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部队二十多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兵,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来了,经历了很多战友的来与走,最后我自己也离开了部队,但是有很多战友的形象刻在了我的脑海中,永远都抹不去,时时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的战友们说:“一辈子战友三辈子情。”确实是这样,我入伍前、退伍后的很多人都不记得了,但是那些战友们,我一闭眼睛他们的音容笑貌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赶也赶不走。我的战友罗宏喜、田成生、老邓、小四川(肖驷川,本身又是四川人)、成田双、柴军医、尚红星、黄副政委、吴参谋长等老首长、老战友的形象,总是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心中总鼓噪着一种冲动,这种冲动激荡着我的激情,一种一定要把他们都写出来的激情,我觉得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安宁,才能对得起他们。
一
我们的部队坐落在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的交汇处。巴丹吉林沙漠是世界第四大沙漠,同时也是世界最大的鸣沙区。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巴丹的老人,被大风刮迷了路,闯进了大漠之中,发现了六十多个“海子”,“吉林”既“六十”的意思。腾格里在蒙语里是天的意思。就是说,那些沙漠都是从天上来的,我们理解就是长年累月的大风刮来的,至于大风从哪里刮来的,当时也没有多想。战士们形容那里是,每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由于长年累月地刮,于是就形成了沙丘连着沙丘,沙梁连着沙梁,沙波连着沙波,就像黄色的浩瀚的大海一样黄色波涛起伏,连绵不断。被太阳光一照,沙砾闪着亮光,波光粼粼。我们站在山坡上,看到新刮起的沙丘上什么也没有,一些老的沙丘上稀稀拉拉地长着戈壁滩上特有的带刺的植物,那些成了光杆的芨芨草一根一根地刺向天空,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沙浪上偶然刮起一股龙卷风,旋转着直冲蓝天,天空中立刻混沌起来,沙砾打得我们的脸生疼,看到这个地方的现状,我们似乎有一种西出阳关的感觉。
我们来到这里后,首先搭了些帐篷,由于帐篷不够,我们让战士们睡在帐篷里,我们干部就打算在露天里先凑合凑合。我们在荒原上野炊,我们就地取材,将沙漠上的干枯了的植物,点着篝火,用大锅熬了一锅稀饭,用洗脸盆和了点面,在铁锹上烙了点饼。临出发的时候,我们还带了点自己腌的咸菜,这一顿饭我们吃的还满丰盛的。这一天,可能是戈壁滩为了欢迎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夜里竟然没刮风,这当然是很少见的。
在万籁俱寂的亘古荒原上偶尔有一只沙鼠或者是野兔蹿过,一种夜的韵味不停地蔓延,慢慢地散布开去,停留在空中,仿佛万物静息了。我们席地坐在沙地上仰望着夜空,看着无数的星星挤满夜空,向我们眨着眼睛。我们当兵的认的最清楚的当然是北斗七星,因为那是我们当兵的第一课,我们无论在荒原上还是在沙漠里,那像勺子一样的七颗星星,总是给我们带来无限的遐想。此时此刻,我想起和爱人结婚之前那些美好的夜晚,我经常将夜空中的北斗七星指给她看。而那时的夜晚虽然甜蜜但总是那么短暂,往往是我把她送回去,她又把我送回来,我再把她送回去,这样送来送去,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下半夜了。今夜在这沙海边,我格外地想她,不知她现在是哄着孩子们睡觉,还是在灯下读书。
我走的时候她正病着,此刻也不知好些没有。她生女儿的时候,由于是春节,她母亲家里也很忙,帮了几天忙,她老人家就回去了,于是就由我母亲来照顾她和孩子。由于我母亲刚从四川农村来了不长时间,对于北方,特别是对于城市的生活习惯不懂,于是给她吃得不对劲了,结果,就引起她拉肚子并发高烧,而退烧之后她又特别怕冷,最后医院确定是产褥期感染,也就是中医所说的“产后风”,并伴随着“甲状腺机能减退”,也就是人们通常讲的“甲减”。她的腿疼得不能走路,十个手指都不能打弯,人瘦得皮包骨头。在这期间因为当时我的父亲有病,母亲要回四川,于是我请了两天假,托回四川探亲的战友将母亲送了回去。我回去时发现她每天一碗一碗地喝中药,现在母亲走了,不知她的病怎么样了,孩子也不知找到人带了没有,他们三人生活得怎样,我都不得而知。在这夜深人静的荒原的夜晚,我格外地想他们。
