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近代史上“不可无一,不可有二”的旷世奇才,苏曼殊所走过的道路是颇具个人风采的。鸟瞰他的诗国,或芒寒色正一如天外七星,或殊绕馨逸一如空谷幽兰,但更多的却是忏尽情禅,艳骨难收。从行迹上看,他的淑世之心綦切,每当国运阽危之际,他总是懔然于匹夫之责,拔剑而起。
本书介绍了中国近代史上的传奇僧人苏曼殊坎坷传奇的一生,文笔优美,资料翔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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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尘梦禅心--苏曼殊画传 |
分类 |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
作者 | 邵盈午 |
出版社 | 百花文艺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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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作为中国近代史上“不可无一,不可有二”的旷世奇才,苏曼殊所走过的道路是颇具个人风采的。鸟瞰他的诗国,或芒寒色正一如天外七星,或殊绕馨逸一如空谷幽兰,但更多的却是忏尽情禅,艳骨难收。从行迹上看,他的淑世之心綦切,每当国运阽危之际,他总是懔然于匹夫之责,拔剑而起。 本书介绍了中国近代史上的传奇僧人苏曼殊坎坷传奇的一生,文笔优美,资料翔实。 内容推荐 苏曼殊是个一生都和情产生不解之缘的诗人,同时又终身以佛陀为人生皈依的僧人。 他短短三十五年的生活历程,是在清末民初中国社会剧烈的动荡中度过的。苏曼殊常常有意无意地被牵入动荡漩涡的中心或接近中心的边缘,成为众生所瞩目的人物;而他内在的情感世界,既欲远离沸羹蜩螗的现状,又对民生国事倾注了极大的热忱。 本书介绍了苏曼殊坎坷传奇的一生。 目录 第一章 难言之恫话童年 一 “他不该在这个时候降生!” 二 “啊,三郎,你还活着?!” 三 他无法接受一个杏子不在的世界 四 “以情求道,是以忧耳。” 第二章 披发长歌览大荒 一 初露锋芒 二 “余实三戒俱足之僧,永不容与女子共处者也。” 三 血,总是热的 四 “易水萧萧人去也!” 第三章 激奋与颓伤 一 “曼殊怎么失踪了?” 二 “国家有难,岂能坐视不管?” 三 依违于僧俗之间 四 “三郎啊,你准是被魔鬼缠住了!” 五 白马投荒第二人 第四章 亦僧亦俗两风流 一 行云流水一诗僧 二 歌吟,因缺乏聆听而死去 三 他要在名利以外的天空下行走 四 万没想到的事,毕竟在万没想到的时刻发生了! 第五章 独向遗编吊拜伦 一 “三郎!我的乖……乖外甥!” 二 “恨不相逢未剃时!” 三 “这一切难道是造物主使着性子刻意安排的吗?” 四 羁旅炎荒与“辟谷”印度 第六章 芒鞋破钵何人识 一 一时间成为众口腾誉的走红人物 二 三十岁的天真 三 好一个“革命和尚” 第七章 一切有情,都无挂碍 一 “我早就想拜望中山先生!” 二 他真的陷入了生存的两难境地 三 “我现在就剩下一个赤条条的身子。” 四 “一切有情,都无挂碍!” 苏曼殊简谱 主要参考书目 后记 试读章节 三 他无法接受一个杏子不在的世界 初恋,对于曼殊是一次惨痛的经历。杏子的情殇,使他感到在这个杏子不在的世界里,无处不弥散着死亡的气息。仿佛全世界的深秋骤然间都围拢在他的身边……告别了大姨与静子表姐后,曼殊又回到逗子樱山村,侍奉母亲,再次享受着天伦之乐。 更富有戏剧性的是,处在青春萌动期的曼殊,竞在这时开始了他的初恋—— 曼殊所居住的逗子樱山村,面临小溪,清流潆洄,景色幽绝。