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香港
深圳与香港之间隔着一条河,叫作深圳河。来深圳两年,我才终于跨越它。
从福田口岸过关,排队二十分钟,伸手将港澳通行证递交给坐在工作间里身着制服的人。他接过本子翻开,抬头看向我,面无表情地扫描证件、盖章、移出窗口。这份工作看起来似乎与流水线的工人差不多,接过本子、查看照片、扫描、盖章、递还,我数了一下,大概十秒。
走出这道关卡,就上了架在深圳河上的桥,它是个封闭空间,其实不能称作桥,应该说管道。过了这条管道,就是香港。一群人已经聚集在这里,密密麻麻的人头慢慢前移,我们加入队伍,等待过关。香港和深圳居民按指纹即可出入,除此之外的大批游客,则需要人工审核。
出了这个关口,地铁站叫落马洲,在站内的小食店里吃了牛丸和炒面果腹,然后,上了地铁。行驶半个多小时,到达油麻地,我们在这附近的一处家庭式旅馆订了房间。房间当然很小而且简陋,因为它便宜。所有的旅途中,住与行总是花费最多,而在香港,除了
“住”这个麻烦,就数吃了,因为吃实在“金贵”。
中午去了住处附近的茶餐厅,简单地点了个猪扒饭和冻奶茶。我喜欢喝冻奶茶,它不同于台湾奶茶店里添加珍珠椰果的饮品,而有一种深沉的淡淡苦味和蜂蜜味道。
接下来的一天半里,又去了两次茶餐厅,当你走在路上想要找个饭店解决一下饥饿问题时,茶餐厅无处不在。茶餐厅不是享受美食的地方,它是快餐店,只不过是中西糅合,既有广式的卤味快餐,也有各种猪扒鸡扒,甚至是东南亚风味,今儿海南鸡饭,明儿印尼炒饭,最大的好处在于方便。就像是吃厌了沙县小吃,换个口味吃兰州拉面,不过好在他们往往离得很近,也不是大问题。
餐桌两侧有两个男人独自用餐,一个中年,提着公文包;一个年轻些,带着双肩包;一个点了香菇鸡肉饭,一个点了意大利面.一个要的是例汤,一个人要的是罗宋汤。两个人都在看手机。他们吃得很安静,喝汤、吃饭、用柠檬水,最后侍者已经将餐盘收走了.还要拈出一根牙签剔剔牙,这似乎变成了一种秩序。
早上也去茶餐厅,一碗粥,一碗面,一份鱼蛋。这店很旧,几乎只做附近居民生意,除了行走在过道间的老板娘,大家都很安静,年轻人穿着运动服,戴着耳机在听歌,老年人翻着报纸。好像某些香港电影里的场景,有种闹中有静的意蕴。
还吃了一餐越南菜,店小且有风韵,可惜食物味道不佳。
香港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眼睛看到的秩序与素质,而是拥挤和时尚。拥挤倒不是真的拥挤,地铁里是要站着没错,但没有塞满,路上行人穿梭不断,但还不需要挪步前行,这种拥挤,只是感觉上的。
它还体现在文字的使用上。从地铁广告到街道上的商店招牌,密密麻麻的汉字充满视野,塑造出一种独特的美学感受。这种招牌伸出马路的景观早就在各种电影里领教过了,但是身临其境,被霓虹灯渲染的招牌充斥于视野,反而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温暖人心的热闹。
说时尚,其实并不准确,应该是对外形的在意程度远远超过我所生活和了解的内地城市。不管是在地铁里还是人行道上,几乎每一个人都将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经常看到有自己鲜明穿衣风格的人走过,倒是老外们,似乎还没有香港人这么讲究。
说到在街上行走,总是会碰到反对“占中”的摊位,大多是中年以上的大叔大妈担任义工,请过路的行人签名,大声公开着它们的宣言,当然也看到了聚集在马路上反对“占中”的学生和他们的帐篷以及五颜六色的海报,使原本就不宽阔的街道显得更加拥挤。没有时间让我来看懂和理解,发生在这个时间段里的事情。我只是一个过客,清楚这一点,便老老实实地往购物中心去,去做一个游客该做的事,然后静静地离开。
前段时间也去了澳门,澳门除了景点,其他地方安静得要命,好像没有人住,而一旦进入景点一带,则突然人山人海,犹如魔法。是的,澳门就像是虚构出来的,不管是那个虚张声势到不可思议的威尼斯人赌场,还是小小的大三巴牌坊前的各路小巷。相较于此,香港倒是更加生活化,更加有真实感。
这一次几乎没有去什么著名景点,比如迪斯尼,比如海洋公园,完全栖身于城市,所能感受到的只是香港展示给游客的最表面的一层。如果日后回忆起来,我会记得香港的窄街道,会记得早餐店里看报纸的老人,会记得路边大声公放出的声音,记得在九龙公园里遇见的一批围着头巾的人,还有清真寺穹顶上聚集成群的鸽子,以及它们突然飞起来掠过天空的样子……当然,还有那些闹市中的二楼书店。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