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中国人的喂奶体制
中国有旬俗话，叫做“婆婆的奶大家都吃一点”。现在的年轻人以为这是随便杜撰的，不知道它反映着传统家庭确乎存在过的喂奶体制。所谓俗话者，都是对俗事的概括反映，并非信口开河。
中国过去传统的大家庭，往往是三代甚至是四代同堂也不分家的。过去中国人结婚早，实际的生育年限长，又实行一夫多妻制，所以直系的婆媳同时生育的现象屡见不鲜。一方面早做了婆婆，另一方面还在做妈妈，既抱孙子叉抱儿。如果孙子的母奶不够，而婆婆的奶水较多，则让孙子吃婆婆的奶的事经常见到的。当然，这时婆婆便难当了。老大的孩子吃了婆婆的奶，老二、老三、老四的孩子不吃上一点就觉得不公平。因此，“婆婆的奶，大家都吃一点”的平均主义口号就自自然然地从这样的大家庭里产生了。
问题还不仅如此。既然有吃婆婆奶的孙子，又何尝没有吃孙嫂奶的公公？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按曾祖父母——祖父母、叔伯祖父母——父母、叔伯——己身及同胞姊妹、叔伯姊妹一路排下来，便会有孙子已经结婚生崽而公公还躺在摇篮里蹬脚撒尿的正经事儿出现。这时，倘公公的母奶不足，而孙嫂的奶水较饱，则按同一个锅子吃饭的家族关系，公公也会吃孙嫂的奶的。在中国人看来，这虽算不得丑事，但碍于礼教，毕竟不便张扬。所以，俗话便只说到婆婆的奶打止，而不说“孙嫂的奶公公也吃得”，怕引起误会有伤风化。
俗事产生俗话，俗话传播开去，影响到人的思维方向，就不但指导着俗事，也影响着雅事。比如“婆婆的奶，大家都吃一点”，就不但支撑着中国人的喂奶体制，而且影响着中国人处理公私关系的雅事。一个人贪占了公家的财物，大家都群起而效尤。不说第一个人不对，而是大家彼此彼此，求个“公平”。当然，第一个贪占的总是较有权势的。他不动，大家都不敢动；他一动，大家跟个样，他也就不便说人了。大家都吃婆婆的奶，婆婆不堪重负，终会黄皮刮瘦的。于是有的也会转而去吃孙嫂的奶。这就是把自己的私人花费拿到下级机关或企事业单位去报销。“公公”要吃奶，“孙嫂”有苦难言，只好解开衣襟；甚至“公公”的玩伴来吃两口也无法拒绝。听说，一位领导的“身边人”，花6块钱买把剪刀也拿到下级单位报销了，就可见一斑。这是否是中国人过去喂奶体制的传承呢？
16、教你有商量
一位访澳归来的同志，著文介绍澳大利亚父母教育子女的一个传统方法，就是蹲下来同孩子讲话。澳大利亚的朋友告诉他说：“孩子也是人，也是独立的人，只因为他们比我们矮一些，我们就应当蹲下来与他们说话。”该同志认为，在同一个高度上与孩子脸对脸、目光对视着进行谈话，体现了家长对孩子的尊重、对孩子的事情或问题的认真关切的态度，有利于培养孩子独立、自尊的人格云云。
我则认为，这方法虽简单有效，但我们未必能够学到。这并非缺乏对孩子的爱，而是缺乏平等的意识。只看教育二字便知。“育”是拿好吃的东西喂孩子；“教”则是“老”者高居小“子”之上，旁边还摆着一根棒子。《说文》云：“教者，上所施，下所效也。”意思是教你如何便如何。故中国人对孩子的态度，借时髦的说法是：爱你没商量，教你也没商量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则孩子的独立人格也就不再有尊重的必要了。贾宝玉看来是吟咏风花雪月的文化料子，贾政偏要他钻仕途经济，找岔子往死里打，结果宝玉什么都没做成，只好出家当了和尚。
