的记者编辑也得把心思放到赚钱上。比如跑商业线的记者，就可以跟各大品牌谈谈合作嘛。那个写汽车写得好的谁来着，你就可以让宝马、别克啥的给我们多投点广告嘛。这个比你写好一个稿子，更有价值……

这时，编务妹妹又过来调节气氛，准备给李总经理添水。李总经理却没有接受人家的好心好意，兀自说着不休，害得编务妹妹只有抽冷子，从李总经理那胳膊运行的轨迹里找出空隙，赶紧把那杯子给抢到自己的跟前。这种“游击战”颇为有趣，让我发现，生气中的李总经理还是挺有喜剧性，让人不亦乐乎。

李总经理把杯子端了起来，递到口边，却没有喝上一口，又重重地放下了。似乎有言在喉，用水都压不住。

在这里，我得批评在座的一些记者编辑，头脑里根本就没有经营意识，根本就不从大局着想。比如我就看到这样一个稿子，批评移动公司来着，说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差劲，说套餐有欺诈行为，明明告诉他们不要了，居然还自动给延续了一年，并继续计费……我们帮读者反映这种问题，是应该的，秦总编也觉得好。单从内容上说，我也觉得好的。而且这公司很多行为都的确让人很恼火，我也遭过罪的。但那个稿子，我最后还是顶着压力给撤了。为什么要给撤？我明确告诉你们，不是读者反映的问题，我们都应该给予报道。你说跟这种垄断公司较什么劲，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批评还是不批评。更致命的，移动公司是我们的广告大户啊，每年要在我们报纸上做很多广告的，你说我们能因为读者，伤了两家的和气吗？！这种稿子，又怎能不撤呢？！

P3-6

每个刚刚走上记者岗位的人，心里都是装着火的，就像著名的《南方都市报》在周年纪念特刊里，总会写出“我的纸里包着火”这样的字句。我理解，那火，就是火炬，就是火把，就是光明。

某个时期，百姓把记者这个职业看得很神圣。那时，记者是党报的喉舌，是良心和正义的化身，是无冕之王，可以替天行道，也或者为民代言。确实，无论报纸、杂志、广播或者电视，也确实为老百姓申冤过，解困过。过去是，现在仍是。媒体的新闻监督，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之一，也是社会除病的良药之一。我们不能否认，作为一种职业，记者在一段时期内被社会尊敬过赞誉过。现在，它正在回归到本位。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媒体并没有把现实生活里发生的事件都变成新闻，并一一和观众或读者见面。而被隐藏的那部分，以小道消息或者内参的形式，在小范围内传播。同样，这一部分新闻，也被心术不正的人，用来交换成利益。相比先辈，现在的记者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没有前辈们那么光荣而伟大，往往是因为这极小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对社会的进步，也许更有价值。

记者是一份职业，是从业者养家糊口的依靠，没有必要神化或过度地美化。当记者渐渐被当做“狗仔”的时候，那些心中藏着火的记者，一直为理想和正义在沉默中奋斗的记者，会觉得脸红和气愤。他们能做的就是，把每一条新闻做好做实。一个认真的记者，会对自己每一个字句负责，会为每一条白纸黑字的新闻负责，这些是自己的历史。这个时刻，记者就不再是谋利的工具，或者养身的职业。

不是每个记者都高雅清洁，也不是每一个记者都贪利忘义。因为记者没有活在真空中。今天，记者王干马，把这个行业的一些“潜规则”或者说“内幕”以嬉笑和小说的形式，揭幕了。因为王千马在报纸和杂志都浸染过，我相信，这小说里应该有他往日生活的所思所想。这也更让人相信，这部“媒体小说”的“真实”与“可靠”。其实，小说就是小说，不会有人傻到对号入座。

作为一个从业N年的记者，一个“圈内人”，说实在的，在初读《媒体这个圈》的时候，我如坐针毡，脸上如火烧火燎般疼痛。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太真实”和“太火暴”，仿佛写的就是我身边的某人，甚至就有我自己的身影。因为这小说里的一切，可能在甲报社或者乙电视台，都曾经，或者正在发生着。如果说娱乐是个圈，那么媒体不但是个圈，也更像是一个江湖。

