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作者是继易中天、于丹之后,又一位才俊,在他的笔下唐朝、唐诗、唐朝诗人1400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散发着那个时代的魅力:诗人成长的经历、折射那个影响世界的朝代,知人然后论诗,以品评的口吻对每个诗人进行介绍,撩起经典的面纱,让诗人从诗中走出来,走进我们的生活。在这座壮阔的江山里,有李白杜甫的高峰,有元稹白居易的长河,有王维孟浩然的田园山水,有杜牧李商隐的闪动的灵光,还有柳宗元刘禹锡的贬山谪水,贾岛孟郊的冷涩清泉……《唐诗的江山》不乏于丹《庄子心得》的味道、不次于易中天《品三国》的气势,它是一部生活化的唐诗。
当唐朝随着时间流逝离我们越来越远的同时,我们却越来越清晰地看到那个时代的浪漫与潇洒,自信与豪放,甚至清晰地听到只能属于那个时代的那些人的笑声与哭声,看到他们的命运的沉浮,人生的际遇。这完全归功于一个真有魔力的词,这个词在那个时代逝去之后,仍然散发着不可阻挡的无穷的魅力,这个词,就是唐诗。
《唐诗的江山》以唐诗发展的轨迹为线索,突破传统,对唐诗进行知识性解读。作者从诗人的经历、创伤、影响等角度,以品评的口吻对每个诗人进行中肯而不失趣味的介绍,撩起经典的面纱,让诗人从诗中走出来,走进我们的生活。在唐诗这座壮阔的江山里,有李白杜甫的高峰,有元稹白居易的长河,有王维孟浩然的田园山水,有杜牧李商隐的灵光冷却,还有柳宗元刘禹锡的贬山谪水,贾岛孟郊的冷涩清泉……
严格意义上讲,唐代是一个相当开明的朝代,终唐两百多年,没有一个文人因为文字而被砍头,即使像杜牧在《泊秦淮》中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暗示唐代将走上陈朝灭亡的老路,疯狂攻击朝廷,也没见被人抓住说大逆不道;李商隐在《马嵬》中说“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毫无遮拦地调侃唐玄宗与杨贵妃,也没有像别的朝代一样马上被定为“大不敬”,抄家、充军或者诛灭三族。但是,这也并不代表文人写作就没有禁区,专制社会总有很多微妙的敏感话题,而涉世不深者一旦涉及,引来的很可能就是滔天大祸,立储问题就是这些敏感话题中的一个。
专制社会,天下为家,君主视天下为私产,统治权传子而不传贤。暴力争夺,阴谋篡取成为中国古代改朝换代的基本方式。为了争夺权位,父子相残,兄弟操戈层出不穷。天授年间,许王李素节和泽王李上金同被诬告,被抓到京城准备处死,走在路上,看到有人家办丧事,李素节对左右说:“能够病死是多好的事情啊,还有什么必要哭呢!”隋末,越王杨侗在被王世充缢杀之前,遗言:“从今以去,愿不生帝王尊贵之家。”一语道破其中的惨毒。
高祖李渊即位之后,立长子李建成为太子;但是当时秦王李世民羽翼已经丰满,成为争夺太子之位最强的力量。终于,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弑兄杀弟,李建成和李元吉家属均被诛杀,接着连李渊也不得不将皇位让出,当了唐朝第一位太上皇。
李世民即位之后,立长子李承乾为太子;随着时间推移,又对太子多不满意,而喜欢魏王李泰,李泰知道之后,也极力活动,想谋求太子之位,终于导致太子被废。《旧唐书》记载:李泰知道太子被废的?肖息之后,喜滋滋地去找父皇,说:“我只有一个儿子,我如果当了皇帝,死前我就杀掉我的儿子,把皇位传给晋王(李治)。”唐太宗竟然信以为真,把这话告诉了褚遂良,褚遂良说:“魏王一旦当了皇帝,成为天下的主人,哪里有杀自己的儿子把皇位传给晋王的道理?如果陛下一定要立魏王,就必须为晋王寻找一个好的安身之地。”此时被废的太子李承乾也上书说:“我已经当了太子,难道我还有什么别的欲望吗?只是因为魏王相逼,无奈之下才做了傻事。陛下如果让魏王李泰当太子,就正好落入了他的圈套。”
此时唐太宗才如梦初醒,说:“我如果立李泰,就意味着太子之位是可以凭借手段得到的。立李泰为太子,李承乾和李治都不可能活下去;立李治为太子,李承乾和李泰就有可能保住性命。”于是,当初根本没有竞争实力的晋王李治,在鹬蚌相争之中渔翁得利,被立为太子,后即位,就是唐高宗。
有了父亲弑兄杀弟的先例,加上自己的亲身经历,高宗李治对立储问题十分在意,如履薄冰,希望避免悲剧再次发生,而恰恰就在这个关头,王勃却干了一件触龙鳞的傻事。
当时诸王经常斗鸡为乐,王勃闹着玩,写了一篇《檄英王鸡》,檄指的是檄文,是古代战争中历数对方罪状,表明讨伐原因的文章。用现在的观点来看,王勃充其量也就是恶搞而已,可是这篇文章让高宗看到之后,却触动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很自然就联想到了太宗和自己面临立储问题时发生的一系列惨祸,于是高宗认为王勃“离间诸王”,将他逐出了王府。
遭遇了第一次挫折之后,王勃傲慢随意的性格似乎也没有多少改变,很快又做了第二件傻事。
咸亨三年(672年),王勃在友人的帮助下,谋得虢州参军之职,任职期间,有一个叫曹达的官奴犯罪,王勃将他藏匿了起来。后来他怕走漏风声,居然将曹达灭口。事发之后,王勃被判死刑,幸而遇赦,未被处死。有专家怀疑此事可能是同僚陷害,原因是嫉妒王勃才华卓越。这次大祸,不仅使王勃的仕途宣告终结,甚至还连累了他的父亲,其父王福時因为儿子犯罪,被贬为交趾(现越南河内)县令,远谪南荒之外。
