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为“中国近现代教育家文库”丛书之一，选编了潘光旦先生有关教育方面的论文《中国今日之社会科学教育》、《谈职业教育》、《教育与位育》、《宣传不是教育》等六十余篇。内容包括论文、演讲、书信、日记、序跋、评论、教育改革建议、教育实验计划、总结、教育调查报告、教育专著节录等。

《中国近现代教育家文库》注重选辑中国近现代著名教育家在不同历史阶段有代表性的重要教育论著，以反映当时的教育学术水平、教育思潮的趋势以及教育流派的论争。选辑内容包括论文、演讲、书信、日记、序跋、评论、教育改革建议、教育实验计划、总结、教育调查报告、教育专著节录等。除尽量收集已公开发表的教育论著外，也大力访求未公开发表的遗文和手稿。

本文库按教育家立卷。各卷由编者或特约专家撰写一篇前言，简要评述该教育家的教育事迹、教育思想及其贡献和影响；各卷卷首载有该卷著者的照片和手迹等；卷末附录该卷著者教育论文、译文、专著、译著等的年表或索引。

本书为潘光旦教育文存。

1923

一辆前车的话

——论出洋留学之预备

1926

中国今日之社会科学教育

今后之《留美学生季报》与留美学生

1927

教授为学问之大敌说

谈职业教育

性教育者的资格问题

生物科学的新价值与大学课程

1928

学问与潮流

观点

“速成”

完人教育新说

1932

人才问题的又一方面

文凭

教育与位育

1933

父母教育与优生

忘本的教育

1934

纪念孔子与做人

欢送游美学生的一封公开信

教育制度的修正

霭理士的性教育观

——《性的教育》译序

中学生的兴趣

1935

优生教育论

优生与社会设计

性与个人

——性与青年第一讲

性与社会

——性与青年第二讲

性与民族

——性与青年第三讲

1936

关于人才问题

国难与教育的忏悔

再论教育的忏悔

1939

学生自治与学生自治会

演化论与几个当代的问题

论青年与社会思想

读二十七年度统一招生报告

闲话生物学的课程

1940

明伦新说

宣传不是教育

再论宣传不是教育

论品格教育

梅月涵夫子任教廿五年序

194l

大学一解

说训教合一

说工读兼营

青年志虑的问题——与他教

青年志虑的问题——与自教

1942

新母教

1943

工与中国文化

工业教育与工业人才

说有为有守

——致大学毕业生

1944

类型与自由

自由、民主与教育

政治与教育

1945

一种精神两般适用

1946

说童子操刀

——人的控制与物的控制

苟子与斯宾塞尔论解蔽

说乡土教育

论大学设训导长

1947

人文学科必须东山再起

——再论解蔽

省察第一

——为清华大学三十六周年纪念作

1948

教育——究为何来？

妇女·儿童·母亲

——三八节前后的一部分观感

论教育的更张

1950

说通专并重

在大学与中学的联系问题座谈会上的发言

附录

赫胥黎自由教育论

潘光旦主要教育论著索引

一辆前车的话

——一论出洋留学之预备。

出洋不成问题，出洋前的预备才是问题：这个见解普通极了，确有多少出洋的人们照着这个见解做去的。每年总有几个人，脚已踏到了三藩市上了，还没有十分决定进什么学堂，选什么学科的。打官样的名单上看去，有文有实，那个哈佛，这个麻省，好像谁都有了着落，其实何尝？

脚不踏实地的出洋朋友们，不止一类，以我所知，便有下列若干形色。其一，于专门的专字看得太将就了些。一个说专攻政治，一个说专政心理，胃口大极了；真上得场时，不特觉得消化力不足，连囫囵吞枣的功夫还差一些；待得想赶紧收缩，一时又无从下手，因为一向胃口好的人，选择力总要迟钝一点。其二，这一类对于美国知识界和自己的本领信仰得太深了。他们觉得一过太平洋便是智慧之门，人之者俯拾即是，到那时再因地制宜，量力度德，再作道理不迟。他们大率也是自负聪明的，名单上的教育呀，社会学呀没有多大关系，符符学校定章罢了。其三，只看社会需要，却不量自己本质。平常耐不得苦，而必欲学陆军，见了自然科学头痛的，却非习工程不可。

