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怎样升高起来的
从前,天很低,竹子因为被天挡住,没法往上长,顶端只好往下弯,习惯了,直到现在还直不起来。
由于天太低了,人们随便搭两三把楼梯就可以到天上去玩。有个叫达伙的青年,几乎每天都到天上去一趟。
一天,达伙又搭着梯子到天上去。玉皇大帝见了,问道:“达伙,你们凡间人没有事干吗?怎么天天到天上来玩?”
“是啊,我们整天闲着没事做,所以都想上天来玩。”t达伙回答说。
“那么,你们吃什么呢?”玉皇大帝又问。
“我们吃树叶和竹笋。”达伙说。
玉皇大帝昕后,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一包东西你带回去,分给大家拿到地里去种,记住,要回到地上才能打开。”达伙点了点头,急忙返回人间。
达伙从楼梯上下来,刚到一半,心想:玉皇大帝给我这一包不知是什么东西,轻飘飘的?于是便偷偷地打开来看。谁知刚刚一打开,便刮起一阵东南风,把这包东西卷走飞散了,撒满了大地。
过几天,大地上长出了稻谷、玉米,也长出很多青草来。达伙见了,不知如何是好,便又架着楼梯到天上去问玉帝大帝。他把自己如何不听话,回到半路偷偷打开来看,被风把那包东西刮走飞散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听了,笑着说:“不要紧,吹散了就算了。现在地上长的是玉米、禾苗和青草,以后你们看到那结黄色颗粒的是稻谷;那结出像神马牙齿一样的是玉米,这些东西可以吃,比你们吃树叶子好万倍,那些青草可以喂牛马。往后,你们有空就到地里去除草,到山上去割草,又保护庄稼,又可以养牛养马,不要整天到天上来游玩了。”
达伙听了,高兴得连忙叩头道谢。回到家里,便把玉皇大帝的话告诉了人们。
谷子黄了,男女老少就去收回来,但却不知这东西怎么吃。
达伙又上天去问玉皇大帝。玉皇大帝说:“要把外面那层谷壳去掉,煮熟了,才能吃。”说完就叫磨坊仙子带达伙到磨坊去看神磨磨谷。磨坊仙子叫达伙把箩筐里的谷子撮到磨盘上,对神磨轻轻吹了一口仙气,神磨就飞快地转动起来。眨眼间,就磨出了很多白米。
达伙要向磨坊仙子把神磨借回去用用,磨坊仙子说:“这是神磨,不能借,借给你也不会用。你们凡间有的是竹子和泥巴,你们可以用竹片和泥巴冲成磨笼,两个人推磨,照样可以磨出米来。玉皇大帝说,往后你们可以每天吃三餐饭。”
达伙从天上下来,叫人们去砍竹子,破成竹片,又挑回泥巴,按照磨坊仙子教的方法,做成了磨笼。
磨笼做成了,人们纷纷挑谷子来磨,达伙便叫两个后生推磨。不一会儿,就磨出了雪白雪白的大米。人们高高兴兴地把大米煮成白米饭,又甜又香。大家边吃边问:“达伙呀,这白米饭太好吃了,往后我们多久吃一餐呀?”
达伙说:“磨坊仙子讲了,玉皇大帝叫我们一天吃三餐。”
从那以后,人们就会做磨笼磨谷了,一天吃三餐饭。
谁知磨坊仙子把话传错了,原来玉皇大帝规定:“凡间人和天上神仙一样,三天吃一餐。这磨坊仙子把三天吃一餐说成了一天吃三餐。人们吃的餐数多了,屙的也多了,大地上到处是屎尿,臭气熏天。
一天,玉皇大帝正在召集众仙在宫廷议事,忽然一股臭气扑来,臭不可闻,玉皇大帝忙掩着鼻子问:“哪来这股臭气,令人作呕!”