近些年，每逢儿童节都有人呼吁“还孩子愉快的童年”。我想，除了贫困地区和家庭之外，我们的孩子好吃好穿，童年的愉快哪儿去了？恐怕就是被这种“没商量”的态度剥夺了吧？过去，中国人虽望孩子光宗耀祖，也还懂得百年树人，表现出一些耐心；现在是急功近利的年代，三年五载便要见成效，什么孩子的天性、个性，谁去管他！愉快或许有吧，但大部分不属于孩子。某地一名家长将儿子培养成了13岁的大学生，其秘诀是让他背课本，而他的儿子却很想杀了他好好玩一玩。这颇像1920年的毛泽东，希望那班“用一种划一的机械的教授法和管理法去戕贱人性”的“作孽的教育家”“死尽”。
当然，中国也不乏“教你有商量”的教育家和父母。1934年，张伯苓任南开中学校长，“不肯牺牲学生的宝贵生活以迁就机械地毁灭生命力的会考制度，因而考试成绩不佳”，而教育家陶行知竟跑去向他道贺，并作诗云：“请问贺客贺什么，贺你几乎不及格。”而正是那个时期，南开中学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教师和学生。他们包括弘一法师、朱自清、俞平伯以及二十多位中科院院士。鲁迅爱子，立教也是有商量的。海婴问他：“爸爸能吃吗？”鲁迅说：“要吃也吃得，最好不要吃。”我不知现在的孩子，如果“教你有商量”的话，是否真的要“吃人”？
P49－52
关于父亲的自然记忆
张晓耘
2008年，母亲临终前，父亲在母亲的额头深情一吻：“你等我，十年。”母亲安详离去。母亲化疗两年，父亲尽心陪侍了两年，其“专业护理水平”让医护人员多次夸赞“从没见过这么有耐心的护理”。母亲曾多次在我们儿女面前说“这辈子没有遗憾了”，母亲也成了医护人员口中“最好的病人”。黄泉一天，世间一年。父亲让母亲等待十年，让自己能做很多以前想做而没时间做完的事情，应该不算是奢侈吧？但未曾想，母亲太思念父亲了，仅仅五年，父亲便匆匆赴约了。
2013年端午节前夕，父亲查出结肠癌，尔后冒着极大的风险做了手术。但手术中发现癌细胞已发生播撒性转移，当时主刀医生做出了“三个月”的预期。两次亲历了至亲之人饱受化疗之苦的惨痛，父亲放弃了术后的化疗，哪怕只是口服化疗药——他不需要没有尊严的苟延残喘。从7月到9月，父亲读书习字拉琴钓鱼漫步湖畔，享受了两个多月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9月底，父亲青光眼手术，期间因手术原因倍受折磨。他似乎已预感到自己时日不多，在朋友面前，已说到“不知道还能不能过年”，其时其情，对那么热爱生活的父亲来说，该是多么凄惶！但在我们儿女面前，他依然谈笑自若。中秋节后，父亲便越发艰难了，水米不进，针管、胃管、氧气管、导流管，就是他的生命通道，但依然腹胀如鼓。严重时腹内竟轰轰作响，腹部可以清晰看到盘结淤塞的肠道条条怒绽，父亲便疼得冷汗淋漓，五官移位，仍只是咬牙坚持，不曾发出半句呻吟嚎叫。看着父亲受罪，我们几乎绞断心肠！我曾傻着求医生：“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不让我爸那么痛苦！”但医生也是束手无策！我好恨啊，昌明的现代医疗技术，竟不能丝毫减轻父亲的苦楚1
11月17目，星期天，农历10月15日，原是母亲的生日。杭州的妹妹也回来了，我们四兄妹叉相聚在父亲的病榻前，商议着去给母亲扫墓。此时的父亲已是无法下床活动了，但精神还算不错，思维依旧敏捷。他跟我们说：“告诉你妈，如果我的病有治，叫她保佑我早点好，少受折磨；如果我的病不能好，就叫她早点来接我走。”他的话像利剑刺穿我们的心，但我们还是笑着答应了，并真的在母亲坟前禀告了。
扫墓回来，回禀了父亲。他很高兴，脸上还有了一点红晕，并稍稍进了一点点米汤与中药。我们都认为这是母亲的保佑，甚是欢欣，心似乎也略略放下了。想着几兄妹得锴开轮流照顾父亲，再加上大哥和我已请假多时，便于晚上十一点多钟赶回了顺德。
