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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门将之死(罗伯特·恩克的故事)
分类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作者 (德)罗纳德·伦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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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面对那条叫抑郁症的黑狗,我们每个人都会是恩克。

威廉希尔体育图书年度大奖

一个名满全球的世界级的门将为什么会在事业的巅峰期突然选择卧轨自杀?到底是谁害死了恩克?是抑郁症?还是残酷的竞技体育本身?身患抑郁症,或是觉得抑郁症随时会侵袭全身,是怎样的生活,一个抑郁症病人经历到底如何的心理挣扎?我们对抑郁症有多少误解和无知?罗纳德·伦创作的《门将之死(罗伯特·恩克的故事)》尝试给出答案。

内容推荐

罗纳德·伦创作的《门将之死(罗伯特·恩克的故事)》的主要内容:

2011年威廉希尔体育图书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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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的球门总是受最好的守门员庇护,马耶尔、舒马赫、狮王卡恩和疯子莱曼,他们神经粗大,无所畏惧,宛若天神。而站在这条荣誉走廊近端的罗伯特?恩克,他和那些已经成为传奇的人们一样优秀,却是个更细腻温柔的人。恩克,他像豪华的交响奏鸣间插入的一首歌,温暖,清浅,忧伤。

作为一名 守门员,恩克是独一无二的。纵览他的职业生涯,这样的证据俯拾即是:

十五岁入选德国青年队、十八岁成为职业球员、二十岁成为德甲主力、二十三岁的时候,他已经成为本菲卡的队长,直至加盟豪门巴塞罗那。然而在西班牙的发展并不顺遂,一场比赛的失误就让恩克被球队抛弃,转辗土耳其乃至乙级联赛。这和许多天才的沦落何其相似,但恩克的职业生涯在镜头以外重获新生。他从特内里费东山再起,并最终回到了德甲,在汉诺威96队连续两个赛季成为德甲联赛最佳门将,入选国家队直到接替莱曼成为一号门将,然而这一切的背后抑郁症始终跟随者他。

坦承罹患抑郁症的事实往往是一位抑郁症病人恢复的开端,它本身就是一种治愈,意味着自我接受,面对现实,以及结束某种期待与认知,内在与外在的割裂状态。然而遗憾的是他们往往不能坦诚面对。公开承认自己患有抑郁症往往是与外界又一场战争的开始。而背负着这个秘密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身患抑郁症,或是觉得抑郁症随时会侵袭全身,这是怎样的生活?此时的内心,始终害怕被恐惧感吞没。对此,恩克自己也很想给出答案,至少让人们知道,那些患有抑郁症的人们在经受着什么。

我们对抑郁症有多少误解和无知?罗纳德·伦创作的《门将之死(罗伯特·恩克的故事)》尝试给出答案。

目录

前言 诗的暖意

第一章 明日之星

第二章 被生活抽了一记耳光

第三章 失败也是他的胜利

第四章 恐惧

第五章 城市之光

第六章 幸福一刻

第七章 飞得更高

第八章站位!站位!

第九章 诺韦尔达之殇

第十章泳池边的思考

第十一章 坠入迷雾

第十二章 没有光线,哪怕是在冰箱里

第十三章 度假岛

第十四章 这是罗伯特,这不是进球

第十五章 拉拉

第十六章 后来

第十七章 在盛产门将的国度

第十八章 莱拉

第十九章 一只叫做“抑郁症”的黑狗

第二十章 当木琴之音结束时

试读章节

第十九章  叫做“抑郁症”的黑狗

恩克“发明”了一台亲吻机器。他坐在内布伦在科隆家里的木地板上,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有些笨拙地将内布伦1岁的小女儿米拉一下一下举起来。“我是亲吻机器,”恩克对自己的教女说道,然后继续逗她玩,每一次都要将米拉的小脸蛋放到自己面前。这时候,亲吻机器结束了一次程序,恩克会给米拉一个响亮的吻。