小说中的主人公刘天，是一个生活并不得意的人，他有新闻理想和抱负，正义之火还没有在他的胸中熄灭。为了追寻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黑煤窑老板杀人案，他顶着各种压力，甚至是人身安全，去寻找真相。然而，当他把真相形成文字的时候，新闻却几度胎死腹中。他是一个懦弱并有理想的记者，但是现实，却往往不给他机会。他天真而浪漫的想法，往往一冒出来，就被现实的残酷给浇灭了。最后，当新闻一篇篇见报的时候，他和他的报社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这场博弈中，另一种力量胜利了。

小说中的新闻中心主编叫曹胆。这个人的身影，可以说在每个报社都能找出同类。他们在媒体圈内浸染的时间够长，有了不错的人脉关系，他们机智灵活，善于察言观色左右逢源，因为资历够老，对下属也可以发号施令，如有不从，更以“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加以威吓。因为认识到新闻的力量和好处，他们可以“有选择性”地发现新闻，因此，一些新闻为他们换回了更多的人脉关系，也有一些新闻为他们换来可以触摸的“真金白银”。

没有人活在真空中，男人的致命弱点就是贪财好色。而这两点，可以用来搞定别人，也会被别人当做武器搞定自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类人在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时候，就成了新闻的叛徒，成了正义的杀手。但是，他们往往又很脆弱，对正义和良心还是心存畏惧。在不关痛痒的新闻上，还是要表现一把，以博得观众好评。小说中，曹胆、李总经理、二当家的，都是这种角色的代表。

小说里以利益方为代表的是赵副总经理和李总经理，现实生活里代表着报社的广告中心主任。如今的媒体有着双重身份，一方面是各级宣传部门管理的喉舌，带有一定的事业单位性质，但另一方面又是“自劳白吃”的企业，记者编辑的每一分钱，都要报社员工自己去争取，自己去拼。媒体的收入主要还是靠广告，所以当广告收入和新闻发生矛盾的时候，媒体往往会权衡利弊见机行事。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收了“广告费”或“红包”的媒体，都不会轻易得罪自己的收入大户，因为这等于自断财路、自取灭亡。这些，在以前都算是新闻之外的读者和观众不太清楚的内幕，现在这些“潜规则”渐渐被人熟知。小说里的镇长，曾经是个有理想的记者，但是后来，他脱离了行业，而且因深谙记者行业的规则，成为搞定记者的专家。这简直是一个讽刺。

这是一个怪圈，因为媒体要么把自己打扮成正义之神，要么就打扮成见利忘义的妖怪。但是，很多时候，却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这个情况，并不仅仅存在于媒体，在各个行业都有。这是让所有人深思的事情。不仅仅是媒体，我们这个社会的很多行业，都有类似的潜规则，我们的社会肯定是某个部分出了问题。

不健康的游戏规则，不健康的制度，会让很多无辜的人付出代价，做无价值的牺牲。不要说制度的改变与否和个人没有关系，也不要说你不关心，当事情降临到你头上的时候，伤害到你的利益的时候，你后悔晚矣。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特别是代表一方利益的媒体，特别是标榜百姓代言人的报纸。

事实上，那些心中理想之火还没有熄灭的新闻人，应该比任何人都痛苦，因为在用良心交换金钱的时候，他们也会想到良心，心会很痛，精神会分裂。但是，如果他们违反游戏规则，往往会被排挤出这个游戏圈子。为了生活，他们有时候往往会放弃尊严。这就是生活的残酷，让人不忍目睹的真实。这在小说中也有代表，就是翁狗仔、黑棍、赵晓宁，或者秦总编。他们代表着媒体里很多人的状态，心存理想，却又敢怒不敢言。

我们往往不喜欢面对真实或真相，因为它会让我们无地自容，让我们看出自己的“小”来。生活就是这么残酷，不容任何人装蒜，或假清高，更不容许你当英雄。所以，我不喜欢《媒体这个圈》的结尾，它浇灭了媒体人的理想。媒体是个圈，更是个充满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的江湖。只有身处其中，才会有切肤的感受。王千马，把他的感受，形成了这部《媒体这个圈》。