11月18日，农历10月16日，周一。十点，我刚上完两节课便接到小妹电话，父亲变症了！中午一点多，母亲把父亲接走了。竟跟母亲五年前辞世的时间相差无几！竟是我跟大哥离开不足二十四小时！父亲走时，我和大哥竟不在他的身旁！我还能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心中的悔恨和痛苦呢？
父亲从发现癌症到逝世，历时仅五个多月。这虽已超出“三个月”的预期，于父亲，未免不是一份洒脱，一次超脱；但于我们儿女，仍是决绝，何止椎心泣血！
父亲追随母亲而去了，天堂里多了一对恩爱的伴侣，多了一个诙谐多智博学多艺的老倌子，一定会增添很多很多快乐的笑声。或许这样想，我们的心，才会有一丝丝的安慰。
早想写一点文字来纪念父亲和母亲，但正如鲁迅先生所说，长歌当哭，是应该在痛定之后的。如今，巨大的伤痛渐次隐息，是应该为父亲写点什么了。
但是，万没有想到，提笔在手，父亲的一生竟似“美人如花隔云端”，我们知之甚少，知之不详。其中的原由自然很多，但作为女儿，还真是无地自容。也罢，东施效颦，就仿照父亲的《感受自然记忆》，写一点心灵深处的自然记忆吧。
20世纪政治运动如火如荼时，父亲和母亲从城里的学校下放到了湘东老家——那个父亲在文章中念念不忘的“浏公庙”，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在十六岁前，一直跟着母亲、奶奶和哥哥妹妹们住在那里。父亲先是下放劳动，然后在湘东中学教书，后来因编教材借调到市教研室，再正式调回了城。一般情况下，父亲周六傍晚回到家，周日下午或是周一大早，赶回单位上班。父亲留给我记忆最深的是一辆旧单车，一担大粪桶，还有火塘边的《水浒》《聊斋》。
父亲工作的湘东中学离家十里，那辆在造反运动中失而复得的旧单车便是他的“宝马”。每到周末，我们便在门前的马路边玩耍，一边等着父亲。有时父亲晚归，我们便坐在大门口，远远望着尘土飞扬的马路尽头，盼着骑单车的人影儿出现。有时久等不到，便心里默念着：第Xx辆一定是爸爸啦。等过了那个数字，又自我安慰：第xx辆一定是爸爸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爸爸的单车真的出现，便欢呼雀跃了。
我们对父亲的想念，还让我跟二哥做了一次傻事。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才七八岁的我照例在路边疯玩。比我大两岁的二哥走过来跟我说：“我们去看爸爸吧。”我想也没想拔腿就跑。现在已无法得知二哥知不知道去湘东中学的路了，只记得当时就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十里路，走着走着，我走不动了，天也快黑下来了，二哥便拉着我走。进了湘东镇，土路变成了柏油路，我们赤着脚走在上面，烫得直跳。我依稀还记得，最后是乱跟着一辆煤车摸到学校的。当看到父亲宿舍昏黄的灯光时，我们俩激动得矗扑上去。父亲正出门倒水，看到两个灰猴子，眼睛都瞪圆了：“哎呀呀，我刚出差回来……”张开两臂就把我们拥进了门，竟没有半旬的责备，只是笑微微地给我们洗脸洗脚。 ……
父亲的玩叉不同于别人的玩。打麻将，他只跟教育局的一帮老同事打“卫生麻将”，与孔方兄无涉。但教育局组织老干部活动搞麻将比赛，获得十元八元的奖励，也能使他乐开了花，一定会在电话中高声问我：“你知道我参加麻将比赛得了第几名吗？哈哈哈，还得了十块钱奖金呢！”我的心里于是也充盈着快乐的情愫。