有此若干现状，而留学界便永远拖泥带水，干净不了。试问出洋护送员，同留美学生监督处，每年有多少改科换学校一类的麻烦事凭空发生，就明白了。

只要大家在走动以前，拿稳主意，多加思想，看定范围，反省本能，这个问题便比较地容易解决了。近代知识界的进步，由简就繁，不要说范围空阔难定的社会科学，就是范围比较确定的心理学，也就没有人可以整个儿地专攻。别的学问也是如此。既然如此，何不及早略事筹划，到美后照着筹划的按部就班行去呢？要是在肄业期内，再看出他的范围过大，那时再酌量缩小，便不甚费力了。这是对第一派脚不着实地的人们说的。可怜见的中国，三百六十行哪一行不要人才，所以只要做学问就是，不必管哪一行，回国之后，何处不是服务的场所；美国是翰墨之林，智慧之海，择其善者而取之，也就一生使用不尽；这是第二派的人们或须有的理论。谁都承认饥者易食，渴者易饮，可是饮食的时间、分量、材料也得有一个事前的估计才是呀。五年的时光，七八千金的经费，跑了出来，不先打定主意买什么东西，却见什么好便买什么；就是临时选择得有把握，满载而归，已是不很经济了，何况临时不知选择，胡乱买一些回来的呢？这种自负聪明的总要闹得像乡下人初次上街，措手不得。有一位朋友想学教育，又想学实业管理，平常对于政治的趣味却又不浅，我知道他到美国时还没有决定，说是学他一年半载再说；我看这几个题目原不是容易相提并论的，这位朋友这一年半载才不很好过咧。现在说第三派吧。这一派都是蒿目时艰者。他们爱国爱社会的热度高出华氏九十四度之上，便不觉失了本能的自觉。看他们的理论。一个说中国大患在政治不良，所以非学政治不可，政治无兵力作后盾便乏实力，所以非学陆军不可，再四思维，应以政治作正科(major)，陆军作辅科(minor)，他日学成为用则救国之志愿遂矣。又一个说中国当务之急是教育普及，教育普及在师资，师资在人才教育，人才教育在多设大学，则教育管理及教育组织学尚矣。这种推论何尝不通。他们各方面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自己。所以第一位听说某陆军学校待华人极苛，便立刻转马加鞭，改行了。第二位一向于会社组织、交际生活不很接近的，如今也顺风转舵把将来办大学的主意暂时搁起。(这两位朋友看了这段文章，要原谅我多嘴，也许因为你们二位的经验，可以免去以后许多人在暗中摸索。)

我不懂何以中国留学界还不脱前一二十年的陈腐观念。这观念是什么呢？就是“为学救国”。读者诸君有骂我无血性的请少安毋躁。不论做一件什么事，要是把目的看得太分明了，太急切了，便总要蹈一个心切于求、目眩于视的大弊病！招牌太大了，大家便只看见招牌，不看见路。所以有的便急不择路，有的便抄近路，走捷径；大家只想以有限之时间，造无边之善果，结果是什么？是一个大大的不彻底！二三十年来出洋了多少人，回国了多少人，糜费了多少金钱，拼凑起来，也只做得三分粉饰功夫！直到最近三四年来思想上才根本地有一点觉悟。不信试把一篇留学史的选科章研究一过，便明白了。

最起初只有所谓治标的学问可学。不论何种学问，只要应用起来，可以在最短的时期内，造成一个政稳兵强的国家，大家便趋之若鹜；所以当时出洋的大率是专学海陆军及政治经济的。略后风气略转，富国裕民的观念渐占势力，于是各种实科的学问便成了时髦题目。直到近来这种操切的心理逐渐失势，为学问做学问的比较的新观念才有他的位置；于是治标治本的分别谈者亦渐少；最近而留学科目一览上文艺及纯粹科学一类题目乃反有偏重之趋势焉。平心丽论，哪一种学问，只要切实做去，不能福利人群？可是一把目的张大之后，大家的注意都移在目的上去做，所谓治标的学问的人的刻不待缓，不用说了，想专做学问的人也随着风气，草草率率地收拾一些秕糠回国服务去了。这是留学界目下最不幸的一件现象。所以我说二三十年前的陈腐观念还在一部分上等留学生的心中。一班只知提前回国，自谋位置的留学生们，还不够资格挨骂。这一段话起初我以为太不着题了，此刻一想，这才是第一个基本问题，留学以前应当注意的。后车的朋友们，记住了，只要把手段拿稳了，目的没有不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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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略谈出洋前应注意之较细节目。

