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至的金融危机，全球范围内的大规模救助，新一轮加强管的浪潮，全球金融体系如何在自由和风险之间寻求再平衡，中国如何吸取教训，善用金融？

本书是中国学者分析全球金融危机的专著，以中国人的视角，基于学者的理性和监管官员的警觉，既深入分析了危机的根源，又全面评述了欧美等危机深重国家的监管漏洞及其改革方向，还认真探讨了后危机时代中国金融业发展所需关注的重大问题。关心全球和中国金融业命运的人们，一定会通过阅读此书而受益。

2008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国际社会对既有金融体系和监管架构的反思、批评声此起彼伏，并开始掀起新一轮金融体系和金融监管大变革。本书作者根据历时三年多的跟踪研究，利用大量的一手资料，从微观到宏观，梳理了此次金融危机的根源，在此基础上介绍和分析了欧盟、美国、英国等主要国家和地区正在推行的金融监管改革及其潜在影响，并探讨了中国银行业监管的最新实践，以及中国如何善用金融，平衡实体经济与虚拟金融，避免重蹈美国覆辙的问题。

代序

前言

第一篇 危机概述

 第一章 不期而至的危机

 第二章 危机的恶化和蔓延

 第三章 危机的救助

第二篇 金融危机缘何产生

 第四章 过于宽松的制度环境

 第五章 金融市场的赌博行为

 第六章 金融创新的泛滥

第三篇 金融监管大变革

 第七章 为什么需要金融监管

 第八章 欧美的金融监管改革

 第九章 宏观审慎监管和系统性风险

 第十章 资本监管

 第十一章 公司治理与薪酬激励

 第十二章 大型金融机构监管

 第十三章 流动性风险监管

 第十四章 金融创新和衍生产品监管

 第十五章 其他监管改革

 第十六章 对当前金融监管改革的思考

第四篇 我国的银行业监管

 第十七章 我国银行业监管实践与探索

 第十八章 金融市场治理与经济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二、公司治理机制与金融业发展的矛盾

从银行业的发展历程及此次金融危机看，银行业务经营的超常规发展与公司治理发展的滞后性之间的矛盾越来越突出，而且将长期存在于银行公司治理结构的演变进程中。

第一，随着银行业务和产品的日益复杂，过度金融创新派生出新的信息不对称等问题，传统的公司治理结构，即主要依赖非执行董事的董事会，在管理和控制大型银行集团的风险方面遇到了巨大挑战。伴随银行业与金融创新蓬勃发展而来的是追求高杠杆率、复杂的结构化产品以及跨业跨境经营，由此造成一方面，很难准确地描述单体和系统风险；另一方面，绝大多数董事会成员无法作出准确的专业的风险判断，即便是对有相当的金融从业经验的董事来说，也是如此。对于大多数董事会成员而言，银行所采用的风险计量方法和预警方法显得纷繁复杂，他们没有办法清楚地理解这些方法的作用及其缺陷。当CDS市场规模从2001年的9000多亿美元激增到2007年下半年的62万亿美元时，董事会、高级管理层、利益相关方、监管当局彼此掌握的情况和作出的判断是十分不同甚至是相左的。再以最为简单的银行股权收益率计算为例，这个指标的增长可能是因为杠杆率的提高，也可能是因为资产收益率的提高，也可能是两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这都需要董事能够理解，才能作出正确的决策。相对于金融市场的快速发展和变化，银行公司治理在风险管理方面的措施、手段、工具的发展却明显滞后，更不用说如何抑制银行经理人和控股股东的道德风险以及风险的长尾效应问题了。

