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话儿斗阎王
讲述:陈吉章
记录:邢重长
1985年6月采录于淅川县老城镇街西
老人们拍瞎话时常说,阎王爷最厉害,生死大权全掌在他手里,有些胆小的人一听说阎王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是,偏偏有个叫刘白话儿的人,硬是把阎王治得服服帖帖。
一天夜里,土地爷给刘白话儿托梦说,明日午时,阎王将派赤脚小鬼来勾他的魂。他醒来觉得很奇怪,灵机一动,想出一条妙计。
第二天,刘白话儿借来了锣鼓响器,约来了几个伙伴,在屋里屋外撒满了豌豆蒺藜。
正当午时,两个赤脚小鬼来到刘白话儿门外高喊:“刘白话儿,快出来!”可屋里锣鼓打得啥也听不见,俩小鬼只好向屋里走去。不料,它们脚下一出溜,都结结实实摔了个仰八叉。俩小鬼爬起来又摔倒,爬起来又摔倒,几经折腾,身上硌满了豌豆坑,扎破了好多蒺藜口子。它们看看不能近身,只好连滚带爬,哭着叫着给阎王报信去了。
晚上,土地爷给刘白话儿托梦说,一会儿,阎王要派驴头小鬼来惩罚他。他赶忙穿好衣服,藏在磨坊里。
驴头小鬼来了,它旮旯狭缝都找遍,没见到刘白话儿的影子,就来到磨坊。刚要偷吃磨盘上的粮食,刘白话儿猛地从黑影里冲了出来,用驴夹板把它紧紧夹住,又是鞭抽,又是棍子打,它疼得受不住,怪叫一声,化作旋风逃跑了。
后半夜,土地爷又给刘白话儿托了梦,说五更时分,阎王要派钻缝小鬼来抓他。他连忙把屋里所有的缝隙糊了个风丝不透,只把窗纸留了个小孔。
到了五更,钻缝小鬼绕着刘白话儿的屋外转了几圈也无缝可钻。它忽然发现了窗纸上的小孔,就一头钻了进去。哪知正好钻进了刘白话儿早已张开的布袋里。刘白话儿把布袋口一扎,抡开就往墙上狠狠地碰撞,钻缝小鬼被撞得头破血流,连连求饶。刘白话儿这才松开口袋,把它放走了。
第二天夜里,土地爷慌慌张张来给刘白话儿托梦说:“不好了,阎王气得一蹦八丈高,明日午时他要亲自出马捉拿你哩!”果然,第二天午时,阎王骑着千里驹气势汹汹地来到刘白话儿门前,破口大骂了起来。刘白话儿笑嘻嘻地说:“别发火,俺正准备去哩,等我把万里哼牵出来,咱们就走。”说着就跳进猪圈赶出了老母猪。“哎,哎,刘白话儿,啥叫万里哼?”“哼一下,就跑一万里嘛。”刘白话儿骑上老母猪,暗暗用锥子照猪屁股猛锥了一下,母猪就活蹦乱跳地狂跑起来。阎王爷看得傻了眼,心想:原来有这个宝贝在他手里,难怪他厉害呀,我非把它弄到手不行。
阎王说:“刘白话儿,咱们换换吧?”“换就换吧,不过我这万里哼可见不得生人,要换连衣裳也换吧。”阎王大喜,两人立即互换了衣裳。刘白话儿说:“你这千里驹慢些,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着催马直奔阎王殿而去。
阎王高高兴兴地跨上猪背,不料被母猪“吼哧”一下掀翻在地。他爬起来说:“嘿,脾气还怪暴哩!”说话间,母猪“唿”地窜进了猪圈。阎王忙也跳进去赶,母猪“吼吼”过来了,“吼吼”过去了,他根本就不得拢身。阎王泡在屎泥里赶了半天,累得出了几身汗,最后,还被老母猪咬了两下子。
他明白上了当,只好哭丧着脸,瘸天跛地地回阎王殿去了。
他回到阎王殿,见刘白话儿大大咧咧地端坐在阎王宝座上。他正想发作,只听刘白话儿一声吆喝,便被赤脚鬼、驴头鬼、钻缝鬼和牛头马面按倒在地揍了起来。阎王扯破嗓子大喊:“别打了,我是真阎王啊,你们都中计啦!”无奈这些小鬼向来只认衣裳不认人,还是把他痛打了好一阵子。这时,刘白话儿趁机跑了个无踪无影。
王先生和吊死鬼
讲述:王丰群
记录:邓浙洪
1985年5月采录于淅川县老城镇街北
有个学堂,四不居邻,这学堂只有一个姓王的穷先生。白天有学生还热闹点,到了晚上,学堂里静得像冰窖一样。
离学堂不远,埋着一个孤零零的吊死鬼。这吊死鬼感到孤单,每天晚上就来找王先生聊天。吊死鬼一来就黑答答白答答,扯东道西,鸡叫才走。王先生见这吊死鬼并无恶意,就和他交了朋友。
转眼三年过去了。按阴间规定,吊死鬼就要托生了,吊死鬼高兴得活蹦乱跳。一天晚上,吊死鬼高兴地说:“我明天就要托生了,到正当午时,有个菜贩儿要从门前那条河边走,他就是我的替死鬼。我生方让他下水淹死。”王先生一听,眼珠子一转,连连向吊死鬼道喜。
第二天上午,王先生心慌意乱,书也教不下去,就跑到河边。正当午时,真有个人挑着菜走来。这时“呼”一声,刮来一阵旋风,把菜贩儿的秤锤刮掉河里,漂在水面上。菜贩子正要下水,王先生一把拉住不让下。
菜贩子生气地说:“你拉我千啥?”王先生指着秤锤说:“那铁锤咋能漂在水面上,这里一定有鬼。”菜贩子一听可不是,谢过王先生,担起挑子就跑。
吊死鬼真没想到,好朋友会害他。当天晚上,他就把王先生奚落了一顿。
王先生说:“我哪有见死不救之理?你一走我独个不又寂寞了,下次再托生不也可以!”吊死鬼原谅了王先生,还照样去闲聊。
又过三年。吊死鬼心想,这回可巴出来了,很是高兴,又去给王先生说要托生了。不过,这次就是不说谁是替死鬼。王先生救人心切,经过再三追问,吊死鬼才说:“明天正当午时,有个骑水牛的青年,要从河边路过,他就是我的替死鬼,这回你可不要再害我了。”王先生嘴上应着,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第二天,王先生又提前来到河边。正当午时,真有这么一个青年骑着水牛过来。水牛见了水,没命地往河里跑。这青年觉得天热,水牛洗澡是常事,还是骑在水牛背上。王先生拦住牛头说:“你先别下水,过一会再说。”那年轻人给王先生吵了一顿。王先生见到时辰一过,就让那青年人走了。
这天夜里,吊死鬼来到学堂,把王先生狠狠地抡摔一顿,埋怨他不讲信用。王先生说:“你看那人年轻轻的,死了多可惜!再说,他死了,他那二老谁来养活?”吊死鬼又原谅了王先生,还是常来学堂。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