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V,于2007年7月底29岁的时候确认感染艾滋病病毒。5年多了,当天的情节还是历历在目。
我属于阳光运动型,身体一向健康。生于小康之家,有稳定的职业。如一般平凡的女孩子,我喜欢购物、水上活动、看电影、旅游及结交不同朋友。曾与不同的男朋友交往但不滥交。每次交往我都以真心相待,最后要分手也感到相当无奈。
7月初出差时下体感到不适,回港后家庭医生一看即判断为疱疹。医生解释疱疹其实是一种十分普遍的性病,可透过性接触传播。我听后大吃一惊,一直觉十分安全,怎可能会感染性病?但经过血液化验以及听取两位不同医生的意见后,我不能不接受这个现实。
我在想:“假设我真的感染疱疹,我有可能感染其他性病吗?”所以7月中便主动去家计会要求详细的身体检查,以确认自己有没有感染其他性病。我一直坚信“病向浅中医”,知道了结果我心安理得,不用为此担心,晚上能睡得安宁。其实人生已经有足够的烦恼了,有病我情愿尽早知道,减轻不必要的困扰,以免自己白担心一场。
总的而言,知道比不知道或不明不白为好。
犹记得当时护士问我“要验HIV吗?”时,我不禁一呆,因为我从来没有想到这风险,也没有一刻想过自己会感染艾滋病啊!我回答她:“既然来到诊所,身体检查费用已包括有关检查,那就验吧!”
我做检查的目的主要是希望确定自己没有感染其他性病,当然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进行艾滋病病毒抗体测试便被告知自己已受感染。
当时的我刚刚递交辞职信,7月底离职,正准备享受难得的14天阳光假期,待8月中回港后开展新工作。机票及酒店都已订好了。身体检查后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还记得当时我为此隐约感到不安,但我的好同事安慰我,叫我不用担心。直到大约10天后,我终于收到家计会的电话,告诉我:“报告要晚一点才可以取。”我当时已感到很奇怪,心想:“为什么你跟我说没有问题也需要这么久?’’但我可以做的只有等待。
几天后再次收到电话,叫我去家计会见医生及领取报告。我当时的感觉是:
“没有病哪有需要见医生?”
时间约在午饭时间。去完家计会,同日下午我应新工作的要求安排了身体检查。
7月底的香港阳光灿烂,天气异常闷热。我甚至记得当日所穿的衣服及穿了枣红色的高跟鞋。我准时抵达家计会,很快被安排去见医生。会诊室很小,没有门,只有一块很大很薄的白色布帘与走廊分隔。一名女医生已经坐下,护士站在她的身后。我看见医生前面的书桌上有一信函,以红色的字体写道:“You are HIV Positive”。
感染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我的脑海一片空白。眼泪已经潸潸流下,实在难以置信,我竟然感染了艾滋病!我感到十分难过及羞愧,我感到我的人生蒙上了厚厚的阴影,并将很快地完结。我忘了医生对我说了什么,反而站在她身后的护士已开口对我说,她已经帮我约好专门治疗艾滋病的诊所,并已经为我准备好转介信以及去诊所的地图。
我只记得当时我对医生说:
“医生,我情愿患癌症。因为如果我感染了艾滋病,你叫我如何跟朋友讲,跟父母讲?!”
另一想法是:“这是没有可能的,一定是实验室或诊所搞错了,把我血液的样本与另一样本调乱了……护士或许把印有我名字的贴纸贴错了!”
当然这些情况都没有出现。我也有想过自杀。此念头一浮起,理性的我已经在说: “自杀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会令关爱你的父母亲及朋友感到伤心。”
理性的我同一时间在说:“有问题便去解决它吧!就算我只有10年寿命我也要去好好地享受!”当时我的下意识地,而且的确认为我只有10年寿命。但这想法没有令我有丝毫的惧怕,因为一直以来我相信生死有命,一切自有安排。自我成年以来,身边已有数位亲戚死于不同的癌症。我想起我的外公,他从来没有吸烟却饱受肺癌的折磨,由发现癌症到离逝只不过是6个月的事。
其实,死亡从来都离我们很近。
我满脑混沌地离开家计会。离开后,我第一时间致电我的好友。我需要向我信任的朋友抒发我不安的情绪。她与我一样,对这消息感到万分错愕。其实我当时脑海仍然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要去另一诊所接受“例行”身体检查,但其实我并不知道到底要检查什么,我不知道会否被抽血,或抽血的目的是什么。
下午,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达另一诊所。所谓的身体检查原来是量体重、照肺片,以及填写一份很简单的调查问卷,但当中有一条问题是:“你有没有以下的疾病,包括……”下列40多种的病,当中骇然包括艾滋病!我的天,到底我应该填“有”或“没有”?P2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