隔溪亦有房屋数椽,结构精雅,纤尘不染。对面的宅楼中,有一女郎,貌似槿花,姣好可人。她的居室,与曼殊的卧室,望衡对宇。时间一长,曼殊神志纷迷,梦魂颠倒。终于,这一对痴情少年发展到眉波传心曲、诗歌写慕忱的地步。 一天,曼殊刚刚起床,突然发现一只鸽子缓缓落到窗前,足上系有用红线缠裹的纸团,曼殊赶紧取下,打开一看,竟是一片丹霞诗笺,上面的字那样绢秀、雅丽。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首五言古诗: 青阳启佳时,白日丽呖谷。 新碧映郊垌,芳蕤缀林木。 轻露养篁荣,和风送芳馥。 密叶结重阴,繁华绕四屋。 万汇皆专与,嗟我守茕独。 故居久不归,庭草为谁绿。 览物叹离群,何以慰心曲。 曼殊反复吟哦着,心中不禁暗暗称奇:没想到这个名叫杏子的年纪小小的日本姑娘,竟能写得一手漂亮的汉字、汉诗。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立即修书一封,定好约会时间,托“信使”捎去。 杏子如约而至。 春光,在带露的繁花上开放。 茉莉花、百合花、夹竹桃花,一丛丛地开着,简直把空气都给搅乱了。杏子兴奋地欢跳着,采摘着,那些姹紫嫣红的繁花,纷纷进入她的心灵而闹成一团。 望着杏子,曼殊的眉结舒展了。那一缕缕被蜜蜂牵动的微风,送来阵阵香气,也唤起了曼殊对美好生活的遐想,一颗受尽凌辱的心,突然之间披上’了希望的绿叶。他情不自禁地拉起杏子的纤纤素手,观赏着寂静的天空与流动的河水,感到幸福正一圈圈扩散开来,单纯一如婴孩脸涡里的微笑。 傍晚临近了。日影越拉越长,槐树在地上投下越来越浓密的影子。 不知不觉间,月亮,水泡似的从夕照深处升起。可这对恋人仍依偎在草茵上,在萧萧的白杨树底下出神…… 哦,爱的沉醉,叹息与欢笑,喜极而泣的眼泪…… 这爱,是做着梦幻的青年男女间自然的心灵契合。在他们尚未走进社会这个编织着各种复杂关系的大网时,都具有这种自然的心态,仿佛是未经污染的纯净的梦幻本身。 时间,似乎停滞了。他们默无一语,一任激情涌入指尖,拥抱着,抚摸着,像温润的泉流漫过山石。那融为一体的欢乐之流,那从灵魂深处溢出的生命交响,正在战栗中汹涌而出…… 曼殊与杏子的恋情,自然瞒不过河合仙的眼睛。本来,河合仙已与姐姐暗中商议好,想把静子许配给曼殊,以成百年之好。但看到曼殊如此爱慕杏子,而杏子又确实是一个姣美贤淑的好姑娘,做母亲的也就依从了曼殊的选择。这些天,她不是出去买玉镯,就是买面料,反正一会儿也闲不着。 “三郎,”一天晚上,河合仙一边给曼殊抻铺,一边笑着问,“你看那杏子怎么样?” 曼殊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着曼殊那六神无主的样子,河合仙笑了,她故意问: “怎么,那杏子姑娘不好?” “不,她好!” “你喜欢她?” “嗯……” “她也喜欢你?” “喜……欢。” “那太好了!其实呀,我早就看出这姑娘对你有意。既然你们双方都这么相爱,依娘看哪,你就早些娶了她吧。你们俩呀,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说完,河合仙高兴地笑了起来。 “三郎呀,你说你到底想什么时候与杏子姑娘成亲哪?” “这……” 河合仙以为儿子是不好意思,便也不再追问了,只是叮嘱道:“好吧,你就再想想吧,想好了,赶紧告诉娘,娘好提前有个准备,记住了。” “嗯。”曼殊怔忡地点了点头。 河合仙刚刚退出曼殊的卧室,窗棂便发出几声熟悉的轻响。他赶紧上去,把鸽子足上的纸团轻轻解开,定神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今夜九时,我们还在那棵老槐树下会面,到时有信物赠你。切切!杏子。 收好纸条,曼殊那颗刚才还处在紧张慌乱状态的心,又“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近来,曼殊总觉得时间的魔术师似乎在变着法儿捉弄他:与杏子在一起时,时间快得像鸥乌一样疾飞而去;而独处时,时间则像蜗牛一般缓缓蠕动。