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报》履新
我是乘出差汽车去《大陆报》社报到的,沿途先要经过活色生香的南京路。虽然已不是头一回了,还是目不暇接。那色彩斑斓的街景,真可以媲美凡高的油画。
一路上万头攒动,全是不紧不慢踱着方步的中国人。他们对汽车喇叭和货郎担的敲打声置若罔闻。人力车在车流中穿行,乡下人用扁担挑着鸡鸭蔬菜一路叫卖,小贩推着独轮车左闪右避。苦力奋力推车前行,发出“嘿候、嘿候”的号子声。突然间,汽车紧急刹车,原来是一队伟岸的锡克警察骑着高头大马操过,头上扎着鲜艳的头巾,举着飘扬的旗帜,神气活现。他们走过后,车子又多等了一会儿,让三头水牛走过,才重新启动。不想却又陷进了一个婚礼队伍里头了。新娘坐在一顶华彩大轿子里,遮得严严实实,在晃荡中前行。我真担心她怎么受得了这折磨。
未几,就听铙钹齐响,锣鼓喧天,唢呐高亢,中式的婚礼乐衄奏响了。车夫用洋泾浜英语对我说:“今天是黄道吉日,宜嫁娶,所以有很多人成亲。”有趣的是,今天这吉日不仅是宜嫁娶,看来还宜殡葬,因为一路还碰到了许多出殡的队伍。
这么走走停停,总算到了报社。报社坐落在市中心广东路和江西路拐角的一幢大楼里,没想到外表竟如此残破。车夫道:“《大陆报》到了……那么,夫人,你是签账单吗?”说着,递给我一张单子,一支铅笔。
“签账单,什么意思?”
“很简单的,夫人只要写下名字就行了,过一阵子,收款人会来收账的。我们上海这地方,每个人都是签账单的。夫人以后要买东西,比方说漂亮的皮草,玉石,喝茶,都不必付现金的,只要签账单就行了。” 在他的谆谆教诲下,我在账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从此被这远东地区祸患无穷的签单习俗拖下了水。然后走进了邋里邋遢的《大陆报》社大楼,找到了编辑部。 接待我的是本埠新闻版主编道约尔。他是爱尔兰人,一头红发,满面的笑容极富感染力,让人由不得精神振作起来。他后来去了美国,投身广播事业,声名大振,那是后话。当下,他热情招呼我说:“啊,是宝小姐,快请进,快请进。”说了没几句,又迫不及待道:“来来来,快跟大家认识一下。”
于是便和大家一一认识了。不说不知道,原来,我的新同事全是纽约和伦敦有名的新闻人,比如编辑里的米勒、克劳、比福尔,记者里的索考尔斯基等。
和他们相比,我真的只能算是一个“姑娘记者”而已。
上任的头一个下午,主要是向道约尔介绍我以往的新闻工作经验。因为年轻,我的经验自然有限,不免有些紧张。但说到后来就渐渐放松了,尤其谈到在《洛杉矶先锋报》和《旧金山公报》的经历时,最为振奋。我在两家报社都任职于本埠新闻部,同事众多,大家抢新闻,抢时效,压力很大,也学到了许多新闻方面的真谛。我进《先锋报》时才十六岁,在那里干了一年,又在《公报》干了几个月,然后进了南方的一家教会女子学院读了两年书,接着就接到了中国《大陆报》的录用函。
得知要到中国工作后,我真是欣喜若狂,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先锋报》,将喜讯告诉了原上司、本埠新闻部主编坎贝尔。他听了,看似随意地提到:“何不顺便担任国际新闻社的驻上海特派员?我给咱们报社在纽约的国际新闻部主编法瑞斯发个电报吧,看行不行。”
回电不久就来了,居然说可以,让我同时兼任国新社的远东特派员。所以,事情简单起来时,可以简单到让人不可思议。但我的家人却不放心了,后来,朋友们保证说,我在上海时可以和他们合住,家里才同意我来远东。
