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营州,白狼河畔,美丽的突厥女巫阿史德赛歌招亲,一位年轻的流浪牧人走进她的毡房。不久,一个男孩诞生了、他就是后来的“安史之乱”的渠魁安禄山……
安禄山幼年丧父,随母改嫁后,备受欺凌,很小就沦为牧羊奴。长大后、他立志自强、成为出色的马市牙郎。投军幽州后,以机灵和狡诈取悅上司,逐步接近大唐皇帝李隆基。为攫取功名利禄而不择手段,他结交奸相李林甫、宦官高力士、外戚虢国夫人,拜小他近二十岁的贵妃杨玉环当干妈,并私开边衅,杀良冒功,终于获得李隆基的信任,得以做了三镇节度使。手握重兵后,他野心膨胀,起兵叛乱,涂炭生灵,迫李隆基西行避乱。使杨贵妃香销马嵬驿。但他自己也只做了一年的“大燕雄武皇帝”,便死在近臣和亲生儿子的刀下……
一位心灵淳朴的草原青年,怎样转变为面厚心黑、穷凶极恶的叛乱元凶;气象万千的大唐盛世,如何在很短时间内盛极而衰……
本书以文学的笔法刻画了一代枭雄安禄山从一个心灵淳朴的草原青年逐渐转变为面厚心黑、穷凶极恶的叛乱元凶的人生轨迹;描写了他与相濡以沫的妻子吉玛爱恨交织的情感,与同代名将李光弼从少年好友到战场死敌的恩仇;叙述了李隆基沉湎开元之治的成就上不思进取,贪图享乐,任由奸臣专权弄权,边将拥兵自重,导致大唐盛世遽然盛极而衰的过程。
女巫阿史德当初听罢英俊的康丹的歌唱,允许他和自己共枕一个枕头的时候,曾对未来孩子的阿爸约定了一条:女巫是大神的使者,大神使者的毡帐不能有男人长期居住,孩子长到三岁之后,你必须离开。
已是春风浩荡、白狼河冰裂河开的日子了,女巫阿史德抱着三岁的儿子,把头天晚上准备的肉干、奶酪以及一皮袋子水搁在康丹的面前。
康丹知道,他不想面对的时刻终于还是来到了。他看到女巫美丽的一双眼睛已是泪水盈盈,坐在他面前半天没有言语,咬着嘴唇,似乎要说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阿史德,别不说话,是不是三年的期限到了?是不是我们的儿子已经长大,用不着阿爸的保护了?”
“不是的,孩子阿爸,我的丈夫。你必须离开我毡帐的唯一理由,就是我在大神前已是立了誓言的。尽管我十分后悔,但也无可挽回。”
康丹的心犹如一把钝锯割裂般的难受,可他知道,这个女巫的灵魂是被大神主宰着的,男人女人间的世俗的感情在坚逾金钢般的信仰面前脆弱尤刀。
“好吧,让我亲亲我们的儿子就走。”康丹伸手就要接过孩子。“等等.我还有话说。”阿史德抱紧孩子,似是怕康丹把他抢走,她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你就这么看看吧!康丹。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亮的时候,大神梦里告诉我,你可以不走了;但必须搬出我的毡帐。我们可以天天见面,但不能枕一个枕头睡觉。所以,你要把你的牛皮帐扎在我毡帐的旁边,白天放牧咱们的牛羊,夜晚守护我们母子的安全!”
康丹欢喜了一半,浑身又冰冷下来。这叫什么?是大神让我给你当一辈子牛马吧?康丹想到他亲眼见过的突厥大酋长的家奴,给主人终生放牧不说,还要让主人随时取乐消遣,稍有不顺,轻者挨打,重者鞭杀,简直惨不忍睹。他站起身到毡帐一角去取自己的防身弯刀,准备着立马离开。
但女巫依然坐着,微微笑了笑:“康丹,你好笨,大神不让你住在我的毡帐,我就不能住到你那里去吗?还有,你就是真的要走,就连亲生儿子也不看上一眼吗?”
这时,仿佛是听懂了大人们的交谈,他们的儿子突然挣脱了阿史德的怀抱,向康丹扑过来,嘟着一张热呼呼的小嘴儿亲着康丹的两腮。麻麻的,痒痒的。康丹的泪水一下子奔出了眼眶:“儿子,我的好儿子!”他哽咽了。
稍顷,女巫问他:“大神这么说了,你还走吗?”
康丹淌着眼泪摇摇头:“我连这毡帐都不想出去。”
“这可不行,不是我心狠,因为,我是大神的女儿。”阿史德说罢,抱回孩子,“还有一件事,咱们的儿子不能光叫儿子,长大了邻居怎么称呼他,都叫他儿子吗?”
