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百乐门 南浔“大象”的杰作
1932年,上海西区静安寺附近,耸起了一栋漂亮的现代建筑。大楼楼高6层,钢筋混凝土结构,楼顶设计为圆柱状的梯形塔楼,周围层层围以霓虹灯灯柱。楼的左右两翼,安置了从楼顶直贯底层的流线型灯柱。一到入夜时分,彩灯齐放,分外耀眼,整栋大楼像个通体透明的水晶宫一样,在当时还是一片低矮平房的静安寺一带,一时占尽了风光,几里地外就能看到它的倩影。这就是当年上海滩最负盛名的豪华舞厅——百乐门。
百乐门的全称叫“百乐门大饭店舞厅”(4楼以下是舞厅,4楼以上是旅馆),创办人是浙江南浔人顾联承。顾家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是南浔4个“大象”之一。所谓“大象”,是指100年前,家产已达1000万两银的南浔富户。另外还有“8牛”(家产500万元)和“72头小黄狗”(家产100万元),可知南浔一地在历史上的厉害。
顾联承是巨富顾福昌的孙子。他的父亲顾敬斋子承父业,在上海和无锡办丝厂,是上海丝业界的头面人物。他家的源康厂丝,还在1922年美国费城国际博览会上获得甲等大奖。到了顾联承继承家业的时候,他主张搞多种经营,不仅继续办丝厂,还涉足房地产业、百货业、珠宝业和娱乐业。百乐门就在他手里应运而生了,投资为70万两银。东方第一乐府
百乐门以先进豪华的设施著称,在当时号称第一流,被誉为“东方第一乐府”。位于二楼的大舞池有500余平方米,灯光可以自由调节,地板用汽车钢板支托,具有很好的弹性,故称弹簧地板。三楼还有一个可供四五对舞伴跳舞的小型玻璃舞池。这个小舞池是个巨大的半圆,从大舞池的天花板下优雅地伸出来。从大舞池中央望它,活像个精致的玻璃果盘,因为它的地板是用两寸厚的玻璃铺咸的,玻璃底下又安装了灯光设施,人在上面起舞,自有一番飘飘欲仙的感觉。这在十里洋场的大上海独树一帜,至今为“老克勒”们津津乐道。
百乐门落成之后,开始是租给一个法国人经营,不设职业舞女,生意不是很好。后来调整经营方针,易人经营,又恰逢上海滩的舞业发展到了全盛时期,静安寺逐渐成了热闹地段,遂得天时地利,生意一天天火爆起来。不少豪门望族的子弟,还来此举办结婚典礼。服务小姐气走跷脚沙逊
百乐门生意红火之后,成了上海滩上流社会的主要娱乐场所之一。洋行大班、军政要人、金融家、实业家、洋场小开……每到夜间,乐此不疲。张学良将军到上海时,常来此跳舞,也曾在这里的旅馆里会见过重要的客人(笔者曾亲听张将军的卫队营长孙铭九先生讲过此事)。幽默大师卓别林先生来沪时,也曾慕名到此跳舞,当时的报刊上还刊出过他跳舞时的照片。
有一天,新沙逊洋行的老板跷脚沙逊也慕名前来“轧闹猛”。此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负过伤,走路一跷一跷的,故有此雅号。他终身未娶,身为房地产大亨,却也有时独来独往。进入百乐门后,服务小姐不认识他,又见他是个跷脚,想必不是来跳舞的,就没怎么搭理他,把他给“晾”在一边了。孰料沙逊大光其火,回到公司里把写字台拍得山响,命令他的部下立即在南京路最繁华的地段,自建一个跳舞厅,把百乐门的气焰压下去。果然没多久,静安寺路(现南京西路)跑马厅的西侧,就出现了一家仙乐斯舞厅,亦是霓虹灯铺天盖地,抢了一部分百乐门的生意,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但是由于经营乏力,始终未能超过百乐门。陈曼丽血案之谜
百乐门当初最负艳名的舞女叫陈曼丽。她长得亭亭玉立,秀气大方,又擅长京剧,曾与叶盛兰、马富禄合演过《红鸾禧》,名气不在电影明星之下。
1940年2月25日深夜,陈曼丽正在与舞客们谈笑风生,突然从音乐台的左侧跃出一个穿西装的青年,抽出手枪对准陈曼丽连发三枪,然后向陈曼丽身边的舞客也开了枪。陈曼丽当场倒地,同座的舞客一个轻伤,一个重伤,舞场内顿时大乱。陈曼丽等当即被送到附近的红十字会医院(今华山医院)救治。陈曼丽与那个伤势较重的舞客因流血过多,不治毙命。
真是“无巧不成书”。在百乐门血案发生的前两个小时,仙乐斯舞厅里也发生了枪击事件。据说是重庆方面的地下工作人员,枪杀了汪伪“76号”的机要室主任钱某。汪伪特工总部为了报复重庆方面,用枪杀陈曼丽实行回击,他们认为陈曼丽是重庆派来的国民党地下工作人员。但是还有一种说法,说是陈曼丽从日本来,与汪伪要员过从甚密,重庆来的人以“除奸”为名, “除掉”了她。另有一种说法,说陈曼丽的死与政治无关,纯属情杀。
此案到目前为止,仍是扑朔迷离,成了上海滩众多“谜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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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历史