第二，随着现代银行规模不断扩大，银行公司治理同样无法适应自身业务发展的要求。迈克尔·波特教授在《竞争战略》中提出三类成功的企业战略，即总成本领先战略、差异化战略和专一化战略。但对银行而言，真正有效的往往还是成本领先战略，因为银行无法如工业、信息产业那样时刻保持技术领先和差异化，再复杂的金融产品、再完善的服务体系也能、很快被同业模仿并超越。因此，银行业竞争的理性选择就是成本领先，从银行业几十年的发展看，以跨业跨境经营为代表的规模化经营模式已成为银行实现成本领先战略的最重要的途径，但由此产生的最大问题就是落后的公司治理结构无法应对跨业跨境经营所带来的特殊风险。很多银行的董事们只知道开发了一些复杂产品和开展了一些表外业务，而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设立了一些附属机构，而不知道为什么要设置这些机构。例如，跨境的流动性风险控制问题，交易对手的风险控制问题和危机中的风险处理问题，都成了对复杂结构进行风险管理的棘手问题。1999年，《现代金融服务法案》的通过和《格拉斯一斯蒂格尔法案》的废除，拆除了银行体系和资本市场之间的风险隔离墙。事实证明，没有了分业经营法案的保护，美国银行业脆弱的公司治理结构在跨业跨境经营模式所带来的风险冲击下不堪一击。短短8年后，就爆发了如此严重的金融危机。

第三，随着公司组织结构越来越复杂、利益相关方大量增加以及股权更迭频繁，董事和股东的利益是否与银行机构的利益一致值得怀疑。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的早期，由于组织结构简单，股东数量较少，股权结构较稳定，董事对企业运作十分了解，董事和股东的利益与企业的利益一致性高。随着社会经济不断发展，银行规模不断扩大，股东和利益相关者的数量众多，影响银行发展的因素越来越多，股权结构也由于股票的频繁买卖不断更迭，股东的利益与公司的股价表现联系最为紧密。董事会和高管层更加关心公司股价的短期走势。因此，协调股东短期利益和银行长期可持续发展成了最大的难题，因为银行的发展还关系到债权人、员工、消费者、政府部门以及其他社会成员在内的所有利益相关方。在企业价值最大化的情况下，大部分资金和财力会作为留存收益置于企业内部，而股东要求分红和尽快收回投资的倾向并不利于银行的可持续发展。同时，股东为获取超额利益而进行的冒险也很可能损害到银行的长期利益。因此，这也成为银行发展过程中，公司治理所遇到的巨大挑战。

P89-91

对这次全球金融危机历时近三年的研究和跟踪，从中获得了很多思考和感悟。无论是从宏观层面，还是从微观层面，或者是从危机的孕育到危机的爆发、扩散的路径来分析这场看似非常复杂、影响极其广泛的金融危机的原因，各国金融当局均认识到：金融风险是金融体系与生俱来的特征，只能管理，不能消除。2007年肇始于美国次级房屋按揭抵押贷款的全球金融风险尽管因为资产证券化和影子银行体系，表现出了严重的系统性和网络性特征，从而有别于历史上的金融危机，但其实质是完全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是经济和金融全球化过程中风险积累的必然结果：市场繁荣和竞争压力下市场纪律和金融机构自律的放松，金融创新和金融体系某些结构变化带来的挑战超过了现有风险管理和监管的应对强度及能力，甚至是一些我们习以为常的固有风险管理和监管工具、手段和理念也发出了很多误导性的信号。

然而，尽管我们很大程度上已经看透了这次金融危机，但依然难以找到根本和彻底的解决之道，因为所有的问题其实都源于众多无法解决的冲突和矛盾：经济、金融全球化的好坏两面性之间的冲突；金融创新活动的好坏两面性之间的冲突；金融体系服务实体经济长远持续发展和金融机构自身获取短期巨额利益之间的矛盾；运用金融工具来管理未来不确定性的努力与这些工具本身所带来的新风险及不确定性之间的矛盾；现代经济金融理论的理性人假说与现实市场环境中人类不断重犯错误的动物性之间的矛盾；现代金融市场追求信息完备和共享的努力与信息变得更加不对称的现实之间的矛盾；金融监管利弊之间的矛盾，等等。这些矛盾和冲突的解决只能依靠我们真正按照市场的需要，在金融创新和金融监管之间寻求一种平衡，这种平衡不仅是动态的，而且是永无止境的。它类似我们从事“呼啦圈”运动时实现的那种平衡，只能通过培育市场每一个参与者产生控制风险的意愿，并推动整个金融体系产生风险收敛的效果来维持和实现。在这个过程中，任何市场参与者，包括经营机构、中介机构和监管者行为的变化，都有可能打破这种“动态”的金融稳定，或者推动金融体系在新的水平上实现新的平衡。

