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夏,”我说,“烧饭你拿手。你说晚饭烧什么?干脆什么快就烧什么吧,我可是饿得受不了啦!”
“我来煮粥!”米夏挺有把握地说,“煮粥比什么都省事。”
“煮粥,那就煮粥吧!”
我们生起炉子,米夏往锅里舀米。我说:“多舀些米,肚子太饿了!”
他往锅里装了好多米,然后一个劲儿地往锅里舀水。舀啊舀啊,水都快从锅里溢出来了。
“水是不是太多了?”我问米夏,“可不要煮得太稀了啊。”
“不要紧,我妈妈就是这么煮的。你只要负责管好炉子,粥我会煮的,错不了。”
于是我负责看管炉子,往里面添柴火。米夏负责煮粥。其实粥不用米夏煮,粥是自己煮着的,米夏只是坐在一边儿待着,连看也不看。突然,随着哗啦一声响,我看见锅盖被高高地抬了起来,粥从锅里呼呼地直往外爬。
“米夏,”我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粥干吗直往外爬?”
“往哪儿爬呀?”
“我怎么知道!我只看见粥从锅里爬出来了。”
米夏拿勺把粥舀起来,往锅里拦,想把爬出来的粥都拦回去。他一勺连一勺地拦,拦啊拦啊,可粥还是一个劲儿地在锅里膨胀,从下头哗哗地直往上冲、往上冒。锅盖被抬得更高了,粥从锅里不停地往外淌。
“这是怎么啦?”米夏说,“粥爬出来干吗?说不定,它这是在告诉咱们它熟了?”
我操起勺,尝了尝:米还是硬硬的呢!
“米夏,”我说,“水都跑到哪儿去了?米上面的水都不见了!”
“不知道,”米夏说,“水我可是搁满了的。难道是锅漏了?”
于是我们检查锅,可哪儿都看不出有小洞什么的,也没有裂缝。
“准是蒸发掉了。”米夏说,“得往里加水。”
他把多余的米从锅里舀到盆子里,又往锅里加水,接着煮。煮着煮着,眼看着粥又从锅里呼呼地爬出来了。
“啊,该死!”米夏说,“你这是要往哪儿爬哟?!”
他操起勺子,又舀出一些米来,然后噗一下往锅里浇了一杯水。
“瞧吧,”他说,“看起来是水多了,其实呢,应该再浇一杯才对。”
粥接着煮起来。奇怪的是,这粥很快又开始往外爬。
我说:“准是米放多了。米一膨开,锅子当然就装不下了。”
“对啊,”米夏说,“不过我已经舀出来了不少米呀。这都怪你,说什么‘米多舀些,肚子太饿了’,这下倒好!”
“我怎么知道该搁多少米才合适。你不是说你会煮粥吗?”
“我会煮出粥来的,只是你别乱掺和。”
“请吧,我不乱掺和。”
我走开,到一边儿去了,米夏继续煮他的粥。其实他也没煮,只是将米一勺又一勺地从锅里舀到盆里。桌子上摆满了盆子,就像餐馆似的。他还不停地往锅里加着水。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开口说:“你这样不住地往锅里加水不对头吧?这样煮到天亮也喝不上粥的。”
“你以为粥是短时间能煮出来的吗?在餐馆里,都是从晚上煮到天亮才煮好的。”
“我们这儿可不是餐馆!”我说,“他们可以不用慌,他们吃的东西反正多得很。”
“又有什么事情等着咱们忙的?”
“咱们吃了饭,得赶快上床睡觉。瞧,都快十二点了。”
“耽误不了你睡觉。”他说。
说着,他噗一声往锅里又浇了一杯水。这下,我算看明白他总也煮不好粥的原因了。
“你老往锅里加冷水,这粥怎么能煮得好呢?”
“那么依你的意思是煮粥不用水?”
“依我的意思,米舀出一半来,水一次加足,让它自己煮着就是了。”
我拿过锅来,倒出了一半米。
“倒水!”我说,“把水加满。”
米夏拿起杯子,弓身把杯子伸进桶里去舀水。
“水没有了。”他说,“都用完了。”
“这下怎么办?天黑成这样,可还怎么出去弄水?”我说,“连井也看不见啊。”
“笑话!我马上把水弄来。”
米夏往水桶上拴了根绳子,向井边走去。不一会儿,他回来了。
“水呢?”我问。
“水……在井里。”
“我知道水在井里,我是问打水的桶。”
“桶,也在井里。”他说。
“怎么,在井里?”