一看墙上的挂钟,离约会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曼殊不禁又有些烦躁。 约会的时间,总算临近了。 曼殊按时来到了那棵老槐树下,寻觅了好一阵,也没见杏子的踪影,而天,偏偏在这时下起了大雨。 雨,越下越大,似乎要把整个世界淹没在这一场雨中。 可杏子还没有来。 而曼殊此时已被雨淋得瑟缩成一团。 在雨的哀曲中,曼殊的心也由刚才赴约时的激动、兴奋一变而为嗔怨、恼怒。 可杏子仍不见踪影。 曼殊决意要回去了。他无法原谅杏子的爽约。 可就在曼殊沿着河边往回走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河边漂着一只花鞋,一只他所熟悉的花鞋!曼殊的头发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他不禁失声地大喊: “杏子!杏子!你在哪里?” 没有回应。只是在对面传来自己那空寥的回晋。 曼殊惊慌了。他疯也似的向村里跑去。 …… 不大一会儿,村民们便将杏子从水中打捞出来,只见她脸色泛白,双目紧闭,一只手却攥成一个结实的小拳头。 村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拳头掰开,只见掌心里,竟是一颗碧绿的珍珠! 曼殊一下子明白了,这就是杏子在信上所说的“信物”,同时也明白了杏子所说的“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这句话的分量。他悔恨自己的愚鲁、粗率,更懊恼自己刚才对杏子的嗔怨。 无限量的热泪,不住地从眼中涌出;渐渐地,由嘤嘤抽泣变为号啕大哭。 在场的村民们,也都伤心地落下了泪。 杏子的死,使昨天还沉浸在初恋的甜蜜中的曼殊,骤然间感到被杏子所抛弃的这个世界,无处不弥散着死亡的气息,仿佛全世界的深秋一下子都在他身边聚拢。凝视着杏子手上的珍珠,他感到那珍珠似乎也变了质,正分泌着一种死亡的毒素。 鲜花,依旧在开;清泉,依然流淌;鸟儿,依然鸣啭,可这些活生生的东西,在曼殊的灵视中,也都成了活生生的死亡,它不属于曼殊的世界,因为杏子已不在其中! 无望的思恋,窒塞着呼吸。每当曼殊打开杏子赠给他的“信物”,死亡,就再次呈现在他的面前,再次暴露出它那陌生、非人的冷酷面孔。 初恋的破灭,对“天生情种”的曼殊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他无法摆脱“死亡”的阴影,他无法接受一个杏子不再其中的世界! 他只能浪迹于欢笑之外。 P26-30 后记 作为中国近代史上“不可无一,不可有二”的旷世奇才,苏曼殊所走过的道路是颇具个人风采的。鸟瞰他的诗国,或芒寒色正一如天外七星,或殊绕馨逸一如空谷幽兰,但更多的却是忏尽情禅,艳骨难收。从行迹上看,他的淑世之心綦切,每当国运阽危之际,他总是懔然于匹夫之责,拔剑而起。可与此同时,他又耽于禅悦,罄力追求与真如佛性冥契神合的涅檠境界——“出”与“入”就这样抗颜接席地渗透骨髓。至于他不为物役的洒落风神,解衣推食的仁厚天性,相与无畦町、相与如婴儿的率真和纯正,绝不媚俗趋时的强项风骨,则是每一个与曼殊有过直接亲炙的人都有笔共书的。在曼殊身上,还有一个令时俗骇异的特点,那就是不蹈故常,径行独往;他并不完全唯理智之命是从,而是非常注重自己的感觉、悟性和情感经验,正是这些,不断地修正着他对世界的认识,不断地使他在“情”与“理”、“出”与“入”的冲突中陷入更深的痛苦和迷惘之中。记得有一次,我与一位朋友曾这样谈起曼殊:这位短命诗僧,以他的聪慧和才情,为什么艺术之神竟安慰不了他?为什么在35岁的壮年就结束了难以为续的人生?这个难以解释的问题本身就隐藏着人生之谜,历史文化之谜。我总觉得,曼殊的内心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海洋,其中隐秘、幽暗的部分,是哲学所不能照亮的。