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血战到底
1942年1月25日夜间,在科雷希多岛中央地带的隧道中,麦克阿瑟将军正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狮子来回踱着步子。现在,这个隧道已经不仅仅是岛上守军躲避日军轰炸的防空洞,而且也是美国远东陆军司令部所在地和麦克阿瑟的家。同时,战地医院也搬到了这里,甚至各种物资和弹药也运了进来。在这个巨大的“仓库”之上,日军的炸弹正密集地爆炸。
1942年2月,科雷希多岛上空的乌云越积越厚。终日不见阳光的隧道内更是阴森寒冷,这让藏身于此的菲律宾总统奎松的心情更加抑郁。他本身患有肺结核病,倒霉的天气令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使他逐渐地产生出一种自己已经“时日不多”的念头。
种种迹象表明,巴丹半岛和科雷希多岛是太平洋战场的“磨盘”。美军希望在菲律宾的守军能牵制日军“南下”的战略意图,从而可以着手安排F一步的战略计划。
2月4日,根据欧内斯特·金海军上将的命令,在队长费比恩上尉的率领下,白开战就一直部署在科雷希多岛上的美国海军“卡斯特”密码破译分队,将一箱箱机器装入美军“海龙”号潜艇,撤离了科雷希多岛。这是最早,也是唯一完整地撤出巴丹半岛一科雷希多岛战线的美军部队。
麦克阿瑟的参谋长萨瑟兰将军从巴丹半岛返回来,汇报了美军第1军和第2军在第二道防线的战况。在十几天的惨烈攻防战中,双方短兵相接,彼此的阵地犬牙交错,战斗十分血腥。
美菲联军第二道防线的位置是由麦克阿瑟亲自敲定的。他相信,这道固若金汤的防线一定能够挡住日军的攻势。在发给马歇尔将军的电报中,麦克阿瑟写道:“我打算血战到底,与阵地共存亡。”
在巴丹半岛的第二道防线上,美菲联军重整旗鼓。他们凭借有利的地形.用密集的火力封锁日军的突破口,再对突人的日军进行反冲锋,杀伤了大量日军。战斗持续到2月5日,日军第16步兵师团下辖的部队出现了推进过于深入而断了补给的局面。日军几次派出运输机打算为这些几近陷入弹尽粮绝的日军空投补给,但丛林过密,飞行员无法找到目标。日军不得不杀掉军马充饥,甚至只能啃树皮为生,百余名重伤员奄奄一息。 2月8日,在美菲联军第二道防线碰得头破血流的日军终于停止了进攻。日军第14军参谋部召开会议,认为日军第16步兵师团和第65步兵旅团的伤亡太大,兵力空虚,而且补给也跟不上了。在已经陷入胶着状态的战局面前,继续进攻也没有什么胜算。日军大本营批准了日军第14军停止进攻的请求,第16步兵师团和第65步兵旅团后撤到了安全地带,准备休整完毕之后再与麦克阿瑟一决高下。2月22日,日军第14军向后撤退了几千米,美菲联军趁势收复了一失地。
在随后的6个星期里,巴丹半岛的主战场呈现出异乎寻常的平静状态。日军被迫停止了全面进攻,双方只进行了小规模的冲突和相互炮击.谁也没有发起主动进攻。
此时,在太平洋战场上,美军甚至整个盟军的各条战线都在日军的打击下频频失利。巴丹半岛顽强不屈的抵抗给了同盟国阵营极大的鼓舞。美国国内掀起了“麦克阿瑟热”,各州议会、各市市长和市民团体都通过电报向巴丹半岛的守军表达了敬意,对麦克阿瑟表示了崇高的赞誉。菲律宾政府则授予了麦克阿瑟优异服务勋章。
然而,无论如何,巴丹半岛和科雷希多岛都有被日军一举拿下的可能。美国总统罗斯福和美国各界人士都请求麦克阿瑟撤往澳大利亚。对此,麦克阿瑟回答:“身在陆军,长在陆军,一生习惯于遵从命令,可是这个命令,真的难以遵从。”参谋长萨瑟兰将军劝解麦克阿瑟,去澳大利亚重整旗鼓,待反攻之时.便可率援军卷土重来,光复菲律宾。在副官们的劝说下,麦克阿瑟终于同意撤离,但坚持要推迟撤离的日期。他不想让官兵们过早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科雷希多岛的消息,以免造成守军的混乱。
1942年3月12日,麦克阿瑟和家人以及数位美国远东陆军军官,登上4艘PT-34型鱼雷艇前往棉兰老岛。当天,月黑浪大,船身摇摆不定,很多人都晕了船,弄得狼狈不堪。后来,麦克阿瑟称这是“在混凝土搅拌机里的旅行”。4艘鱼雷艇躲开了日军巡逻舰,在35个小时之后安全抵达棉兰老岛的卡加延。在这里,棉兰老岛的美国陆军航空兵司令夏普将军准备了丰盛的宴席为麦克阿瑟接风洗尘。 麦克阿瑟一行乘坐飞机离开棉兰老岛,飞往澳大利亚的艾丽斯斯普林斯,从那里乘火车前往墨尔本。在阿德莱德港以北的特劳伊火车站,桀骜不驯的麦克阿瑟向记者发表了演说。面对人生中的首次重大失败,他毫不气馁:“总统命令我从菲律宾撤退到澳大利亚,目的是让我组织力量对日本进行反攻,最终解放菲律宾。我脱险了,但我将回来。”
麦克阿瑟的这句“我脱险了,但我将回来”成了他一生中最具影响力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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