在国内时学科要普通，这一层留美通信中常有人谈起，不必多说。美国大学教育undergraduate work细人不足，而普通有余，所以通常和此间大学三四年生谈话，不论什么题目，大率能各抒己见，关于文艺的东西cultural如同音乐、文学之类，尤比较地通晓。中国学生既限于时间经济，又亟亟于专一艺而归国，当然不能同他们享受一样的机会，这样，充分的普通功夫便不能不在去国前自为计了。在清华时，大家应当多选普通题目，固不待论，我以为此外更应当自己于课外加一些功夫，以补教程之不足。这一番话不只是对学文科的人而说，学实科的人来美后机会更少，我看更应该注意，我承认教育的第一目的是cultural的。我们常有时候同美国教员或学生谈话，偶尔谈到某题目，明知道自己对于本题可说毫无研究，却因面子关系，不能不八面张罗，左支右绌，有时还要故作解人，结果总要闹出一些笑话来；真正普通学问多一些，这一类困难的区处也就可以免去了。前年起校中添设了一科西方文化，再好没有，不想自本学年起又变做一种选科，新近又听说连教法都换了，大概又是什么呈文的结果！学问界内容太多，我们恨不能一气吞之，如今有机会在专科一门之外，教我们作一简括的鸟瞰，我们又不要，在我们为不自量；学校无教授标准，一以学生之意向为指归，也太糊涂，太迁就。

选校问题，我只能用文科学生的立足点说话。我看最初一二年学文科的人尽可不必管哪校哪科发达，只要认定一个人数较少的，学校生活不十分冷落散漫的，在美国教育界已久有名望的学校就成了。不要十分贪经济上的便宜，经济生活，毕究一半由我自主的，要完全等环境来迫我撙节，已是下策了。我说学校生活须不十分冷落散漫，我得解释一下。有许多较小的大学，学生一样的散处，除E课集会之外，绝少交际可言，中国学生人地生疏，尤不堪离索之苦，势必至于自成部落，自寻消遣，那就失掉留学的一部分的本意。我今年刚好进了一个有宿舍制的学校，没有这个缺点；又常听见进他校的清华人们说许多不堪慰寂寥的话，所以提出这一层。

其他行李等等的预备，没有许多话可说的。学校发出的小本已是很周到，照办就是了，却不必格外再铺张扬厉。有许多学生好像出来专学社交学似的，衣履之类，不特色色完全，并且原料要贵重，裁剪要时髦，有人真当得出门如迎大宾，如逢大祭，还带了礼服；真有点不揣其本而齐其末。我初到芝加哥，有一位旧同学谈起达校是一个贵族子弟的学校，十分重视形式，不容易对付。真的吗？在南京号上天天总听见有人谈时式的，谈颜色的，我心上早就大大地不舒齐，如今又来这样一个信息，我就不住地疑问：要是美国学生生活都拿这个做中坚题目，我一个腿的人跑出来做什么呢？来此已是三个月，一看倒也未必如此。一般的整洁则有之，推敲的粉饰则未必。Style这个字耳朵边还没有刮过一次，才把我心头七上八下的吊桶放了下来！这都是实话，不是笑话。后车上的人们，你们里边比我神经敏捷的土老儿们还不少咧，城里人的话不是句句听得的，从早自己打定一点主意，免得临阵踌躇。