金融市场中矛盾和冲突的解决需要寻求一种动态平衡，也就意味着没有一个绝对的正确答案。这次危机让我们充分感受到了寻求平衡的过程比最终实现这种平衡更加困难，前者不仅受到现实市场环境的直接影响，还更多地受到了很多非经济金融因素的干扰，特别是各国国内政治上的考量和妥协，最为典型的就是最重要的美国和英国监管体制的最终改革方案或方向：这两个国家的监管体制改革方案或设计，并不是管理其金融风险、提升其金融治理水平、解决其金融监管重叠或空白问题的最佳专业选择，而是国内政治力量的较力和妥协。再比如，我们看到的关于复杂金融衍生产品的风险管理和监管之争，其中对决策发挥了重大影响的是各种既得利益团体的强烈反抗和游说，而不是冷静、理性的专业思考。

金融风险和危机的管理永远都不可能在课堂上或书本中学会，因此，发达国家酝酿的这场金融危机对于我国金融从业人员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活素材：我们需要用冷静、理性和专业的眼光，深刻认识很多问题的本质，并对照我们金融市场的发展，进行彻底反思。

这次金融危机让我们更加坚信：任何国家在发展和使用金融杠杆手段的时候，必须坚持善用金融的理念，在不断培育金融市场自身发展的同时，风险管理和监管的水平及技术必须同比例地提升或加强。对金融机构的监管，必须确保随着其经营活动的风险程度的上升，成本也要阶梯式地上升，这包括动态资本金、拨备、流动性风险管理成本、信息科技、人员投入以及全部管理成本，等等。对于金融创新活动，监管者必须在鼓励的同时，给出清晰的边界；对于跨行业的风险传递，要给予重点关注并作出合理的制度安排。

同样的金融风险问题往往周而复始，可是我们管理和缓释金融风险的手段必须不断更新，因为虽然风险的实质是一样的，但产生风险的市场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如，新的金融风险的网络化和系统化特征越来越明显，风险传递的速度和范围也完全不同，但我们在风险管理或监管过程中的信息收集，特别是信息处理和分析能力并没有实现同步前进，这是所有金融机构或监管者在试图应对新的金融风险时，首先需要克服的软肋。

另外，金融市场各个参与者表现出来的行为特点，即人类的“动物性”也在周而复始，虽然利益冲突所表现的形式可能发生了很多变化。在这场危机中我们不幸地看到，在金融创新的各个环节中，无论是普通金融消费者、商业银行、投资银行、保险公司还是信用评级公司，都因为利益而不甘寂寞、不守本分和不忠于职守，我们不得不前所未有地重视单个机构看似合理和理性的行为可能对整个金融系统带来的影响。尽管我们过去一直就非常重视金融风险的传递和外溢，但这次我们认识到，我们完全需要从新的宏观审慎角度和系统性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的解决。

这次金融危机在伤及众多无辜金融机构的同时，也殃及更为广泛和无辜的金融消费者，强化金融机构行为监管的问题也得到了全球广泛的认可：对于商业银行，我们需要在强化审慎监管的同时，提升行为监管的强度和频率；对于投资银行，我们也需要考虑强化审慎的风险监管。

迄今为止，这场金融危机还给我们留下了很多没有解决的问题：在经济和金融重新走向繁荣的时候，这次经强化的金融风险管理和监管制度安排是否能够引导市场纪律得以恢复并发挥作用？竞争能否使市场纪律充分发挥作用以惩罚失败者，包括让大而不能倒的机构在必要的时候接受市场的惩罚？金融体系在普遍的有限责任制下的道德风险是否能够彻底避免？传统的公司治理如何在金融机构的结构、产品和业务更加复杂化的趋势下，真正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在进一步享受全球化带来的金融资源跨境流动与高效配置的好处的同时，是否能够建立起跨境金融风险快速处置的机制？如何较好地协调金融风险的全球化监管与各国和各地区的监管分化问题？

