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布尔编著的《昆虫记--关于生命的诗篇(精)》是法布尔在生命最后三十年光阴里,收敛生命的全部力量,在安静的回忆、沉思与写作里,将区区小虫雕刻成多层次意味、全方位价值的巨作。与绝大多数动植物研究界冰冷的研究不同,《昆虫记--关于生命的诗篇(精)》是一部温暖的、充满活力的作品,它所具备的高明的文学表达、智性的散文风格、充沛的人文底蕴都足以使这部作品拥有独一无二的魅力。没有哪位昆虫学家具备如此高明的文学表达才能,没有哪位作家具备如此博大精深的昆虫学造诣,这既是一本研究昆虫的生物学巨著,又是一本充满思辨的文学名作。徜徉于书稿间,有如置身充满灵气的大自然,在对种种生物之美的欣赏与沉思中,我们不但发现了自然的美,也听见了来自心灵的声音。
在昆虫世界里,《昆虫记--关于生命的诗篇(精)》作者法布尔探索和发现每一只虫子的美和诗意,像哲学家一般的思、美术家一般的看、文学家一般的感受和描写,在雕虫之美里发掘生命的丰沛与盛大。《昆虫记--关于生命的诗篇(精)》涉及蝈蝈、蟑螂、天牛、埋葬虫、肉蓝蝇松毛虫、蜘蛛、圆网蛛、黑胡蜂、壁蜂、萤火虫、甘蓝毛虫等数十种动物,精细地描绘了它们的生活状况和生命历程,并将作者的所思所想融入其中,仔细入微的观察和细腻深入的思考,使得这本书既是一本生物学方面的著作,又是一本集人文底蕴和散文之美的文学经典。
这就是我所希望得到的东西:它是一小块地。嗯,虽不是太大,但却是用栅栏围起来,这可以避免毫无遮拦的公路带来的闹心事儿;它也是被人们遗弃的,贫瘠且被太阳炙烤的一小块地。但这里却是蓟(一种菊科植物)和黄蜂、蜜蜂的生存乐园。在这儿,不用担心路人带来的惊扰,我可以与砂泥蜂和打猎黄蜂交谈。在这种艰难的交谈中,我尝试着用它们的语言发现问题和寻找答案;在这儿,不用花费时间去远行,也没有疲惫的漫步让我神情紧张,我可以设计我的进攻进化,安置我的陷阱,并在每天时刻关注它们的结果。是的,这就是我愿望,我的梦想,它总是萦绕在我的心怀,却又总是消失于未来的迷雾之中。
要知道,当每天被令人烦忧的生计问题所困扰时,在荒郊野外建立一个实验室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四十年来,我一直怀着坚定的信念,和穷困潦倒的生活做着抗争。最终,我日思夜想的拥有一个野外实验室的夙愿得以实现。尽管我为此付出了不屈不挠、日以继夜的工作代价,但现在我不想再去说它什么了。伴随着它的到来,我可能需要有一些空闲,这才是更重要的一点。我说的是可能,因为我的腿上仍然像是套着囚犯的锁链让我举步维艰。
这个愿望实现了,只是来得有点儿迟,我可爱的昆虫们!我很担心当这里的桃子成熟的时候,我会因为掉光了牙齿而没有办法享用。是的,这个愿望实现得迟了点儿:原先宽阔的地平线已经收缩成低垂而压抑的苍穹,并且日甚一日。能够保留我值得的东西,对于过去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我甚至对于曾经流逝的青春也不感到惋惜。我也没有什么可希望的了,我已经到了这般境地,种种往事和经历已让我筋疲力尽。我们需要扪心自问:这样的生活是否还有延续下去的价值。
在一片废墟包围中间,有一条颓圮的围墙,纹丝不动地矗立在它坚固的墙基上:这就是我对于科学真理追求的热情!哦,我忙碌的昆虫们,这是否能成为足够的理由,让我在你们的故事里适当地添加几页文字呢?我会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呢?的确,为什么我要把你们放弃那么长时间呢?