众仙子说:“一定是凡人搞什么鬼。” 玉皇大帝听了,忙派人把达伙叫上来问。
达伙到了天上,玉皇大帝一问,才知道是磨坊仙子把话讲错了,不禁勃然大怒,把磨坊仙子按倒在地,重重打了七十二大板,并罚他到人间来做一个拱屎虫,把人们屙在地上的屎吃掉,吃不完的,还要挖洞埋到土里去。随后,又封达伙到天上做了磨坊仙子,并把天升高起来,以防避地上的臭气熏天。
从此以后,人们就再也不能到天上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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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日与填海(代序)
夜深了,推窗远眺,一轮皎月悬挂在窗前,圆圆的,似乎伸手就可以捧起。月亮中的影像不由使我想起了嫦娥奔月、玉兔捣药、吴刚砍树的神话传说,同时也为自己的想象感到幼稚、可笑。恍然间想起,今天是农历甲午年五月十五(公历2014年6月12日),正值月圆之日,也是我刚刚度过一个甲子的日子。六十岁了,想说想写的东西似乎瞬间涌满心间,往昔岁月里的件件往事、缕缕思绪,升腾在眼前,像那一轮丰满的明月。小区内家家灯火都悄悄地睡了,静得逼人沉思、催人回味。那种“虫声窗外月,书册夜深灯;半醉聊今古,千年几废兴”的感慨,随着“窗竹影摇书案上”,便自然地“野泉声入砚池中”了。于是,提笔为自己倾注了二十余年心血的“中国神话大系”留下几行文字。算是对过去岁月的一个交代吧。千言万语,悠悠长情,似乎不吐不快,却又无从谈起,只好随着思绪的流淌,将泛起在脑海中的往事印在书案之上……
(一)
综观全世界各个民族的神话、传说、民间故事、童话、寓言等,均有一个人人熟知的开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谁也无法摆脱这个民俗学、神话学、民间文学研究中不可回避的规律,我也只能说,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文革”刚刚结束,几千万被误了青春的年轻人,拥向了高考的独木桥,我——一个只读过初中一年级、只懂得一元一次方程的不懂事的年轻人有幸跨进了高等学府的大门,成为山西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一名七七级大学生。四年多的寒窗苦读,四年多的窝窝头、玉米面糊糊、咸菜、水煮白菜的岁月,付出了一缕缕墨黑头发的代价,换来了一张改变命运的毕业证。派遣证上写着“新疆”——两个让人永生难忘的字。
1982年的初春,春寒料峭,长长的充满了寂寞和无奈的西去列车,将一个充满幻想又不知所措的年轻人送到了大西北。列车上我还背诵着贺敬之的长诗:“在九曲黄河的上游,在西去列车的窗口……”
沿着丝绸之路的印迹,沿着张骞开凿的长路,我来到了新疆——一个充满魔力的地方。岁月是无情的,但它使我深深地爱上了这块土地,爱上了这个有着高山大漠、有着蓝天白云的地方。新疆,是抚育我成长的真正的摇篮。我遵照前辈赴疆学者的指引,入乡随俗,反复认真地阅读了伟大的维吾尔族长诗《福乐智慧》(一万三千多行)、《真理的入门》,阅读历代诗人的西域诗抄、敦煌文献,看了百余部新疆各民族的叙事长诗,更是领略了各民族众多的神话传说、人物故事。我理解了: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生长过男人的骄傲、女人的梦想,他们都有过成功的欢乐、事业的辉煌,也有过狂风骤起的恐惧、顿失生命的沙殇。至于肝肠寸断的眼泪、命运无常的慨叹、拍案而起的激情、凝神静思的沉默,也必然在一次次失望中展开,又萌生出一次次无瑕的希望。这希望是这块土地上几千年来上演过的波澜万千、气势雄浑的历史壮剧引发的思考,是诗意千重、英雄辈出的传奇神话导引的激情。我开始重新审视中国古代各民族的文化、文学和历史对整个中国乃至世界所起到的作用。