就此而言，各国和各地区的探索还将继续。我们在2010年上半年不断看到全球很多更新、更深入的反思和探索，有理论和学术界的，有各国风险管理和监管实践的。我们对所有未知领域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化，很多改革建议正在完成细节的设计和推动实施的过程中，这些都将提升未来全球金融体系的韧性和抗风险能力。当然，我们也看到了很多让人非常担心的问题：金融监管反思的动力正在减退；一些国家和地区金融监管反思的分化趋势更为明显；一些监管改革方案缺乏可操作性，甚至可能影响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监管效率及有效性；一些金融机构追逐短期盈利的行为和记忆力短暂的毛病正在重现，所有这些都是非常危险的，是我们可能浪费这次金融危机，重新走上风险循环之路的危险信号。

金融危机对我国金融业的直接影响比较小，但随着全球金融监管制度层面的讨论不断深入，我们可能受到的影响正在不断增大。面对这种情况，在考虑完善我国金融风险管理和监管之道时，必须既克服盲从心态，又避免盲目自大倾向，立足我国金融业现实，针对最突出的矛盾和系统性风险问题认真研究和设计。“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只有通过不断实践、认识、再实践和再认识，才能找到实现和维护我国金融稳定持续发展的科学之路。

金融危机爆发后，市面上渐次出现了一些分析危机根源、探讨金融改革的专著。但是，这些论著大多出自国外。著者们居于风暴中心，固然有案例俯拾皆是之利，但也可能有身在庐山而抓不住本质之弊。本书是中国学者分析全球金融危机的专著。它以中国人的视角，基于学者的理性和监管官员的警觉，既深入分析了危机的根源，又全面评述了欧美等危机深重国家的监管漏洞及其改革方向，还认真探讨了后危机时代中国金融业发展所需关注的重大问题。关心全球和中国金融业命运的人们，一定会通过阅读此书而受益。

李扬 中罔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副院长

最近的全球金融危机是自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严重也最复杂的一次经济危机，对于其原因和复杂性，至今仍无完满的解释。随着西方国家要求人民币汇率更富弹性的压力与日俱增以及中国日益融入全球经济，中国金融业将切身感受这次危机和之后的一系列改革所带来的深远影响。极其幸运的是，危机期间，中国有一批年轻有为的技术型官员积极学爿并从事金融监管的理论和实践工作。廖岷先生就是其中的代表，潜心研究金融监管理沦并努力探索如何运用理论造福中国和世界。这是一一本令人印象深刻的书，洞悉危机的宏观与微观方面原凶，深入分析了两方国家如何看着危机发生却因没有系统性地分析问题而忽视了危机的严重性。难能可贵的是，由于有交易室的工作经历，廖先生能够充分理解金融衍生产品如何复杂而又深刻地影响宏观经济这·技术问题。在此，我向更广泛的读者推荐阅读这本书。

沈联涛 香港证监会原主席

如果一次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机后还不多方位思考，那真的会浪费一次百年不遇的学习机会，会甚为可惜。一是了解和思考美国发生危机之前、之中、之后的真实情况，吸取教训，掌握金融的逻辑；一是按照所学去评估中国金融的现状与未来前景。现代金融在中国还年轻，所以，像廖岷先生这样具备第一线监管实战经验的深入思考者尤其可贵，他的思考著作非常值得细读。

陈志武 耶大学管理学院金融学教授

廖岷先生凭借自已良好的专业训练和勤奋的观察思考，对于全球金融危机的起因、传播与影响做了有益的深层次探讨，尤其是对于各国金融监管改革的方案做了全面的介绍点评，并且对于中国银行业监管的具体实践提供了中肯的分析。这是一本具有参考价值的好书。

胡祖六 清华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前高盛集团董事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