朋友们为此责备了我。呃,告诉他们吧,告诉那些既是你的也是我的朋友们,我并非健忘,也无厌倦,更未疏忽:我想念你们!我深信,大黄蜂的蜂巢会给我们展示更多美丽的秘密,而打猎黄蜂在追捕中也隐藏着很多神奇之处。但是我没有时间,我和不幸的命运做着搏斗,孤独一人,遭人遗弃。在理性思考之前,一个人首先要能活下去。告诉他们这些,他们将会原谅我。
还有些人指责我的写作风格,认为不够一本正经,也就是缺乏学究般枯燥的语言。他们总是担心一页浅白的、阅读起来毫不费力的文字,不足以表达事实的真相。照他们的说法,只有艰深晦涩的文字才能表达渊博的思想。你们这些长着蜇刺和盔甲上长着鞘翅的昆虫们,统统到我这里来,为我作有力的辩护吧!告诉他们,我们之间是多么的亲密无间。我是多么的爱你们,多么有耐心地观察你们,多么仔细地记录你们的活动。你们的证词会毫无异议地显示:是的,虽然我的书还有粗糙的地方,但是没有空洞无物的公式和一知半解的废话,有的是在事实观察基础上所做的准确的叙述——恰到好处。无论是谁还存在质疑,他们将得到同样的答复。
那么现在,我亲爱的昆虫们,如果你们不能说服这些好人们,是因为你们单调的辩词还没有足够的分量。那么,就让我来对他们说:
“你们把动物切割了做实验,而我却研究活着的它们;你们把动物变成恐怖而可怜的尸体,而我却使得人们喜爱它们;你们在酷刑房和解剖室里工作,而我却在蔚蓝的天空下展开我的观察,伴随着蝉儿的呜叫;你们用化学实验研究蜂巢的原生质,而我却探索它们本能的最高表现;你们探求死亡,而我却探究生命。可是为什么我无法贯彻我的想法呢?因为野猪搅浑了清澈的溪流。博物学原本是年轻人极好的专业,可它却像细胞分裂一样越分越细,导致它变成了一门令人生厌和排斥的学问。如果说我的写作是为了学者和哲学家们——他们有朝一日或将解开一些关于本能的艰深难题——那么我所写的一切也是为了年轻人。我渴望让他们对博物学由痛恨转为热爱。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昆虫学领域里保持严谨的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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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昆虫学家、博物学家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Jean-Henri Casimir Fabre)(1823—1915)没有写出十卷本《昆虫记》之前,没有人能够想象那些令人望而生厌的小虫子的世界能有多么美。在《昆虫记》问世后,人们才真正相信,美的确蕴藉在大自然的万事万物之中。是的,美无处不在,发现美的眼睛非常珍贵。只有当年你有一双上帝般纯澈的眼睛,就会发现美无处不在。
法布尔生就有一双上帝般的眼睛,他一生似乎并别无所长,仅好观察虫子、书写虫子为乐。然而,他所能呈现的昆虫的世界,让我们对造物的美学、自然与宇宙的美之在坚信不移。
这位被后世尊为“昆虫界的荷马” 、昆虫界的“维吉尔”的伟大作家在1823年12月21日出生于法国南部普罗旺斯省的一个小山村——圣雷翁。出生后的几年时光,法布尔被父母送到山村不远的马拉瓦尔。那是一个小集镇,他的祖父母家住在小镇上,生活水平相对较好。当时,年幼的他已被乡间的蝴蝶与蝈蝈这些可爱的昆虫所吸引,表现出对于自然和昆虫的强烈喜爱之心。也同时,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和敏锐的观察力,这个非常喜欢安静地深思的小男孩,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能够盯着织网的蜘蛛、搬家蚂蚁一看就是半天。
早年的法布尔家境贫困,到了青年时代,他选择了公费支持的师范学校就读。毕业后,他曾担任小学与师范学校的老师多年。在此期间,法布尔坚持自学不辍,先后取得了数学学士学位、自然科学学士学位和自然科学博士学位,并兼任博物馆的馆长。他的研究兴趣广泛,涵盖数学、博物学、物理学、植物、昆虫等学门。他早年的研究工作取得不菲的成绩,发表了多篇相关的论文,包括《茜草:专利与论文》、《阿维尼翁的动物》、《块菰》、《橄榄树上的伞菌》、《葡萄根瘤蚜》等。其中昆虫的研究成果深受当时生物界权威达尔文的推崇,称赞他是“无与伦比的观察家”。
作为一名中小学教师,他编写过好几册的化学物理课本。他的课本深受学生们的喜爱,被他们称为像诗一样的教科书;而除此之外,这位好学不倦的奇才,还精通拉丁语和希腊语,喜爱古罗马作家贺拉斯和诗人维吉尔的作品。他曾用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语写下了许多诗歌,还将普罗旺斯的诗人的作品翻译推介出去,被当地人亲切地称为 “牛虻诗人”。此外,他还曾用自己的小口琴谱下一些小曲,教会自己的学生们咏唱。他在绘画、水彩方面也都是自学成材,曾创作不过不少精致的菌类图鉴,并流传后世。那些画作,一度让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诗人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称赞不已,并悉心收集收藏。纵观法布尔的学术成长历程,让我们充分见证了“兴趣”在培育学人方面的重要性。显然,一切不以个人兴趣为中心的教育培养体系,都是糟糕、乏味,既违背人性又无益于社会进步的。为塑造丰富之人生,智育、美育、文育、科学都不可偏失。
