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钟灵荀韵新声--孙毓敏评传》隶属于《中国京昆艺术家传记丛书》项目(2009-2014年北京市教委、上海市文化基金会、全国政协文史馆持续支持项目),由京昆艺术家传记中心主任谢柏梁主编,李成伟撰写完成。该书内容涵盖十分广泛,几乎概括了孙毓敏的一生。作者从孙毓敏的童年开始讲起,一直叙述到今。家庭生活、学艺生涯、舞台经历、政治遭遇等等在书中都有所涉及。将孙毓敏的艺术之路大概划分了几个阶段:戏校学艺、剧团工作、文革遭遇、回京再生、校长生涯。在对每个阶段的撰写中,都着重强调了孙毓敏对京剧的狂热追求,采用了夹叙夹议的手法,力求浓缩孙毓敏坎坷人生中感人至深的部分。
著名表演艺术家孙毓敏身世坎坷,拜于荀门,荀慧生大师识才爱才,引领她登堂入室,尽获荀派宝藏。从荀派演员到北京市戏曲学校的校长,孙毓敏对艺术的追求始终保持着持之以恒的精神,这使得她在人生中屡败屡战,绝处逢缘,直至如今的辉煌,其中包含了太多使人潸然泪下的故事。其人其事,闻之于言传,见之于践履,会意之于其笔下自白,激赏于其红氍毹上的唱念做舞。从李成伟编著的《毓秀钟灵荀韵新声--孙毓敏评传》这本精彩的传记中,更能见其许多未知的人生表里。
这个阶段过去后,每个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人,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会觉得可笑到了极点。但在那个特殊时代里,某些人的人性被扭曲了。
那时从团里派来值班的人都很有“居高临下”的自大,他们无情地对待那些被他们看管的人,他们觉得自己的政治主见是绝对正确的,需要绝对接受,不容许任何怀疑存在。所以在要求他人接受自己的观点时,采取的措施也是极尽强制,甚至是粗暴的。他们自以为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绝对忠诚的对上级政策的支持和理解,觉得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为革命增砖添瓦的大事,是无不神圣和光荣的。所以在对待这群被定性为有严重政治倾向问题的人时,他们丝毫不会去考虑“敌人”的心情和苦楚,而表现出一种革命的决绝和彻底,这不免让受其看管的人深受其害。那种极左的潮涌,让人在过后的岁月里,不断地涌来悸动和揪扯。
安排的看守每周会轮换一次,他们要求孙毓敏喊一些毫无逻辑的口号,革命色彩极其深重,其中充斥着不容更改的炽热与难耐。每天早晨,他们挥着小红书要求孙毓敏背诵语录,因为担心党内依旧存在“敌人”,那种怀疑情结非常严峻。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依旧充斥着一种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怀疑、猜测和担忧之感,他们要求孙毓敏坦白从宽。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很多人因为承受不了非人的逼供,才不得不承认那些天方夜谭的错误。但就是因为这些无辜的低头认罪,让很多同志受到了非人的惩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一些没有人性和道义的猜测,让很多人蒙受冤屈,甚至不得不选择以死明志。
这样的日子循环往复,折磨着孙毓敏,摧残着她那等待复原的心,日子在这种体制化的“教育”“引导”中匆匆流过。在孙毓敏生活已经能够自理的情况下,在“叛徒”大爷包揽了一日三餐和其他脏活累活的情况下,被派来监视并护理孙毓敏的那些人依然在病房里支起一张床。这一举动只是为了监督她,对她实行看管和压制。他们就像在孙毓敏的房间安上了一双双犀利的眼睛,不允许孙毓敏有片刻的自由时间,看不惯的地方便会言辞犀利地破口大骂。他们对自己要求却不高,经常在看管孙毓敏的时候做些私活,用医院的热水洗衣服、洗被单、织毛衣,一边织一边警惕窗外的视察。
