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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女人的葵花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南翔
出版社 湖南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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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本书收录了作者近年来陆续发表在《人民文学》、《北京文学》等杂志上的9部中篇小说。作品中的人物有官员、秘书、大学教师、火车司机,也有落寞的渔夫、痴情的女子、亡命的罪犯……书名的《女人的葵花》则意欲在画面的不断更替之中,透视人物的命运轨迹,寻找以文字为砖石的小说与以色彩为砖石的画面的叠映或复现……

内容推荐

为给女朋友买房子,桂德林贪污公款18万多。通过装病,他从看守所里逃出来,一路南下,来到一座海滨城市,在鹰嘴湖水库落脚,承包了水库。一天深夜,他救起一个投湖自杀的女人,因女人爱嗑葵花籽,他买回种子,开荒种了一大片葵花。女人与葵花的故事、女人与男人的故事由此展开,读来令人动容!

目录

女人的葵花

我的秘书生涯

铁壳船

火车头上的倒立

辞官记

东半球·西半球

表弟

沉默的袁江

人质

试读章节

看守所在狮子岭下,桂德林所在的五号监舍面北,从早到晚不见阳光,却正好可从前庭看到郁郁葱葱的山岭一角,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喜鹊在围墙上的电网下探脑袋撅屁股、跳来跳去。在监舍里等待判决的日子太难熬了,窄窄的一间房,住了十个人:窄窄的一条床,一字排开十条,挤得房子只剩宽可容身的一个过道。

监舍里明文规定不能抽烟喝酒,理论上他们也没有这方面的获取与存留,甚至连打火机也不能有;可是只要进到里头,再木讷的人似乎都有办法满足自己一时半刻的口腹之欲,说满足或许过了,偶尔寻求一点小享受与小刺激,并不难。那天,桂德林看见同监舍的老赵在院子里配合电视台采访进来,从兜里掏出一包没开封的芙蓉王,还有半包软中华,那份高兴,鼻头沁出点点汗珠,红得像朝天椒,话也比平时稠了一倍。天可冷见,一个原市交通局的大拿,脱了面具上电视,鼻涕一把泪两行地做现身说法,得了一包半烟犒赏,就幸福得几乎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人啊,真是到什么境地做什么姿态。

桂德林有过三年的吸烟史,后来戒了。戒烟者最好是回避别人抽烟,尤其是在这样的境地,满腹忧愁,一腔郁闷,憋得心胸像一座大大超水位等待泄洪的水库,不仅袅袅的烟香,就是吸烟者那种其味无穷的充溢在嘴角眉梢的享受姿态,都是可耻可恨的诱惑。他走到前庭,把琢磨了两天的计划重重夯实在心底了,换句话说,是老赵以及同监舍其他人的缤纷表现,巩固了他一个反复酝酿过的出逃动机。他不能像老赵和其他人那样,为了一口好烟一口好酒,或一点别的什么轻贱的口腹之欲,就把头低到了尘埃里。人的本质上的轻贱也体现在这里,只有到了这地步,他才切肤之痛地悟到了劳改二字的含义。劳动加改造,劳动是为了改造,改造需得通过劳动;通过劳动,知道稼穑不易,摒弃不劳而获的思想,这个道理太简单了,简单得就像幼儿园小朋友手中的一册看图说话。

可是,人又太容易受到诱惑,不在那个位置,什么大道理帮懂,不仅懂,说起来滚瓜烂熟、头头是道,批判起来更是正义在手、义愤填膺;屁股一落座,三下五除二就全面缴械了。六号床位那个自诩“炮兵司令”的老谯,不过一个变电站站长,他说他那个周围的村妇就像向右看齐一样排队来向他搔首弄姿,结果他就在行了好事之后,任村妇们插着大电棒煮猪食、点着大电炉烘尿布。他没收过村妇的钱,充其量收过一点时鲜花生、红薯或菜籽油,转手就把篮子里的土产连形式带内容一起送了别人,他的问题主要是接受性贿赂。他说进来之前从没听过性贿赂这么个词,他最后判的很可能是玩忽职守罪。老谯愤愤而又不无自得道,妈的厌,不就打几个横炮么,打出一个玩忽职守!