我首先提出了一个让一些人难以接受的观点:“西域文学”与“中原文学”应当是中国古代两大区域文学。“西域文学”指的是以西部地域、漠北、青藏高原居住的各民族文学为主体,以阿尔泰语系所属语族及藏语语族为文学表达语言,以长诗、史诗、古代戏剧、哲理诗为主要文学形式,有别于中原汉语言文学的中国的一大区域文学。广阔的西域有着丰富多彩的神话传说,单史诗一项就令汉语言文学史望尘莫及。柯尔克孜族的《玛纳斯》、藏族的《格萨尔》、蒙古族的《江格尔》自不必说,经初步整理,单哈萨克族的叙事长诗便有二百余部。所以如果要真正书写一部完整的包括各民族文学在内的客观、系统的中国文学史,还需要将敦煌文学作为中原文学与西域文学的连接点进行宏观考察,将其放置在历史进程的大背景下进行梳理。
1983年3月23日,我带着这个课题的初期设想前去征询我大学时的系主任、恩师,著名学者姚奠中先生的意见。幸甚,姚先生大力支持,他认为这是一个极有价值的选题,弥补了中国文学史之不足,同时告知我此类课题研究的方法、步骤。那就是先从文学的源头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地实现我的理想,完成这一重大命题。而文学的源头就是神话、传说。
……
不必再一一列举,中国各民族的神话呈现给我们的还有更多更多。只是让我最难以启齿的是,最初研究神话学、文化人类学是起步于“西域文学”与“中原文学”这一命题的论证,可没想到,当年一头扎进神话领域,至今仍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加之后来涉猎太广,如今已无法再去完成这一历史使命。回想这么多年来,多数时候碌碌无为,难有成就,真是愧对岁月,愧对师长,愧对当年的一腔热血。这个命题,只有留给后来之俊杰们去完成吧!而逐日与填海的精神是完成这一命题的源泉。
时至今日,在这套神话大系问世之际,留下几段发自内心的文字,算是对过去的往事做一个交代,对读者做一个说明。至此,我必须再一次地感谢前辈钟敬文先生、袁珂先生等对我的指导,王松、陶阳、刘锡诚、刘魁立、鲁刚、杨智勇、郎樱、吴超、萧兵诸先生对我的支持,陶思炎、叶舒宪、周明、陈江风、陈勤建、王四代、唐楚臣、杨士恭诸朋友对我的帮助。特别要感谢李广洁社长的大力支持和出版指导,姚军先生、刘文哲先生、董智敏先生的首倡之功和不懈努力,阎卫斌、莫晓东等同志的鼎力协助。对于所有参与本书编写工作的前辈、师长、同行、朋友,在此一并感谢。
当读者看到这套书的时候,唯一使我欣慰的是,在大家的大力协助下,我们终于填补了中国在此领域的一项空白。最后,用两句诗来作为代序的结束语:
“屈指历数平生友,只觉人生也丰盈。”
(需要着重说明的一点是,当年我们在搜集、整理、归纳各民族神话故事时,关于民间文学的著作权有关规定尚未颁布,现已无法再一一关照,特此注明。)
姚宝瑄
2014年6月12日(甲午年五月十五)
于山西大学陋室
姚宝瑄主编的《中国各民族神话(仫佬族壮族京族)》将仫佬族、壮族、京族的创世神话、洪水神话、天体神话、英雄神话搜罗净尽,全面、生动地展示了中国古老神话的面貌。
《中国各民族神话(仫佬族壮族京族)》是”中国各民族神话”丛书之一,编者姚宝瑄经过多年的实地考察、现场采集、资料收集,将仫佬族、壮族、京族的创世神话、洪水神话、天体神话、英雄神话搜罗净尽,并以整理口述的方式,最大限度保留神话流传地的方言特色,全面、生动地展示了中国古老神话的面貌,存留了关于中国民族神话的第一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