她们悠游自在,却对孙毓敏严加监管。她们的监管带有非人道的色彩。让她们跟一位各方面举止行为都合乎规范的病人天天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寂寞难耐。所以孙毓敏每天都在他们的牢骚和抱怨中度日如年。她们甚至对只能在房间里解决大便问题的孙毓敏,表示极度不满。那种戏谑的言语和嘲讽的眼神让孙毓敏感到心寒。孙毓敏向来是一个识相的人,她不愿遭人讨厌,不愿遭人嫌弃。然而那个时候,她瘫痪在床,只能无可奈何的忍受着她们的讥笑,忍受着她们对个人自尊的践踏。 后来孙毓敏想出了一个缓和情绪的方法,她主动提出帮她们织毛衣,也以此打发“被专政”时期的无聊时间。那些人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的免费劳动。孙毓敏经常会觉得胳膊酸痛,但她从不抱怨。她觉得打毛衣也是一种抗争,她要向那些人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瘫痪在床的废人,她还有能力做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还有博得他人尊重的筹码。她也是在向自己宣战,一刻不停地织毛衣,可以让孙毓敏觉察到生活的存在,生命的切实可感。她在向自己索要尊严,她在向自己证明还有做事的能力,她虽然被疼痛捆绑在病床上,但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既然瘫在了病床上,孙毓敏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勤奋来警示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她能用努力来赢得大家的尊重。
孙毓敏一贯拥有执着的劲头,对打毛衣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她尽一切所能去接更多的活,她的病床变成了毛衣加工厂。在没有毛线,接不上任务的空闲时间,她竟然会感到空虚。她养病期间,先后为别人打过一百多件毛衣。这种长期劳动并不只是体力上的付出,还有毅力的磨炼和身体的锻炼。在这个过程中孙毓敏的手指手臂得到了活动,从而更充分地锻炼了灵活度。让她在卧病之余,体会到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这让她感到快乐。孙毓敏是一个不会让时间蹉跎,不会让自己颓废,不会编造任何理由来为空闲找借口的人。她在任何时候都在努力寻找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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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9日,我参加了四卷本《孙毓敏随笔集锦》学术研讨会。会议原指定我为重点发言,因时间关系迫降为即兴发言,终于意犹未尽,笑而止于不当止。
偶闻会上有人谈及“随笔”与“学术”二词,我的发言便以此而入题。
随笔之随者,发于性情,随心所欲,俱道所怀,百无遮拦。而笔者,正是史家的行文恪守的金箴,不二规臬,“笔则笔,削则削”。即尊重历史,守护良知,敢于褒贬,勇于扬弃。当爱则爱,当恨则恨,笔底无媚态,无虚文。古人云:随心所欲不逾矩。矩者,即原则、规范。即客观法则对主观意欲给予制衡。矩者,就是做人原则、著文规范。可见随笔并非完全是置身小楼一统,耕耘小我天地,应是笔随我意,不回避诸多人生命题。
随笔不仅是一种散文体制,也是一种内在的文品特征。以此二重标准阅读、评价的四卷本《孙毓敏随笔集锦》,才会深入表里,独具只眼,才不至于流于泛泛空谈,人云亦云。这次研讨会大多言及一个“真”字。我以为评人论著,这《孙毓敏随笔集锦》四卷绝非一个“真”字了得。
毓敏老师对这次会议以“学术研讨会”命名,尚有所保留,而乐于用“专家座谈会”。这是可贵的谦虚品格。我在会上作了正名。学,是学问、学识,有理论价值。术,是手段、技艺,有实践价值。学乃形而上,术乃形而下。若论戏曲艺术,简言之,戏曲美学归于“学”,唱念做打归于“术”。“学”以“术”为依托,“术”以“学”为指归。当今戏曲界,所谓学者多是有学而乏术,演员多是有术而学浅。为此,我们呼唤新时代的阿甲、张庚、汪笑侬、梅兰芳。