说完这些,我哈哈笑了起来,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道约尔满意地点点头。他说:“很好。现在要紧的一件事,是替你印名片。但你得先起一个中文名。”P5-7
译者序
宝爱莲的英文原著是尘封已久的旧书,出版已有四分之三世纪了。网上看到了买来,读到作者结识吴佩孚伉俪于直奉大战,又出生入死,乱中采访民初群雄,其事迹彪炳涣汗,不免感慨一番。阅毕束之高阁,渐渐淡忘了。
前一阵,在上海福州路的一家打折书店买了陶菊隐的《吴佩孚将军传》(收于《狷介与风流》,山西出版社2007年11月第一版),读到一段关于吴佩孚与“德国小姐露娜”的描写,不禁有些诧异。陶菊隐是如此描写的:
一天.德国小姐露娜从北京来到洛阳,抱着崇敬英雄的一种心理,找着她的亲戚——北京德使馆官员——写了一封介绍信,不远千里而来。不错,过去吴的风度是掷果偷香之类,可是现在呢,黄澄澄几根鼠须,乌糟糟两排黑齿,清癯的脸庞上配着一双大而赤的眼睛,宁足当西方安琪儿之一盼?可是露娜向之飘送媚眼,向之情话喁喁,把他当做理想中之对象。昊对“恋爱经”素乏研究且不感兴趣,露娜的一番热情无异于“对牛弹琴”。
露娜回京后有信来,干脆说:“吴将军,我爱你,你也爱我吗?”这给巡署译员一个大大的难题了:“堂堂洛帅乃中国旧礼教之忠实信徒,这封信是呈上去呢还是留中不发?”他请示郭秘书长(其时郭未死),郭笑着说:“还是呈上去,你无权扣留大帅的情书。”译员只好硬着头皮如命而行,一面偷觑脸色,见吴不怒而笑,知道钉子是不会碰的了。后来一连又来几封信,吴不免得意忘形,偶向张夫人提及,意若日:“你放心,我不会闹离婚。但你莫把我这老头子当一件滞货。”哪知张夫人为着假爱情动了真气,天天闹着要扶正……
至于那位德国女士呢,不久回到德国,仍不断有信来,足足纠缠了两年之久。
看完这段,大感困惑。第一次直奉大战时,与吴佩孚有过交结的,除了美国记者宝爱莲,难道还有一个德国小姐“露娜”?因陶的作品没有标明故事的出处,只得盲目查找各类资料,包括《奉直战云录》、《直皖奉大战实记》等,但求振聋发聩,填补无知。可惜笔者于民国史是门外汉,费尽气力,竟一无所得,没找到露娜的一鳞半爪。又想,会不会是陶与吴佩孚私交笃厚,或与吴的左右义结金兰,知人所不知,才写人所未写呢?于是又翻阅陶的自传类作品,包括《记者生活30年》、《孤岛见闻》等。看来看去,似乎也不见与吴佩孚阵营有什么了不起的交情。倒是《记者生活30年》有一段写道:
昊佩孚早年的历史,为各种书刊所未载,我因友人提供了一些资料,均写入《吴传》内。此项资料,至今仍有人认为可供参考,要求复印此书,作为内部发行,因我不同意而罢。
如此看来,所谓“德国小姐露娜”,很可能出自“友人提供”的“一些资料”。陶菊隐当了几十年新闻记者,应该不会信笔胡诌的,何况他写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身临其境的样子。连该书的《编辑前言》里也大肆发挥道:
最有意恩的是有个洋小姐,爱上了年已五十,几撇黄须两排黑齿的吴大帅,千里迢迢写信来诉说爱情,吴拿着情书当公函,一样批了四个字:老妻尚在。
