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的盛唐,群星汇聚。无数的诗人,以各自的情怀,书写着时代的诗篇。或浪漫,或飘逸,或激昂……向我们展示着一个时代的风云际会和个人的情愁悲欢。其中有一位诗人,他站在盛世的底端,以自己的命运为陪衬,为我们见证了一个大时代的颓唐与衰落,他便是李商隐。他的一生经历了诸多坎坷与磨难,而在苦难的打磨之下,却凝练出了壮丽的诗篇,为后人留下了无数缠绵悱恻的诗句,那些朦胧的情感,那些伤愁的情怀,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梦想和希望,都在一句句诗文里结成了一个梦境,闪着温润如玉的光泽,普照着人们柔软的内心。
《唐诗是一曲风流(7李商隐诗传)》由孟语嫣所著,供读者阅读。
晚唐诗人李商隐一生坎坷而多舛,仕途失意,一直沉沦下僚、仰人鼻息:夫妻恩爱却不长久,早逝的妻子只留给他无限的思念与悲痛。可以说,李商隐的人生是凄苦而无奈的。
但是,李商隐却以高超的诗歌艺术手法,展现了自己丰富的个人情戚,一种虽然带着忧伤,但却无限美好、令人向往的情戚。让我们吟着李商隐的诗句,走进他坎坷飘零的一生,走进他给我们留下的这个任由岁月、风雨淘洗,却丝毫不减其美丽与华贵的诗性世界。
《唐诗是一曲风流(7李商隐诗传)》由孟语嫣所著,供读者阅读。
盛唐夜唱,诗音盘旋。
在这个古老的诗歌国度里,上演过一代又一代诗人的传奇故事。人们跟着诗人笑,随着诗人哭,伴着诗人且吟且歌。
厚重的历史幕帘下,汹涌过一波又一波的诗潮。大浪席卷而来,拍打着众人的胸肩,最重的一击落在人们心头。那些繁华流走的光阴,那些灯影飘摇的岁月,细碎地散开了,荡漾在一笔笔诗的图画里。
诗人们的笔触一道道地划过盛唐的历史悲喜,此后便有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时代易弦,历史的万花筒转到新的折射点时,动荡的世事便使那浪漫的歌声消匿了。当现实的冰冷打破了温情的诗人迷梦,当战争的残酷震撼了诗人的灵魂时,诗的颜色不再亮丽,诗的曲调不再明媚。和煦的春风没有了,生机的夏绿不在了,诗人眼中见到的,只有被苦难不断鞭打的黄土大地——满是深秋的萧瑟和严冬的苦寒。
这里,不再是荣光万丈的盛唐之乡,但夕阳的余照尚且眷顾着年迈的朝代,黑夜的脚步就隐藏在晚霞之后。
然后,他来了——执笔下墨,随性书写,褪去华美虚伪的外衣,李商隐带着忧愤伤感的色泽从此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他以家国为圆点,以目光所及和内心忧思为半径,用如椽大笔在诗史中画下完美的大圆。这是诗人希望而后绝望凄美舞姿,这是诗人癫狂而不得癫狂的人生舞步。透过那一曲曲心灵呐喊,我们仿佛还能够窥见一缕历史的光亮。诗行间,有大厦行将崩塌的一角。国家命运的滑铁卢与复杂幽深的个人身世交织,使后人为这样一位诗才的人生轨迹而深深地着迷。
唐文宗太和二年(公元828年),清晨的薄雾正悄悄笼罩着洛阳城,微微的寒意无声侵蚀着城里的每一个角落。流涌的雾岚下,暗自掩藏了些许不属于晨梦的世界。在某个转角的巷子尽头,传来了纸笔摩擦的细微动静。那声音是如此的微不可闻,似乎是一种隐秘的愿望。
金色的晨光正缓缓地刺破云层,射入千家万户的门里。当明亮的光束照在十五岁少年的窗前时,他终于舍得丢下墨笔,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抬眼看向远天,又一个清晨到来。他揉揉疲倦的眼角,并不为伏案抄书而感到枯燥乏味。天下之中,唯有母亲与他心心相连,年迈的老母在夜里曾不止一次催促他早早睡去,他虽不断应允,可手中的笔却从未停歇。
他早已记不清这是第几个不眠之夜了。背负着光耀门楣的重责,怀抱着远大的抱负,他必然要付出比别人更多倍的努力。他知道,沉睡的美梦永远不属于他,从梦中满足而醒的早晨也不会属于他。于他而言,生命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发愤图强,光宗耀祖。
这就是尚未及冠,身正年少的十五岁的李商隐。没人知道他的将来,但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刻苦和努力迟早会令他取得相应的回报。