孙毓敏是位学以专、术以精,案头舞台两擅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十四本专著及其舞台成就,便合成了一个有学有术的京剧人。知人论世,执着两端,定名为“学术研讨会”,当是名实相符,并无僭越。
归来,兴犹未尽,当晚,便捉笔为《毓秀钟灵 荀韵新声——孙毓敏评传》作序。
我于6月2日晚九时余,得毓敏老师电话,嘱我为其传记作序。她赞我文笔不俗云云,如此鼓励,我诚惶诚恐。尽管我正忙于我创作的三十六集电视剧剧本《马连良》(2013年获得第二届全国少数民族题材“电视剧优秀剧本奖”第一名)的筹拍工作,却还是一口答应下来。6月12日,收到作者李成伟的《毓秀钟灵苟韵新声——孙毓敏评传》打印稿。几天来挤时间认真阅读,感而动心,思而志凝,才有了今天会上未了的发言,才有了今天笔底不尽的感怀。
著名表演艺术家孙毓敏,其人其事,闻之于言传,见之于践履,会意之于其笔下自白,激赏于其红氍毹上的唱念做舞。从这本传记中,更见其许多未知的人生表里。
友人孙毓敏的这本个人传记,把光明与黑暗交织出的寸寸往昔光阴,用语言建构为帧帧画面,折射出社会的雨雪阴睛、人性的善恶美丑,供人回眸,供人沉吟。那是一段浸透着血泪,浮动着啼笑,高扬着不屈头颅,行进着歪斜步履的生命的轨迹。近似绞刑架下的放歌,令人无语;活泼泼地戴着镣铐跳舞,令人沉思;因寻觅人生的真谛而苦闷,令人心碎;因迎接丽日中天而喜悦、而奋起,令人心醉。
从孙毓敏个人传记中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一个人虽被卷入历史的旋涡中,但坚守自我,志不被沉沦牵引,情不被欲望裹挟,信仰不与权力换位,理想不向金钱叩首,面对种种世间事而淡定从容,见怪不怪。自然能以心中之目,洞穿无限;在困惑中,以目中之心,了悟百劫而不颓唐。实至荣归,依旧不失做人身段的定力。
毓敏身世坎坷,绝境是她生存的常境。暗淡的童年,心底总是浸透着苦涩。她寻寻觅觅,在无望中酿造着丝丝光影。沉重的青春,总在希望的门槛上跌出。心身两损,却是悲情化育出了一个倔强的灵魂。
当我们在台下看到她那娇娆的脚步,难以想象那残肢,怎样再为京剧艺术的发展而挣扎。
当我们为她真诚的笑而动容,谁知这笑的深处曾淤积了多少难挨的悲愁与屈辱。
当我们聆听到她的快人快语,那是一道道人性与知性的闪光。谁又知道有多少光阴,在她伏案阅读掩卷沉思中,轻轻滑过。
当我们捧读她化为铅字的心语,或慷慨陈词,或娓娓道来,或痴情褒赞,或无畏针砭,一时若相对而坐,香茗在握,一时若风雨交加,彼此挺然而立。一言以蔽之,这长文或短章都是她生命的放歌,人格的具象。
文如其人,话如其人。然而,孙毓敏的“艺”非如其人,所饰演舞台众生,尽显人物的万千色相。相隔中的相近,相似中的相远,台下依旧是孙毓敏,台上则变幻莫测,让观众产生熟悉又陌生的艺术享受。
孙毓敏拜于荀门,荀慧生大师识才爱才,引领她登堂入室,尽获荀派宝藏。恰应了金代诗人元好问《论诗三十首》所云:“眼处心生荀自神,暗中摸索总非真。”若将“句”字改为“艺”字,则贴切孙毓敏的从师之道。
有人人而不出,驻足于门墙之内,必是袭貌而失魂,点滴所得,难获神韵。有人浅尝辄止,只是皮毛相似,止步于自许,失去根底,何来花满枝头?有人已是尽学,墨守规范,不越雷池半步,失去自我,只是大师的身影。有人则是学而通,通而化,不仅占尽荀门风光,且能开拓荀门新境。孙毓敏当属于后者。
身残志坚的孙毓敏,更为苟师归去,荀魂不失,为培养诸多荀门后人,用尽心机。在慧生师的大纛之下,百余才俊云集。不只荀派花开京剧艺苑之中,更让花种播撒到其他剧种的沃土上。荀派艺术之美,在众多剧种中获得了别样生机。
艺术的创造是自我的,艺术的传承是无我的。自我,在于刻苦求进,不愧为名师之后;无我,则是只为了心中的艺术,不是为了艺术中的自己,甘为人梯,培养后人。
孙毓敏可贵之处,是她不自恋于我是荀派传人,而是钟情于我为苟派树人,为京剧事业从夕阳到朝阳的新轮回奉献终生。
倘有事业意识,当浓缩自我,不计个人得失荣辱。倘只是职业追求,则膨胀自我,唯图一己虚名实利。事业乎?职业乎?视力所及,一望便可看穿。孙毓敏当属前者,她为人师、办学校、传道艺、敬前贤,种种作为尽在大家耳目之中。故我又称她是京剧事业家。