这段话现在成了经典,凡说到吴佩孚,必然照抄。搜索引擎里输入“吴佩孚”,就会引出这段佳话。但“友人”是谁未有答案,“资料”是什么也无从得知,我便一直困惑于这段佳话的真实性。如果“友人的资料”那么准确,为什么只字不提深入直奉战区,住在吴家的美国女记者宝爱莲呢?虚无缥缈的“佳话”流传甚广,而货真价实的人物及事件,倒彻底漏掉了。
由此,我对《吴佩孚将军传》的严肃性也生出了些须怀疑,觉得它的写法,或者接近《史记》了,并不区分传说与史实,将其书名改作《吴佩孚列传》更恰当些。但我研究有限,不敢否认“露娜小姐”的存在。唯一能做的,是将宝爱莲的英文著作翻译成中文,让专家及历史爱好者多一种参照。毕竟,宝爱莲是真实存在的,有档案,有照片,有《大陆报》及《国际新闻社》的系列报道供查阅。不仅有她自己的著作印证,更有丈夫及儿子的著作印证。
宝爱莲活跃于中国的日子,已过去了近一个世纪了。她的名字对今日的每个人都是陌生的。她1921年抵华,1940年离开,其生活与事业,谈不上轰轰烈烈,所以中外典籍,对她罕有提及。但我们今日还是把她翻了出来,因为在中国新闻史上,她是值得记上一笔的。
单看她的芳名,第一印象,以为不是来自伶界,就是出身青楼。其实她是地道的美国白人,本名叫Edna Lee Booker、。若采用今日的普通话音译,大概可以叫艾德娜·李·布克。但她活跃在民国时代,那时的洋人若长居中国,无论是否通晓中国话,往往爱就着自己名字的母语发音,正儿八经取个中文名,而非随便闹个译音。谙中文的如福开森、司徒雷登,不谙中文的如端纳等,盖莫如此。因此,抵华后便拜师发蒙的Booker、,自然不能免俗,成了所谓“宝爱莲”。给她取名的是上海的一位老学究王先生,用的是吴方言读音,于是Edrla Lee便读成了“爱莲”。假如是让京城遗老用标准官话来取名的话。其实是应读成“爱莉”的。
她初抵上海时,中华民国刚届十岁,无比稚嫩,她也同样的稚嫩。刚出校门,云英未嫁,连意中人都没有。至于新闻从业经验,说起来是在美国干过,其实也就是蜻蜓点水,完全不知深浅。但她好学,有激情,敢冒险,对中国怀抱无限憧憬与痴迷,不存偏见,终于。在春蕾初放的年华,就只身远航,不远万里来到申城,一头扎进了老男人垄断的上海报界。 今日传媒行业里,女性占了压倒多数。大学新闻系也几乎被女孩子垄断。但在她那个年代,报社里绝少巾帼的身影。所以,她进了上海美资的英文《大陆报》后,成了绝对稀有动物,被同事戏称为“姑娘记者”(Girl reporter)。
说实在的,宝爱莲天资一般,身为记者,对世界大事一知半解,对中国的时政与历史更是懵然不知。中文学来学去,入不了门。母语写作水平,看她写的书,也乏善可陈。她在《大陆报》的作用,就是混迹于上海十里洋场各种社交场合,从半醉男女的胡话里,捞到一些花边新闻,填塞报头报尾,借机也替自己物色结婚对象。当然,她的存在,极大改善了《大陆报》办公室沉闷的气氛。
就是在这些社交场合里,她结识了出自上海名门的宋美龄,第一次知道了中国的国民革命,兴趣开始转到了中国时局。
诚如英文谚语所说的,Every Dog Has Its Day(每只狗都会有出头日的),宝爱莲的出头日终于来了。1922年,中国北方出大事儿了。奉系张作霖与直系吴佩孚为主宰中国而争斗,终至无可调和,准备开打。欧美媒体对此事非常关注,纷纷派员报道,而活泼好动的宝爱莲,主动担起了这任务,代表两家美国新闻机构赴前线采访。
宝爱莲天资虽一般,行动力却极强。她有美国姑娘的所有优点:独立,善动手,能吃苦,不怕脏,无娇气。她热爱户外活动,能跑,能跳,上得山,下得水,还是熟练的摩托艇运动员。所以,一说上前线,脱下晚装,蹬掉舞鞋,换上马裤旧衣,不管语言不通,不顾文化阻隔,挤上难民成堆的恶臭火车就走。这一点,中国女性要几十年之后才慢慢学到。