P1-5

潘光旦(1899—1967)，字仲昂。中国现代社会学家、优生学家、民族学家和教育家。出生于江苏省宝山县罗店镇(今属上海市)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潘鸿鼎是清末进士，为家乡创办新式学堂贡献良多，民国初年病逝。他遵父亲遗命于1913年考入清华学校。因在体育活动中摔伤右腿而截肢，休学两年。未及弱冠，博览群书，才华横溢，曾写成《冯小青考》，受到清华国学导师梁启超的赞赏。1922年从清华毕业，因出类拔萃，学校当局不计其身残，仍保送他赴美留学。在留学美国期间，主修生物学，研习遗传学、优生学等。1924年获达茂大学学士学位。1926年获哥伦比亚大学硕士学位后返国。留学期间曾兼任纽约中国《留美学生季报》(中文)总编辑、月报(英文)编辑。

1926年至1934年，先后在上海地区的政治大学、光华大学、大夏大学、暨南大学、东吴大学、复旦大学、中国公学、沪江大学等校任教，讲授心理学、优生学、家庭问题、进化论、遗传学等课程。曾任吴淞政治大学教务长、上海东吴大学法科预科主任、光华大学文学院院长、吴淞中国公学大学部社会科学院院长等职。在此期间还曾任英文《中国评论周报》编辑、《华年》周刊主编。

1934年至1952年，任北京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其间于抗日战争中担任长沙临时大学、昆明西南联合大学教授，前后主讲优生学、家庭问题、西洋社会思想史、中国社会思想史、人才论等课程，1949年以后讲授社会思想史、马列名著选读、家庭进化史。曾先后兼任清华大学及西南联大教务长、社会学系主任及清华大学秘书长、图书馆馆长、校务委员会委员等职。

1952年院校调整后至1967年，任中央民族学院教授，兼研究部第三室主任，转入民族历史和民族学方面的研究。著有《开封的中国犹太人》、《湘西北的“土家”与古代的巴人》等。

潘光旦致力于爱国民主事业，于1941年加入中国民主政团同盟，历任民盟第一、二届中央常务委员、第三届中央委员。在西南联大时，他被国民党视为左派，受到歧视迫害。1946年李公朴、闻一多被害后，他也面临生命危险。1948年底，他和张奚若、费孝通等著名民主教授及全校师生迎接解放。1949年10月1日，他以一条腿和两根拐杖坚持参加开国大典游行。新中国成立后，他曾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委员，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三、四届全国委员会委员。

潘光旦自幼受到严格的庭训和良好的家学熏陶。在清华学校和留学期间，受到了扎实的英语和基本学科的训练，加上本人刻苦努力自修，所以被人评为“学贯中西、融汇古今、打通文理”，“游刃于自然、人文、社会诸学科之间，而无不运用自如者”。他英文修养很高，译文精美，译著甚丰，如他翻译的霭理士的《性心理学》《性的教育》及赫胥黎的《自由教育论》等在近代中国教育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潘光旦先生毕生从事教学与研究工作，并长期担任校系的领导职务。在学术研究和教学工作实践中，他力图对中国的人与文化及其未来的发展作科学的认识和探讨，为寻求中国人和民族的位育之道作出了不懈的努力，在他的努力中体现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西方科学精神的结合、社会理想与教育见解的结合、理论探讨与实际工作的结合。他的教育思想大体可归纳为以下几方面。

一、以社会生物学为基础的优生教育思想。潘光旦在中国首倡优生学，他对人才、家庭、民族、文化和教育等方面的研究，基本立场和眼光都是优生学的。即“以生物为体，以社会为用，采遗传选择之手段，以达人事进步之目的”。他认为生命是一个过程，优生的对象是成胎以前或先天的段落，教育的对象是成胎以后或后天的段落，二者是互相呼应的。优生教育强调原料的重要，一是现有原料的适应和发展，要分别流品，实施个别的教育，这是个人优生教育；二是未来的原料的选择和供给，通过婚姻、生育选择原则以提高民族生命的本质，这是民族的优生教育，目的在于提高整个民族健全的程度以优种强国。在个人与民族的优生教育以外，作为二者成功的媒介还有性别教育，即男女分化的教育，其结果是使民族中的优秀分子都能负起婚姻和生育的责任。为此他特别强调母道、母教和性教育的重要。