孙毓敏不只搬演、新演荀慧生大师的骨子戏,而且还创作、改编了许多新的荀派剧目。剧目是支撑着戏剧大厦的梁柱,并通过演员的舞台创作成为某一剧种、某一流派审美特质的最集中的最生动的立体显示。有思想的戏剧演员都知道,旧剧目是看家戏,新剧目是发家戏。流派要继往开来,不致沦为断港绝河,必须为新剧目的创编投入精力。新的剧目,为流派艺术拓宽了空间,打开了视野。通过新题材的开掘,新角色的创造,为流派注入了新鲜血液,激活了新的生机,找到了新的亮点。这是流派生存与发展的根本条件。孙毓敏对创造荀派新剧目的痴情、执着,正是源于她的艺术远见及作为荀派传人的孝子之心。
在京剧圈内,京剧表演与文学创作二者兼擅的不多。孙毓敏凭着十四本专著的刊梓人世,称之为丰产作家并不为过。她却自称“业余”一类,应是过谦。
她的作品基本上是她的台下生命之路,台上生命之路的写实。两条路多有交叉,她把两个生存空间又不时叠印在一起,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会表演、坚守本色的生活中的孙毓敏和一个最擅表演、创造多样人格的舞台上的孙毓敏。前者有着生活中做人的色调的单纯性。后者有着舞台上人物创造的色调的多样性。二者相辅相成,基于她做人、从艺的可贵的道德看守。有些演员因不断在台上虚拟自我,积久成疾,结果失落本真。台下的孙毓敏依旧是不加雕饰的、本色的“这一个”。
她的著述,文道相偕,情理相融,从不以游戏文字游戏人生。她敢于担当,笔触深入事象,真情不掩,刚柔并济。读其文章,仿佛在听她从容地一一道来,不故设语言障碍,不卖弄梨园套话。她不求文字奇,唯求人人心。不少文章读来轻爽爽,掩卷思之,时常心底沉甸甸。
当今文坛,一片繁荣景象。坚持为时为事而作,以中国心,写中国事,发出中国的声音,以正能量还馈于社会大众的作家很多。但也有不少人,咀嚼纯粹个人愁怨与愤懑,斜睨着目光寻找他定义下的不公与黑暗,发泄着对真善美的诅咒。孙老师的作品,是为凸显良知而作,进而使人品味良知。
她的文章题材,基本上是对舞台上下、菊苑内外的人与事的书写。由于她精通京剧三昧,熟悉中国戏曲文化生态,由于她的生活的起伏跌宕,对戏曲对人生往往有自己独特视角,独特感悟,独特开掘,不少凡人俗事,在她笔下能让人感受别样风味,令人思而得之。或是由此及彼,让人放眼开来;或是小中见大,浅中见深,引领读者跨上一重新境界。
孙老师的文章风格可用一个俗字加以概括。这个俗,是面向大众的通俗,而不是浅俗,庸俗,媚俗。读来毫不吃力,有到口即消的美感。古人说,寻常言语口头话,便是诗家绝妙辞。她的语言在通俗性方面显示风采。由于语言组合后的含水量少,含金量高,常让人去回味其中的妙语精思的美。
孙毓敏是个演员,由于社会的使命感,她笔下的文字可用“笼悲喜人生于形内,措甘苦菊苑于笔端”予以概括。
她那叩问现实的力作,当是许多历史碎片的筛选与组合。她对现实的关注,为这一段历史留下了实证。它作为某人、某些人群、某些领域的历史见证,或可成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历史记忆的最可信、最生动、最有价值的文献。元代诗人刘因在《读史》诗中云:“记录纷纷已失真,语言轻重在词臣。若将字字论心术,恐有无边受屈人。”孙老师的许多文章,不趋时,不唯上。在现实与历史的换位中,后人回首前尘,梳理史实史训,甄别史实真伪,孙老师的这些闲情偶记,野史逸闻,当是重要依据或参照。
20世纪意大利史学家克罗齐认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他这一观点的含义,是指历史要在现实精神中发酵,要在未来生活中复苏。孙老师笔下众多人物,众多事件,具有后人反观历史的认识价值,和矫正今人步履的一些疗救之效。
明代思想家李贽在《续焚书》卷一中云:“世间有骨头人太少,有识人尤少,聪明人虽可喜,若不兼此二种,虽聪明亦徒然耳。”可谓鞭辟入里,足令人格塌陷者为之一惊。孙毓敏老师的聪明,表现为饱谙世事,痴心艺事,会尽人情,无意矫情,近于卓吾老的做人标准。
中国戏曲学院谢柏梁教授主编的“中国京昆艺术家传记丛书”,已完成几十余家。所见俱是精品。戏剧家柏梁先生,又作为日日必有诗作的诗人,这一项目的构思与启动,的确显示了一种颇富想象力的诗人气质。这一工程对艺术家的艺术与人生给予总结,为中国戏曲的继承与发展,为戏曲后来人的做人从艺留下了宝贵财富。我本人也承担了四大坤旦之一的雪艳琴的评传。如今在他策划指导下,著名荀派传人、表演艺术家孙毓敏的传记问世,又为京剧艺术殿堂再添砖瓦。谢柏梁先生功不可没。