内布伦看着米拉和恩克,觉得这时候的恩克看上去是多么快乐。恩克穿着一件白色的薄衬衫,古铜色的皮肤。恩克刚刚中断了在里斯本的假期,为的是回到德国参加一场慈善比赛。“再来一次?”恩克问米拉,然后亲吻机器又开始喘着粗气运作起来。

一个月后,内布伦又看到恩克。在出发之前,内布伦头脑里的恩克还是“亲吻机器”的形象。这一次是在奥地利克恩滕,汉诺威于2009年7月在这里备战新赛季,内布伦见到了这位看上去总是很严肃的门将。

“我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天都感到很疲惫。”

“这是正常的,罗比,你已经岁数不小了。”

再过几周,恩克就将迎来32岁的生日。

内布伦尝试和恩克交流,但是两个人并没有真正进行一次很好的私人交谈,话题都还是停留在工作层面,比如重伤保险、阿德勒以及无休止的关于汉诺威应该使用单前锋还是双前锋战术的问题。“我们这个赛季的目标就是要保级,”恩克预言说。汉诺威几年前花了数百万欧元,引进的球员却既没能提高球队实力,也没有对内部氛围起到帮助。现在俱乐部没钱购买新援,作为“第二更衣室”的创建者之一,塔纳特在这一年夏天宣布退役。

内布伦在想,或许是汉诺威球队的近况影响到了恩克的心情。

“我还是很累,”恩克在电话里对特蕾莎说。

“你每一次在训练营都很疲惫。”

每天下午,当其他球员聚集在酒店阳台谈论往事,比如他们两年前在训练营里,是如何将米勒埋在一堆鸡蛋和羽毛当中的时候,巴利奇注意到恩克却总是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原本恩克最喜欢和队友们开开玩笑,或者聊聊业务。恩克以前还经常向大家表演自己的拿手好戏,模仿德国著名电视喜剧人物施特罗姆贝格。

即便是在训练场上,恩克和球队也渐行渐远。在守门员教练西维尔斯的指导下,恩克练得很苦。世界杯前的赛季就要到来,恩克为了实现目标非常努力。尽管如此,恩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会如此疲惫。“即便是在假期,我也感到压力很大,”有一次恩克在酒店房间给维拉打电话时这样说道。

维拉当时心里在犯嘀咕:怎么会有压力呢?之前他们在莱茵兰见面的时候,恩克还曾经说过,一切是多么美好。

“过去两周在里斯本,我一直没有得到真正休息。我哥哥也在那里,我们有过争执,而且生病的流浪狗跑到我们这里,我们得带着它们去看兽医,这样又白白浪费一天,我们家的房子又需要始终和一些工人打交道。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跟你详细说说。”

当恩克跟随球队从奥地利回来后,他依然感到身心俱疲,恩克只能努力尝试忽略这样的感受。

科普克来到汉诺威观看恩克的训练,这一天上午,科普克首先在不来梅见了维泽。距离世界杯还有一年的时候,科普克希望给手下这几位门将一些建议,如何才能够做得更好。科普克分别给每一位门将提供了一份录像剪辑,让他们看到理想的门将应该是怎样的。恩克对于切尔西门将切赫的集锦很感兴趣,这位捷克人面对对手边路传中时,总是会站在球门正中的位置,通常是距离球门线三米的位置。

相比之下,恩克的站位距离近门柱以及门线都要更近一些。“当你站在中间位置的时候,你在处理传到门将身后,或者是落点距离球门更远的传球都要更容易些,”科普克向恩克解释说。同样的内容,特内里费的替补门将伊格莱西亚斯在五年前也是这么和恩克说的。现在既然科普克也开口了,恩克在训练场上努力向着切赫的站位靠近。