至于他的那些由高度意象化了的艺术符号组构的艺术作品,在不同的观照背景下往往会呈现出不同层次的意义,关键就要看有心的读者(当然包括研究者)能走多深。 四年来,我所依持的正是这种“往深处走”的愿力;日复一日的劳作,果实般垂挂在生命之树的枝枝杈权上。 缘此,我在1990年出版的拙著《苏曼殊新论》的后记开首,曾情不自禁地这样写道:“书稿杀青后,顿然产生一种从所未有的强烈解脱感。苏曼殊这个‘鬼’,将我好一番折腾!” 但这不过是我笔耕多年乍释重负的一时快语,事实上,我与曼殊这个“鬼”,情缘未了;其人其文对我依然颇具魅惑力。在同人面前,我依然非常乐意谈论曼殊,前年,我还为山东画报出版社撰写过一部五万字的曼殊略传,也算没有荒疏这个研究课题。——以故,当“中国文化巨人丛书”的近代卷主编张仲谋兄约我写一部《苏曼殊传》时,我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但当我濡笔为曼殊作传时,已是距我写作《苏曼殊新论》一书的十年之后了。 时间无痕。一天与另一天,甚至一年与另一年之间,并没有裂开一个无底的罅穴,接纳着人们的喟叹。所不同的只是心情,一种“浑不似当时”的心情。 应当说,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的曼殊研究所采用的基本上还是一种书斋式的研究路向,这与我当时所持的以学术自律而明哲保身的道德立场有关,也与我所处的相对封闭的环境所形成的平宁心态有关。在我看来,人文学科与自然科学确有着很大的不同:自然科学的功效是显性的,当某个假说得到实验证明后,那些公式、定理与结论,便会获得广泛的适用性和实效性;而人文科学的功效是隐性的,在一次次对同一研究客体进行的阐释中,它并不可能存在着确凿无疑的公式或定理被“可靠”地列入教科书中,而只是在不断地重新阐释中显示出人类智力的进步。以故,在实用思潮漫天流行的时下,很难说它有多少立足之地。这也确实使不少从事人文科学的学者感到“气短”。在这种情势下,如果能有一大批“不问政治”、自甘清寂的人文学者,正其义不计其利地沉潜于自己所擅长的专业研究,其学术成就才有可能支撑起整个相对贫弱的思想文化界。——尽管这一批人(当然也包括我在内)很难制造出什么轰动效应,大众传媒对他们也不会感兴趣。但他们的努力却是为提高民族质素不可缺少的根基工程。 可是,寄身于纷争无已的十丈红尘,纷至沓来的万般感触,很快便使我厌弃了过去那种“为学术而学术”的既成观念。面对着市场经济对人文精神的强烈销蚀,商业大潮兴起后的负面效应愈发凸显——理想的追求已为现实的利害盘算所冲淡,物欲的满足取代了终极关怀,金钱的权威猛烈地冲击着道德堤坝,人文学科能搭的只是经贸的戏台,学术已经沦为一种谋生手段而不是生命需要。作为将“不堪世用”的人文学术当作毕生事业去追求,将“空言大论”的精神意义视为终极理想的一介寒士,还有什么会比人文学术的沦落、精神意义的贬值更使人感到悲哀和失望的呢?一时间,我真有被历史戏弄和抛弃的感觉。“入山浮海均非计,悔恨平生识一丁”,中夜兴叹,一种发自五内的深忧,使我不禁大声发问—— ——我们民族那种把眼睛周围的皮肤都瞪裂的勃然怒气哪里去了?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之气哪里去了?那种“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形上冲动和高贵激情哪里去了? 我愈来愈痛心地看到—— ——鄙俗的物质主义窒息着性灵,多少看似壮硕的男子均比魏晋风骨软一百倍地跪倒在时尚面前,阳痿于“活着”这一可怜的事实o ——我们的前贤们所护持、所标榜的那种“吾侪所学关天意”、“文章存佚关兴废”的人文精神,已日益式微,商业文痞鼓噪的雅皮文化、白领精神与卑陋、浅薄、虚伪胶结难分,那些不胜杞忧的文化孤灯守护人,已日甚一日地感到自身的微末,像茫茫大海上的一片浮沤。