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梅等编著的《天蓝色的流沙》是我国第一套成规模的90后校园作家的作品精选丛书。这是一批生于20世纪90年代的特具文学潜质的校园作家,他们用自己独特的眼光观察和分析社会、观察和分析生活、观察和分析自然、观察和分析人与人及人与自然的关系。这批小作者,大多是网上的宠儿,很多人在网上都有大批的粉丝;也有不少人在众多的媒体上发表了数十万字的文学作品,更有不少的作者在相关出版社出版了自己的作品专集。
这些作品或独抒性灵;展示90后的思考;或品评自然.表达自己对天与地的和谐与冲突的情感;或赞美美轮美奂的亲情乃至人间所有美好的真情,抒发90后对人间情感的尊重与破立;或天马行空,极尽想象,悬疑、历史、侦破、穿越,心之所至,笔之所至……
18岁的青春在秋天里显得异常单薄。任何一次伤感的回忆都让这个年华瑟瑟发抖。可是,对于一个内心充满忧郁的孩子来说,这却是为了饱满的幸福。
《天蓝色的流沙》是青春的记忆90后校园文学精选之一,由高长梅等编著。
《天蓝色的流沙》收录了《蔡瑜盛专栏》、《离人殇》、《情到深处是追念》、《葵花已逝,年华老去》、《彼岸花开》、《四季深处》、《一个人的城市》、《蓝色天使泪》、《年少从指间滑过》、《陈锦江专栏》、《花田不会消失》、《右手》等作品。
【人物档案】
蔡瑜盛,1993年生,现于太仓市第一中学就读,学校文学社优秀成员,太仓市青少年活动中心小记者班学员。作品曾多次刊登于《创新作文》《少年智力开发报》《作文指导报》《太仓日报》《新课程报·语文导刊》等全国各大报刊杂志。《童年的旋律》获第六届“中国少年作家杯”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生命如歌——点滴与感恩》获苏州市首届中小学生美文大赛三等奖。作品《N国之灾》在“关爱女孩”手机文学大赛中获奖,并且在文化长廊中展出。拟定出版个人作品集《放飞梦想》。
空幻年华
蔡瑜盛
阳光充沛的中午。安谧的学校长廊。伊兰仰起脸,笑盈盈。伊兰说,叶,我喜欢你。阳光明媚,直直地照射着长廊,宛似构建一个玻璃制成的、与世隔绝的世界。
教室的学生都去食堂吃饭,一哄而散,闹嚷的声音远远地传播。四围的空气里浸满细小而澄澈的粒子,用内心的素净见证时光的流逝。伊兰穿着浅灰色吊带衫,薄薄的白色罩衣,牛仔裤。早晨上学前,她习惯于对着一面大镜子,抿着嘴唇,微笑,再露出牙齿,灿烂地笑,最后再抿起嘴唇。大的镜子足足容纳伊兰娇美的体型和甜美的笑容。
伊兰在背后叫着他的名字,叶。他转过身,略微瞪大了眼睛,鼻梁上的眼镜就向上欠起。伊兰从没想过自己为何决定对叶说喜欢,她实则并不是喜欢他。她知道,她喜欢的男子,比她年长8岁,远在千里之外,大学生,即将毕业工作,拿不高的薪水,一个将会结婚的普通不过的异地青年,他是仕。
伊兰是在一个远房亲属的婚礼中认识仕的。在欢乐高调的人群中,仕的外地口音无疑显得突兀。他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很高大,但是很瘦。伊兰看见他的手,稍微黑呈现浅褐色,一根一根的筋脉清晰而强劲地突起,宛似几个坡度与一段虚设的距离。婚礼进行的过程中,主持人邀请每席酒桌推派一人上台发言,仕坦然而精练。他的发言简洁、自然,这与上海男人的高调、矫揉造作是极不同的。
母亲指着仕,对伊兰说,叫他哥哥。