8月2日,汉诺威将在德国杯首轮客场挑战丁级球队特里尔,恩克赛前感到有些紧张。恩克将这看做是正常的状态,毕竟新赛季又要开始了。

特里尔的莫泽尔球场看台很低,铅皮屋顶是蓝色的,现场并没有坐满。上半时汉诺威1比0领先,而且还有两三次必进球机会。特里尔在落后不多的情况下,依然在全力反击,看上去一切都有可能,球场大灯让主队感到异常兴奋。特里尔一记传球传到汉诺威禁区内点球点处,瓦格纳冲上前来,恩克努力张开双手想要让瓦格纳面前的球门看上去变小一些,但还是无法阻止他将比分扳成1比1。

对于这个失球,没有任何人觉得是门将的责任,只有恩克自己会这么想,他觉得自己出击太晚。4分钟后,特里尔将比分锁定为2比1。此前还在对瓦格纳进球感到震惊的汉诺威后防线再次出现失误,恩克不得不一个人面对两名特里尔球员。

这时候,恩克情不自禁会去想:特里尔就是诺韦尔达。比赛的进程几乎完全一样,甚至连对手前两个进球的时间也非常接近。特里尔最终3比1获胜,这和诺韦尔达3比2击败巴萨的比赛也是如出一辙。

尽管新赛季只进行了第一场比赛,汉诺威队上下已经没有人觉得,这个赛季将会取得很好的成绩。整个夏天,球员们都在黑金的带领下付出艰苦努力,他们试图让自己相信,新赛季还是会有所成就。但是输给特里尔之后,球队内部的情绪再次陷入悲观,大家重新觉得单后腰加双前锋的战术行不通,他们觉得汉诺威已经不再是一支真正的团队,开始关心俱乐部什么时候才会换帅。对于黑金来说,继续干下去都是一种折磨。

这些想法让恩克的头脑感到煎熬,他总是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一切都无法再继续运转下去。这样的悲观想法在恩克的脑海里逐渐蔓延开来,这让他的脑袋变得很沉重。恩克一下子明白了,他从七月到现在到底怎么了。在特里尔的失败,让恩克重新受到抑郁症的折磨。

恩克有一本厚皮外套的记事本,里面都记着自己的日程安排。在2009年8月5日这个星期三,恩克写道:“10点和15点30分训练。”在后面,恩克又突然加了一段话:

现在想要让自己乐观起来实在是太难了,这一次抑郁症来得非常快,我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已经和特丽交流过,跟她说过我需要敞开内心。但同时我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恩克问自己,为什么会是现在?2003年恩克在巴萨,他作为一位被人鄙视的替补门将,觉得自己没有价值的时候,已经患过一次抑郁症。而这一次,恩克根本想不出有什么明确的让自己患上抑郁症的原因。

的确那段时间有一些事情在折磨着恩克,这样的压力首先是来自他本人,又被媒体弄得更加棘手。恩克将2009-10赛季看作是职业生涯里最重要的,他希望成为德国队主力门将,因此不能犯任何错误。汉诺威的局势有些紧张,恩克作为队长被夹在几个阵营之间,这让他的神经受到折磨。拉拉去世的阴影,依然存在于恩克的头脑里——尽管在拉拉走后近两年时间里,恩克可以始终表现很好,但是一个人不可能完全忘记自己孩子的夭折。

或许正是这些事情,让抑郁重新回到恩克心里。但同样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导致恩克第二次患抑郁症,或者就是一个极小的压力因素,无论是恩克、他的心理医生或者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发现。抑郁症的发生是没有固定模式的,一个容易患有抑郁症的人,或许可以经常应付压力很大的处境,但是在某一种情况下,外界觉得是微不足道的心理压力,却可以让抑郁症重新降临到他身上。

恩克觉得自己很清楚要做什么,应该一早按时起床,最好马上给莱拉换尿布,早饭别吃的时间太长,然后就得出发去训练。恩克认为,只要自己一天的生活很有计划,一件事紧接着另一件事去做,就不会给恐惧感任何机会去侵袭他的头脑。最重要的是每天早上,恩克起床的时候内心会有恐惧感,只要在床上多躺一会儿,恐惧感就会将他牢牢控制。