与此同时,耳食之学与稗贩之学仍大行其道,而社会总体的思维能力和知识水平却在不断下降;学问,真真成了荒江野屋二三素心人商量之事。 ——对于许多人来说,生命并非一个“大于我的存在”,而仅仅等同于生活方式本身。在他们那里,无所谓过去、将来,有的只是一种时间,那就是现在。古老的实用主义、拜金主义,比白喉还快速,比霍乱还凶猛,使人们置身于一种空前的浮躁和失范的迷茫之中。激愤、亢奋、狂热、追逐,而这一切的背后,难道不是生存利益的罪恶之手在操纵? 正是上述焦虑和慨叹,成了驱策我写作此书的重要触媒(当然并非全部)。易言之,久孕内心深处的使命感以及一种历史情绪、内心感受,人间情怀,亟欲倾吐,亟需有一种载体来表现。更坦率地讲,在创作过程中,我所注重的是意蕴指归的现实性,写得虽是历史人物,但情思的落脚点却是现实,背后都有中国知识分子的当代命运与忧虑作参照。我力求发掘出隐含在曼殊身上的价值象征,看看能转换出多少具有当代活力的精神内蕴,并赋予他以新的价值内涵,使其持续活跃在当代人的精神生活中,从而不断地产生价值效应。 似有必要结合这本书的写作略谈一下我对人物传记写作的拙见。 对文学传记,我一向情有独钟,也曾经从事过这方面的创作,还发表过有关的评论文章。每读一部好的传记,我都会从中触摸到一颗灼热的、颤跳的、充满人文良知的心,在沥血中构建出一座情感的巨厦。那些古老的象形文学,经作者以调和鼎鼐的妙手熔铸后,竟奇迹般的成为人类纯粹创造力的圆润果实,它是如此诗化地深刻,又如此充满感性,令人掩卷后一如醍醐灌顶,不觉栩然而醉。 或许是由于浸淫久了的缘故(也有过一些初步的实践),渐渐地,我对传记文学的写法也略有了一些心得。我认为,传记写作不是年谱长编的扩展,不是简单的历史复原,而是传记作者与传主在灵魂层面的深度契合,是自我的一种燃烧和超越。作为主体精神的价值,它是活的,运动的,自由的;它不容传记作者将传主置入一个与主体无关的客观秩序之中。但从另一个方面看,主体价值的确立,并不在于它可以回避客体这个障碍,逃逸客体的限制,将传主撇在一边而让自己的想象和理性天马行空般地自由遨游,相反,主体价值的确立和提高,正是有赖于对象意识的确立和提高,有赖于对传主的生存环境的全方位审视和深刻理解;没有明确的对象意识,也就不可能产生明确的主体意识。问题的关键在于,传记作者必须戮力与传主之间取得同构关系,传主的形象要经过传记作者意蕊心香的培壅,要把传主的生命融化为传记作者的生命。既有对传主纵横捭阖的宏观把握,又有情致深婉的微观体悟。在这一过程中,传记作者必须全面展开人的本质力量的丰富性,充分调动起自己的全部能力(包括历史的穿透力,鲜活、敏锐的艺术感受力,形象体系的高度重建力),甚至需要感情上的成熟(有些智商很高的人,所喜爱的也仅仅是品位并不高的武侠小说;那种“悠然神会,妙处难与君说”的感情境界,有人甚至到了耄耋之年仍难窥门径),总之,需要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能力结构,超越自我。只有这样,才能最终建立起一个与传主同样复杂的自我世界,才能真诚地与传主对话,并在更高的层次上确立传记作者的主体价值。 从具体的操作环节上说,面对卷帙浩繁的原始材料,传记作者首先要做的,是通过证实或证伪方法,准确地把握传主生命发展的轨迹与前因后果的脉络,尽可能地做到“笔笔有来处”,小心翼翼地进行历史“复原”。但事实上,这种“复原”未必能够达到客观化的效果。因为人,并非某种概念的对应物,在其内心深处,都有一个难以言表的混沌世界——无数的感觉、情感、意绪和思想,推动着传主的行动。在现实给定性的向度上,谁能说清他为什么会这样,而不是那样。因此,要对一个复杂的个体进行复原,恐怕就是传主本人,也未必能够胜任。有鉴于此,我认为,“真实地复原”,并不是传记写作的唯一目的;对传主作巨细无遗的“履历表”式的叙述,更是基于传主的一切都有传记价值这一认知前提;而这只能表明主体意识的匮乏。事实上,当“传主的过去”一旦变为“作者的叙述”,绝对意义上的“真实”已不复存在。