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套丛书所收人物的时间跨度,尽管曾经上溯到同光十三绝时期,但总体上还是聚焦于20世纪初叶到21世纪初叶的百年之间。百年之间,风云变幻,梨园天地,名家辈出。区区一套丛书,尽管编者力图使之相对完整系统一些,但挂一漏万、沧海遗珠的现象,还是会在所尽有。即便收入本丛书中的名家大师,由于多侧面历史的诸多误会以及材料的相对匮乏,由于诸多热情有余、经验不足的年轻人的参与,错讹之处,在所难免。尚求方家不吝指正,遂使学问一道,有所长进;梨园群星,光芒璀璨。安葵著的《诗情史笔培菊育兰--张庚评传》是其中一本,这次增订重版,主要是增写了张庚同志对京剧和昆曲的关注和研究。
张庚(1911—2003)是我国当代著名戏剧家,早在30年代,他就担任了左翼剧联的领导工作,并发表了许多重要的理论、评论文章。解放战争时期任延安鲁艺戏剧系主任和东北鲁艺的负责人,新中国建立后历任中央戏剧学院副院长、中国戏曲研究院副院长、中国戏曲学院院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戏曲学会会长、中国昆剧研究会会长、中国戏剧家协会名誉主席等职。他为戏剧事业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专业人才,他的学生真可谓桃李满天下。他不断地总结戏剧创作和戏剧运动的实践经验,写下了大量的文章和著作,提出了“剧诗说”等著名的学术观点,对戏剧事业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的社会主义文艺事业更加蓬勃地发展,张庚同志虽然年事已高,但他仍以饱满的热情进行工作。他的文章和著作集为《张庚文录》(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年出版)他倡导和组织领导了《中国戏曲志》、《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卷、《中国戏曲通史》、《中国戏曲通论》、《当代中国戏曲》等国家重点项目和宏伟的工程。他对京剧、昆曲一直热情关注,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有关理论和评论对京剧、昆曲艺术和事业的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这次增订重版的安葵著的《诗情史笔培菊育兰--张庚评传》,主要是增写了张庚同志对京剧和昆曲的关注和研究。
张庚同志虽然不是专门研究京剧和昆曲的,但他对京剧和昆曲确实给予了特别的重视。由于他胸怀着戏曲事业的全局,所以对京剧昆曲能给予明确的定位;也由于他对京剧、昆曲有深入的研究,所以他对戏曲的整体研究也就能更深入。在这一点上,张庚同志的学术思想也可以给我们很多启示。
第一章 湘江北去
第一节 “惟楚有才,怡然乐育”
第二节 拳拳游子心
第三节 黄埔分校的看护兵
第二章 从劳动大学到左翼剧联武汉分盟
第一节 在劳动大学
第二节 《煤坑》与“鸽的剧社”
第三节 创作的实践和理论的初露锋芒
第三章 左翼剧联的峥嵘岁月
第一节 泉州黎明高中教书
第二节 左翼戏剧团体的组织与活动
第三节 “国防戏剧”的创作实践
第四节 与反动当局面对面的斗争
第五节 抗战开始以后
第四章 左翼剧联时期以及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理论文章
第一节 努力掌握和积极宣传辩证唯物主义的艺术观
第二节 积极研究和运用先进的戏剧理论指导剧运的实践,
第三节 对戏曲的态度
第四节 切实的戏剧批评
第五章 在延安鲁艺
第一节 从武汉到延安
第二节 鲁艺戏剧系教学
第三节 “整风”和下乡
第四节 抗战胜利之后
第六章 延安时期的戏剧理论
第一节 《戏剧艺术引论》