仕轻微而淡定地朝伊兰笑,他们就交换了E—mail。
叶,我喜欢你,伊兰说,她仰起脸,丝毫不紧张害羞,仿佛在与梦境倾诉。是的,与梦境倾诉。伊兰并不是对叶说,她的眼前是一个阳光构建的、与世隔绝的、巨大而虚无的空间,它穿越时空,它在记忆里呈现。然而叶仅仅是这个幻觉的附体,阳光照在叶的脸上,伊兰的眼神游移在阳光之上,恍惚不定在灰尘粒子上,时光直射记忆的大门。 伊兰总是孑然一身在家中。四月的晚上,暗昧的房间,电脑惨白的光线好似来自某个幽微的洞穴深处,阴暗、迷离。音箱响起QQ消息的声音,仕在空闲时给伊兰留言,哥哥想你了。伊兰就在屏幕一旁的暗处大声地笑。对话进行的时间很长,很久,持续到深夜父母回家的时候。伊兰慌慌忙忙就直接按下电源,一头慵懒地栽倒在被褥柔软的梦境。我也想念你,仕。伊兰这样回复道。
仕给伊兰看他女友的照片。他说,这是我的老婆。伊兰一字一句地愣愣地看着,伊兰的上身被电脑强悍惨白的光线照射,宛似沉陷在一潭缓慢、柔软的泥沼里。照片中,仕伸出手臂抱住女子的双肩,女子笑得很慵懒。仕微厚的嘴唇低低地扬起,一同他的浓眉。仕是拥有和被拥有的男子,他拥有手上突兀坚劲的筋脉和他抱着的女子。而伊兰始终孑然一身,简单、天真、孤独。
叶喜欢伊兰的貌美和才华,每天上学,叶就在路的尽头等候伊兰一起前往。
叶说,伊兰,你和其他女生不同,她们是百般张扬,而你总是试图把人们共同置身的某个场所与自己隔绝开来,暗暗地、悉心地装扮自己,试图让自己更美丽、与众不同,但是始终不动声色。这一点,只有爱你的男孩才会觉察。你微妙精致,宛似在黑暗的最深处盛开的分外凄冷而艳丽的花朵。
放学的时候,叶和伊兰一同骑车回家。路过街心花园,他们就停下车,坐在高起的台阶。叶去对面马路的小店买两个冰激凌,是味道甜腻柔软、里外覆盖三层巧克力的那一种。初夏傍晚的丝丝凉风穿越城市的楼宇,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伊兰淡淡地目视他两只手插在宽大的裤子口袋里,走过马路,心中隐隐感觉憎恶,恨不得起身离开,飞快地骑自行车,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在自己心中无限延伸的路途。伊兰低下头,双手抱腿,把自己蜷成很小很小,蓬松的发绺在风中无规则舞动,仿佛春天墨绿的细柳枝。
黑暗中,她看见仕,看见自己无助哭泣的时候打下的一行又一行细密的字,也都是给仕的。
她说,一个人走在街上,耳机里流旋着陈绮贞清澈忧伤的歌曲,心中有些失落感伤。意象里就浮现一个陌生的背影,高大、瘦削却有力,他坚劲地迈开每一步,看上去似乎可以承受一切力量和感伤,于是我就跟着他走。耳畔依旧只是旋律单一的民谣声乐,像是某个无辜的孩童抑或闹市一只小小的流浪猫在低语倾诉。
仕一直不置可否,他绝不是轻易表露情感的男子,他充满了智慧与力量,就似一道明亮灼眼的白光,有不可揣度的黑暗面。他让伊兰喜欢得无可言喻。只是这样的喜欢难以诉诸言语,就似凄冷的月光下一团一团淡淡朦胧的雾气。
淡淡的橙色光游弋在静谧深处的长廊,伊兰不住地奔跑,仿佛在一条冗长的隧道,原先空间的摆设在奔跑时倏然消失,显现的是一片幽深而不可言语的色彩,这个色彩在视线中不断地扩大张狂,仿佛推使她进入某个巨大无形的旋涡。意识是在这个旋涡里唯一存在的实质,并且格外尖利敏锐。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