巴利奇觉得好友恩克有些奇怪,因为后者总是紧咬嘴唇很少说话。哪怕是训练结束,在回更衣室的小路上,恩克也总是走在最后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局外人。恩克的目光总是很迷离,似乎直接穿过了每一名队友。

门将以外的球员们在训练结束后,会在回更衣室的短短200米路上继续穿着塑料短钉球鞋。门将们则是会换下长铝钉球鞋,穿上一双体操鞋,否则穿过球场停车场的那段路实在是太难受。就在恩克一个人弯腰在草坪上换鞋的时候,巴利奇抓住机会和他交流。

“你会离开这艘正在下沉的船吗?”

“你什么意思?”

巴利奇正在思考,究竟是什么在困扰着这位朋友。他突然想起了最近恩克透露给他的秘密。恩克依然有可能在联赛首轮开始前转会去沙尔克04,前提是拜仁引进沙尔克04门将诺伊尔。作为沙尔克04主帅的马加特已经为此打探过恩克的口风。

“不,我不会这么做的,”恩克回答说。

“但似乎有什么让你心情受到压抑?”

“是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

巴利奇不再继续问下去,他和恩克的友谊有着明确的界限,他们从不会探讨私人话题。巴利奇当时觉得,“他不是那种可以当做亲密知己的人,如果你跟他说‘我现在家里有点问题’,他反而会觉得很不舒服。”

他们一起默不作声走向更衣室,只有巴利奇的球鞋在停车场沥青地面咔咔作响。回到家里,恩克对特蕾莎说:“糟糕,Hanno(巴利奇的名字)注意到了什么。”

每天下午,恩克都会找点事情做做,以证明自己还能做到有条不紊。恩克清洗家里的按摩浴缸,但是他觉得自己依然没有什么好转。恩克感到内心的怒火:凭什么清洗浴缸就能让自己好起来,他到底该如何才能好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特蕾莎一直在思考:或许他们还是应该将这件事告诉一些人,至少是最紧密的朋友,这样恩克就不需要将自己的内心和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第二天早上训练开始前,恩克问巴利奇是否有时间聊聊。

“你以前和抑郁症打过交道吗?”

“没有,”巴利奇回答很谨慎,他在想或许恩克家里有人遇到这方面的麻烦。

“现在我患上抑郁症了。”

和大部分人一样,巴利奇当然也听说过抑郁症。但是在回家路上,巴利奇又仔细想了想抑郁症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疾病,他还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真正去想这件事。P274-278

序言

前言

诗的暖意

特蕾莎说,她很想要一首诗。突然整个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尽管只有短暂的一秒钟,但却像是非常久的时间。

恩克充满疑问地看着妻子,他不确定特蕾莎是否是认真的。他要在特蕾莎过生日的时候送上一首诗?“那将是非常棒的,”特蕾莎不经意地回答说,很快就不再去想这件事。

但是恩克却一直在考虑这个主意。距离他上一次读诗已经有好几年时间,更不用说亲自去写诗了。恩克觉得诗歌必须能够押韵,他相信一首好诗就像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字里行间能够透着精致的幽默。带着这样的想法,恩克开始写起来。

有的时候,恩克会在下午骗特蕾莎,告诉她自己要去办公室待一会儿,整理税收材料并搞定银行汇款。其实恩克是坐在书桌前,拿出圆珠笔和一张草稿纸。恩克的目光在花园游离,他办公室背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到了春天,当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向恩克身上,这种感觉非常惬意。可现在是冬天,坐在书桌前没那么舒服,办公室的暖气只能说马马虎虎。在地形平坦的下萨克森州,恩克和特蕾莎的家位于恩佩德,这是一处改建的农庄,他的办公室过去就是马厩。