康丹说:“我也一直在琢磨,可一直没想好。”
女巫点点头:“没想好也说说。咱们俩一块商量。”
骆驼、野羊、勇士、石头……康丹说了七八个,不是在草原沙漠里的动物,就是石头弯刀之类不灵性的玩艺儿,阿史德一个也没相中。
P18-19
从小听大人们讲某某人有人性或者没有人性,似懂非懂,朦胧的只把人性当人的德行看。
后来长大了,就知道德行专指人的操行质量,而人性是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统一。
又读早期中国儿童读物《三字经》,其中有“人之初,性本善”之说,道是人的本性生来是善良的,人之恶纯属后天形成;当然,后来也有“人之初,性本恶”之说,道是人生下来就有作恶的劣根性,这种评判类似西方宗教的“原罪”说。
再后来又读了弗兰西斯·培根、沙尔·伯特来尔、萨特、艾略特的著述,领悟了一个有意思的说法:人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觉得用这个观点去解读历史或当代人物,就能拂去表面的浮尘,剥去时尚的伪装,还一个人的真实面目。
安禄山在中国历史书籍上是个早有定评的人物。《资治通鉴》、《新、旧唐书》、《二十四史》……都没舍得用“奸臣”、“佞臣”称呼他,而是把他归类于“逆臣”之属。逆者,顺之反意词也,其中,虽然有些正统的味道。
在世界文明史上,中国创造了无可匹配的封建主义灿烂文化,同时也创造了最完美的封建社会形态。我们历数秦皇汉武,他们的丰功伟业,是对封建社会制度做了初建、打磨、修理、完善的工作,真正让中国的封建社会闪射出夺目光彩的,是开创了大唐二十九年“开元盛世”的玄宗皇帝李隆基。疆域之大,人口之众,物产之丰富是见之于物质层面的:对这个时期世界先进文化之吸纳、包容、再创造、再传播方面,奠定了中华文化在世界文明史上不可撼动的历史地位,其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例如:华侨在国外的居住地,人们称为“唐人街”,说起祖籍,都说自己来自“唐山”。一位当代诗人写诗:最大的遗憾,没生在大唐开元盛世;最伤心的是,没能和李白、杜甫诗酒唱和。
然而,就是这个安禄山,辽西营州一个突厥女巫的儿子,以一个“会六蕃语、为互市郎”的卑微出身起家,从唐军中一个“捉生将”小头目做起,当到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东平郡王,最后,以十五万军马打到长安,把唐玄宗赶出延秋门,逼迫杨贵妃香销马嵬驿,还做了一年的“大燕雄武皇上”,虽然做得不很光彩。
但安禄山毕竟在一幕短暂的历史活剧中扮演了一个重量级角色,其成功或失败的过程,因素之复杂,色彩之斑斓,不是一个“逆臣”或“大坏蛋”的评点所能概括得了的。不能说历经七年的“安史之乱”推动了历史前进;但由安禄山做主角的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却是让中国的封建社会从历史发展的顶峰上滚落下来,从此江河日下。清朝初年所谓的“康乾盛世”,与“开元盛世”比,最多算是中国封建社会寿终正寝前的“回光返照”。
以往的正史、小说、戏剧、以及近代的影视作品,凡有安禄山出场,就定格为“大坏蛋”,成为概念化的奇丑无比的人物。强化了他的“坏蛋”行为,忽视了他成长为“坏蛋”的人格因素、社会历史因素的探索。因此,不管是从人物的性格发展探索,还是从一人物性格发展嬗变关照一个时代的重大事件,这段历史总不该是一幅只有黑白两色的图画。
作者不是历史学家,只是机缘巧合偶然撞上了这个冷门的历史人物,从对这个冷门人物感兴趣的那天起,越来越发现,安禄山是个“有意思”的“坏蛋”,他不是秦桧,也不是希特勒,在他身上,特别是他青少年时代,有许多与常人共有的人性和他独具的个性。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故事也颇可圈可点。从呱呱哭闹着爬出娘胎到死于亲信大臣及亲生儿子刀下,他的性格被扭曲、被挤压,最后畸形变态导致的后果,对社会,对他个人的悲剧命运的结局都是悲剧性的必然。
作者写下安禄山这个人物的故事,不是依照非此即彼的线性思维逻辑为他翻案。文学作品的使命,并不负载为历史人物翻案的义务。作者的初衷,只想写出个与他人表现过的不一样的安禄山来,与对盛唐这段历史感兴趣的读者做个交流,为他们茶余饭后增添一点乐趣。再夸大一点,就是作者试图从人性的层面,以小说的文学视角重新解读一下安禄山,看看他是怎样从一个从小和其他孩子一样的孩子变成一个有意思的“大坏蛋”的。
这篇短文勉强说是这部长篇小说的后记,实在更像作者的一个笨拙的说明。
作者
2007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