我希望生活不要这么残酷，因为，这毕竟还只是一部小说，有些夸张了现实的小说。

于继勇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杂种”。

做了这么多年记者，一不小心，名字前面的形容词，就变成了“媒体资深从业人士”，我便有些白驹过隙的感觉。想想自己刚开始进入媒体圈、从实习生做起时的那种诚惶诚恐，甚至还因某糗事而泪洒领导的办公室，似乎依旧历历在目，就像是在昨天发生的故事，然后再听到别人介绍自己是“媒体资深从业人士”，都觉得很不真实。

但是这几年来走过的足迹却顽强地告诉我，我的确很资深，而且想不资深都不行。因为这几年，除了做媒体，我还是做媒体，哪怕转行做点别的，也没起过这样的念头。老爸就经常说，一周岁时抓周，我抓的就是一支钢笔。

想来，这辈子，肯定是要跟文字过不去了。

虽然，现在码字用的是电脑。

(一)

我是以体育记者的身份，开始我记者生涯的。

想当年，自己刚从大学出道时，选择了当地，也就是济南的一家晚报类的知名媒体工作，趁着体育部人手空虚的时候，正好跑了鲁能泰山队的体育新闻。那个时候，宿茂臻和李小鹏还在泰山队阵中。而现在经常在媒体上露面的韩公政先生，也刚刚加入泰山队管理层。韩公政先生跟我说过一句话，记忆犹新，他说：“哎呀，千马同志，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报道。”这让我很害羞，也因此明白了报纸的影响力有多么重要。我也曾经在其他媒体实习过，三个月下来，也没几个人能知道我。可是，一到这样的知名媒体，不用一个月，基本上就和很多人混得个名儿熟。

为了能和足球同甘共苦下来，我拼命守着体育部，不想挪窝。哪怕一刻分离，我也不乐意。报社即使想锤炼新手，把我放到热线新闻去待上几个月，我也心不甘情不愿。我只能说自己是死脑筋。无奈之下，加上觅有了其他机会，我落脚了另外一个城市——杭州，继续我的体育记者生涯，不过也和泰山队有些渐行渐远。

那个时候，杭州的球队，也就是浙江绿城，还在中甲打拼。此前，因了打假的“五鼠事件”而声名鹊起，在全国臭名昭著。也正因为杭州还存在着这样一支球队，让我从而得以再见泰山。那似乎是一次足协杯的比赛，正好绿城主场对泰山。

也就是这次，我在宾馆再次见到了范学伟大哥和邓程兄弟。范学伟大哥在泰山队中卫的位置上踢了很久，为人努力而又有山东人的朴实，所以对他感觉很好。现在重新再翻当年和他们两人的合影，还是有亲切之感。除了他们之外，我还得以见到韩公政，以及当时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图拔。他们就在宾馆大堂旁边的酒吧，每人抱着一瓶啤酒，正在惬意地有喝有笑。韩公政后来给我介绍图拔说：“这就是我们的主教练。”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跟我说，图拔要在泰山队待多久。此后，又有几位记者加入，结果酒就越喝越开，越喝越大。

2008年岁末，看到泰山队夺得冠军后，韩公政和图拨当着电视镜头，戴着头套，痛饮香槟，我就觉得很开怀。电视上说，这已经是图拔带领泰山队好几个年头了，加上这次，都已经夺过两次联赛冠军，我不禁有些吃惊。恍惚之间，时间便如此飞快而逝，绝尘而去，真叫人惨不忍睹。

更惨不忍睹的是，转年的亚冠比赛，泰山队又“习惯性”地在日本溃败。

(二)

到杭州的那一年，是2002年。也就在这一年，我遇到了一位非常仗义的哥们儿，徐建军，我愿意在这里再叫他一声大哥。当时他是我所在报社文体部主任，也是我的顶头上司，为人善良，而且有理想和才气。他把体育报道做得非常飘逸和灵动，取的标题像《刀锋过去，破庙不存》、《夕阳西下，阿根廷人在天涯》(印象似乎有偏差)……跟当时流行的谁谁谁3比0战胜谁谁谁这样的标题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很另类很超前。如今，再看看其他报纸做的东西，就会心一笑，原来都在炒我们几年前的剩饭么。