钓鱼也是父亲晚年最中意的一件耍事。起初他嘲笑那些钓鱼的人：起个大早，晒得墨黑，钓不到两条鱼，还浪费一天的时间。但后来他却爱上了这一“浪费”时间的事，因为他爱上了跟鱼儿“斗智斗勇”，还能呼吸新鲜空气，平和心态，甚至领悟一些人生哲理：“身细若无力，柔中自有刚。能弯故不折，江海任挥扬。”（父亲诗《钓竿》）电话中自然少不了“你猜我今天钓到多少鱼？”“你猜今天的钓鱼比赛我拿了第几名？”然后照例是声震耳鼓的笑声。
父亲最大的“耍事”还是京胡，他只在小时候跟着爷爷学过一点点基本指法，所以说他基本属于自学成才，但他竟然还会读工尺谱呢！他对京胡的热爱仅次于读书，也以京胡高手自居。无论走到哪儿，京胡都是随身行李，绝不落下。有意思的是，无论是在萍乡，还是在顺德、在杭州（妹妹家），他的琴音一亮，总会有知音寻上门来。这不由得他不自鸣得意呢。
吟诗作对、习字刻章等，对于父亲来说，也都是好玩儿。古人云“诗言志”。即便如此庄重，父亲还是忘不了在诗中玩一把，如：“强颜敢坐冷板凳，豁齿难啃热牛排。”（《人至花甲》）“行年七十何所求，搓麻垂钓拉京胡。”（《己亥春节和何东萍一首》）“冬日贪睡早床，目上三竿。市声喧闹又何妨？照样打鼾。”（《自度曲·冬日》晚年父亲喜写对联，他说这是最好的健脑游戏，不拘内容也不限对象，有求必应，甚至不求也“应”，全都是因为“几有味道叽”（父亲口头语）。“耘耘，我今天又得了一副几有味道叽的对联，你听听……”这句话常在他给我的电话中做开场白。他做完结肠癌手术后在ICU病房监护，插着一身的管子，带着各种仪器，伤口疼痛加上青光眼突发的痛苦，气息微弱，我们在外如坐针毡，忧心如焚。然有一次进去探望，老先生眼眯眯嘴咧咧，一副急欲有所言之状。我们附耳嘴旁，他把胃管拨拔，竟然细声说：“哈，我今天给对面的老太太送了一副寿联，几有味道叽！”原来对面病床上植物人老革命那天生日，儿孙在病房为她祈寿，老先生叉觉得好玩了，叫护士拿来纸笔，写了一副“寓谐于庄”的寿联送她。“唉，可惜他们不知道欣赏，唉，唉唉……”神情甚是委屈，我们睹之唯有大笑。遗憾的是，当时心思全在父亲病情上，没有很好地保存这副对联。但他的“好耍”之心可见一斑。
父亲喜欢书法，尤喜行楷。他的字虽不能与大家比肩，但干净内敛，隽秀温和，有文人之气，君子之风。然而，他写字时也有玩耍心。我搬新家的时候，他给我写了一副对联：“茶品书香琴韵，酒兴文胆棋风。”他抿着嘴似笑非笑：“你看这个‘韵’字，是不是有个笑脸啊？弹琴高兴着呢。再看这个‘棋’字，下面两点是不是两个围棋子？还有那个‘胆’，够壮吧？几有味道叽，哈哈！”什么事，在父亲的心里，都是有趣得很，因而，有父亲的地方，就会有酣畅的笑声。
父亲虽好玩儿，但治学极严谨，他常告戒我们“不动笔墨不读书”，每有疑问必有所征询。他读过的书，基本都有认真的旁批旁注或是摘抄笔记，晚年读《唐才子传奇》，竟考究多种注释，择其佳者手自笔录，想重新整理成册，供我们“速读”，因为怕我们“哪有这么多时间去考证？”只可惜我到现在还没有将父亲留下的这些文字整理出来，我是不孝的女儿啊！
父亲始终都是既积极寻求生的乐趣、生的价值，又坦然接受死神的邀请。他这一辈子，俯仰不愧于地天，进退不怍于亲疏。临终前他才能安静平和地清晰校对为自己拟写的挽联：重人文舒雅兴诗联茶话丝竹钓竿两袖清风常从涵养成德性，凭理想办教育遵循规律面向全体一身正气不以小屈求大伸。这是他对自己的盖棺论定，也是他留给我们的警世铭。
父亲走了，我再到哪去听他的笑声，听他再叫我一声“耘耘”呢？呜呼，痛哉！
2015年3月
上篇·声源茶话
写在《声源茶话》之前
醉茶品世道，煮梦说人心——《声源茶话》解读
1.“98”回眸之一
2.“98”回眸之二