草稿纸上出现的字歪歪扭扭而且有些生硬,恩克很少使用对于一名门将非常珍贵的手指来写东西。恩克总是很快就能找到一些相同韵脚的词汇,他内心感到很快乐。这种心情并不像恩克在球场上做出一次不可思议的扑救后,幸福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而是比较舒缓,但同样很强烈。恩克一直想要继续写下去,无论是在办公室,德甲赛前一天晚上在酒店,在便签或是账单背面,恩克都会抽空写上只字片语。有的时候如果恩克手头没有纸,他会把想到的一些话敲进手机。2009年2月18日特蕾莎生日到来的时候,恩克已经写了一首104行的长诗。

这一天还没起床,恩克就已经在祝特蕾莎生日快乐。当特蕾莎去浴室的时候,恩克蹑手蹑脚走进门厅,让狗狗们都先出去。他们一共有9只狗,此外还养了两只猫。它们都是特蕾莎在南欧生活那些年,从街上捡来的。上一次生日的时候,特蕾莎想要一只宠物猪,但是恩克还是决定对此一笑了之。

恩克在客厅点起蜡烛。

“还是让我们下午再来进行这些送礼物的事情吧,那时候我们会有更多空闲,”特蕾莎走进来的时候说。

但是恩克摇了摇头,他强调时间不会很长,请求特蕾莎在有些年头的农庄桌前坐下。特蕾莎坐在凳子上,恩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肩膀,不住地开心笑起来。之后,恩克坐在桌子另外一边,他把写好的诗歌放在自己面前,但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再去看。  你的生日,该要点什么?

一颗巨大而纯净的钻石?

还是镶满宝石的名表?

你知道,这绝不便宜。

家里养只宠物猪怎么样?

罗比死活也不会答应。

猫咪、马匹或是一只狗?

不,我的头脑已经足够混乱。

需要来点别的,

特蕾莎一直想要的东西。

是的,她想要一首诗!

这让我脸上露出笑容。

终于这份礼物不大、不多也不贵,

只是写诗可真让我伤脑筋。

特蕾莎安静地坐在那里,她非常幸福。这一段段诗叙述了特蕾莎生活的大部分内容:搬家到恩佩德,特蕾莎对于动物的热爱,女儿拉拉带着严重的心脏疾病来到这个世界,两岁半的时候在一次手术后离开人世。

拉拉带着残缺的心脏来到人间,

这给我们带来莫大的伤痛。

但是她很坚强,哪怕是忍受痛苦,

她对得起恩克的姓氏。

恩克念完整首诗的时候,特蕾莎已经热泪盈眶,她只说了一句话:“请再念一遍给我听。”于是恩克又重新开始,念起这首长诗最后的部分:

人们总会在问,人生漫漫长路旅途,

路究竟在何方?

爷爷会留下或是离开?

我们又会否搬家远行?

我从来都不会担心,

告别今天,明天又会到来。

有一点我笃信不疑:

我需要并深爱着你!

31岁的恩克,德国国家队门将。强壮,性格不错,也很幸福。这是特蕾莎这辈子最后一次在恩克的陪伴下过生日。

2009年11月10日,星期二。当女管家早上9点来到他们家的时候,恩克还在厨房里跟她打招呼:“你好,埃拉!”恩克亲了十个月大的养女莱拉的额头,然后和特蕾莎道别。在厨房用磁铁做的小黑板上,恩克用彩笔写下还需要处理的事情:弄四张和拜仁比赛的球票。之后恩克就出门了,他说自己今天有两次单独的训练课,分别是上午和体能教练,下午和汉诺威守门员教练在一起。恩克告诉特蕾莎,他会和平时一样,在下午6点左右回到家里。

但实际上,这一天根本就没有训练。

我在这一天中午刚过12点半的时候,还给恩克打去电话,那时候他正在车里。我当时是想转达两件事情:一位和我关系很好的英国记者想要采访恩克,德国奥林匹克体育图书馆希望在明年1月年会上邀请恩克前去发言。我当时还和恩克开玩笑说,天啊,我现在都已经成你的秘书了。当时恩克在电话里态度有些生硬,我还在想,这并不奇怪,毕竟他现在是在两堂训练课当中的时间里开在开车,他肯定是和平时一样,去Espada或者Heimweh餐馆吃午饭。“我晚上再打给你好吗,Ronnie(罗纳德的简称)?”恩克说。我已经记不清,当时他是如何和我说再见。