老赵说他坐的是一个火山口的位置,到他这一任,已经是第五任前赴后继了。老赵嘿嘿一笑说,说白了吧,制度比美德重要。他看德林是一个年轻的知识分子模样,问,大学毕业还没几年吧?受贿,还是贪污?德林很没劲,很不想和他们等量齐观,尽管老赵也是一个电大毕业,后来还混了一个经济学硕士文凭。他德林乃是正宗上海财大会计专业本科毕业,当年这个专业的录取分数可以上清华的最低投档线。个把月之后宣判服刑,接触到的一定是比老赵、“炮兵司令”更恶心的一群人,那时候,想不取低姿态都不行。每每想到去一个条件恶劣的煤矿或采石场服刑,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不待出来,就是一个面目全非、低三下四的桂德林,他就不寒而栗。甚至,能不能出来都是问题,他有肝病,肝病是富贵病,要养的;收监了,整日劳动,还想养哪样!

这天下午是他姐姐来探监,他已经设法捎话叫姐姐带点酒来,不要多,就要一小瓶二两装的二锅头就行,当然要高度的。他不知道姐姐能否如他愿带来。除非进汽车,监舍大门一般不开,门脚下安了滑轮,在轨道上开与关。探监的以及管理人员都是从小门进出,小门嵌在大门一侧,进出三道门,四周是高墙、电网以及武警踞高把守,想从这里跑出去,那叫插翅难飞。

他把希望寄托在酒上。

姐姐进来之后,胸前吊着一个进门的红牌牌,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庄严的会议代表。包袱照例要检查,有奶粉、茶叶、饼干、还有风油精、眼药水、马应龙痔疮膏。他和姐姐面对面坐在小屋里,看守将包袱放桌前,一样一样排出,又笼统一收手,出去了。

什么时候判?

下个月吧。

不要太远才好。

无所谓了。

爸爸每天吃五粒舒乐安定还不能睡。

没用的。

她来看过你吧?

妈讲,一眼看她,就不踏实,虚荣。

现在的,有不虚荣的吗?

太虚荣,把你给害了。

想个房子,不算过分。

爸妈要帮你,你又不要,撑面子,这下好……

姐姐透一口长气,眼眶顿时红了。

在家你把爸妈照顾好,就是帮我。

我整天在他们面前,当不得你回家见他们一面。

平日你又不喝酒,要酒做什么?

他眼前一亮,看着姐姐。

姐姐的目光转移到一听茶叶上。

你的肝不好,不能喝白酒。

想喝点点。

才几天,头发都白了。

又说,想开点。

到点了。

下次,再带点啥?

也就这些吧。

看守已经站在门边了I抬腕看表。

姐姐站起来,眼泪流出来了。

他也站起来道,跟爸妈说,我很好。

姐姐走了,边走边抹眼睛,她的背影让他不好受,姐走路越来越像妈了,有点小步子。

他拎着包包往五号监舍走,一脸若无其事。看守跟在他后面。他能感觉到手里的分量,那是想象出来的分量。一进门,身后就哐啷一声落了锁。

阳光呀自由呀,其实都隔着一念,一念之差之后是一道门,再然后是一连串长长的无可奈何的日子。他已经束手就擒,但不能坐以待毙,没有自由的日子,比待毙好不了多少。他的铺最朝里,放下东西,一样一样在包里摸索着清点。打开茶叶筒,两个指头在里面扒拉,触到了一个扁扁的酒瓶,他慢慢拔出来,放在一边,是二两装的二锅头,不用看也知道是高度的。他拈了一撮茶叶在嘴里嚼,觑一眼左右,看书的看书,看报的看报,“炮兵司令”对着一面小镜子剃胡须,一条紧绷绷的三角裤,把肚脐下裹得像一个发酵的面团。昨晚睡前,大家都笑“炮兵司令”把人家一辈子的活,一年半载就干完了,现在储藏的炮弹都只能在被窝里打冷炮了。“炮兵司令”一脸不屑道,我以后自有办法舒舒服服地处理,还有叫你们眼红的时候。都这地步了’也不知他是不是说大话。不过,里头是学校,不进来就是_片未知。不管怎么说,桂德林现在并不想让大家知道他有酒,当然也不想叫大家知道他喝酒。其他人那是有好吃的就拿出来炫耀呀,那是要让邻舍知道,他进来的日子不比在外头过得差呀。其实,越是炫耀,越让人觉得可怜。有本事,你出去呀!即使比人家早出去一天,那也会嫉妒得舍友掉出眼珠子来。

