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偏西时,他们赶到了南梭江边。雄浑的江水在这里突然拐了个弯,形成一个葵扇岛。半岛圆圆的像一把葵扇,只有一条像扇柄一样狭窄的通道把岛和江岸连在一起。吴班长果断地说:“这儿离国境线不远了,这一次天塌下来也要把象群拦住。我们要想办法把象群先赶进葵扇岛,然后再想办法。”
话音刚落,草丛里呼啦啦飞出几只锦鸡,扑打着五颜六色的翅膀,拖曳着长长的尾巴,越过南梭江向对岸飞去。一群在草地上嬉戏的金丝猴也惊慌地逃上大树。一阵腥风迎面扑来,象群穿过山岩,顺着江岸过来了。吴班长捋捋袖子高叫道:“只准朝天开枪!同志们,冲啊!”四个战士高声呐喊着,向象群冲去。象群吃了惊,纷纷停下脚步。只有独牙象轻蔑地瞪着眼,仍然气势汹汹地逼过来。吴班长端起冲锋枪朝天放了两个点射。
清脆的枪声震动了山谷。独牙象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吴班长趁机叫道:“集中火力,向独牙象上空开火!”两支冲锋枪、两支自动步枪一起射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子弹尖厉地呼啸着,打断许多树枝,落在独牙象身上。独牙象恐慌了,吴班长又拔出~颗手榴弹,向空地扔去。“轰”的一声巨响,吓得独牙象哼哼两声,掉转身去。四个战士高呼着:“追呀,追呀!”擂屁股开枪,想逼着象群进入葵扇岛。但狡猾的独牙象刚退了两步,突然斜冲出去,离开南梭江,向孔雀林跑去。吴班长非常着急,穿过孔雀林,就是国境线,那时任你是神仙,也休想挡住象群了。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岩温罕“嗖”地一下像道闪电一样跃到象群前,抓起两把沙土,朝独牙象眼睛扬去。独牙象闭着眼睛,暴跳如雷,朝岩温罕追来。岩温罕转身就往葵扇岛跑,独牙象领着象群追进了葵扇岛。岩温罕拼命跑着,只觉得身后阵雷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急中生智,把军衣一脱,往正前方用力一甩;军衣鼓着风,在半空中像只黄鹰一样滑翔而去。他则往右来了一个急拐弯。独牙象一直追去,很快就用鼻子卷住军衣,才知道上了当。它掉过头来又要追岩温罕,但已迟了,岩温罕站在高高的江堤上,一个猛子跃入汹涌的南梭江。葵扇岛真是个理想的地方,江堤笔陡,离水面又高,大象笨拙的身体下不了水,只能在江边急促地徘徊看。
在象群进入葵扇岛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那头珍贵的白母象带着一头乳象被手榴弹的爆炸声吓蒙了,离开象群向密林深处跑去。吴班长立即和鲁新海一起猛追。白母象心慌意乱,不断用鼻子拍打乳象的屁股,催促它快走。在过一道土坎时,乳象走得太急,绊了一跤,前腿扭伤了筋,站了几次站不起来,躺在地上呜呜哀叫。吴班长和鲁新海赶了过来,白母象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姿态,高高竖起鼻子,疯狂地吼叫着。两支枪同时朝白母象的耳朵边扫去。白母象一步一步后退着,最后用鼻子和乳象的鼻子恋恋不舍地缠绕了一阵,才悲愤地长吼一声,独自奔进森林。鲁新海还要去追,吴班长拦住他说:“算了吧,乳象在这里,母象不会跑远;象群在葵扇岛,孤象还要回来。来,我们抬着俘虏回去吧。”
鲁新海揪住乳象的鼻子,吴班长抓住两条象腿,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头一百多斤重的乳象抬到葵扇岛前,用一根青藤拴在一棵大树上。
战士们在葵扇岛口烧起了一堆火,熊熊的火焰蹿得比竹梢还高,给葵扇岛安上了一扇结实的火门。
山峰背后一抹晚霞由红变紫,最后成了乌黑一片。岩温罕浑身湿漉漉地从下游跑回来,听见乳象呜呜咽咽的呻吟声,跑过去一看,乳象三条腿站着,一条受伤的前腿跪在地上颤抖,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顾不上去烤干衣服,转身钻进树林,不一会儿采来一大把接骨风、金钱豹等草药,一口一口细细嚼碎,吐在一片象耳朵叶上。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苦得他直皱眉头。草药敷在乳象那条受伤的腿上,乳象停止了哀号,抖抖缩缩地站起来,抡起那条可怜的小鼻子,无济于事地驱赶着成团成团的尖嘴山蚊。岩温罕折了根树枝,在乳象身边挥打着,把蚊子赶开。乳象感激地望着岩温罕,温柔地用鼻子抚弄岩温罕的脚。
但是,不多时岛上传来一阵骚动,吴班长借着火光,看到象群正在方圆不到两里的小岛上觅食。葵扇岛是个荒岛,长着疏疏朗朗几丛山茅草,连一棵嫩竹子和野芭蕉也找不到。吴班长着急地说:“一头大象每天要吃五六百斤的食物,我们如果不能尽快想办法把象群引上回头路,大象不是饿死,就是饿极了舍命冲出来。现在,曼岗三连和董团长这两支队伍离这里起码都还有五十多公里。我们该怎么办呢?”
孙有志遗憾地说:“可惜我不是真的孙大圣,不然的话,调十万天兵天将来助战。唉,我看只有用老办法,天亮后把象群放出来,舍出命来硬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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