结果到了晚上,很多人都在给我打电话。

恩克在秋日傍晚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件事让无论是他身边,或是以前从没有听说过恩克名字的人,都会感到内心的伤痛,就好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之后这些天里,无数的人都在关心恩克的悲剧,伦敦的泰晤士报用了半个版来报道此事,中国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也在报道。各大新闻社宣布,参加恩克葬礼的人数创造了新纪录,自从联邦德国首任总理阿登纳去世后,还从没有谁的葬礼出现过如此盛况。

这一切都说明,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即便是死亡也会成为一次重大事件。人们内心里都真正感到了伤痛,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的感觉。恩克的死让我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意识到,我们对于抑郁症的了解是如此贫乏。我们当中很多人意识到,自己关于抑郁症几乎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都相信如果自己或是家庭成员有人得了抑郁症,也一定会像恩克那样隐瞒病情。

报纸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些事实:如今每年因为抑郁症去世的人们,要比因为车祸遇难的更多。我们能够不那么确切地感觉到,一些人难以接受悲伤的事情,但是这却很难用数字来表述。如果标题更加醒目,像玛丽莲?梦露或是海明威这样的名人也选择自杀,人们虽然不会大声说出来,但却会认为只有艺术家才会这样做。抑郁,或是生活中阴暗的一面,不正是艺术的一部分么?

但是恩克是德国的一号国门,是球队的最后一座堡垒,无论在多么激烈的比赛中,总是表现得很沉着冷静,能够在极端情况下控制住压力和恐惧。每个周末,像恩克这样的职业球员让我们看到了梦想在实现——一切都是可以完成的。而且和大部分球员相比,恩克会给公众幻想,让他们相信任何障碍都是可以逾越的:恩克在29岁的年纪还能入选国家队,而且是在四年前第一次患抑郁症,一度失业并混迹乙级联赛的情况下。

拉拉2006年去世后,恩克和特蕾莎可以战胜内心的痛苦,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就在我们觉得恩克已经找回幸福,不仅迎来养女莱拉,而且还有望在南非世界杯出场的时候,抑郁症在2009年8月初再次在恩克身上爆发,而且这一次更加猛烈。

抑郁症得有多大的能量,才能让恩克这样的人都错误地认为,只有死才能解脱?孤独的恩克内心被怎样的黑暗情绪所笼罩,以至于他都无法意识到,自己的死给别人带来多么大的痛苦。这不仅包括那些他爱的人,而且也包括那位11月10日晚上的火车司机。

身患抑郁症,或是觉得抑郁症随时会侵袭全身,这是怎样的生活?此时的内心,始终害怕被恐惧感吞没。对此,恩克自己也很想给出答案,他原本想亲自写这本书,而不是由我完成。

我们从2002年认识,我偶尔会在报纸上写关于他的报道,后来我们碰巧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巴塞罗那。于是我们更加频繁见面,我觉得我和恩克生命中看重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礼貌、安静和守门员手套。有一天,恩克对我说:“我读了一本你的书,觉得太棒了!”听到他的称赞,我脸红了,不好意思地厚着脸皮进行回应,其实只是为了让谈话尽快进入到另一个方向。“等有一天,我们一起写一本关于你的书吧。”当我意识到,恩克竟然将我随口说说的话,当做非常认真的建议时,我感到更加惭愧。

之后恩克总是会不时提醒我记住这一计划,“我已经做了些笔记,为的是别忘了什么。”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恩克会如此看重这本传记:当他结束职业生涯后,就终于可以在这本传记里谈论自己的抑郁症病情。在当今成绩至上的社会里,作为球队的最后一座堡垒,门将被认为是不应该抑郁的。因此恩克用了很大的力气,来隐瞒自己抑郁症病情,他把自己封锁在抑郁症里。