她从上海一路北上,先在奉天采访了张作霖、张学良,又在北京采访了徐世昌,然后南下洛阳见到了吴佩孚。这时,她的女性身份占到了大便宜,吴佩孚对她大有好感,又是明志,又是赠诗,最后邀她共赴保定府,到家里做客。所以,宝爱莲就以贵客的身份,在吴府内院勾留了多日,与吴太张佩兰同吃同住,状如亲人。在西方记者中,她是真正“深入”到中国军阀私生活里的唯一一人。而这段历史,在有关吴佩孚的所有研究资料里,竟然付诸阙如。取而代之的,是难辨真伪的“德国姑娘露娜”。
宝爱莲住进保定吴府未久,就等到了第一次直奉大战正式开打。她冒着枪林弹雨,第一时间赶到长辛店前线,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从战场退下时,她挤在伤兵堆里,眼看着一个个年轻生命在脚边死去。后来换了一列火车,整节车厢除她是活人,其余全是棺材,里头是一具具残损的尸体。
大战进行中,她采访了冯玉祥,又抽空往太原采访了阎锡山。她受枪击,受炮轰,遭赵倜士兵的伏击,无数次死里逃生。其勇气与职业精神,与任何一个男同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战结束后,她在保定采访了志满意得的曹锟,回途经天津时,又采访了将接替徐世昌的黎元洪。至此,中国北方的军政强人已被她一网打尽了,剩下的,是以孙中山为首的南方群雄了。于是,她又开始计划南下了。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次直奉大战时,虽然战事发生在中国首都郊外,虽然是中国人打中国人,但实时新闻报道的主力并非中文报,而是各种英文报纸,包括《字林西报》、《文汇西报》、《大陆报》及其晚刊《星报》。其中尤以《大陆报》系的报道最力。至于各中文报刊,大多翻炒西报内容。翻开陈冠雄的《奉直战云录》,有关战事进程之描述,通篇援引各西报的报道,无法从中文报纸中获得点滴。中国人的事情要从外国人的报道中了解,这一传统,一个世纪后的今天,还在延续。
而《大陆报》对此场战事的成功报道,宝爱莲功不可没。她“嵌入”在吴夫人张佩兰的内院,与“嵌入”在吴佩孚前线指挥部的男同事柯罗思相呼应.立体报道了这场战事。直到今日,他们的报道,还是了解这场战事具体场景的基石。
从北方回上海后,宝爱莲不及喘息,又奔赴广州,采访代表中国未来的革命阵营。她注定要见证历史,甫抵广州,便遇上陈炯明叛乱,差点送命。而这时,经历了直奉大战的九死一生,她已成长了,是名副其实的战地记者,任何危险都不足以让她放弃报道工作。她顶着炮火找到电报局,发出了陈炯明叛乱的电讯稿,成了全球第一个报道此事的西方记者。她刚走出电报局大门,两颗炮弹落到了电报局屋顶,将建筑炸塌了。
得知孙中山已从总统府逃往永丰舰后,她又设法联系一艘摩托艇,漏夜顺珠江追寻而去,非要见到他,完成采访任务。摩托艇驶到半途被拦截,机枪扫射过来,驾驶员当场中弹昏迷。她临危不惧,抢过船舵,亲自驾驶,逃出险境。原来,她在加州就是摩托艇爱好者,16岁开始就精于此道,没想在遥远的东方发挥了作用。到了永丰舰,她手脚并用爬上船舷,终于见到了孙中山和蒋介石。