由于我一直处于遐想之中,因此上半夜也没感觉太冷。这时我摸了摸挎包,发现日历静静躺在挎包里,我不禁哑然失笑,别人的日历都是摆在台面上或者挂在墙上,而我却把它放在挎包里天天背在身上。后来我发现我爱人虽然没把日历背在身上,但是她对日历也情有独钟,每到年末,买日历成为她的头等大事。我还发现她是把日历当日记本用的,那上面写满了对我的思念和企盼。“日历还剩下八页他就该回来休假了,我真想把一沓子一下子全翻过去,他明天就出现在我的眼前该有多好。”“他的休假明天就要结束了,可我总觉得他昨天才回来,两个人心照不宣,谁都不想把那一页日历掀起,似乎那一页纸有千斤重。”我何尝不是这样,每当该休假的时候,我总觉得日历似乎翻得太慢,每当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我之所以把日历装在包里,就是在我想家的时候我就数一数日历,就会使我回忆起很多我和她,我和孩子们在一起的甜蜜的、快乐的、充满情趣的日子。我还发现我们团有好几个人都把日历背在挎包里。这种现像可能是我们当兵的人特有的吧。因为我们作为恋人也好,作为夫妻也罢,总是分居两地,总是在想念中度过,在企盼中度过。荒原上的夜晚上半夜因为沙子被太阳晒了一整天了还是比较温暖的,可是到了下半夜就冷了起来。但是由于我想家,我非但不感觉冷,我的体内很自然地就发出一种莫名的燥热,鼓噪着我的心,又好像是很饥渴的感觉。是啊,我们当兵的就是这样,对于夫妻生活,“旱来”就像这荒原一样“旱死”,再想也没有一滴水,然而等到我们一休假或者爱人来队,我们又会“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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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把我心中积累多年的夙愿从我的灵魂深处,从我的心里如抽丝一般一根一根抽了出来,只有此刻,我才觉得我终于向我的命运多舛的、被疾病折磨多年的爱人贺会利和已经牺牲了的军人,以及他们的战友们献上一丝慰藉。书中所说的每一件事都实际存在,但是你要对号入座或对到某一个人身上却不可行。我所书写的是部队、是军人、是军嫂、是所有军人的亲人,以及小小年龄就为部队建设,为国防建设作出贡献的军人的孩子们。
我,曾经的军嫂,今日的军人的母亲,曾经的全国关心国防建设十大标兵、宁夏党管武装先进个人。我只想以自己的拙笔,给那些曾经的军人、现在的军人,曾经的军嫂、现在的军嫂,曾经的军人的孩子们、现在军人的孩子们,献上我一片小小的心意。向那些为了祖国的安全已经牺牲了的军人献上一捧小小的花环,以表达我本人这一生为曾作为军嫂而感到的自豪,为如今作为“军妈”而感到的骄傲。
书中所提到的部队如今已不在了,但这支部队的番号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这是一支英雄的部队。在抗旧战争、解放战争,以及抗美援朝中,这支部队参与了其中很多赫赫有名的战役,他们曾南征北战创造过战争的奇迹,他们曾把红旗插上“大门岛”,他们曾转战南北东西。从这支部队中走出了很多赫赫有名的将军和全国、全军的英雄模范人物。对这支部队中为民族的解放、为新中国的诞生、为国家的安全和强大作出贡献的将军、干部、战士和他们的亲人,祖国和人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几位老首长,一是原兰州军区副政委李宝祥中将。李政委不仅拨冗为我的拙作作序,而且对每一章节都提出了修改意见,并纠正了一些不合常理的情节。老将军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和对战友、对朋友的深情厚谊非常令人感动。再就是感谢原兰州军区联勤部政委王焕新少将,我给他打电话说请他题写书名,他二话没说就写了好几幅,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他用快递邮来的墨宝。在这里我还要感谢老首长张有伦,他老人家已是耄耋之年,但他老人家听说我要写《战友》一书,非常支持,他经常把战友们召集起来讲部队的往事以给我提供素材,还积极为我搜罗部队的老照片。我十分感谢在宁夏的我爱人贺会利的战友们,在贺会利生病的这18年中,每次在他生命最危险的时刻都是他的这些战友们伸出温暖的手,无私地给予我和贺会利以支持和帮助。