人的大脑可以储存很多信息,有时教重之多,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人的大脑可储存的东西又非常之少,而且还不准确,甚至谬误丛生,一个明显的例子是,我们有时竟然叫不出一个老朋友的名字;有时竟然不清楚几分钟前自己说了些什么;有时竟然记不得牌桌上对方出过的牌,哪怕只是刚刚过了一个轮回。有人虽说能背出圆周率多少多少位,却想不起来一句脍炙人口的唐诗;有人能把一部《红楼梦》背出来,却想不起来一个简单的数理公式……可见,人的记忆,不仅没有想象的那么灵通,而且局限性还不小。
人类正在为记忆力的衰退和丧失付出代价。过去是,现在更是。
不错,我们或许可以借助电脑,来帮助储存一些被我们认为值得储存的东西,遗憾的是,电脑不会主动储存那些我们认为值得储存的东西,更不会判断有用和无用而进行汰选。内存、硬盘、记忆棒等等的出现,并没有使我们的大脑空间释放出来,相反,由于过分依赖这些玩意儿,谁都在抱怨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越来越靠不住。因此,各种各样的记事本、日志、备忘录被我们随身携带,甚至被装进了手机。档案的概念,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渗透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作为一个现代人,我以为,最让人觉得不光彩的,不是没有现代意识,而是没有历史感。有没有历史感,正在成为考量一个人是否有素质和富有前瞻陛的重要指标之一。
所谓历史,即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要描述这个过程,没有文献可征,只能说是推想、臆测。可以说,谁掌握了关键材料,谁就最有发言权,谁就离历史真实最近。因为考古新发现,史学界推翻旧有结论是经常发生的事儿;因为《清明上河图》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出现一个算盘,直接把中国算盘史向前推了好多年。因此,我们有理由说,几乎所有的档案都是历史文献,几乎所有的历史文献都是档案。当年鲁迅把别人视为废物、欲付诸秦火的几百麻袋清官各种文档抢救下来,后来不是成为清史学者倚重的论据吗?美国胡佛研究所收集了中国“文革”期间大量“大字报”、“小字报”和各种内部油印资料,这些在中国早已被当垃圾销毁和返魂纸浆的玩艺儿,现在成了绝品、极品,愈来愈显示出它的珍贵,研究现代中国社会的学者无不以此为掘金的富矿。据说
“二战”之后,德国一些城市一片狼藉,但人家硬是复原了原先的模样,一幢楼房,一座歌剧院,一条街坊,靠的就是那些收藏了上百年的设计蓝图!同时,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对历史遗留下来的档案资料表现出漫不经心和不以为然,甚至毁坏、放弃、拒绝。
大概在2004年的中期,《新民晚报·夜光杯》衍生出了一个新的版面,名叫“上海珍档”。它的出现,大致传递出了一些我们希望了解和传播半个世纪以前上海的历史文化风貌的信息,尽管是局部的一鳞一爪,但显示出了多角度、多层次的观照意图,受到读者相当的关注。有人说,五千年看山西,三千年看陕西,五百年看北京,一百年看上海。上海的历史文化资源当然不及山西、陕西、北京那么悠久,但它毕竟是中国近代社会变化发展的缩影,无论从哪个意义上说,都是值得好好收藏、整理、研究的。“上海珍档”在这方面尽了一点绵薄之力,即使微不足道,但日积月累,倒也蔚成大观,荦荦大端,疏而不漏。在承受着巨大经济压力的今天,这个版面仍然坚持着,我想,不能不说它和《新民晚报》的领导大力支持很有关系。这里特别要向胡劲军、陈保平、韩春培、朱大建、徐炯、严建平、裘正义等先生致意,也感谢潘新华、俞隋英、白子超、钱勤发、唐宁等资深报人的关心,更要对始终给予帮助的作者、读者们鞠一躬。如果这些表示感激的意思或被认为是“奥斯卡式”的,我深表遗憾,不过我还是要做这样的坚持,因为出于真诚的鼓励和帮助,对于从事实际操作的编辑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需要说明的是,“上海珍档”这个版面一开始就是由我和全岳春兄轮流执编的,我们两人在编辑风格上略有不同,此次出版社希望这部书能相对统一,只收入了我编的内容(截止于2005年12月)。岳春兄对我颇多关照,令我铭感不已。另外,我在每篇文章的开头,用“剑箫”这个笔名写了几句话作为导言,此次也一仍其旧,俾使读者以窥全豹。
西坡
于2007年新春
大光明、国际饭店、大世界、十六铺、国泰电影院、音乐厅、红房子、中山公园、四马路、金都戏院、医学院路……一长串有独特内涵的名字,传递许多《珍档里的上海(雅俗上海的格调与情怀)》的编者西坡等希望和传播半个世纪前上海文化风貌和都市情景,显示出多层次多角度的生活景象和人情世故。
有人说,五千年看山西,三千年看陕西,五百年看北京,一百年看上海。上海的历史文化资源当然不及山西、陕西、北京那么悠久,但它毕竟是中国近代社会变化发展的缩影,无论从哪个意义上说,都是值得好好收藏、整理、研究的。西坡编著的《珍档里的上海(雅俗上海的格调与情怀)》将通过多角度描述,为你讲述的上海生活景象和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