晚饭后,一圈都有些散漫,有人搞内务,有人看报,有人吃点积攒的零食,这时候是桂德林实施喝酒的时间。趁大家各忙各事,他揣着酒瓶到前庭,一仰脖子,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盖紧空瓶,屏息一阵,便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茶叶填进嘴里大嚼。他知道嚼干茶叶可以驱除大蒜的冲味,那么,同理亦当可以遮蔽酒味吧?连吃了几把茶叶,一努一努地咽下,这才回屋。他想自己的脸一定通红了,他没有什么酒量,日常哪里这么喝过。进屋就躺下了,老赵问,这么早就睡了'想媳妇吧?

他蜷曲着身子,捂着腹道,今天肚子不大舒服。

老赵道,家里带好东西,吃多了。

也没什么。

在里头没劳动就别吃得太好,吃太好,不是肚子难受,是肚子下面那条虫难受。

老赵二指打横,点着“炮兵司令”道,你倒像劳改过多少次了,空口白牙讲有办法舒舒服服地处理,倒是及早传授给大家呀,免得大家夜夜放空炮,难洗被窝。

老谯就凑过去,与老赵耳语了几向,左右看看,一脸神秘的坏笑。

老赵的腮帮子倏然红了,搡了他一把道,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嘛,地道的一肚子坏水!

老谯嘬着嘴道,喔哟哟,你是正经,古人也这么干过的呀。

尽管有人想知道底细,桂德林却不再有兴趣,他猜想“炮兵司令”在外头基本上是一个五毒俱全的人,平日谈起吃喝嫖赌,最是来精神,攒一堆一次性筷子,都可以邀左右过把赌瘾,赌资可以是烟、茶,也可以是饼干、奶粉和瓜子。老谯对人还大方,不像老赵,经手上亿,却连一罐辣椒酱都不愿跟人分嘬。

一个染缸啊,桂德林的清高遮掩不住,所以也受到比较多的奚落。他想出逃的愿望一日比一日强烈。现在肚子隐隐作痛,太阳穴也隐隐作痛,知道假戏已经做真了,为了远远离开这地方,远远离开这群人,他不惜付出身体受损的代价。

第二天吃早饭,他没有起来,看守进来以后,他依然蜷曲着身子。看守蹙眉发问,哪里不好?他转过脸来,翕动着唇,轻轻呻吟。看守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吃坏东西了吧?他有气无力道,没有,一直不想吃,我的肝不好。看守头一仰,后退了半步道,你得过肝炎?甲肝?乙肝?进来不是检查过身体吗?他道,想必是又犯了。

于是,趁着一早没喝水进食,叫医务室派人过来抽血化验。_上午只喝了两碗粥,虽然饥肠辘辘,只是忍着。下午三点,看守匆匆过来,用脚踢踢地铺他的床沿,高叫赶紧收拾搬房子。他一时兴奋得惊起,又装作无力的样子,慢慢折叠床上被褥、枕头。边上人都惊讶了,有的说,你有肝炎?我还吃过你的饼子呢,不会被传染吧。有的说,该你去住单间享清福了。他故意不舍道,享什么福呀,我真愿意跟你们住一起,有那么多好故事听呢。老谯说,你一个人,有些福就享不了了,除非叫你老婆来陪你。又对看守道,主任,现在好多监狱都实行人道,你们也可以拣出几问房来,给我们的家属过周末嘛。见看守不语,又大胆道,历史事实说明,消除火气,更利于犯人改造思想。看守终于忍不住了,厉声道,把你那家伙—刀阉了,看你还哪来火气。老谯嘿嘿一乐,涎着脸道,要割,也应该在我当站长之前割,没了一对卵蛋作怪,今天我也就不会一跤跌到里头来……

啪的一声,老谯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他捂着嘴呜呜退到一边道,你管教打人,我是讲事实摆道理……。管教瞪他一眼道,再哕嗦再扁你。老谯不由噤了声。

说话间,桂德林已经将简单行李收拾妥当,跟着看守出来了,讨好道,那个老谯就是该打,平时不是谈男人的家伙就是谈女人的东西,乌烟瘴气!又扭着头问,我的转氨酶好多?