没多久，马上就面临着2002年世界杯的开战，我们提前一两个月，就进入了世界杯报道的前期操作，大家一起用心，让杭州媒体的世界杯遭遇战在全国闻名。就是在这样特殊的气场之下，我也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记者，逐渐成长为资深的新闻从业人士。如今的徐大哥，已经成为杭州一家知名周报的总编乃至总经理。

也就是在这次世界杯之后，徐大哥因我们的体育报道，在相当长时间内已经达到巅峰，无法超越，便有意转型，改做杭州的第一份文化周刊。徐大哥还特地把我找进报社的小会议室问我，愿意继续做体育，还是愿意转型。老实说，这次谈话让我非常不痛快，毕竟自己就是因为想做体育记者而不得，才从济南离开的，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杭州，还是要面临更换报道领域的“窘境”——就像刚刚娶了个漂亮媳妇，却又因各种原因要和她分手，那种依依不舍，到现在我还能体味得到。不过，冲着徐大哥的人格魅力，以及在他手下能学到不少东西，我还是“忍痛”加入了他那新的团队。

不过，也很感谢这样的转型，虽然有些强制，但正因为有了这么第一次，也就不怕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想想自己在媒体圈，这么多年来，因了这些转型，身份便有了以下数种变化：体育记者、狗仔、时政记者，以及和时政一字之差却相隔千里的时尚记者。当然，还做过报纸类文化周刊的主笔，做过杂志的主编……在这些领域里，我像去不同的城市生活，也找到了相应的乐趣。同时，也因为自己接触多了，可以互通有无，将它们融会贯通。后来，哪怕有些领域自己没有接触过，也不怕一试。

就像去上海，主编一本瑞典时尚杂志《RODEO》的中文版。要知道，这本杂志创办于意大利米兰，在斯德哥尔摩发行量巨大。而对我，一个对时尚七窍只通了六窍，还是一窍不通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挑战。想想自己除了知道阿迪达斯、彪马这样的运动品牌之外，对PRADA、GUCCI、LV毫无了解。甚至有段时间，以为PRADA就是“熊猫”PANDA。当时接触到的第一件所谓时尚品牌，就是JACK&JONES，还是现在已经结婚的前女友拉着我去延安路和解放路交叉口附近的商店买的。这位比我小好几岁的姑娘，给了我时尚的启蒙。不过，既然选择了这一领域，那我就不怕从头开始。我一边发挥我的特长，一边补缺补差。以前就是和前女友在一起，我也不愿意逛商店，后来我见到商店，都自个儿进去看看了。在这里，我也得感谢萧耳姐姐，谢谢你给我去《RODEO》中文版这么个机会。不能不说，跟你在一起共事的一年多时间，还是比较愉快的。

我喜欢这种愉快的人际关系，它能产生生产力。

(三)

和我来来回回地换身份一样，我也来来回回地换城市。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个“杂种”——食性很“杂”，身份很“杂”，就连我混迹的地方都很“杂”。真是烂人配烂命，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读大学的时候，我以为济南是我今后的落脚点，我在这里求学、工作、泡妞，和自己的妞成家，然后再生小妞。当年很多同学都奇怪，为什么我不选择北京、上海呢？！似乎显得我安于现状，很没有志气似的。其实，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不管在哪里，只要努力做出成就来，都值得骄傲。如果我想来北京，早就来了，高考时我考了个全校第一，要知道我们学校是省重点，出了好多省状元。可惜那个时候缺少气魄，在填报志愿时不敢冒险，后来看北大在我们省的录取分数线，我就有点后悔。但是，我还是觉得，不管在哪里，做出成就来，都一样。  当然，那个时候不到北京工作，的确是有些畏惧。看着北京林立的高楼大厦，我就怕自己被湮没掉了。也就是在大三的暑假，艳阳天天高照的暑假，我和另一位孟姓同学，骑着自行车，不远千里，从济南出发，顺着国道奔向北京。每天都要保持行路250里，真够250的，凌晨5点就要起床，然后到晚上天黑，找地方安歇。也就中午太阳最辣的时候，才会歇口气。为了省钱——当然做学生，身边也没有多少钱，晚上睡觉的地方，一般都选择在火车站。