本书作者年青学子李成伟初涉梨园,却能完成一位京剧艺术家评传,令人刮目相看。传记写作,最难把握。当代人物传记,材料易得,论述较难。尤其给予历史定位、人格评价、艺术解析更须小心谨慎,公正客观。李成伟以平实的手法,对孙老师的前半生给予了梳理,又给予了点睛式评说,夹叙夹议,自然流畅,展示了一定的文学功底。
法国思想家伏尔泰说过:“人这种类型,融化在历史过程中。人是什么?不是靠对人本身的思索来发现,而只能通过历史来发现。”我写雪艳琴先生,和所有为他人写传记的笔者,都应该朝向这个目标濡毫命笔。
最后且以宋代文学大家欧阳修两句诗作为收束:
老骥骨奇心尚壮,青松岁久色逾新。
与孙老师共勉。
2014年6月21日定稿
李成伟先生是谢柏梁教授麾下的研究生,凡听“研究生”三字,我必另眼相看。因为这样的学生已经有了独立思维的能力,已经有了进行研究的智力和基础。初次接触之后,我给了他一些我过去出版的书籍,他对我进行了采访。不到几十天,他就送来厚厚一叠书稿,名字就叫《毓秀钟灵 荀韵新声——孙毓敏评传》,动作好快,我大概读来,觉得这位研究生真是善于研究啊。他将我的资料以时间排列,比我自己都明白自己的成长过程,太聪明了,也太会研究了。我后来了解到,这位研究生十分博学多才,会写剧本,又会写评论,又会搞科研,又会写评传。我的传记竟被他梳理得头头是道,夹叙夹议,娓娓道来,使人不得不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文学天才。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将来必能成为一位剧界伟人。
我今已七十七岁,早成古稀之人,而我们的荀派艺术虽倡立了“荀学研究会”,但离成为一门“学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多么希望有一位年轻的学者能加入我们的队伍,成为这门艺术的分析家、理论家和知音,舞台上的从艺者拥有文化学者的合作和理解才能提升我们的学术价值啊。
一般演员均为舞台表演者,他们均为“茶壶里煮饺子”——肚里有货倒不出来,甚至有些所谓的表演艺术家,采访他时,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全,只会“嗯”“啊”“要不然我给您来一个”,他站起来就比画上了,但却说不出所以然来,多么可怜。这就是我们所谓的“演艺界”的惨状和现状。而所谓研究所的那些研究家们,都是空对空的研究,对当代还活跃在舞台上或像我等这些已经离开舞台的艺术家们,是没人研究的。但我却历史地占据了一席“荀派艺术传承人”的头衔,有非常重要的历史见证作用,为何传承?为何留世?我们已被边缘化了。虽然眼前我们早已成立“苟派艺术研究会”,实际上是无人研究的,也无能力研究的。此时,我立即找到了李成伟,我如果把他引进到我们的“荀派艺术研究会”里来,不是又多了一名理论家和研究家吗?激动之下,我为他准备了十四出戏的光盘,一本前几年出版的《苟学理论文集》和八出整戏的剧本,作为研究资料赠送给他,以弥补我现已七十七岁高龄无法上台展现舞台形象的遗憾,让他根据我在台湾演出的实况录像有一个具象的感受,进而对荀派的特点及表演方法进行进一步的了解和解析。研究我就是开始研究荀派了,更何况我还有84个入室弟子,他们一直活跃在舞台上,这不是最好的活材料吗?
我为自己的聪慧感到欣慰,因为我视才如命,发现一个天才绝不放过。李成伟非常高兴地拿走了那些材料,相信他会产生兴趣,也会认真地去研究。
今年的11月份,将会召开“荀慧生大师诞辰115周年”的理论研讨会,仅论文一书,我已写成了12篇文章放入其中,可以送给参会者进行讨论和研究。我希望李成伟在参加这次研讨会时,能有一篇具有一定深度和高度的研究文章在会上朗读。若干年之后,更希望他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荀派艺术研究家”,这是我的期盼,但愿我心想事成。
再一次感谢谢柏梁教授培养了这么好的一个研究人才,更感谢李佩伦教授为我写了文采飞扬的序和李成伟为我辛苦撰写的《毓秀钟灵苟韵新声——孙毓敏评传》全书。
2015年3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