3.听话不是标准
4.驱鬼法趣忆
5.亲自下水试试
6.呼唤大企业家
7.防口与防川
8.兔年贺岁
9.“从小看”看什么
10.告别王朝
11.老子是谁
12.两种变脸
13.能如此举重若轻吗
14.管他什么丘吉尔
15.中国人的喂奶体制
16.教你有商量
17.扩写一则寓言
18.说“来”说“去”
19.“亲自”解析
20.为何答非所问
21.关于老年人的话语
22.摒弃“膝盖文化”
23.说话与作文的折扣
24.蒋介石的话
25.古籍里的“后台政治”
26.“教学相长”吗
27.提倡事前批评
28.爱护大脑
29.说茶
30.关心处境不利者
31.家教就是家教
32.学做人与学做民
33.警世的幻像
34.我看“平常心”
35.消费歌并序——并非黑色幽默
36.漫笔于世纪之交
37.从钟说到钟声
38.敛财与推磨
39.并不有趣的故事
40.对傩的一点推想
41.闲话过年
42.毋忘“日本鬼子”
43.寻味“第十名现象”
44.仿套曲：伤事
45.不当摆设
46.说“跟风”
47.傲骨与傲气
48.人·鼠·猫
49.关于“心是好的”
50.装货还是加油
51.超越“穷则思变”
52.做清官，办实事
53.反人性的“神童”教育
54.试论太平之死，
55.目的与手段
56.多点时间陪伴孩子
57.释字辨词·说“泥”
58.好女人与好男人
59.题字题词杂说
60.他们怎样“两思”
61.马桶的启示
62.耍特权不得人心
63.从“主题歇’说起
64.令人失望的“革命”
65.也说《太》剧非“戏说”
66.沉重的话题
67.灯下读报
68.祝奥运健儿“玩”得开心
69.“掀掉这筵席”
70.人才是目的
71.牛鹅眼
72.人妖之“妖”
73.徒为鱼悲
74.也说“榆林香火现象”
75.关于肚脐眼的札记
76.试作王朗赞
77.秋夜杂感
78.大快与大惑
79.生年不满百
80.总统难产与高度一致
81.传奇“贼古破案”
82.看《一代廉吏于成龙》
83.迎接新世纪
84.登山与观海
85.蛇年说蛇
86.是事求实
87.阎老锡的铁路
88.“打”“紧”的家教
89.菩萨也竞争
90.说说周密的结局
91.清官戏面面观
92.丁洁与廖红字
93.从“终于”说起
94.能放心吗
95.推荐一种做酒法
96.红道·黑道·霸道
97.公示语的“德性”
98.新寓言：谁唱得最好
99.来点咬文嚼字
100.关于嫉妒
101.法宝为何不灵
102.“决定论”
103.从59到
104.我的第一任领导
105.走出“民主”的误区
106.请轻声一点
107.水中捞“诚信”
108.有感于5000万“差生”
109.推荐一本书
11O.随感录
111.柑橘之喻
112.写在教师节前
113.答客问
114.题不对文
115.升官与撞牛
116.模拟答卷
117.换位思维
118.大家的鲁迅
119.入世与我
120.说“自在”
121.试论“哥们文化”
122.“不是历史”如是说
123.老年观与老年教育
124.我读鲁迅
125.关于国耻的一点记忆
126.国子先生谈“伯乐”
127.说说“顾全大局”
128.屁股与脑袋
129.贵在有我
130.官多民不宁
131.大团圆与大悲剧
132.“穷”的选择
133.宠物热的困惑
134.人生与读书断想
135.《黑脸》印象记
136.“感情投资”故事会
137.时闻仿古
138.沉重的“好在”
139.人到老年
140.闲话中国人的神文化
141.唠叨
142.续开“茶话”缘起
143.羊毛出自何处
144.几人肯做“看门狗”
145.“拆”说
146.宗教与艺术的观音