真难以想象,我在恩克这一生里每一次对他进行采访的时候,他都能够毫无保留袒露心声。恩克的朋友们突然开始谈论起自己头脑里那些黑暗的想法。过去按照职业体育不成文的规则,恩克的门将同行们接受采访时,总是要戴上铮铮硬汉的面具,如今他们也开始谈论内心的怀疑和恐惧。

像恩克这样一位深受人们喜爱的好人离开人世,会促使我们更加坦诚,行善事,并且改变一些事情。不过一位公众人物的死去,首先让我们意识到的是作为人的无助感。我们甚至不知道,究竟怎样表达哀悼的心情才是合适的。整个德国蔓延着一个有些残酷的讨论话题,将恩克的追悼会放在汉诺威球场进行,究竟是对逝者的虔敬,还是说只是炒作的一部分。

就连恩克的母亲也对于儿子的灵柩被安放在球场非常不满。“当时我就在想,天啊,他又不是列宁!”吉塞拉在耶拿家里厨房对我说。此时恩克的母亲从餐桌上摆放的很多恩克的照片里找出一张,恩克运动员的强壮身体,穿着一件V字领口的天鹅绒蓝色毛衣,外面还套着一件灰色西装。恩克的母亲是一个精力充沛而又热心的女人,她让我们所有人学会了什么叫做谦恭。吉塞拉明白,现在再去讨论恩克的葬礼是否成功是多么愚蠢。吉塞拉内心很平静,因为她知道所有人都想做到最好,她也知道尽管我们很想把事情做好,却依然会无心做错一些事情。

后记

恩克和特蕾莎在恩佩德家的厨房,冰箱旁边挂着一幅照片。照片的背景颜色已经慢慢褪去,看上去就像是主人公被一种更加柔和的色调所包围。恩克笑得有些腼腆,让人感受到他升人天堂后的幸福,而莱拉就坐在他的怀里。

这是恩克生前拍的最后一张照片,而这也证明了抑郁症在他内心里究竟有怎样的魔力,可以在他无辜的神情背后掩饰得那么彻底。11月9日这一天,恩克坐在Cafe Kreipe咖啡厅,微笑地面对特蕾莎手里的照相机镜头摆Pose。现在看来,一切都预示了当时的恩克已经决定在一天后结束生命。

一名门将在这一辈子里都在努力训练,让别人不要注意到他内心的绝望、失望或是恐惧。正是这样保持沉着的能力,帮助恩克在患上抑郁症之后继续生活下去。但是当抑郁症将恩克引上了自杀的歧途后,这种能力对于恩克来说又意味着灾难,因为他可以将自己的想法隐藏地非常好,没有人再能帮助他。

在恩克死后,很多媒体错误地将这描述为是“自尽”。其实一位抑郁症患者的死,从来都不会是发自内心的决定。抑郁症折磨着恩克这样的病人,他们已经无法理解死亡的真正含义。恩克觉得,死亡只是意味着摆脱抑郁症。

抑郁症究竟是如何产生,至今还没有最终的研究结果。但是很少会有抑郁症因为单独一个原因而发生,有的时候很难去解释抑郁症为什么会出现。有的人每到冬天都会抑郁,还有很多人像恩克这样,抑郁症会出现在生命的一些小的节点。

作为曾经执教过恩克的教练,利宁比足球圈内大部分人都更加了解恩克。在恩克死后,利宁不知所措地给内布伦打电话,“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其实回答很简单,恩克在每天和利宁共事的那段时间里,并没有受到抑郁症的困扰。恩克一生中两次患上抑郁症,分别是在2003年和2009年。在其他时候,他就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个恩克,一个非常热心的人,他相信谦虚客气对于一名门将来说也是不错的性格。