当然,法布尔的创作中,最为重要、最为后世广泛所知的,还是这部《昆虫记》。正如法布尔的先驱者、《自然史》的作者、法国作家布封所说,风格即人,这部《昆虫记》不仅仅是法布尔科学研究的才能和文学才能的代表,更能袒露他全部的人文灵魂和博大之爱。
法布尔是一个非常纯粹的自然主义者,他始终忠于自己的眼睛表达见解。在达尔文提出进化论之后,饱受教会的攻击,晚年的达尔文笃信天主教,实质上是对教会妥协了。然而,法布尔坚持并发展了达尔文的基本理论,坚持自然论,不认同神创论,他颇不受统治法国的天主教会的待见。1870以后,他的声誉日盛,但也因名气和见解,而饱受保守派及教会人士的抨击。由于当时的教会势力很大,如同今日之党委负责制,管制着法国的教育系统,校方不断向他施加压力。法布尔因此最终被迫辞去学校的教职,甚至遭到了自己天主教房东的驱逐。
法布尔的一生倾心于学术研究,缺少置业理财的兴趣,因此一辈子贫穷困顿。屋漏偏逢连夜雨,失业后,他又遭遇丧子之痛,悲痛之下,他感染肺炎,病重几近死亡。侥幸病愈,逃过一劫之后,他举家迁到一个奥吉的偏僻小镇,住在一位富有的乡绅朋友所出借的房子里居住、著述。1879年,他索性向好友们借一笔钱,在更偏僻的塞西尼翁村买下一栋意大利风格的旧房子和一公顷的荒地定居。他用故乡的普罗旺斯语将园子命名为“荒石园”。这片荒地满是乱石与野草,但是法布尔拥有一片自己的小天地观察昆虫的心愿终于达成。就在荒石园,法布尔度过他最后30年的岁月,并也在这里完成日后享誉全球的这部《昆虫记》。
《昆虫记》的写作,正是从住进“荒石园”开始的。法布尔深感动植物研究界太过冰冷,喜欢解剖、研究死的生物胜过活的生物。所以,他更愿意屈就自己去观察活的虫子们的生活状况,身同感受地记录那些昆虫为生存而斗争所表现的惊人的灵性。在生命中最后三十年的光阴里,法布尔收敛生命的全部力量,安静地活在回忆、深思与写作里,把区区小虫们雕刻成为多层次意味、全方位价值的巨作。没有哪位昆虫学家具备如此高明的文学表达才能,没有哪位作家具备如此博大精深的昆虫学造诣。这样努力的成效是非常惊人的,使我们得以读到十卷本的《昆虫记》。
其实,现代生物学研究已经进入基因、克隆和分子领域。相形之下,《昆虫记》的研究方法和成果都显得落伍得多。可正式这份美学的意蕴,让它永葆青春,在世界文学史上散发有着独一无二的魅力。但它的诞生并非凭空而至的,却是法国智性散文传统的一个延续。法国文学相当注重散文之美,文学史上大部分优秀的作家都是一流的散文家,如布封、蒙田、笛卡尔、帕斯卡尔、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等诸多先贤,普遍受古罗马散文大家的影响,无论是表达情感,还是表达思想,都能极其重视散文的文体之美。在这样的文学传统下,法布尔的创作充沛着人文意蕴和散文之美,虽是个人才能的充沛体现,但也可以说自然而然。
进入了20世纪,法布尔出版了《昆虫记》最后几卷,并在全世界为广大读者所熟悉。他的才华受到人们的广泛崇敬,为他赢得了一大批的“粉丝”,包括达尔文、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比利时剧作家梅特林克、德国心理学家荣格、法国哲学家柏格森、诗人马拉美等等。其还有一位中国的粉丝——鲁迅。鲁迅称赞他是描述昆虫的楷模,做了他少时很有兴趣做却没能去做事情。在他居住塞利尼翁的最后十几年光阴,不少学者、文学家们纷纷前去拜访他,包括生物学巨匠巴斯德、英国哲学家密尔等学者。法兰西第三帝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在大臣的推荐下,亲自登门,授予他荣誉勋位勋章。法国学术界和文学界一度推荐法布尔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可惜,没有等到诺贝尔委员授予他这一大奖,法布尔就与世长辞了。
法布尔是在1915年在荒石园旧屋中逝世,享年92岁。他立下遗嘱不愿埋葬先贤祠,在他钟爱的昆虫的陪伴下,死后静静地长眠于荒石园。来自于荒原,归于荒原,天地万物生长、凋亡,唯有雕虫者与他不朽的诗篇代代相传。
本书是十卷本《昆虫记》的选译本,由张菊红、马维维两位优秀的外语专业老师所翻译。完稿后由孙永林先生加以校正及润色,由我加以统稿。我们所付出共同的努力,是为了让这部雕虫大美之作,再次飞到每一位热爱自然的读者身边,驻足、展开、绽放,呈现造物无与伦比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