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田埂崩土可载得六蔸黄瓜秧子，两个女人就为了这点崩土拼死滚架，最后竟打出了惊天动地的人命大案！

《崩土》作品较真实地反映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湖南农村的生存状况和宗族矛盾 。

支部书记刘继灿，极力阻制族长刘序程别有用心挑动宗族矛盾的行为，以后又带领全村闯出一条脱贫致富之路……

这是一部反映湖南农村生活的长篇小说。湘中雪峰山下刘家湾刘家村，欧阳桃花与卢金莲两个女人为争可栽六蔸黄瓜秧子的田埂崩土，在水田里拼死滚架，最后演化为触目惊心的人命大案！作品较真实地反映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湖南农村的生存状况和宗族矛盾 。村支部书记刘继灿，极力阻制族长刘序程别有用心挑动宗族矛盾的行为，以后又带领全村闯出一条脱贫致富之路。感情丰富饱满，生活气息浓郁，具有较强的可读性。

一 雪地来客

二 洞庭深处

三 桃园埋魂

四 时空隧道

五 水田滚架

六 喊门不开

七 自己酿祸

八 荒野空坟

九 泼桶清尿

十 女人气短

十一 洗澡出门

十二 书呆演戏

十三 清者自清

十四 哑巴开口

十五 跳潭赔命

十六 两头奔命

十七 犁田风情

十八 山袋子里

一九 校里校外

二十 腰缠万贯

二一 败给懦夫

二二 气堵胸膛

二三 叔侄村官

二四 缘分已尽

二五 认得娘了

二六 娘家效应

二七 夜半逼债

二八 人面何去

二九 两个男人

三十 明账暗算

三一 祸上生祸

三二 危难之下

三三 丢把梳子

三四 老姜辣人

三五 晓得哭了

三六 老虎咬天

三七 寻到衣服

三八 天包饺子

三九 浪漫死法

四十 命不相同

四一 野鸡家鸡

四二 急火熬心

四三 冰凉个人

四四 一路走好

四五 了犹未了

后记

我以为这几句话能开导他点什么，没想到他却挖苦地说：“到外面世界看看，看看，哼，我看个屌！外面世界、上上下下我都晓得。竹老师你也研究学问？一叶知秋、一滴水见大海，不晓得？看个龙岩，看这个案子对刘为民、马家先的处理，我晓得怎么回事。你以为龙岩的老百姓服？屁！对他们这样处理的背后是什么，傻瓜都能想得到！”

那次采访当然是不欢而散了。

但由此就也可以推想得出，刘家湾惨案的最后判决和上级对刘为民、马家先两个人的处理，当是他柳絮高的疯之源。

至于他后来演化为胡小敏所说的疯人加犯人，其原因、其过程我则不知，也不好乱猜。

然而，胡小敏所说他现在的行李中可能还有一路撒剩的传单，这我倒觉得未必。因为他进来时没有行李袋，仅一个小军用挎包，里面像是些牙缸、毛巾之类，不像是装传单、剩传单的样子——当然，人已经变到了这一步，这点事已经不必细考了。不争的事实是，住在楼上东厢的不速之客，已经完全不是开初那个挎着军用挎包，里面装着农科书籍，有时也还装了拍病虫害的照相机，成天走村串田的乡农业科普员柳絮高，而是疯人加犯人。

做什么工作，他说从政。当时我确是惊异不解，问他具体，他只是秘地一笑，不答。却原来，你个鬼东西，从政，从的是这个“政”呀！

“胡局长，我一切已经明白。具体怎么配合，请交代。”

“竹老师，我们考虑了，如果直接派车派人到您那里来，怕对绝不好。我也听说您在洞庭之西办了个农庄，过着‘采菊东篱下，悠辫见南山’的生活，我们不想破坏；而且，那样对他的刺激也太大。因此，我们想请您设法把他带到茅草渡……”

话未完，楼上响起了东厢门开的声音，和走过客厅的脚步声。我赶紧忙说：“胡局长，我有点急事，电话暂停一下，不要挂，一会儿就好。”

胡小敏是何等机灵的人，自然晓得我的意思，说：“好，我不挂，等你。”

柳絮高下楼来到我身侧，小狼眼睁得圆圆的，死盯着电话机，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昨天刚进门来的恐惧与慌乱，问：“电话，这么早你跟哪个打电话？报公安吗？”

我说：“莫胡思乱想。”

“不是？我听声音就晓得，哪个的声音我都听得出。”他要到我手里来抢耳机。

“不得无礼！”我严肃了。

他就怪笑着说：“竹老师，你莫老奸巨猾。坦白从宽，这个政策不只对我们，对你也一样！其实我在楼上都听见了，你是报公安来抓我，对不对？老实讲！”

又像当年去他家采访时一样，态度突然大转变。而且，想蒙我诈我。我自己的房子我还不知道，他在二楼东厢绝对听不清一楼客厅里对方电话的声音。我火了，一拍桌子说：“少在这里放肆！懂什么呀你，我是在接上海一位作家朋友的电话，他已经坐火车到了省城，到了我们厂里，要我回去商量几个创作题材，你胡说八道个什么呀你！”我之所以这样说，是为能够顺利送他出门去茅草渡做铺垫的。

他的眼睛眨巴几下，忽然笑起来说：“竹老师，我……我误会你了。对不起，真对不起……这些年，我的脾气变得很古怪，喜怒无常。

我说：“你是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不过不要紧，我能宽谅你，但你也要好好调心。”