147.也说婚礼戏闹
148.对错之间
149.母亲语录
150.保底说
151.我的童年梦
152.我认识的土财主
153.历史家的胸怀——读书札记
154.教育不要势利眼
155.我的不以为然
156.钓鱼三议
157.浏市桴桥
158.看看《张伯苓》
159.撬灯会
160.过去萍中的名士派
161.杂于利害
162.从“浮图”说到陈晓
163.矿难呼唤良知，
164.导读《致领导的一封信》
165.大人患病孩子吃药
166.且听孔子说小人
167.浏市戏台
168.忆在萍中教书时
169.浏市兴衰
170.多报道出国考察
171.未已斋联话（上）
172.未已斋联话（下）
173.未已斋联话（续）
174.“联话”余兴
175.作《萍中世纪钟铭文》记
176.《萍中世纪钟铭文》定稿说明（上）
177.《萍中世纪钟铭文》定稿说明（下）
178.“请你坐上”及其他
179.狗年忆养狗
180.过年说文化
181.远去的龙灯
182.时闻小品二则
183.为何“战栗”
184.难忘那微笑
185.鸟儿论“圣人”
186.师友还是仆妾——读书札记
187.改变“煤都”心态（上）
188.改变“煤都”心态（下）
189.与友人书——兼论醒时与醉时
190.鸟儿醉酒论“忘八”
191.点评“裸奔之辩”
192.从心开始
193.大海有边吗
194.读“西区”
195.“火鸡”上桌
196.人生历程的描述
197.“带电”的杂感
198.“带电”的杂感（续一）
199.赵树理和程大娘——‘带电”的杂感（续二）
200.高考过后说高考
201.仁术
202.《萍中世纪钟铭文》定稿说明
中篇·感受自然记忆
纯真的历史原型，鲜活的人与事——《感受自然记忆》代序兼痛悼亡友
1.“外国地方”浏公庙
2.浏公庙是一座庙
3.天籁、地籁、人籁
4.九月二十三唱大戏
5.驱鬼有术，防疫少方
6.不叫中心而有文化
7.大运所定，盛极而衰
8.那些人、那些事（上）
9.那些人、那些事（中）
10.那些人、那些事（下）
11.俗风、俗规、俗语
12.走出浏公庙
13.兄弟阋墙
14.父兮，母兮
15.私塾·浏小·西区
16.萍中、萍中（上）
17.萍中、萍中（下）
18.犹豫不决的后果
下篇·诗联赞精选
联赞精选
诗词精选
后记·永恒的记忆
“脱剑空挂陇头枝”——编后语兼痛悼亡友逝世周年
永铭在心的怀念
关于父亲的自然记忆
致谢
眼前事过目即忘，过去事刀削不去。人到这份上就是老了。故老年人爱怀旧并非思想意识如何落后，而是心理变化的必然归宿。人老了当然还应该学习，接受新知、更新观念，但这种学习只能靠意会，不能靠强记。记忆永远属于过去。
心理学将人的记忆分为无意识记和有意识记，我将自己的记忆分为自然记忆和自觉记忆。自然记忆就是当时无心去记却自自然然记住了的一类；自觉记忆就是当时抱着一定的目的有意去记并通过各种方式记下来的一类。这两种记忆的效果可能因人而异。我自己的情况是：自然记忆的东西往往终生难忘，无论是情景的还是语义的；自觉记忆的东西也有终生难忘的，如2＋2＝4；也有当时虽然记住但过后就再也想不起来的。为何有这样的区别，我想大概自然记忆的东西多情之所动，自觉记忆的东西多利之所求。利是阶段性的追求，时移事变，过去所视其为利者顿成蔽履；情是一生的厮守，虽日情随境迁，而不管旧情新情总是萌生于内心，心在则情亦在。