第二节 《话剧民族化与旧剧现代化》
第三节 总结秧歌运动的经验
第七章 解放战争时期在东北
第一节 在“小延安”佳木斯
第二节 从牡丹江到辽南
第三节 关于秧歌剧与新歌剧问题的思考
第四节 初进沈阳城
第八章 在中央戏剧学院
第一节 第一次全国文代会
第二节 在中央戏剧学院的工作与生活
第三节 关于发展新歌剧的理论
第四节 讲授和撰写话剧运动史
第九章 在中国戏曲研究院
第一节 初到中国戏曲研究院
第二节 机构调整和举办讲习会
第三节 致力密切联系实际和基础理论建设
第四节 中国戏曲学院的筹建与教学
第五节 出国访问活动
第六节 下放沛县
第七节 不倦地工作,不断地受批判
第十章 五六十年代的戏曲理论
第一节 戏曲改革论
第二节 戏曲创作论
第三节 戏曲表演论
第四节 “剧诗”说
第十一章 新时期对戏曲事业的贡献
第一节 更积极地发挥了组织领导和顾问的作用
第二节 戏曲研究的新的开拓与系统工程建设
第十二章 张庚对京剧、昆曲的关注和研究
第一节 论述京剧、昆曲的文化价值,提出传承发展的正确思路
第二节 热情评论京剧、昆曲剧目,鼓励戏曲工作者积极创造
第三节 研究艺术家创作经验,总结戏曲表演的艺术规律和戏曲的美学特点
第十三章 留给后人的宝贵精神遗产
第一节 关于张庚学术成就的研究
第二节 永久的追思
“中国京昆艺术家传记丛书”出版情况
第二节 拳拳游子心
在焦灼的等车时间里,十几年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生活情景不时在他脑海里浮现,此刻最清楚的是母亲在灯下为他做鞋时的面容。他要离开故乡去武汉的计划是一个月前就打定了的,但最近才把这计划告诉母亲。当他说出的时候,母亲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声音战栗地说:“你真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他没有回答。母亲知道儿子这一决定不是草率做出的,就不再问,只是坐在桌子边低下头补衣服了。但她的手颤抖着,有时针扎着了自己的指尖。以后又接着几天为他赶做鞋子。他沉默地躺在床上,看着母亲那堆满皱纹的脸。她戴着那镶着大铜边的眼镜,在灯下静静地为他做鞋子。忽然,她停止了工作,把眼镜推到额上,用疲倦的手揉了揉眼睛,叹息一声。“你真的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她又重复那一句话。张庚仍然没有作声,轻轻地走出屋子,好像有一滴酸酸的泪滴在心上,并且发酵着……
现在他真的离开了家,一个人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背包和一只小藤箱,藤箱里装着妈妈做的鞋和给他带的一包茶,母亲当时一边放一边嘱咐着:“在外边要想着把这茶叶泡了喝,多喝茶可以少生病的。”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再看看那小藤箱,把它往脚边再挪了挪,心想,它那么小,如果有个灵巧的小偷,会不知不觉地把它偷走的。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火车才喘着粗气进了站,人们本能地向前挤着,箱子之类的东西在人的头顶掷过去。张庚随着人流挤进了一辆装枕木的敞车,车上的人往下推他们,他们则不顾一切地挤了上去,然后又和车上的人一起共同抵御继续想挤上来的人……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车才缓缓地移动,好像载不动这重量似的,张庚转过去望着与铁路交叉的那条小河,那是他夏天经常游泳的地方。他的心里忽然生起特别的爱恋之情,那河水是那么温柔,夕阳的金光在水面上烁烁闪动。在河的后面有一座桥,这桥通向一条街,他的家就在那条街的深处。母亲现在正做什么呢?也许她正呆呆地坐在门口的小凳上,盼望儿子会突然转去吧?