约公元812年,李商隐出生在北方一个小官僚家庭,给日渐衰微的李氏家族带来了一丝希望。
李商隐的诞生固然值得李家欢喜,然而屋宇之外,却是隐藏不了的天地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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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白驹过隙。星河流淌的时空之中,有诗人的广袖之风微微荡过。那些曾经走过的记忆,那些闪耀过的纯白灵魂,静静暗藏在诗行之间,默然不语,却暗自萦香。
飞花随意散落暖黄竹席,有古旧诗卷睡倒其上。十指轻抚过柔软的纸页,叹息间,有哀婉悠长的回味。这薄诗藏着多少难数的暧昧时光,含了千百年里诗人化不开的浓重情丝,纠缠纷扰,直叫人难舍难离。
扉页上墨染了三个字——李商隐。
墨汁顺笔而下,落入心中却成为永远抹不去的深深镌刻。那飞逸的笔调,像极了诗人飘在风中的衣角。他仿佛站在高岗之下,蓦然回首,直直地同你对视,顷刻间,思绪飘飞,梦回晚唐。
那是一个你想象不出来的繁华世界。盛唐之下,晚唐款款走来,这是另一种充满风情的时代,没有金碧辉煌,却炫目而深情。李商隐诞生在这个时代,生死于此。捕捉诗人生命的吉光片羽,不禁潸然泪下。
不是李青莲,便没有那仙风道骨的云端潇洒;不是杜子美,也不会在命途中苦苦呐喊忧思。他是李商隐,代表着旖旎、情深;他是李商隐,是李唐时代的光辉里,最盛大的一抹红光。他无所畏惧,站在盛世的末端,见证着一切鼎盛之下的颓唐与衰落。
李商隐,一个戴着镣铐在命运中尽力舞蹈的诗人。
他也有属于自己的梦——为家,为国,为江山。然而人生如蜉蝣,朝夕之间,躲不过风雨飘摇的外界冲击。他跌跌撞撞地行走在那条并不平坦的仕途之路上,尽力保持脚下的平稳。这漫长的前路上,有他此生最为尊敬的师友,也有一生挚爱的伴侣。那些曾经紧握在手心却最终擦身而过的深重情谊,是他生命里最为厚重的积淀,同时也成为他的人生枷锁。
他躲不过命途苦难的夹击,生存在政治斗争的夹缝之间,无力自救。那些漂泊摇荡的日子,他寻不到一艘能够躲避的小舟。浮沉在看不见的政治浪潮之中,李商隐眉宇间的忧愁日日沉重。颔首低回,昏暗的油灯之下,所幸有她相伴,于是挥袖执笔,以诗写殇。
千年之后,君可见,昔时岁月是艰难,情动处也是光阴美满。
李商隐的身上曾经积淀了整整一个时代的血雨风霜,也曾想走上离情去欲的路径,试图追求幻灭、色相皆空的佛教真谛,然而感性又满腹才情的他始终逃不出仕途、理想、爱情、青春的牢关,这是他的命运,也是他最后的归宿。
仕途坎坷,一生为人幕僚,虚付了凌云万丈之才。
一生处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代,当他的人生之舟在这动乱的时代风浪中起伏沉沦时,这位胸怀天下的诗人也曾写下被誉为“大唐盛世最后的挽歌”的诗句。
他一次次将痛苦深埋于心,一生漂泊,位卑年促,最终只能在匡国无路、夙志难遂的悲愤中离开人世。尽管如此,在百花齐放、繁星璀璨的唐代诗坛,李商隐仍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在动乱的年代,聪慧的人注定悲哀,因为“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所以他比别人先看清局势。古语有云: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但李商隐终究是七分深情,三分忧郁。
柳三变多情,苏东坡专情,元稹痴情,但深情者,唯李商隐尔。所以,至今令后人深受感动的正是李商隐内心真挚的情感与诗句。除此,别无其他。
也正是这杜鹃泣血般的歌吟,才时时引起人们对人生存在价值的深刻反省。人生最重要的依然是对生命、感情的深情眷念,李商隐的魅力也就在这里。
犹记,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犹记,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犹记,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