第一天到德州站，站前有人铺起凉席，睡一晚5元钱，很符合我们当时的消费习惯。第二天，到沧州火车站，结果一到站前，就有人打架，被警车拉着笛子带走，提醒我们，这边的局势似乎不太安全。为了看好自己的自行车，我和孟姓同学一人睡半夜。上半夜他在候车室里打地铺，我坐在进站口的台阶上打瞌睡。结果就被民警当成了盲流，给带进了办公室，好一通翻包倒夹，真拿我们不当人了。幸好我手边开有学校的介绍信，说是参加社会实践，请沿途各方予以照顾。当时我已经在学校社团联合会混成了副主席的身份，手边还是有一些公章的，正好以权谋私。第三天到天津，不过先在南开大学一招待所住了一晚，好洗洗自己的风尘仆仆，然后再在天津逗留了一天，去看了一下妈祖庙——似乎是天后宫。在大学时曾迷恋一位天津姑娘，只知道她家住在河北区，这个暑假，她应该在家吧，便一直想去河北区，看看能不能碰上。可惜没有。不免有些遗憾。想起自己坐在海河边的堤岸上，盯着河水映着岸上的灯光，便恍惚看到了她的眉眼。晚上再住天津站，印象中记得，自己曾被候车室里的车站员工，呵斥过来呵斥过去。到了第五天，沿着京津公路，到了北京，准确地说，到了天安门的时候，还是太阳半落不落之间。站在天安门前，我扶着自行车，留了一张照片，算是历史见证。同时心里想，我终于到祖国的心脏了。

以前都说，首都是心脏。于是，那个激动啊，到现在还溢于言表。

如今，我天天在达心脏上蹦来蹦去的，也不怕它承受不了，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有一段时间，我在北京的万达广场这边上班，主编自己的杂志，广场的前面，就是十里长安街。我就想，当年，我就是沿着这条长安街，到了天安门的。我拼命地瞅啊瞅，想瞅出当年自己的影子。哦，对了，现在很多在北京工作的人，都选择去通州安居，想我刚进京时，通州还叫通县，还是个大工地，到处都在挖坑。华十飞杨。

那个时候，还没金融危机，一切都很蓬勃向上。

(四)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最想说的是：有时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活得很“悖论”。一个如此折腾的人，却坚守在媒体领域，从来都不挪窝。

朋友常说，这年头做媒体能赚个啥钱？！不仅赚不了钱，一到经济危机，还有被裁撤的危险。想想，也的确很无奈。可是，这世界上如果做什么事情，都以能不能赚钱为目的，都以赚不赚钱作为评判其是否成功的标准，那也是个不健康的世界。可是，如果赚不了钱，那吃啥喝啥，想泡妞都没资本。现在的妞都是唯财是举。要是长得不帅，又没有“含金量”，连活下去都成困难，还谈什么健康不健康？！所以，还是很头痛。

也许，残存在心里的那种“理想”——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一直在支持着我。在这一点上，我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我是一个有点小个性的理想主义者。

那天，看80后优秀女青年张小跳在网上说，自己有些嫉妒70后年代。她说，他们到处漂泊，一定要闯荡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这种笃信，可能是青春里最大的福气。他们伴随着中国的摇滚乐一起成长，最初的一声嘶吼让他们难忘，金庸的小说把古代的侠气带给了他们，从他们的视野里，可以看到一片江湖。海子和顾城是他们的偶像，所以即便置身于高楼大厦中，他们也还怀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田园梦想；也只有他们，还一相情愿地相信黑色眼睛是上天的馈赠，用以寻找光明——在这里，他们指的就是70后。同时，她还不忘对自己的同龄人大加鞭挞，说80后天性好奇，会很狂热地喜欢一件东西或事情，但又很快移情。而在整个青春期，除了用鉴赏力代替创造力，制造出繁盛的幻觉，而且常常流露出盲从，忽然陷入狂热而亢奋状态的幼稚。另外，她还借用她的70后朋友之口，质疑80后这代人的友谊，说他们看起来很肤浅，只是为了做伴，一起吃喝玩乐。而不像70后那样，靠着理想牵系在一起，比如将来要一起捐几座希望小学，还打算等到有一天把两个人的藏书合起来，捐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为此他们努力赚钱，用心收集各种图书。