恩克的去世让很多人感到悲伤的另一个原因,在于他们感受到,恩克所坚信的团结一致和相互关心等品德,在职业足坛却总是会吃闭门羹。有些教练,包括更多的媒体和球迷,会将这样的性格看作是弱点,恩克和其他很多球员都会因此感觉受到伤害。当恩克又一次觉得自己的比赛风格没有受到足够的承认,仅仅是因为他不是那种脾气火爆的门将,可以无所畏惧沿着自己的路孤单向前走下去时,恩克高喊道:“我不是那样的门将,我也不希望是那样。”

只是太少的人明白,恩克其实是一位更加出色的门将:他有着一般人很难具备的弹跳和反应能力,他的性格里从没有作秀的元素,坚信一个人的好胜心也可以通过礼貌而相互尊重的方式来实现。

当恩克在11月中旬被安葬的时候,恩佩德又和过去此时一样,自然的绚丽色彩在逐渐褪去。田间变成了棕褐色,树木光秃秃的,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缺少神韵。在马林湖小教堂举行的恩克葬礼结束时,天空开始下雨。既没有穿外套,也没有打伞,何塞·莫雷拉只穿着本菲卡俱乐部薄薄的西服站在墓地。雨水顺着莫雷拉的黑发往下滴,西服早就因为雨水变得颜色很深。莫雷拉的眼神,让我们再次想到了每一个人对于恩克死去的消息都感到毫无准备。

当我们不得不面对抑郁症话题的时候,大部分人才发现对此实在是没什么明确的概念。大家都在说,恩克的悲剧应该会让抑郁症不再成为禁区,现在很多患有抑郁症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病人。感觉内心缺乏动力或是失眠,经常被错误认为是身体的痛苦。因此指望现在人们对于抑郁症的理解一下子就深人起来,实在是不切实际。但或许这本书,能够让抑郁症得到更多人的理解。

眼前这张恩克生前最后一张照片,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似乎又看到了很多其他的照片。比如恩克正坐在葡萄牙度假寓所的阳台上,他很喜欢当夜幕降临,一天的炎热结束后,皮肤终于能感受到怡人的凉爽,这时候他就就露天坐在星空下。而在对面的山上,壮美的边疆长宫宫殿闪烁着光芒。

“这实在是太美了,只有大声说出来你才会相信:我坐在阳台上,欣赏着边疆长宫宫殿。”

特蕾莎听恩克说这句话已经太多遍,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你总是在说你多么美妙的宫殿,可是过去十年里你都没有时间走进去看看!”

说这番话的时候是2009年7月,距离恩克的死只有四个月时间。恩克在幸福的时刻里享受着平静,哪怕是特蕾莎的斥责都会让他很享受。恩克抓住特蕾莎的手,“我们会去看看宫殿的,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应该如何面对恩克的日记,这让我感到很困难。一方面这些日记给我提供了窥探一位抑郁症病人内心世界的视角,这本书也正希望帮助人们真正理解究竟什么是抑郁症。另一方面,这些日记又是私人的纪录,于是我决定遵照恩克的愿望,选择那些他希望自己讲述病情的内容。2004年2月,恩克在特内里费也对我说过:“我已经开始为我们共同要写的书做笔记。”

我努力从他的日记里摘抄那些在我看来,能够给人深刻印象描述抑郁症的文字。有些我觉得过于隐私,以及对于其他人评价的内容,除非有十足的理由,我都没有选用。至于恩克究竟自己希望公开哪些内容,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Ronald Reng(罗纳德·伦)

2010年8月于巴塞罗那

书评(媒体评论)

对于罗伯特来说,用一本书来讲述自己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他希望能有更多人的了解抑郁症。他曾说:“要是我能把脑袋借给你半个小时,你就会理解我,为什么我会变得如此疯狂。”他希望能够和罗纳德一起写这本书,但如今只能由罗纳德·伦独立完成。这本书讲述了罗伯特的职业生涯中出现的各种极端事件,以及作为一个人、一名丈夫和一位父亲的恩克。罗纳德·伦讲述了我们共同抗击抑郁症的经过,也没有忘记曾经存在过的许多幸福时刻。

——特蕾莎·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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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8 14: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