这时候，我大外甥刘继定、小外甥刘细哈、侄儿小卫都在柳絮高气汹汹向我喊叫的时候，先后起床来到了一楼客厅。为了莫让胡小敏久等，便说：“絮高，这个电话是我和朋友的私人事情，要请你回避一下，你们都回避一下。刘继定，雪这么落，橘园里得打雪，你们都去；絮高，你也去帮个忙。”

家里的三个男孩都懂事，都邀柳絮高一起去。柳絮高深叹了口气，说：“好，我去。穿了军大衣就来。”就上楼去了。

趁空隙，我对电话里的胡小敏说：“也听见了吗？电话还得停一下。”

胡小敏说：“都听见了，难为老师了。”

柳絮高很快穿了昨日来时的军大衣，跟我家几个年轻人出去了。

“好了，胡局长，请继续说。”

“总之是给您添麻烦了。您那里到茅草渡有多远？”

“不到四十华里吧，集镇上有中巴。”

“我们开车去十个多小时能赶到吗？”

“雪这么厚，只怕得十几个小时。这样吧，胡局长，我负责把人送到省城，你们到我单位的家里来接。集镇八点有班车，因为车要过两个渡口，这个天气要下午六点多才能赶到，我在家里等你们。”

“……老师，如果这样，就太麻烦您了；我们倒是省了事。”

“那么我也想问一下，这个人抓回去之后，你们怎么安置？如果我能提个参考性的意见，看来他病很重，按照我国刑法原则，眼下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去追查他的法律责任，而是送病人人院治疗。这样是否妥当些？”

“这是不用说的事情。他这次逃到您这里，就是从疯人院逃出来的。”

“那好。剩下的事情是，他既然是个病人，为了不受惊吓而影响治疗，我提议，派来接他的人，一，穿便衣，不穿制服；二，派他熟悉的平静状态下跟你们上车。是否合乎法律，请胡局长考虑。”

“合法，也合情，这样更好。我们会喊个他信得过的亲人、熟人来接他。当年案子的审讯中，我们公、检、法三家他都结识了一些熟人，这个也不难办。谢谢老师的提醒了。”

“那么就还剩了最后一点小事，我本人是不是也要收拾一下自己的日常生活用品？”

“哎呀，老师，您太多虑了。不知者无罪，这是古人就有的法理，何况现在呢？我们早就估计，如果逃到您这里，他一定会隐瞒真相，刚才他在电话机旁向您发的那牢骚，更证明您不知情，根本不存在窝藏问题。所以，老师，您至少是把我这个学生看低了。我们所剩下的，就是感谢老师您的支持。”

电话也就到此结束。

大外甥刘继定急急慌慌跑了进来，说：“舅舅，他在橘树园土里烧纸，上面有字，像写的诗。我偷偷拿了一张，你看。”

我一看，天呀，这是铅印的传单！胡小敏算是厉害！但胡小敏和我都未曾想到，原来柳絮高一路撒的传单，并不在他的挎包里，而是夹在他的军大衣里。好啊，昨下午在我桃园里为欧阳桃花烧纸钱，一大早就又在我橘园土里烧传单——这传单其实是他自己人生价值的纸钱了，他是在为他自己烧了。因而，我没有什么心思看他怎么烧了，对刘继定说：“随他去烧掉罢。”

我家伙头军尽快把早饭做好了。吃饭的时候，他对我说：“竹老师，其实我没想在这里多吵烦你，明天就走。今天我想循着你的足迹，去你打过鱼的西洞庭湖走走，看看，也许这辈子我是最后一次了。”他神色有些悲凉。

我说：“你就忘了，一早我接了一个上海朋友的电话，他在我厂里等我，我吃过早饭就得回去。你也跟我一起走，也见见那些创作界的朋友；再说了，我一走，你也住不下去。”

他说：“那是，那是。”然后低了头，停了吃饭。看样子他很难过，只差没有把眼泪掉下来。P422-424

这部书是熬出来的。历经六七年之久，我熬得很惨，很累。

从始至末，我都是在洞庭湖畔自己的农庄里写的。幸亏办了这个农庄。农庄里养鳝鱼、甲鱼、乌龟；管橘园、桃园、花园，虽然是请了工人，但自己必须参与，参与中我自然其乐融融；更则置了一叶渔船，我船头一站，挥篙水波争乱，归来时活鱼争跳，其问兴味，令人陶醉；再有，这里各级领导、左右邻居都对我关怀友善，都成了好朋友，他们给了我莫大欣慰。如许乐趣、兴味、欣慰，使我虽然被这部书熬得很惨，但终究身心皆健，我得谢这一切。

诚然，书总是要源于生活。本书所叙的人和事，大体源于我故乡多年前曾发生过的一个惨案，水田滚架、亲子杀母，及至杨梅疮、四十八节这样的人物绰号，都是生活中的真实。然而，它既然是书，就不再是生活原本的翻版，它必须高于生活，别于生活，因此，本书的情节与各个人物，就与生活原本不能等同了，难以实打实地去对号了。总体地讲，本书不属于纪实性文学。

趁着此书出版，特对当年为此题材的创作从各个方面给予我很大帮助的原县委主要领导、县政法委书记孙湘龙、公安局长廖洪庄、检察院副院长王齐华、办公室主任胡彬学等各位同志表示衷心的感谢；尤其对好友刘期高表示感谢。

本书里的人和事，显然还未曾了。以后需不需了，这要看读者心中那杆秤了。

郭松元

二○○八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