看守不理他,直到走到西长廊的尽头,打开一问房叫他进去才道,不低,也死不了。

直到第三天,来了一个副所长,他才看到化验报告:大三阳,乙肝病毒DNA(脱氧核糖核酸)阴性,但谷丙转氨酶(GPT)高达102U/L,正常值是O-45,医生建议:慢性肝炎,卧床休息并辅之以适当治疗。

他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怏怏道,难怪这些天有气无力,不思饮食,小便也黄得很。

副所长凝着眉道,你现在这种情况,本来是等待判决,不能出去,但里面医疗条件有限,也怕你传染给别人,经研究,决定你可以取保候审。

他抬头,满心感激,他等待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副所长说,有个前提,你得将挪用公款及贪污的账目还清,才能取保候审。

他就像一个落水者抓住了救生圈,道,可以叫我未婚妻还。

副所长一对浓眉打成了弯弓,道,我们找过她了,她讲她和你没关系了,她帮你还了六万之后,已经没钱了。

他叫道,怎么叫帮我还!为买房子,我陆陆续续一共给过她十八万不止了!

副所长摇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P1-5

序言

这是本人近年陆续发表在《北京文学》、《人民文学》等刊的9个中篇小说,发表后,也多半为《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以及《新华文摘》转载。作品中的人物有官员、有秘书、有大学教师、有火车司机、有落寞的渔夫、有痴情的女子、也有亡命的罪犯……我的职业生涯很简单,念大学之前,曾在铁路工作过7年,大学毕业后留校执教,这后一段的列车轨迹,肯定会径直驶向我职业的终点。如果说,铁路生活,铺垫了我青春期涉世的稚嫩、热情、盲目与彷徨,经验与教训;那么,教师生涯,则给我观察社会、纵深思考和形诸笔墨留下了较多的时间、空间和精神积累。

一个人的第一份职业,或者青少年时的工作与生活感受,很难不在他日后的写作生涯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我其实从未有过当教师的思想准备,却要在这个职业中终老一生。曾在一篇忆旧文字中写道:

“我在火车站工作之时,劳动强度大,劳累且危险……或许因为我比较喜欢舞文弄墨的原因,在车站前后小有知名,几年后,忽然就由铁路分局一纸令下,调往铁路子弟学校任教,事前也没有任何人跟我打个商量。

车站书记对我调离的态度是,惜之不忍,拒之不能。

不知怎的,尽管是工人身份,我却对教师的干部身份十分排斥,不完全是害怕,也不完全是陌生,归总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不想当老师,一则是想上大学,二则是“文革”初期,我的老师纷纷成为黑帮给我的刺激太深。记得一个姓嵇的老师。家庭出身又不好,因此很大年纪没对上象,运动中被斗(打)得死去活来;后来下放到向塘机务段当了守车车长,这是他的时来运转,娶妻生子,安贫乐道,乐不思蜀。以至“文革”后期,上头几道金牌下来让他归队任教,他就是视做畏途抗命不从,闹得远近皆知。

这位嵇老师当守车车长的时候,背着一个旧工作箱,上面插着信号旗与信号杆。有次路过宜春站,在我当工人的工棚一般的宿舍住了一晚。他占了我的上铺,我就只好挤到其它人的铺上去。听他讲起自己的家庭,兴致勃勃的。尤记他讲课的时候,神采飞扬,口唇边总是洋溢着白沫。一晃,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我不知道,他最终是在车长还是在教师的岗位上退休的。”

我写火车头,而且是蒸汽机车及其“大车”(司机),明显带着深深的忆旧痕迹。那次去内蒙开会,适逢集通大阪最后的蒸汽机车谢幕,几乎世界各地的蒸汽机车摄影爱好者都挎着“长枪短炮”,云集而去。当时就想,如果在日新月异的中国铁路,永久保留一条即可运营又可观光的蒸汽机线路,该有多好啊。如今在深圳东部华侨城看到窄窄的铁轨上,火车头外观仿造蒸汽机,内里却是电动的,一个车头才有当年蒸汽机的轮子那么高,就觉得那些欢呼雀跃的孩子,没感受到原初蒸汽机的浩大与粗犷,是视觉和精神的双重损失。

