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我们都做了什么?或许《光之涩》能带你穿越回到十七岁的时光。
《光之涩》=《北京娃娃》?
那些年,我们一起读过了《北京娃娃》。从作者和小说的大致风格来看,《光之涩》似乎也是讲了一个17岁辍学离家出走的北京女孩星,在夜总会、酒吧、街头以舞蹈、烈酒和性在肆意挥霍自己的青春年华,并且自豪地向世界宣布:我来了,我拒绝一切束缚,我不害怕……
但是《光之涩》≠《北京娃娃》!
曾几何时,我们都曾经有过叛逆和让心脏颤抖的青春。《光之涩》的文字干净纯洁,没有停留在“酒+性”的欲望表面,而是以零度感情客观地展现了一场耗尽青春体力的凤凰涅槃之舞。因为星始终以身体和舞蹈为武器,拒绝平庸、拒绝管束、追求自由、追求理想,并且最终用她的舞蹈理想和身体哲学征服了青春的欲望,回归社会和家庭,这不是北京娃娃的失败,而是一种心的胜利。
当然,这是一个美女和美女作家过时的年代,小说主人公别有一种龚琳娜说的大女人之帅,爷气十足。
《光之涩》,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青春……
《光之涩》是带有一定自传色彩的现实主义小说。故事发生于近15年前的北京,主人公北京女孩,17岁时,因不满周遭社会的枯燥教条及漠然的家庭气氛,毅然决定辍学离家出走,开始了自己的“江湖”生活:认识了形形色色的老板、男朋友、女朋友、混混……夜晚以舞蹈在夜总会、舞厅和酒吧为生,体验性和酒精混合青春激情带来的快感……随着年岁增长,星对家庭、父母关系、不断更换的男朋友、社会关系等逐渐有了不同的认识,似乎在经历一场凤凰涅槃之后,她平静地选择回归,冷静地面对她曾经肆意挥洒的青春。《光之涩》作者赵星将主人公从17岁离家出走到30多岁的这一段时间里的成长状态和对她影响深刻的人、景、情、物、事予以生动活泼地展现,展现了年轻一代人生观、价值观的逐步变化和建立过程。
又叮嘱深咖和刁艳别告诉任何人有关我的行踪,过一阵儿我会主动联系她俩。
两个月前舞蹈排练,小脚趾错了位,本不爱学习的我落下一大截文化课,多得懒得补课。居然还要我考试?我不在乎分数,嫌寒碜的是爸妈。受不了死寂的家、斜楞眼、恶言恶语、冰冷的脸。花一个多月时间,我因年龄小,找不到工作,还差点儿为此掉马蜂窝里。问过校内外几个半生不熟仅照过面的朋友,其中一位煞有介事地带我到大山子认识几位老哥,险些被流氓认作小老婆一去不回头,那场景有点孤胆英雄铤而走险的意思。老大颇为痴情,扬言要上学校堵我。综上所述,学校与家万万回不得,试也不必考,现在要找新认识的假哥哥,他会日语,有个生鲜行专给饭店送海货。
“什么时候带我面试?”我问。
宾馆燥热,空调吹得人发干,假哥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卫生间:“是这样,他们现在不缺人,但我跟经理关系不错,过半个月我带一拨儿台商去消费,到时再说,八成没问题。我发现你身材不错。”
“嗯。”我心想刚从一百二十斤减下来。
他不急着穿衣服,招呼我去被窝里暖和暖和。去他大爷的,上次见面不好意思半推半就做了一次,这次不能含糊。“没时间了,我跟房东约好送钱去,能借我五百吗?”
“行,别着急,坐会儿再走。”假哥哥掏钱,腻腻歪歪地讲起与前两个女友的事……
我接过钱忍着听了两分钟,在其沉于意淫时霍地站起来:“面试前咱联系吧,多谢你啊。”然后本帅穿衣拎包走人了。
百万庄居民区。我蹑手蹑脚上楼敲门,房东接过包,领我进里屋插上门栓。我一把搂住他脖子:“都想你了。”
“我妈睡觉呢,轻点儿。”
那晚,总算离开父母、老师,卸了包袱。我和房东舟童、频韦、潘高寿、冰宪等人在前门广和剧场过的夜,接下来的四天中,我只喝些茶水、白开水,吃过两串糖葫芦、两勺米饭。不是没吃的,是不饿。一帮痞子、胡同串子不分昼夜在街上晃荡,丰盛胡同、二龙路、辟才胡同、缸瓦市、西单……赶上谁家没人,我们就去睡会儿。
频韦屋里冷得跟冰窖似的,进门得钻被窝,多待会儿就冻木了。虽有两个上下铺,可他弟根本不睡这儿,人家听话学习好,睡爸妈有火炉的屋里。这帮小伙子的家长不乐意他们在一起,怕凝聚起来破坏力太强,尤其潘高寿天天打架嗅蜜,他妈总纳闷怎么哪儿打架都有他,逢此,潘便一拍腰间:“Motorola寻呼机,随时随地传信息”。我们还现身烟雾缭绕的台球厅……直到某天午后,一个胡同岔口,频韦被蹲电线杆子下抽烟的人叫住说了半天话。
“我女朋友被杀,板儿砖就扔床底下,那男的当天自首了……”频韦红着眼圈往家走。夕阳西下,朋友们逐个儿离开。
尽管今晚住冰宪那儿,我还得说他是一臭傻×。他常揣把小刀,没事削我靴子底儿,骂过丫几回,改割我衣服。因为冰宪父亲是军官,去派出所捞过频韦、潘高寿,所以大伙儿给他点面子。当我发现没人待见他以后也尽量躲着。
随冰宪七拐八拐到一破平房,这哪儿是家呀?又臭又潮,我冲舟童使眼色,想赶快撤。
“这么晚了去哪儿?凑合过今晚,咱就回家。”舟童也有些耐不住。他妈在家备足万宝路,要钱给钱,只要他不跟这帮磁们混,可依舟童意思就得抽都宝、捡烟屁股、举砍刀、上大街!
