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版的图文本《镜花缘》,文字采用清光绪十四年(公元1888年)上海点石斋石印本为底本据以校点整理,参校以清道光十二年(公元1832年)据芥子园藏板重刊本,及流行别本。诸本文字差异极微,仅在第八十一至八十三回里几名才女对话现场,人名偶有几处不同。此类情况,悉依底本。插图则采自本版所用底本和芥子园重刊本。“全图”一百幅,结合小说情节,每回配一帧;一百位才女在前五十回出场的占少数,大多数在后五十回成群出场。她们各有一帧绣像和配套的赞辞,我们按其中试名次顺序插在各回。这不一定是描写她们活动的情节所在,仅仅是为便利读者检索而作的安排。
《镜花缘》是中国古代白话小说中的著名作品,全书一百回,前半部敷演唐敖、林之洋、多九公游历海外几十个国家的见闻,于各地奇风异俗、神仙妖人和怪异之草木乌兽虫鱼等,作了有趣的描写;后半部则记叙了唐敖之女唐闺臣等一百名才女高中武则天女试后,进行的各类游艺活动,诸如琴棋书画、医卜星相、音韵算法、灯谜酒令、射鹊蹴球、斗草投壶等等,描写详尽,虽有炫耀之嫌,但作者知识之广博,令人佩服。
昔曹大家《女诫》云:“女有四行:一日妇德,二日妇言,三日妇容,四日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节,而不可无者也。
今开卷为何以班昭《女诫》作引?盖此书所载,虽闺阁琐事,儿女闲情,然如大家所谓“四行”者,历历有人,不惟金玉其质,亦且冰雪为心。非素日恪遵《女诫》,敬守良箴,何能至此!岂可因事涉杏渺,人有妍媸,一并使之泯灭?故于灯前月夕,长夏余冬,濡毫戏墨,汇为一编。其贤者彰之,不肖者鄙之;女有为女,妇有为妇;常有为常,变有为变。所叙虽近琐细,而曲终之奏,要归于正,淫词秽语,概所不录。其中奇奇幻幻,悉由群芳被谪,以发其端。试观首卷,便知梗概。
且说天下名山,除王母所住昆仑之外,海岛中有三座名山:一名蓬莱,二名方丈,三名瀛洲。都是道路窎远,其高异常。当日《史记》曾言这三座山都是神仙聚集之处。后来《拾遗记》同《博物志》极言其中珍宝之盛,景致之佳。最可爱的,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长青之草。他如仙果、瑞木、嘉谷、祥禾之类,更难枚举。
内中单讲蓬莱山有个薄命岩,岩上有个红颜洞,洞内有位仙姑,总司天下名花,乃群芳之主,名百花仙子,在此修行多年。这日正值三月初三日王母圣诞,正要前去祝寿,有素日相契的百草仙子来约同赴蟠桃胜会。百花仙子即命女童捧了百花酿,又约了百果、百谷二仙,共四位仙姑,各驾云头,向西方昆仑而来。行至中途,见四面祥云缭绕,紫雾缤纷,原来都是各洞神仙,也去赴会。忽见北斗宫中现出万丈红光,耀人眼目,内有一位星君,跳舞而出,装束打扮,虽似魁星,而花容月貌,却是一位美女。左手执笔,右手执斗,四面红光围护,驾着彩云,也向昆仑去了。
百谷仙子道:“这位星君如此模样,想来必是魁星夫人。原来魁星竟有浑家,却也罕见!”百花仙子道:“魁星既为神仙,岂无匹偶?且神道变幻不测,亦难详其底细。或者此时下界别有垂兆,故此星以变相出现,亦未可知。”百果仙子笑道:“据小仙看来,今日是西王母圣诞,所以魁星特命娘子祝寿;将来到了东王公圣诞,才是魁星亲自拜寿哩。但这夫人四面红光护体,紫雾盘旋,不知是何垂兆?”百花仙子道:“小仙向闻魁星专司下界人文。近来每见斗宫红光四射,华彩腾霄,今以变相出现,又复紫气毫光彻于天地,如此景象,下界人文,定卜其盛。奈我辈道行浅薄,不知其兆应在何时何处?”