小河流入湘江,湘江正在北去……
这列火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才开到汉口。
第三节黄埔分校的看护兵
张庚在武汉加入了黄埔军校武汉分校。那时广州的黄埔军校已改称“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黄埔分校的正式名称是“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这个学校是北伐军攻克武汉后为适应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为训练储备革命的军事人才,于1926年底成立的。校址在当年湖广总督张之洞创办的两湖书院旧址。学校有学生六千多人。分政治科、炮兵科、工兵科,还有女生队。学校大厅两侧粉刷有两行庄严的标语:第一步,使武力与国民相结合;第二步,使武力为国民的武力。开学时,代理校长是邓演达,教育长是张治中,学校的革命气氛很浓。
张庚这时才十六岁,不够入伍资格,但学校有关负责人看他心情恳切,就把他留在医务所当看护兵。看护兵就看护兵吧,反正是参加了革命军的工作了。他换上了军装,过上了军事生活,因此心情是愉快的。但不久,蒋介石就在上海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武汉的上空顿时笼罩起阴云。1927年5月17日,原武汉政府所辖独立十四师师长、驻守宜昌的夏斗寅接受蒋介石的策动,在十五军刘佐龙、四川军阀杨森的支持下,乘武汉军队大部分开赴河南北伐之机,发动了反革命叛乱,直逼武汉。当时武汉政府急调叶挺的部队进行反击。黄埔军校的学生也改编成中央独立师,与夏斗寅作战。独立师师长是侯连瀛、副师长是杨树松,师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是恽代英。出发前恽代英做了动员,给每个从征战士发了干粮袋、草鞋、三色带、军毯等,三色带表示宣誓献出自己的生命,来保卫革命的大武汉。张庚作为看护兵也随队出发,除了行军用的东西外,还要背上救护用品。这虽然是第一次参加打仗,但他心里并不恐惧,只是想,这次就算是牺牲了,也是光荣的。
子弹从头上呼啸而过,战斗打得很激烈,独立师的战士都很英勇。张庚抢着去给负伤的战士包扎,亲眼看到许多战士为革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这真是一场火与血的洗礼。夏斗寅被打败了,但张庚等青年军人还没来得及品味胜利的喜悦,武汉就进入了反动的时期。7月15日,汪精卫在武汉召开“分共’’会议,宣布与共产党人“决裂”,公开叛变革命,接着在武汉地区进行大屠杀。在这之前,武汉已陷于“白色饥饿”之中,商人们感到山雨欲来,乘机抬高物价,市面上买不到吃的东西。肚中的饥饿和精神的寂寞侵蚀着张庚和他年轻的同伴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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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梁先生主编“中国京昆艺术家传记丛书”,他提出该丛书要包括理论家的传记在内,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在京剧、昆曲的发展历史中,理论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们的历史功绩应该载于史册。谢柏梁先生知道我写过张庚同志的评传,让我将原著增订后纳入该丛书,我自然应该遵命。
原著是十几年前由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那本书虽然不到20万字,但我前后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断续写成。起初是经李庆成同志介绍,为李润新同志主编的《中国现代戏剧电影艺术家传》写张庚同志的单篇传记,约两万多字。在写作过程中我深深感到,张庚同志的一生紧密联系中国现代戏剧史,内容丰富,应该单独写出一本书来。于是我请张庚同志简要地讲述了他的经历,并以此为线索,努力寻找有关资料,并访问与张庚同志共过事的人。因为我主要从事戏剧现状研究常到各地观摩和参加会议,于是我尽量利用这些机会进行访问和查阅资料。