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好酒、好色】
齐桓公接见了管仲,一席长谈,果然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不但摒弃前嫌,一笑泯恩仇,而且还筑坛拜相,让管仲做了齐国的相国,并尊称他为“仲父”。
在这个过程中间,有许多的不容易。
首先的不容易是管仲的深谋远虑,如果不是管仲事先劝说鲍叔牙担任齐桓公的老师,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其次的不容易,是齐桓公的胸怀大略、宽宏大度、爱惜人才,与有一箭之仇的管仲握手言和,这是一般人办不到的。
但是,最不容易的还是鲍叔牙的知人举贤。他不但信守与管仲的约定,更重要的是能以国事为重,知道自己的才能不及管仲,甘愿让贤,极力劝说齐桓公拜管仲为相国。历史上,有多少人嫉贤妒能,看到比自己本事大的人,没事还要想办法整倒他,哪有鲍叔牙这样没事找事的呢?这一点,尤其不容易。
刚开始,齐桓公称霸的信心并不是很足,原因是他身上有很多毛病。当管仲劝说他谋求霸业的时候,他想到自己身上的污点,有些犹豫不决。当管仲问他有什么污点时,他直言不讳地说:“好吃,只要听说哪里有好吃的东西,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弄来吃。其他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美食家哪!”管仲说,“这虽然不是一件好事,但不是最要紧的。”
“我嗜酒贪杯,无酒不餐。”
管仲笑了笑说:“这也不是一件好事,但也不是最要紧的。”
“我很好色。”齐桓公脸有愧色地说,“连表姐也不想让她嫁人,留着自己享用。”
“食、色,性也。太过好色虽不是一件好事,但还不是最要紧的。”管仲宽慰地说。
齐桓公见管仲说自己的这些污点都无关紧要,不禁对管仲产生了怀疑。认为他是一个奸人,故意阿谀讨自己欢心。大声斥道:“这样的污点都可以容忍,难道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不!”管仲认真地说,“作为君王,最不能容忍的是优柔寡断,不思进取。优柔寡断则没有人拥护你,不思进取则一事无成。”
齐桓公说的是实话,也有试探之意,见管仲一语击中要害,这才从心底相信管仲确实是一个治国之才,便将国政全权交给管仲处理。
【好领导】
为了让管仲放开手脚,大有作为,齐桓公将军国大事全权交给管仲打理,并嘱咐下面的人:“国家大事,先禀仲父。”
正是由于齐桓公的充分信任,管仲才能充分地发挥他的治国才能,率领齐国走上富国强兵之路。
关于齐桓公对管仲的信任,有这样一个故事,足可以说明一切。
这一天,齐桓公同蔡姬在众宫人的陪同下,在御花园观看一个小戏班子演出。戏班子是佞臣竖刁特意从宫外请来的。据说班子里的伶人都是临淄城的名角,吹、拉、弹、奏,在临淄城都是一流的。齐桓公听到高兴处,常情不自禁爆发出阵阵笑声。
蔡姬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听到精妙的琴声和伶人的歌声,不由赞叹道:“齐曲同中原梆子腔确实不一样,好听极了。” 蔡姬见齐桓公没有搭腔,扭转头一看,见他已看得入神,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便从果盘中拿起—个苹果,削了皮递给齐桓公说:“吃苹果。”
齐桓公接过苹果,眼睛仍然盯着场中的伶人。正在这时,掌管礼仪的司官走过来,凑到齐桓公的身边说:“主公,晋国使臣到了,该用何种等级的礼仪接待。”
“去问仲父吧!”齐桓公连头也没有动,继续观看伶人演唱。
过了一会儿,司官去而复返,再次来到齐桓公身边,谦恭地问:“晋国使臣要求商谈两国的贸易,请主公明示。”
“不是讲了吗?”齐桓公手一挥,“去请示仲父。”
司官去后不久,再次返回来,站在齐桓公身边,面有难色,欲言又止。齐桓公见状,不耐烦地问道:“又有何事?”
司官轻轻地道:“晋国使臣请求面见主公!”
齐桓公大声地说:“去请示仲父,有何事,叫他处理就是。”
演唱的伶人是个很有趣的人,见掌管礼仪的司官三次请示齐桓公,齐桓公三次回答都是一样的,什么事情都让仲父处理,觉得当个君王也太清闲自在了,一时兴起,灵机一动,现编一段唱词唱了起来:
晋国使臣来大齐,司官三次询礼仪。
当个君王不操心,推给仲父万事吉。
一般来说,伶人都有急才,在演唱的时候,有时突然间忘了唱词,可以临场发挥,现编几句唱词补上救场。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像这种现编救场的唱词,外行根本就发现不了,内行虽然听出来,一般不会责怪。今天演唱的伶人也是唱得得意忘形,忘了他所嘲讽的对象是谁。唱词一出口,班主知道惹下了滔天大祸,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齐桓公是什么人,他是一国之君,一个聪明绝顶之人,他虽然一边听唱,一边同蔡姬窃窃私语,却还是听出了伶人的嘲讽之词,谁知他不恼不怒,竟然站起来学着伶人的腔调唱:
求索人才费精力,使用人才却安逸。
寻得仲父不容易,放着不用多可惜?
现场先是一片寂静,接着是一片叫好声,特别是班主,当他看到齐桓公站起来的时候,一颗心算是悬到嗓子眼里了,害怕齐桓公起来惩罚演唱伶人,后见他模仿伶人的唱腔,字正腔圆地唱了起来,而且唱腔非常地道,不由得拼命拍巴掌,大声赞叹道:“好!好!简直是太妙了。”
演唱的伶人突然觉得自己闯了大祸,连忙跪下磕头,谢齐桓公不罪之恩。
齐桓公一挥手道:“起来吧!你说的是实话,我说的也是实话,继续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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