“是啊,在井里。”
“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
4-8
我喜欢描写精力旺盛、善于行动、真诚可靠、勇于进取、亲和力强的孩子,把这样的孩子表现为做事很有激情的人,从而能够使读者喜爱他们……而如果我的小说主人公在有些情况下出言失真、胆小畏难、作奸偷懒,那也是生活里就这样发生着的。
——尼古拉·诺索夫
童年时代就喜爱这位欢快作家的书的人,他不会在生活中绕开严肃认真的、至关重要的问题往前走,他将成为一个大写的人。
——韦苇
他从不对孩子耳提面命,而是对孩子进行劝诱,加以勉励,他总是能够找到通往儿童心灵的最便捷和最可靠的途径。这途径通常就是幽默和幻想。
——阿·阿列克辛
诺索夫:开心天使和快乐天才
韦苇
热心于优质儿童文学读物推广的人们应该一直没有忘记尼古拉·诺索夫,他们知道,诺索夫的小说快乐和幸福过几代孩子的阅读。而现在,当年轻的家长和教师们想要让今天的孩子也感受感受上几辈人快乐过的快乐、幸福过的幸福,去书店里找诺索夫的时候,却难以觅得他的踪影。不能让孩子们读读诺索夫,真是可惜了孩子们的阅读机会,遗憾了孩子们的阅读趣味。
说诺索夫是“开心天使”和“快乐天才”,这语词虽然是我最先在这里用的,可这意思,是摄收了世界各国的读者对诺索夫小说的阅读感觉,汲取了俄罗斯乃至世界各国的评论家们的理论概括。读诺索夫能让孩子开心和快乐到什么程度呢?回答这个问题我只想引用一个事实:好些图书馆不得不为诺索夫小说另辟一个阅览室.因为凡读他小说的孩子都不由自主地要读出声来,要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这就会妨碍他人的阅读了。所以,要读诺索夫的小说,只好请孩子们到图书馆为此而单独开辟的阅览室里去。图书馆采取这个办法,实属无奈之举吧!
谈到诺索夫小说的品质,只用开心和快乐来概括。当然有失片面。抽取诺索夫的任何一篇小说来做定量定性分析,那么我们很容易知道,诺索夫除了是一个开心天使和快乐天才之外,还是一个敏锐地感受现实生活的天才、一个能把人性美质慷慨给予孩子的天才、一个能把“责任”和“良知”轻轻放进孩子精神里去的天才。童年时代就喜爱这位欢快作家的书的人,他不会在生活中绕开严肃认真的、至关重要的问题往前走,他将成为一个大写的人——那种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诺索夫所希望看到的人。那么,诺索夫所给予孩子的就绝不只是幽默和谐趣、微笑和欢笑,同时也帮助他们认识自己,认识到自己性格中非避免不可、非根除不可的那些必将影响一个人成就人生和成就事业的不足取的东西。诺索夫通过欢快、善意的戏谑所要解决的是一些复杂而又严肃的性格问题和人生哲学问题。作家自己的话可以印证我的这个说法:“我喜欢描写精力旺盛、善于行动、真诚可靠、勇于进取、亲和力强的孩子,把这样的孩子表现成做事很有激情的人,从而能够使读者喜爱他们……而如果我的小说主人公在有些情况下出言失真、胆小畏难、作奸偷懒,那也是生活里就这样发生着的。”
那么,诺索夫的小说始终是指向未来的,是对未来难以释怀的关切;那么,诺索夫的小说总是饱含爱的温暖——一种指向未来的大爱的温暖;那么,诺索夫的小说就篇篇都荡漾着生活智慧和生活真实的浓香:它与指向未来的关切、与大爱的温暖是不可析离的。
有人把诺索夫的小说比喻为“温暖快乐之家”是一点也不错的。 一晃已有好几茬孩子没有好好地阅读过诺索夫了。我深深地意识到推介诺索夫是一种义不容辞的文学责任。
俄罗斯文学实在是应该被重新认识的。在重新认识俄罗斯文学的时候,我来向中国的孩子传递诺索夫天才的欢欣和大爱的温暖,我这么做的时候,也是满含着激情的。
《米夏煮粥》是尼古拉·诺索夫的短篇小说集,以幽默和幻想畅快地讲出童年故事。小男孩米夏是一个活泼、好奇、想象力超级丰富的孩子。在小伙伴眼中,他有点爱说大话,胆子却很小;什么都要自己动手试一试,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爱发表议论,别人却总是听不明白……这一系列反差产生了很多令人发笑的小故事。
这本书中的大部分故事是以小学生米夏的小伙伴的口吻来写的,除了米夏之外,托利亚、根纳、费嘉等小主人公身上也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并因此受到了教训。诺索夫在塑造这些孩子时,以既严厉又慈爱的慈父态度,对他们身上的问题绝不姑息纵容,却又及时将他们拉回正确的轨道。
《米夏煮粥》为原版引进的插图版俄罗斯儿童小说,书中收录的是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尼古拉·诺索夫的代表作。诺索夫的小说,有一部分是写好奇好学的小男孩米夏的,《米夏煮粥》中收录的就是这些故事。故事围绕着米夏一些异想天开的念头展开,这是念头往往让他和他的好朋友柯利亚一起陷入尴尬的境地。全书采用俄罗斯插画家绘制的精美彩色插图,由著名翻译家韦苇先生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