上元二年(675年)秋,王勃前往交趾探望父亲,路过南昌。南昌长江边上,有一座由高祖李渊第二十二子——滕王李元婴修建的楼阁,后人称之为滕王阁。李元婴在修建这座楼阁的时候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座楼阁将永远地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年轻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提起滕王阁,不会有人想起李元婴,而只会想起王勃,还有那篇名垂千古的《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呜呼!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聿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P8-12
公元7世纪的世界正处在一个剧变的时代。当时的欧洲还在蛮族入侵的噩梦中沉睡,处于中世纪的黑暗中;拜占庭发生福卡斯政变,两年之后,发动了对伊朗的战争;穆罕默德在7世纪初从麦加徙往麦地那,这次迁徙被称为“徙志”;与此同时,曾经盛极一时的波斯帝国日益衰落,终于在7世纪初被阿拉伯帝国消灭。在中国,公元618年,15岁的隋恭帝杨侑,在即位只有半年之后,被迫让位给李渊,隋朝灭亡。
历史有时候总是惊人的相似。公元前221年,秦始皇扫平六国,履至尊而制六合,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王朝——秦朝,他自称始皇帝,并且规定其即位者依次为二世、三世以至无穷;但是,秦朝仅仅存在了短短的15年时间,就被刘邦推翻,这个伟大而短命的朝代只是充当了更伟大的朝代——汉朝的开路人。公元589年,隋文帝杨坚派大将韩擒虎,几乎没费什么大力气就消灭了最后一个割据政权陈,结束了长期的分裂局面,建立了隋朝;可是,秦朝的历史再次重演,隋朝只存在了37年时间,就被唐朝所代替。
唐朝存在了290年,在那之后至今的漫长时间里面,唐朝这个词就成了一个符号,一个图腾,象征着那个中国人最奔放最诗意最潇洒最自信的时代。一千多年后,一支摇滚乐队还以“唐朝”命名,在他们的主打歌《梦回唐朝》中,他们唱道:
菊花古剑和酒
被咖啡泡入喧嚣的亭院
异族在日坛膜拜古人月亮
开元盛世令人神往
风 吹不散长恨
花 染不透乡愁
雪 映不出山河
月 圆不了古梦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
今宵酒醒无梦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
梦里回到唐朝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男耕女织丝路繁忙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纸香墨飞词赋满江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豪杰英气大千锦亮
今宵杯中映不出明月
霓虹闪烁歌舞生平
只因那五音不全的故事
木然唱和没人失落什么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
今宵梦醒无酒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
梦里回到唐朝
忆昔开元全盛日
天下朋友结交情
眼界无穷世界宽
安得广厦千万间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
今宵梦醒无酒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
梦里回到唐朝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纸香墨飞词赋满江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豪杰英气大千锦亮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
今宵酒醒无梦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
仿佛回到梦里唐朝
——唐朝乐队《梦回唐朝》
花,剑,酒,成为唐朝最重要的三个关键词。花,是月下独酌时相伴的妩媚;剑,是纵横天地间胸中的豪气;酒,是遗世独立随风飘起的散发。这三个词像一个三角形的箭头,指向通往艺术与美、个性与自由的最高境界,一个阳刚与柔媚并举、执著与潇洒齐飞、自信与思索共色的境界。当唐朝随着时间的流逝距我们越来越远的时候,我们却越来越清晰地看到那个时代的浪漫与潇洒、自信与豪放,甚至清晰地听到只能属于那个时代的那些人的笑声与哭声,看到他们命运的沉浮,人生的际遇,这完全归功于一个具有魔力的词,这个词在那个时代逝去之后,仍然散发着不可阻挡的无穷魅力,这个词,就是唐诗。
唐诗不是书架,只是供我们闲时翻阅的一本本小书;唐诗也不是花园,只是盛开着给人观赏的鲜花;唐诗是江山,这江山有李白杜甫的高峰,有元稹白居易的长河,有王维孟浩然的田园山水,有杜牧李商隐的灵光闪动,还有柳宗元刘禹锡的贬山谪水,贾岛孟郊的冷涩清泉……唐诗不是供人消遣,或给人解闷的,唐诗是一个图腾,一个象征着伟大的时代以及伟大时代精神的图腾,这图腾穿越千年的风霜顽强地挺立在时空的苍茫中,而且必将永远挺立。只要民族不朽,诗歌就不朽,艺术就不朽!