二、以培养健全人格为核心的完人教育思想。潘光旦认为一个健全的社会，应当承认个、群两体的存在，而且个人生活和社会生活是相辅相成的，他称之为“两纲”。个体或个人人格有三个方面：一是同于别人的通性，二是异于别人的个性，三是非男即女的性别。群体或社会生活也有三个方面：一是秩序的维持，二是文化的进展，三是族类的绵延。这就是他所谓的“六目”。而个人的“三目”和社会的“三目”又有互为因果的关系，秩序基于通性之同，进步基于个性之异，而绵延系于两性的分工合作。教育的目的，就是每一个人人格的培养。只有有了“明能自知”与“强能自胜”的个人，我们才有希望造成一个真正的社会。健全的社会意识由此产生，适当的团体控制由此树立。他强调品格教育、榜样教育与自我教育。潘光旦认为只有可以陶冶品格的教育才是真正完全的教育。而品格教育由三部分合成，一是通性和个性的辨识，二是明与恕两个标准的确立，三是个人的修养，其中特别要注意到意志与制裁能力的培植。青年人需要指导，需要启发，言教和身教都是不可少的，而且榜样教育不可忽视，但潘光旦认为自教更加重要，要给青年人暗中摸索的机会，尝试而错误，错误而再尝试的机会。他在《完人教育新说》一文中的一段话可以表达：“我们要提倡一种……价值意识的教育。……价值意识之发达，用之于理智，便知是非真伪的区分；用以待人，便识善恶荣辱的辨别；用以接物，便识利害取舍的途径；甚至艺术家所称‘赏鉴的能力’，即美丑的辨别力，西文所谓taste，也无非是价值意识的一部分。”

三、以“人”为中心的人文教育思想。潘光旦认为“人至今没有适当与充分的成为科学研究的对象”。人类自己对于人之所以为人，每个人自己对于我之所以为我，至今还是在一个“无知”与“不学”的状态。因此真正的人的学术和教育的最基本任务要包括每一个人的自我认识与自我控制。不能认识自己，便无从管制自己，人不能管制自己，也谈不到管制好物。再者他强调就科学对人类的贡献来看，最重要的是培养科学精神以造成良好的人生态度和风格。同时他一再呼吁“入文学科必须东山再起”，指出还需仰仗人文学科的力量，来解近代科学发展中之蔽：一是蔽于分而不知合；二是蔽于知其用而不知其更高的价值；三是蔽于一尊而不知生活之多元；四是蔽于物而不知人；五是蔽于今而不知古或蔽于进而不知守。因为人文学科所提供的是人生共通的情趣、理解、行为准则，所以它的资料与精神有解蔽的力量。

四、提倡士的教育与通才教育。潘光旦认为：“近代的教育不知做人造士为何物，是错了的，错了，应知忏悔。”教育的理想是在发展整个的人格，通性是通才教育的对象，个性是专才教育的对象，一个人受的教育应当是通专并重的教育，而且“通”稍重于“专”。在大学教育中应培养通才。他说：“我们必须承认，做人之道重于做事之道；生命的范围大于事业的范围；至于一个人究竟能通到什么程度与专到什么程度，那自须看他的才力了。”

五、教育与位育。潘光旦提出了一个“位育”的概念。此概念出自《中庸》：“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位者，安其所也；育者，遂其生也”。他认为一切生命的目的在求所谓“位育”，这是演化论的哲学所发现的一个最基本最综合的概念。过去把西文名词adiustment译作“适应”或“顺应”，误把一种相互感应的过程看作一种片面感应的过程，实际上应译为“位育”，因为人与历史、人与环境的关系都是相互的，彼此之间都可以发生影响、引起变迁，而不是被动的适应。教育的目的虽然不止一个，但最概括的讲是促成这种位育的功能，如从每一个人的位育做起，最终就可以达到全人类的位育。潘光旦先生曾总合为：“文明人类之生活要不外两大方面，日己，曰群，或曰个人，曰社会；而教育之最大目的要不外使群中之己与众己所构成之群各得其安所遂生之道，与夫共得其相位相育之道，或相方相苞之道；此则地无中外，时无古今，无往而不可通也。”

在潘光旦先生百年诞辰之际，我们选编了他有关教育方面的论述，供读者研究，同时表达对他的深切的纪念。

潘乃谷 潘乃和

2001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