这些年先后访问了长沙、武汉、泉州、上海、延安、张家口、哈尔滨、佳木斯、通化、沈阳、大连等地,有的地方是与张庚同志一起去的。张庚同志旧地重游,常有许多感概,回忆起一些往事来。我还利用出差的机会,以及在北京先后访问了吕骥、赵铭彝、陈明中、石凌鹤、姚时晓、葛一虹、钟敬之、陈锦清、干学伟、丁里、荆兰、贾克、张水华、陈紫、田川、丁鸣、王竹君、庄严、黄奕川、黎舟、任虹、马远、张玮、王彤、胡沙、沈达人、朱桥等和张庚同志一起工作过的同志,他们热情地向我讲述了张庚同志在不同历史时期生活和工作的情况。各地研究史志和有关的同志,如湖南长沙楚怡学校的黄爱林校长,泉州黎明大学的蒋天化老师,湖北艺术研究所潘敬萱同志和湖北省图书馆、研究延安文艺的专家艾克恩同志,黑龙江省艺术研究所《艺术研究》常务副主编李长荣同志,佳木斯市艺术研究所马珩同志,黑龙江艺术研究所隋书今同志,大连艺术研究所、沈阳音乐学院、中央戏剧学院、中国青年艺术剧院资料室等单位的领导和有关同志,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梁化群同志,戏曲研究所资料室及黄秀珍同志,戏曲史陈列室的李大珂、王立静、曹娟同志等,都给了我积极的支持和帮助。傅晓航、邓兴器等同志在自己的业务研究中,发现了与张庚同志有关的材料,便热情地提供给我,使我非常感动。中国艺术研究院的余从、颜长珂、龚和德、薛若琳、黄在敏等许多同志都给予了许多帮助和鼓励。
在调查访问的同时,我也到图书馆查阅张庚同志的文章和作品,访问和阅读的笔记记了十几本。在对一个阶段的材料掌握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便开始一个阶段接一个阶段的写作。一章写完了读给张庚同志听。根据他的意见进行一些修改后,有的先在刊物上发表,以进一步征求意见。贡淑芬主编的《大舞台》,乔德文主编的《剧海论稿》,洛地、李尧坤主编的《艺术研究资料》(浙江),刘琦等同志编辑的《艺术研究》(天津),颜长珂同志主编的《戏曲研究》等刊物发表了《张庚评传》的选章。
为了撰写《张庚评传》,我访问了如前所列许多位在现当代戏剧史上做出重要贡献的人物,确有一种身处历史之中的感觉,更深地感受到半个世纪历史的厚重与辉煌。是这一段风云变幻的历史塑造了一批风流人物,这一批风流人物与亿万群众一起谱写了时代的华章。《张庚评传》出版的时候,我访问过的其中几位前辈已去世了,我心中默默地感谢和怀念他们,同时也更增强了我的历史责任感。
我写《张庚评传》是把它当作历史来写的,因此我对历史事实采取严肃认真的态度。撰写这部评传之所以花的时间较长,一是因为我同时做了其他许多工作,不能集中精力写这部评传;二是因为要弄清许多事情,需要反复查阅许多资料,和访问许多人。要找的人有时一次两次找不到,有些事当事人记不起或记错,又需重新查对。这些甘苦,我想写过类似文字的人都会有所体会。我把评传分章读给张庚同志听,有几次他都说:“你很不容易,有些事我都忘了,你都写清楚了。”读完全书,张庚同志写了如下意见:“王安葵同志所写我的传记基本合乎实际,也无溢美或过苛评语,我生活中的重要事情也都没有遗漏。我同意出版。”我认为,张庚同志所说的合实际,不遗漏,不溢美,不过苛,应是写评传的基本的要求。
这次增订重版,主要是增写了张庚同志对京剧和昆曲的关注和研究。张庚同志虽然不是专门研究京剧和昆曲的,但他对京剧和昆曲确实给予了特别的重视。由于他胸怀着戏曲事业的全局,所以对京剧昆曲能给予明确的定位;也由于他对京剧、昆曲有深入的研究,所以他对戏曲的整体研究也就能更深入。在这一点上,张庚同志的学术思想也可以给我们很多启示。张庚同志在世时,京剧、昆曲都处于困难期,戏剧界同仁正努力寻求振兴之路。张庚同志既正视困难,又对京剧、昆曲的前途充满信心。现在京剧、昆曲的处境比起前些年已有很多改观,张庚同志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由于这半个多世纪的历史是这样丰富,由于张庚同志的成就涵益广阔的领域,我虽然做了很大努力,仍不能满意地写出传主和历史的风采。不妥之处一定还有很多,敬请前辈和广大读者批评指正。
曹禺同志生前曾为原版题写了书名,他对写好张庚同志的评传,寄予深切期望。高占祥同志为原版作了序,对我做了很多鼓励。张庚同志的夫人张玮和他们的儿子张晓果与儿媳张章对评传的撰写和编辑出版都给予了很多帮助和支持。这次重版,商务印书馆的领导和责编郭译心女士付出了很多辛劳,在此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谢!
安葵
2015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