所谓“真实”只能从再现与表现相统一的过程中加以确认。与其心劳力绌地对历史进行“复原”,倒不如通过对原始材料的取舍、选择、组合(各自孤立的事实经过精心的组合往往会呈现出新的意义)甚至虚构(这种虚构当然不同于小说,它实际上是更高的创造),力求达到整体化的效果;或者说,用一种强化起来的主体意识,将死去的历史照亮,使其“活”在当代意识的巨大光照中。 文体意识的确立,也是从事人物传记写作所当措意的。 人物传记不是学术论著、史料汇编,也不是纯粹的文艺创作,但又兼具三者的质性。为使人物传记与其他体裁区别开来,使人物传记因了传记作者充满魅力的表达而增强读者阅读的兴味,必须强化人物传记的诗性色彩。依我看,历史,必须通过个人特殊的真挚气质,个人的诗性智慧,才能留下深沉的足音。那种经院式的、程式化、规格化的文体,最便于容纳陈腐思想。而文体的平庸往往正是与思想的平庸互为表里的。为此,我力图在这部传记中,大量引入诗的质素,只有当诗性的阳光透过个性的三棱镜而映现、凝定、闪耀时,历史才会闪现出真实的跃动的生命,-才会繁复的展开与单纯的凝合。同时,我还尝试着与其他文体相嫁接,如借鉴戏剧对白的精炼、含蓄和富有动作性,小说的叙事策略,场景描写、意识流手法,以及叙述视角的多变性,电影中的旁白、时空切割、蒙太奇手法,等等。总之,我认为传记的写法应当有一些新的尝试,新的探索。尽管我本人为此做了许多努力,但是,如果读者发现我的主张和实践效果之间尚有距离,甚至是很大的距离,那也不足为怪,因为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是需要罄毕生之力以求的。目前,我所关注和期盼的,是来自读者的阅读反应和严肃批评。 文章做完了,书稿杀青了,总要在题目下方端端正正地署上自己的名字,宛如呱呱坠地的婴孩,在剪断脐带的地方,赫然贴上一个标签:某之子。 但是,这个“孩子”的“血统”是否纯正却是大有疑问的,且不说文化赝品充斥书肆的时下,要寻求一点从性灵中流出的真笔真墨已殊非易事,即使是那些出自大胸襟大慧根的生莲之笔,其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是属于个人的独创,也未易一言以断。对此,我觉得歌德有一段话说得相当坦诚—— 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我确实做了很多工作,获得了我可以自豪的成就。但是说句老实话,我有什么真正要归功于我自己的呢?我只不过有一种能力和志愿,去看去听,去区分和选择,用自己的心智灌注生命于所见所闻,然后以适当的技巧把它再出现来,如此而已。我不应把我的作品全归功于自己的智慧,还应归功于我以外向我提供素材的成千上万的事情和人物……我要做的事,不过是伸手去收割旁人替我播种的庄稼而已。 这才是对待成就和评估自我的正确态度。可惜的是,歌德的这段话,却从未见有人在“后记”中引用。 感谢文怀沙先生、郑伯农先生的悉心指教与大力提携,感谢蔡震、丁亚平、葛士良先生的热诚扶持。同时,我还要感谢我的妻子孙萍女士,多年来,她几乎是依循着某种习焉不察的惯性,出色地充当着“主持人”和“家庭主妇,,的双重角色,称得上是地道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女强人”。——正是有赖于这样一个甘愿超负荷付出的“持门户”的“健妇”,我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才有幸免却许多“问米薪”之劳,在商风日炽、物欲汹汹的时下,居然能够蛰处一室,心闲气定地得享“红袖添香夜读书”之乐。而这,又怎一个“谢”字了得? 邵盈午 1998年4月2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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