宝爱莲的经历足以证明,她已超越了普通记者,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传奇性人物。舞文弄墨非她所长,但行动能力过人。笔者在翻译此书过程中,常叹她经历之奇,恨她笔力之差。换上稍有文采的人,只需有她经历之十一,就足以写出引人入胜的佳作,搏个大大的好名声。
但这只是我们凡夫俗子的想法。对宝爱莲这种人,人生就是场体验而已。从广州回上海不久,她便辞去了《大陆报》的工作,只保留了国际新闻社特派员一职。随后便是结婚,嫁给了美国人约翰·波特。待其长子出生后,她把国新社的工作也辞了,成了职业家庭主妇,相夫教子,就此淹没在上海的外国人社区。 正如笔者在《民国采访战》一书的译者序中所说,旧时代在华的外国人,无论行业与出身,都要写书,讲中国与自己。宝爱莲也不能免俗。她一生出版过两本书,头一本是《新闻为重》(News is Hy Job,a Corresporldent inWar-Torn China,The Macmillan Company,New York,1940)。后一本是与丈夫合作的《逃出中国》(Flight from China,The Macmillan Company,New York,1945)。
本书选取《新闻为重》一书的部分章节译出。前文说过,宝爱莲此人风骚不逊,而文采略输。她的书文字乏味,内容杂乱,轻重不分,编排无序,夹杂对中国历史谬误百出的介绍,对时局背景毫无见地的交代,更穿插无趣之极的生活琐事,哕哕嗦嗦。如果全盘照译,必然不堪卒读。因此,笔者在翻译时只择其精华,冀突出重点,将最具相关性的内容呈现给当代读者。书中的小标题为译者所加,书名也作了更换。
宝爱莲的另一本书《逃出中国》分两部分,前一部分是她自己写的,不知所云。后一部分是她丈夫波特写的,讲述他在上海沦陷后被日本人囚禁三年的生活,有相当的历史价值,可与鲍慧尔《我在中国的二十五年》及其它同类作品参照阅读。讽刺的是,波特作为美国大公司的职业经理人,无论文笔还是逻辑都远远好过以写作为业的太太。至写作此文时,《逃出中国》尚未译成中文。
宝爱莲在华生活了20年,不仅自己深深卷入中国的历史车轮,也影响了自己的长子小约翰.波特。他随父母长期生活在中国,后任职于美国海军情报部门,从事对中共的间谍活动,曾被中国人民解放军俘获。后根据此经历出版《九死一生》一书,颇为热销。小波特已于2014年过世,时年89岁。
杨植峰
2014年12月上海
宝爱莲编著的《民国群雄采访录--美国女记者与民初军政强人》介绍了,美国女记者Edna Lee Booker,中文名宝爱莲,1921年抵华,1940年离开,曾任美资《大陆报》及《国际新闻社》记者,1922年,她凭借美国女牛仔“初生牛犊”的冒险精神先后采访了张作霖、张学良、吴佩孚、冯玉祥、阎锡山、曹锟,又与宋美龄结识,巧遇陈炯明叛乱,采访了孙中山、伍廷芳等。
20世纪初,她是西方记者中,真正近距离探入到中国军阀生活的唯一一人,其间她经历的战乱、灾难,军阀私密生活,充分展示了她作为女记者的传奇色彩,她的记录,也是一份难得的民国军阀史史料。
宝爱莲编著的《民国群雄采访录--美国女记者与民初军政强人》是一部“记录国民党高官多舛命运,品评中国百年历史风云”的专著,着重交代了国民党高官的最后安息地。这些人曾经是中国历史舞台上的重要角色,对中国历史产生过或多或少的影响,然而,他们人生的志向为什么难以实现?他们最后的归宿为什么截然不同?相信读后您会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