相信永恒
二十年前,那时候我上高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郑重地拿出了一个崭新的作业本,用直尺从中间把本子分成两半,右边抄宋词,左边抄唐诗;而抄的第一首诗就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很多人年轻的时候都曾有这样的一个本子,用以写下或者抄录自己觉得最珍贵最美丽的文字:有人写日记,有人抄流行歌曲,有人摘录琼瑶小说的片断,有人记下美丽的散文,那个本子是那时候自己最珍贵的,其重要性远远超过了课本或者其他书籍。我想,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课文,诗词的世界居然是如此丰富、如此美丽,于是我决定我必须拥有一个自己的诗词世界。我想,《唐诗的江山》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写的。
后来上了大学,再后来参加了工作。惭愧的是,工作十余年,我一直以为自己对诗词颇有些了解甚至理解,直到这次提笔,才知道自己所了解的,只是沧海一粟。
有了自己的博客之后,经常写些闲散文字,断续也写过几篇关于唐诗宋词的解读文字;几个朋友看了,鼓励我干脆写一本书,于是,有了这本《唐诗的江山》。正式开始写作的时间是3月2日,到最后截稿,刚好四个月。但是,这四个月却是浓缩了从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到现在的二十年。
不同的人在同一个景区,即使是选择同一条旅游线路,看到的风景也肯定都是不同的。前人之述备矣,区区十余万字,别说不成为系统,就连浮光掠影都勉为其难,我只是记述自己喜爱的风景。每个人的口味都大相径庭,至少看这本书,人们能知道我个人略偏颇的口味吧。
以前随意写些解读宋词的时候,朋友阿肯就说我似乎偏爱豪放词;我自己检视一下,似乎的确如此。那时候并没有探寻原因,但是提笔感受唐诗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自己偏爱豪放的缘由。
文字属于时代,而后人往往也从以前时代的文字揣测甚至透视那个时代,然后再与自己的时代对比。在唐诗的江山中,我看到的就是中国历史上少见的一个充满自信和豪迈的时代,这个时代的精神,在一本正经而发黄的史料中很难看到,只有在诗歌这种充满灵性和血性的文字里,我们才能感受到那久已远去的辉煌和灿烂。
所以,在写作这些文字的过程中,我越来越深地感觉到,我不是一个讲述者,而是一个瞻仰者。透过那些文字,我第一次感觉到一个曾经属于我们的时代,一个我们曾经拥有的伟大时代的伟大精神;这精神,就是境界。在《境界是最伟大的意义》一章中,我曾这样写道:
“从四杰开始,诗歌摆脱了齐梁时期的卑微和猥琐,摆脱了臣妾式的献媚和调笑,成为精神的载体,成为思考的翅膀。长久以来覆盖在诗歌身上浓浓的脂粉气终于开始淡去,一种逐渐靠近上苍和大地的诗歌开始出现。”
这里说的不仅是诗歌,其实也是人。当人开始仰望苍穹思索时,曾经的蝇营狗苟被抛诸身后,现实的功利被淡忘,人们开始知道,有些东西,是永远超越于时下的欢乐幸福、悲哀痛苦之上的;人们开始相信,这世界有一些普世的维度和标准,即使不为时下所接受,它也会超越广阔的空间和漫长的时间而不朽。为了这些,放弃甚至牺牲时下,是值得的。
这种境界,现在更多地被认为是“不切实际”,可是,一个人如果太切实际,必然流于恶俗;而一个民族如果太切实际,则必趋于堕落。
于是,突然感觉,四个月的写作,越来越像是写着一首挽歌,悼念一个时代,悼念一种精神,悼念一般境界。或者说,四个月的写作,更是一种升华,那些美丽的诗句,让我知道了能够超越自身以及周围环境的东西,这种升华使我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想起那个崭新的作业本,想起那个郑重地用直尺把作业本画成两半的少年,也联想到也许曾经和我一样,都有过那般珍爱和激动心情的人们。于是,诗歌的精灵张开翅翼,穿越漫天的风沙和深邃的时光隧道向我飞来。
终于,我相信,这世界上,的确有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