犹记得,当年我哥哥在地方工作,薪水低,家庭负累重,我在车站兼管图书,他每次到我办公室来,几乎无话,就埋头在那只书橱边看看又买了什么新书。他禀赋比我好,却生不逢时,高中毕业正好遭遇“文革”,下放数年,后来有一份铜矿矿工的工作,结婚生子,两地分居,奔走劳累,食宿皆劣,不幸染病早逝。我含泪去打理他的遗物,从床底、杂屋以及邻里拖出来的都是一袋一袋的书,既有《电工基本原理》之类的科技书、工具书,也有《法家人物故事》之类的“文革”遗存,还有大量的《新华月报》。我在1978年考上大学之后,将一应复习资料给他,他也积极备考,最初的打算就是考个师范类大学,以利调整职业,俾利居家生活。孰料1978年之前婚否不限,之后就较为严格了,他也就老实弃考。事实上,1980年之后还有已婚者上大学的。我常想,一边做教师一边写作,是否也在冥冥之中,完成我唯一兄长的夙愿呢?不仅记录下人生无常,世事播迁,记录下我们这一辈乃至上一辈的痛与悔;也可伸张志向,集藏趣味,表达我们一路颠沛而来的憎恶与爱恋。

年事日增,不免怀旧,尤其是念及亲朋好友在世时想说能说而未及说的话,想做能做可以比我们做得更好而未及做的事,尤感肩头沉重,这其实也是文学乃至文字未必能够全部弥补的。毕竟,每一个鲜活个性的存在或抒发,都不是他人可以取代的。但是,我们起码有责任或义务,将我们亲历的或一直在感受的生活,以尽可能生动的情节与灵动的细节表达出来。

我琢磨一个好的文学作品,应该具有三大信息量:一是生活信息量,二是思想信息量,三是审美信息量。生活信息量是我们全力搜寻与表现的人物、情感、历史及其生活细节;思想信息量是我们要通过人物、故事传导出来的深邃、理智而清明的思考;审美信息量则是我们的话语方式、结构方式等等。譬如《铁壳船》所写的一个老渔夫,就交织着对他肉体和精神层面的双重关注,还有对环境退化的担忧。同样将人物与环境——不仅是社会环境也包含自然环境的忧虑融为一体的,还有《沉默的袁江》。如果说《我的秘书生涯》促迫峻急地贴近官场录像,意图描述出权力和情感的勾兑乃至较量;《辞官记》则不无荒诞地表达了另一种若隐若现的心理真实。《火车头上的倒立》是在一逝不返的蒸汽机的汽笛里,挽歌一般唱响大车们的情感悲喜;《东半球·西半球》从别一角度,状写了新移民生活的两难处境。《人质》中,那瞄准绑架者的枪口后面,是浓烈而阴郁的人性化考量;《表弟》则想在一个不长的中篇——或者可以说是一个较长的短篇里,通过表弟的奋发与自戕,划出一段历史的弧线,那是我冀图追索的一个审美准绳:以人物的沧桑,状写历史的变化或兴替。以篇名为书名的《女人的葵花》则意欲在画面的不断更替之中,透视人物的命运轨迹,寻找以文字为砖石的小说与以色彩为砖石的画面的叠映或复现……

浅而言之或近而言之,在主题、人物、故事和表现路径上,总希望有所批判和创见。

宋·杜耒有句:“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这是看似简单,却是未必努力就能达到的一个境界,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是为自序。

书评(媒体评论)

“好看如世说新语般传奇,耐品似逝水年华般细腻,动人出自悲天悯人的情怀。”

——陈墨(著名评论家、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研究员)

“南翔的小说不愧为教授的作品,从巾可以渎出智者深邃的思虑,对人群恒定生存状态的怀疑与辨析;南翔的小说又是真正小说家的作品,它们柔和地环绕附着于人性,生长在感知的茂密森林。”

——明(著名评论家、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主任)

“南翔的小说很好看,也很耐读:他可以在不同的时空里展开想象,而最终又都凝聚于思想性和文学性,这得益于他的学院气质、民间情怀和南方立场三者的完美结合。”

——贺绍俊(著名评论家、《小说选刊》前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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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30 4:0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