“怎么着,你俩睡不睡?一会儿来人没地儿可不管。” 被子和床我实在嫌脏,盖上舟童的军大衩儿,我俩沙发上睡着了。半夜迷迷糊糊间,进来俩人跟臭傻×一床睡了。清晨五点多我和舟童逃走,频韦听说我俩跟那儿窝了一晚,直咧嘴:“他们净往那儿带女的,偷来的电视也藏那儿,是不是有股味儿?’’我频频点头。
走到距舟童家一半路时,他接到传呼,于是我俩改道找这个令他神情紧张的人。在天桥某台球厅等了两小时,将人打成重残正被通缉的白胖子才出现,把我们领到他家中。他睡家中床下,除他爸每日送饭收拾泄物垃圾外,门整天反锁。他向我们展示压在枕卞长短不一的七把砍刀。我似睡非睡地卧在砍刀床上,等蠢笨舟童和白胖子酒醉呕吐完毕,我俩才离开那里,灰头土脸浑身污垢地出现在舟童父母面前。
“她不在我就不住了!”
隐约听得舟童和他妈争吵,呼地屋门大开,舟童进屋撞上门。是夜,我浑身发烫,还好休息充分没烧起来。前几日没怎么进食,吃过他父亲请的火锅涮虾后眼睛肿如桃。两周后,我们搬到他父亲单位新分的房子,大扫除中,我和舟童妈妈郝女士熟识了,她患2型糖尿病,病退在家,歇息时她用坤机(女士打火机)点燃绿圣罗兰轻柔地吞云吐雾。此间,我知道舟童是再婚者的结晶。
晚上,梦见经过积水潭桥下时被爸发现了,我想躲过那张严肃紧绷的脸,可他追上来要把我拽下司机副座。
常担心父母找我,不希望他们找到,不愿听关切的声音,近一个月连电话都没给家里打。去过假哥哥介绍的樱花苑,人家嫌我小,没有日本客人喜欢的莺声燕语的温柔气质,反具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也好,假惺惺的哥哥从此便隐去了,而我不愿在舟童家仅是个添双碗筷的人,为此常帮他家人做些事,原则是不替舟童干。逢他耍赖犯懒,我便揪住他耳朵或用话刺激支使他,好在这种情形次数不多。我不想这样住下去,打算天亮找工作。
收拾衣服时,舟童一把抢过我的行李包坐上面。
“又不是不回来。”
“不成,不许走,就得跟我待着。”
郝女士见我俩搡起来,上前劝解说服舟童,结果被推出屋。他顺势死死顶住门,双手叉胸盯我,一副不可理喻的蠢相。我看着他,心想你愿意让妈养着,我可不能也不愿意,明天连招呼都不打,蔫不唧儿地走。心定则神安,我不再与其对瞪,独自看书。
“星星,你说我开个店怎么样?”郝女士徐徐吐烟,仰脸眯眼看我,“海淀镇有个三十平米门脸,是我大学同学的房,她人在国外,说好每月交水电、管理费就行。”餐桌上她兴致勃勃。
“好哇,经营什么?还得办照呢。”我随声附和佯装关心。
“人家有照,我工商有人,办增项一礼拜就能下来。我想做礼品之类的,那门脸在装饰一条街,咱们得跟装饰沾边儿,让舟童从同学那儿挑点不错的油画代卖,看看还能卖点别的什么,我准备拿六干块钱投资。”
商讨一番,我们决定卖毛绒玩具。说干就干,东跑西颠,在甘家口废弃的防空洞里成千上万娃娃堆中,挑了好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再买彩带、包装纸、价签机……洗净所有脏玩具包好玻璃纸,贴上高于成本三至三十倍的价签。我们仨边干边商量,觉得全能卖出去。郝女士给我和舟童印了名片,我的头衔是“经理”,舟童则是“主任”。
“为什么她当经理我当主任?”舟童肾虚,脑门上秃了一撮头发,腆肚驼背,运足气憋红脸举着名片冲他妈大嚷。
“你有那脑子吗?”
饭后我打着饱嗝一屁股把舟童的吉他摇棒坐断了,他抱着吉他哭笑不得。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我赔……”
晚上,我俩抱一块儿过家家似地恬睡。
春节将至,舟童家招待亲朋好友需要几张麻将垫,我俩去他前女友家取。
开门的女孩愣了一下,听我问好才释然,向跟在后面的舟童打了招呼。
慕子义体态丰满不垮懈,可能和练排球有关,她皮肤细腻白得没血色,两只黑眼圈显得脸色发青,衬得粉红樱桃小口果肉般娇艳欲滴,单眼皮细长目配上蜻蜓翅膀似颤动的睫毛,秀鼻小巧微隆——一幅古代画作中的美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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