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贼和“小三”
孔如一第一次有了做贼的感觉。
窗帘缝隙中,透着似明非明的天。他知道,此时太阳像躲猫猫似的,已藏到东山后,随时准备跳出来吓?一大跳;床左侧柜子上的闹钟时针指向5时,尽管上面的指针模糊不清。
这个时间是他精心选择的,因为住在另一卧室的妻女正在熟睡,街上也少有行人。
他坐在床上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尽管声音不大,可屁股下的床吱吱作响,像有人在上面悄悄做爱。
他走出卧室来到玄关处,侧眼向另一卧室瞟了一眼,借着微弱的光线,只见卧室一角女儿的小床上露着一双小脚,小床旁边的大床上,鼓鼓囊囊的被子下面的妻子没有动静,也看不清她的脸,可他还是不敢确定刚才的响动是否将她吵醒。当然,即使此时妻子醒了,她也不会怀疑的,因为他前两天已打了“预防针”——这两天要早起出去跑步。不过,似乎这个“预防针”也是多余,因为马大哈式的妻子应该不会多嘴。
此时,他莫名地想起睡觉前看到的一个笑话:老师要学生请家长第二天来学校开家长会。小龙问:“老师,我爸爸妈妈都出差了,叫舅舅可以么?”老师说可以。于是,第二天,小龙背了一个一岁多的“小舅舅”来学校。
“扑哧”一声,他赶紧捂住嘴,憋住笑,别把妻子吵醒了,坏了自己的好事。当然,这个笑话不光让他好笑,更让他心酸。国家全面放开二孩后,他可高兴坏了,但是摊上这么个宝贝老婆,别说二孩,就连制造二孩的机会也不给。
他怨愤着脱掉拖鞋,光脚伸进皮鞋里,如此穿鞋,仿佛是仅有的几次。他的几双袜子包括昨晚刚刚洗过的,都晾到了妻子卧室的阳台上。他不敢进去取,怕再次惊动妻子,这似乎是他周密计划的一个小小瑕疵。他轻轻?开木门,转动防盗门反锁旋钮,推开防盗门,闪身而出。
骤然而至的楼道灯光使他的眼睛微微有些不适,脚上的鞋也有些别扭,可这一切他都能忍受。他的心情有惶恐也有兴奋,同时还带着一种感伤,因为他今天要做一件第一次做而有些人常做的事。
转下几道楼梯,出了楼道,他不知现在是什么温度。风有些凉意,可吹到脸上是种温热,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头顶是一片暗蓝色的天,耳畔微微传来机器的轰鸣声。偌大的小区只有两户人家透出像着了火一样的光。
他向自家汽车停放处走去,可走了几步,发现裤子的?链还未?上。这对他来说,仿佛是头一回。忽然觉得,这是一个不祥的兆头。他犹豫片刻,依然决定去做,因为早已充满期待,那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期待。
他边走边拿出遥控钥匙,按下开锁键。 叽叽——
汽车短暂的叫声在小区里回荡着。他有些内疚,怕扰了居民的美梦。也许此时,在眼前的这些大水泥墩里,有不少人会默默地问候他的老娘。
他走到一辆黑色瑞虎3轿车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发动着汽车,而后沿着蜿蜒小道驶出樱珠山庄小区。
明亮的路灯在马路上?着距离均等的势力范围,十字路口的黄灯像鬼火似的闪烁着。轿车沿着水灵山路一路南去,他要到2000米外的水灵山路和双珠中路交叉口的成人情趣用品店,买个“小三”回来。他一直把性自慰品称作“小三”。
其实,在樱珠山庄小区西侧400米处就有一个成人情趣用品店,他却舍近求远,因为怕被熟人撞见。
前几天,在雄性荷尔蒙的激励下,他夜间去过一次双珠中路那个情趣用品店,可无功而返,因为深夜10点的时候,店的周围还游荡着很多人,有着“公众人物”身份的他需格外慎重。
孔如一在青岛A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工作,到今天不多不少正好36岁,他想买个“小三”作为自己本命年的生日礼物。妻子陈蔡果今年34岁,是宋世杰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女儿孔从凡6岁,是樱珠山庄小区小明星幼儿园大班学生。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孔如一愈来愈感到悲哀。
需要这样吗?他?常这样问自己,得到的答案全部是肯定的:需要,也是被逼的。
很长时间以来,他觉得陈蔡果名义上是妻子,实则是占着妻子名额的“客人”。
他想了想,好像有大半年没有跟妻子在床上“战斗”了,不是他的?因,是她的?因。她有妇科疾病,现在一直敷用药物治疗。他最近有过几次床上战斗的感觉,那是在梦里跟几个不知名也记不清容颜的女子进行的。尽管也能降低些身体内雄性荷尔蒙的指数,可依然是隔靴搔痒,他每天清晨顶破被子的擎天一柱仍无法消遣。现在的他,仿佛看到的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当然他知道,婚后的男人肯定会面临相同的问题,即使老婆大人身体健康,也要忍受她大姨妈来的好多天。当然,也就几天,稍微忍一忍就过去了,而老婆大人怀孕的那几个月,对男人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这时的男人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他们解决生理需求的方式也很多,如手,一夜情,情人,也有些人去找失足妇女。而曾?的孔如一只选择了一种,那就是手。一夜情,他不会找;情人,他没有;失足妇女,嫌太脏。
情人,对颇有几分颜值的孔如一来说,还是有很多机会的,而他没有抓住,准确地说,是主动不去抓。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