这些话让80后暴跳如雷，差点把张小跳当成了全体80后的叛徒，却让我看到眼热。在我看到这篇文章时，我就很想在MsN上跟她说：“知70后者，君也。”哦，对了，张小跳其实就是张悦然。和她也算是校友。我不知道她为何喜欢把自己叫做张小跳。不过，在开心网上，我喜欢把车停在她的车位上，因为她的车位可以一分钟多给我赚几块钱。

不能不说，让我眼热的原因，是因为张小跳来来回回地说着两个字“理想”。对呀，我们当初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做个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还有啥的一代新人。跟五好家庭似的。另外，张小跳还提到了关于70后的几个字眼，“风景”、“远方”、“飞翔”，在这里，我再加上几个，这些字眼同样与我以及与徐大哥等70后有关，那就是，意义、憧憬、未来、爱、信念、运动……以及经常挂在嘴角上的英雄、革命，或者革命英雄。

听听，多有革命浪漫主义情怀。

我喜欢这样的情怀。我就一直想做这样一名横枪跃马的牛人，保家安邦，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耳。可惜，这只是个梦想——不能照进现实的梦想。所以，我只有喜欢文字，喜欢喝令百万文字，有如喝令百万雄兵，为我前驱。这在很长一段时间，也将在相当长的今后，成为我为之奋斗的理想。不抛弃，不放弃。所以大学时读的是中文，大学毕业后，就直接选择到了媒体工作，并矢志不渝。

于是，这些年走下来，对媒体的生存状况不免有所感悟。对媒体在商业化时代的坚持与变节，也天天耳濡目染。很多时候，它不是商业化时代的旁观者，然后再给予清醒的记录。很多时候，它也是商业化时代的参与者，在商业化时代的浪潮中，奋勇争先。这种身份的转换，也带来了媒体在转型上的阵痛，更让所有媒体从业人员产生了迷惘、困惑、徘徊……最后有人便丢失了自己理想的家园。

于是便有了写这样一部媒体小说的打算。不能不说，随着媒体在当下的活跃，以及饱含争议性，书写媒体已经成为各类文字高手新的“经济增长点”。以前市面上多的，是官场小说，我相信，接下来不多久，媒体小说也将引领读者的阅读风向。只是，和已经陆陆续续出来的媒体小说不同的是，我的媒体小说更注重于对媒体人自身的挖掘，全景式地展现“媒体潜规则”、“新闻民工潜生活”，让每个媒体人读后，都感同身受，让每个非媒体人读后，对媒体人的生存状况有个深入的了解。我想让大家都明白，在“无冕之王”时代，媒体是神圣的，而到了如今，媒体已走下了神坛。而我们这些媒体从业人员，已不是不可一世的人物，多数时候也只是谋求一个饭碗的“新闻民工”。

不能说我没有怀疑过。有时我也很怀疑，当年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喜欢做媒体呢？！

那么，你们怀疑过么？！

王千马

这是一本很好读的小说，对有志参与媒体、想了解媒体的人来说。值得一读。王千马所写出来的是中国媒体的现实，其中有媒体职场规则，有新闻报道的真实秘闻，也有大家对媒体记者的过度赞誉和过度误解。

——萧三郎 《新京报》·书评周刊

因为王千马在报纸积杂志都浸染过，我相信，这小说里应该有他往日生活的所思所想。这也更让人相信，这部“媒体小说”的“真实”与“可靠”。其实，小说就是小说，不会有人傻到对号入座。

——于继勇 安徽卫视

洋溢着阅读快感。小说盘绕在中国新闻界周边，以超低姿态视角扫描着这个貌似神秘的小群落的众生相，畅快抖落出市井人心和欲望伤感，同时指向当下部分青年人在变迁生活中的亢奋、沉浮与惘然无措。

——李劳 搜狐网文化

既非学院派，也非网络体，王千马开创了一种融纪实、荒诞、悬疑、言情、职场、无厘头等“元素”于一体的独特叙事技巧和风格；犹如当下流行的“混搭”，小说貌似怪模怪样，实则妙笔生花，让人读来欲罢不能。

——宗小皮 《凤凰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