他们的支持和帮助给了贺会利战胜疾病的信心和勇气,给了我克服困难的力量和智慧。当年我只是一名军人家属,并不是他们的战友,但是他们不管有什么活动都通知我去参加,他们把我当成了他们真正的战友,以至于我和他们不是战友胜似战友。这种真挚的情感,不仅在宁夏是这样,无论我和贺会利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这种战友之间火一样的真情,火一样的爱。我和贺会利曾一起到过山东,山东的战友听说我们去了,连夜从聊城赶到济南去接我们,并给我们安排好一切。为了给贺会利看病,我和贺会利一起还去过北京、河北、江苏、上海、浙江、河南、陕西、山西、四川、重庆等省市,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老战友们的热烈欢迎和热情接待。一度我因工作的关系需要苏州、常熟、无锡的战友们帮忙,他们毫不犹豫地帮助我排忧解难,因此我也把他们当成了我的亲人。无论走到哪里,我总是首先打电话给那里的战友。在这里还要感谢老战友张宗贵、同事周静帮助校稿,感谢宁夏轻纺工业局的同事们的热情帮助,感谢所有帮助过我们的战友和朋友。
我和朱俊玲认识四十多年了,当时她正和我的战友贺会利在热恋中。他们结婚后她成为一名军嫂,都在一个部队生活,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因此,对她有所了解。她的原籍是河北,在宁夏长大,从一个青年学生,成长为国家干部,从基层到自治区机关的部门的领导,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靠自我奋斗,走自己的路,确实不易。她聪明好学,大胆泼辣,敢作敢为,具有男子汉的性格,是我认识的女性中的佼佼者。
朱俊玲具有浓厚的军人情结,她热爱解放军,自己成为一名军嫂,后来又送儿子参军,成为军人的母亲。她一贯支持部队的建设,关心部队干部、战士的成长进步,不论是在基层工作,还是在县市领导岗位和在自治区机关工作,始终如一,为部队办了很多好事、实事。先后被评为全国关心国防建设十大标兵、自治区党管武装先进个人。我在职时每次到驻宁部队检查工作,部队的同志都要向我反映朱俊玲拥军优属的很多生动事例,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朱俊玲还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中国女性,孝敬父母,关爱弟、妹,相夫教子,堪称模范。她对父母的孝敬在她的《母亲的档案》一书中有详细的讲述,她是一个好女儿。她的爱人长期在部队工作,一双儿女的培养教育、生活管理由她一人承担。为了培养孩子们学业有成,成为社会的有用人才,她忍受艰难困苦,付出了艰辛和努力,她是个好母亲。她的爱人贺会利十八年来,曾四次脑溢血,两次脑梗塞,多次住院治疗,生活不能自理,全靠她精心照顾,出差开会都带在身边,不离不弃令人敬佩,是个好妻子。
我们对朱俊玲的为官、为人都有所了解,但对朱俊玲在文学艺术上的造诣却知之甚少,直到去年读了她的《母亲的档案》一书,才知道她出手不凡。她最近又以我的老部队为素材,以部分干部、战士和军属为原型创作了《战友》一书,请我作序,我自然无法推托。我一口气读完了她的新作,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似乎把我带回了往昔的岁月。她文笔犀利,语言生动活泼,有很好的艺术修养。不论是故事的叙述,还是人物的刻画,都生动传神,是一部反映军旅生活和军人、军嫂奉献精神的好作品,值得一读。由于作者长期在地方工作,作为军嫂不可能对部队工作有全面深刻的了解,对部队生活描述有不够全面深刻的地方在所难免;在对环境的描写,对军人奉献精神的烘托上也有待加强。
这些感受,只是个人见解,真正的评价,还有待广大战友、读者在阅读中品评。
2012年春节于羊城
朱俊玲所书写的是部队、是军人、是军嫂,是所有军人的亲人,以及小小年龄就为部队建设,为国防建设作出贡献的军人的孩子们。
《战友》是以她的老部队为素材,以部分干部、战士和军属为原型创作而成。
《战友》文笔犀利,语言生动活泼,有很好的艺术修养。不论是故事的叙述,还是人物的刻画,都生动传神,是一部反映军旅生活和军人、军嫂奉献精神的好作品,值得一读。
朱俊玲,曾经的军嫂,今日的军人的母亲,曾经的全国关心国防建设十大标兵、宁夏党管武装先进个人。以自己的拙笔,编著成《战友》,给那些曾经的军人、现在的军人,曾经的军嫂、现在的军嫂,曾经的军人的孩子们、现在军人的孩子们,献上她一片小小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