百草仙子道:“小仙闻海外小蓬莱,有一玉碑,上具人文,近日常发光芒,与魁星遥遥相映,大约兆应玉碑之内。”百花仙子道:“玉碑所载是何人文,我们可能一见?”百草仙子道:“此碑内寓仙机,现有仙吏把守,须俟数百年后,得遇有缘,方得出现。此时机缘尚早,我们何能骤见!”百花仙子道:“不知小仙与这玉碑可能有缘?可惜我们虽成正果,究系女身,将来即使得睹玉碑人文之盛,其中所载,设或俱是儒生,无一闺秀,我辈岂不减色?”百草仙子道:“现在魁星既现女像,其为坤兆无疑。况闻玉碑所放文光,每交午后,或逢双日,尤其焕彩,较平时迥不相同。以阴阳而论,午后属阴,双亦属阴;文光主才,纯阴主女。据这景象,岂但一二闺秀,只怕尽是巾帼奇才哩!”百花仙子道:“仙姑所见固是,小仙看来,即使所载竟是巾帼,设或无缘,不能一见,岂非镜花水月,终虚所望么?”百草仙子道:“这派景象我们今日既得预睹,岂是无缘?大约日后总有一位姐姐恭逢其盛。此时渺渺茫茫,谈也无用,我们且去赴会,何必只管猜这哑谜。”
只见魁星后面又来了四位仙长,形容相貌与众不同:
第一位绿面獠牙,绿发盖顶,头戴束发金箍,身披葱绿道袍;
第二位红面獠牙,红发盖顶,头戴束发金箍,身披朱红道袍;
第三位黑面獠牙,黑发盖顶,头戴束发金箍,身披玄色道袍;
第四位黄面獠牙,黄发盖顶,头戴束发金箍,身披杏黄道袍。 各人都捧奇珍异宝,也向昆仑进发。
百花仙子道:“这四位仙长向日虽在蟠桃会中见过,不知却住那座名山,是何洞主?”百果仙子道:“那位嘴上无须,脖儿长长,脸儿黑黑,行动迂缓,倒像一个假道学。仔细看去,宛似龟形,莫非乌龟大仙么?”百草仙子道:“仙姑休得取笑。这四位仙长,乃麟、凤、龟、龙四灵之主。那穿绿袍的,总司天下毛族,乃百兽之主,名百兽大仙;那穿红袍的,总司天下禽族,乃百鸟之主,名百鸟大仙;那穿黑袍的,总司天下介族,乃百介之主,名百介大仙;那穿黄袍的,总司天下鳞族,乃百鳞之主,名百鳞大仙。今日各携宝物,大约也因祝寿而来。”说话间,四灵大仙过去。
只见福、禄、寿、财、喜五位星君,同着木公、老君、彭祖、张仙、月老、刘海蟾、和合二仙,也远远而来。后面还有红孩儿、金童儿、青女儿、玉女儿,都脚驾风火轮,并各洞许多仙翁仙姑,前前后后,到了昆仑。四位仙姑也都跟着,齐上瑶池行礼,各献祝寿之物。侍从一一收了,留众仙筵宴。王母坐在中间;旁有玄女、织女、麻姑、嫦娥及众女仙,左右相陪;其余各仙俱列瑶台两旁,遥遥侍坐。王母各赐仙桃一枚,众仙拜谢,按次归座。说不尽天庖盛馔,玉府仙醪,又闻仙乐和鸣,云停风静。不多时,歌舞已罢。P1-5
我国文学史上,自元代以后,白话通俗小说作为一种新的文学体裁异军突起。由于其方便贴切地演义历史风云,描摩人情世态,歌颂传奇英雄的内容,很快得到了各阶层中有阅读能力人士的认同,从而有了迅速的发展。
根据读者群的需求,白话通俗小说的插图也很快成为与文字配合紧密的重要组成部分。出版者往往以“全图”、“绣像”的名义昭示该版本的特色来吸引读者。所谓“全图”,是指以画面描绘各回故事情节;所谓“绣像”,则是指单独绘出书中人物的图像。它们均以线条勾勒,且描绘精细。这些插图具有独特的画风,跟西洋版画和日本浮世绘版画的品格与精神完全不同。在后来的排印本中,由于制版等方面的原因,大量插图往往被出版者舍弃不用,这是很可惜的。
我社为继承发扬中国白话通俗小说图文并茂的出版传统,继出版“四大名著图文本”之后,现在又推出“古典通俗小说图文系列”,将若干种具有广泛读者群的古代白话通俗小说的原版“全图”、“绣像”,选取其精美之作,运用新的电脑排版手段和套色印刷技术,移植到新版印本中,冀望以此增强读者的阅读兴味和审美愉悦。
《镜花缘》是中国古代白话小说中的著名作品,全书一百回,前半部敷演唐敖、林之洋、多九公游历海外几十个国家的见闻,于各地奇风异俗、神仙妖人和怪异之草木乌兽虫鱼等,作了有趣的描写;后半部则记叙了唐敖之女唐闺臣等一百名才女高中武则天女试后,进行的各类游艺活动,诸如琴棋书画、医卜星相、音韵算法、灯谜酒令、射鹊蹴球、斗草投壶等等,描写详尽,虽有炫耀之嫌,但作者知识之广博,令人佩服。
我们这次出版的图文本《镜花缘》,文字采用清光绪十四年(公元1888年)上海点石斋石印本为底本据以校点整理,参校以清道光十二年(公元1832年)据芥子园藏板重刊本,及流行别本。诸本文字差异极微,仅在第八十一至八十三回里几名才女对话现场,人名偶有几处不同。此类情况,悉依底本。插图则采自本版所用底本和芥子园重刊本。“全图”一百幅,结合小说情节,每回配一帧;一百位才女在前五十回出场的占少数,大多数在后五十回成群出场。她们各有一帧绣像和配套的赞辞,我们按其中试名次顺序插在各回。这不一定是描写她们活动的情节所在,仅仅是为便利读者检索而作的安排。不当之处,敬请读者指正。
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