对记忆的检索便是回忆。将回忆记录下来从广义来说便是回忆录，但我更偏向于从狭义去理解回忆录。我认为回忆录是留给后人治史治学的一种珍贵资料，因此有资格写回忆录的首先是伟人和名人，因为伟人连着党国、名人连着坛界（如艺坛、学术界）；其次是伟人和名人的身边人或关系密切的人，因为他们可能提供关于伟人和名人的资料；再次就是那些虽不属上面两种人，却具有一定身份，亲历过某些够得上是历史事件始末的人。我非上述三种人，我的一生平凡而且平庸，既未在轰轰烈烈的大事中崭露头角或成为依靠对象，也未在狂飚天落的运动中逆风千里或成为炼狱的主儿，所以我即使写点往事，也只能说是写点回忆，决不敢冒称回忆录。
我是我父母从萍乡县城迁往浏公庙赁屋谋生的那年出生的，我的胞衣埋在浏公庙，我就是浏公庙人。我在那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到青壮年时期也没有中断和它的联系。因此，要写回忆当然首先要写浏公庙。我先试写了几篇，如《“外国地方”浏公庙》、《浏公庙是一座庙》、《天籁、地籁、人籁》，觉得笔下写得十分轻松，历历往事尽现脑海，尽是一些自然记忆的东西。于是我决定：我就写自然记忆，既不去查阅什么资料，也不去访问当事人等。我抱定一个宗旨：真实地写出自己的记忆，只鳞便只鳞、片爪就片爪，不追求什么全面和完整，一句话：宁可不全，也不失真。
当然，我也力求客观地叙说往事，但我却不会掩饰我的感情。俄罗斯伟大诗人普希金有一句题词：“活得匆匆，来不及感受。”他的确如此，30多岁时就在决斗中丧生，这一题词似乎成了他的谶语，也是他的遗憾。我活得并不匆匆，今年76岁了，脑子尚不糊涂，耳目脚手还管用，所以我不想留下普希金式的遗憾，我当然希望我的作品能让后人了解一些过去生活的情景，给读者朋友带去一点阅读的轻松愉快，于自己则希望好好感受一遍留下的自然记忆。写浏公庙如此，写我的后浏公庙时代也如此。
2011年9月20日于未已斋
《苦丁茶与浏市街》是张声源文集，由《声源茶话》、《感受自然记忆》和《诗联赞精选》三部分组成。
上篇《声源茶话》选录了作者1999年1月到2006年7月（中间停笔三年）发表在《萍乡广播电视报》的专栏《声源茶话》的文章共202篇，是随笔，是杂文。这些文章产生于世纪之交各类矛盾聚集之时，作者以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对国家、民众、社会、道德伦理以及文化教育的深重责任感与虔诚敬畏心，凭借丰富的学识与超凡的人生智慧、幽默而凝练的语言，说世道崎岖，谈人心叵测，抒人生感悟，平胸中忿郁，鞭挞疮痍腐恶，留下了历史的辙迹，有厚重的历史感，更体现出老读书人的人文情怀、人文视野、人文目标。
中篇《感受自然记忆》共18章，展示了六七十年前萍乡墟镇浏公庙的全景，是地、事、人、物的综合总汇，以人为主和盘托出的原生态，构成乡土风情、人物剪影、家乘自传三部曲。作者秉着“自然记忆”信笔写去，宛如万斛清泉，汩汩流出，随地赋形，自然成趣。对热心于追寻历史真相的历史学家和读者，或是难得的真实历史资料。
下篇《诗联赞精选》选录了寿联、婚联、挽联、铭赞等40副，诗词32首。诗联赞的写作形式丰富多样，表达技巧变化多端。嵌字藏头，引经据典，即景悟道，缘事生情，莫不信手拈来，颇得自然之妙，细细咀嚼，或可颔首沉思，或可解颐舒怀。
张声源文集《苦丁茶与浏市街》的内容分为“声源茶话”、“感受自然记忆”、“诗联赞精选”三篇。上篇以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谈论人心叵测，表达对疮痍腐恶之风的愤懑，留下了历史的辙迹，有厚重的历史感；中篇展示了六七十年前萍乡墟镇的乡土风情、人物剪影、家乘自传；下篇选录了诗联，形式丰富多样，表达技巧变化多端，很好地体现了当地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