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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马烽无刺(回眸中国文坛的一个视角)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陈为人
出版社 金城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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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陈为人的《马烽无刺:回眸中国文坛的一个视角》以马烽这位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重要地位并且经历过特殊的历史时期“文革”的人物为“主角”,穿插各色“配角”:不管是与其亦师亦友关系的丁玲,还是与其共为“五战友”同时又关系紧张的“李束为”,又或者与其有着“喝过三次酒”之交的陈永贵……他们的出现无不是为了更好地展现“文革”这一特殊历史时期的文坛全貌。

内容推荐

陈为人的《马烽无刺:回眸中国文坛的一个视角》从丁玲展开的马烽人生,是一部充满悖论的传奇,是一部红色记忆时期文坛风云变幻的传奇……

《马烽无刺:回眸中国文坛的一个视角》讲述:马烽一辈子立言“雄文八卷”,无疑拥有话语权。然而,当人生舞台即将拉上终场的帷幕,人生苦短。生死临界,对一个人而言,大概最具有“划时代”的典型意义。在此“生死存亡”关头,人的情感和意识一定会发生峰顶波谷的起伏和变化。原本在人世间确立的一切价值观人生观,统统换了一个角度,变了一个立足点。人的思维方式由“人生观”赫然转换为“人死观”“大梦醒来迟”,蓦然间大彻大悟意识到:还有许多未尽之言要对世人倾述。

目录

引子·投向灵魂的最后一瞥

从丁玲展开的马烽人生

欲说当年好困惑

马烽说,怀疑归怀疑,你是党员,必须站在党的立场

“山药蛋派”和“(讲话)派”

马烽与陈永贵的三次喝酒

人之初,性善性恶之辩

“寡母抚孤”的文化现象

阶级斗争的弦一紧绷,战友关系变紧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本是同根生,谁使相煎急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马烽说,中国有句老话:事不过三

马烽非蜂本无“刺”

马烽题词:朋友相交诚为贵,无谓纠葛忍至高

尾声·请君暝目

试读章节

从丁玲展开的马烽人生

历史的机缘往往是这样:有时候,你众里寻它千百度,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有时候,在不经意间,无意识中,它却会阴错阳差、鬼使神差般撞到你的面前。

1978年明,《文艺报》筹备复刊,被逐出京门、尘俗流落二十年的唐达成,迎来了命运的转机。为调回北京,我陪同唐达成求告到马烽门上。这堪称是一次具有文学史意义的晤面。我在《唐达成文坛风雨五十年》一书中有这样一段记录:

……唐达成突然变得有了诉说的冲动。他们谈了许多两人都熟悉的文坛宿事。有许多我当时不熟悉的名字,所以没能记录下来。但关于丁、陈一案的有关情节,我记得很清楚。

唐达成说:“我在调查组的时候,翻阅了当初党组扩大会的全部会议记录。我看了当初你的发言,好像是在第七次还是第八次会议上……”说到这里,唐达成望着马烽,好像是在措词寻句。停顿好一阵才说:“后来我在落实的时候,听黄秋耘说,发言的时候,你的手还在抖?”

“不错不错,”马烽很爽快地予以承认,“你想,会议都开了七八次,我从头到尾没吭声。这是什么态度?我压力越来越大。不能不表态了,我只好说两句。我对人家丁玲、陈企霞了解个啥,和丁玲好歹还在文讲所待过几天,对陈企霞干脆啥也不知道。琢磨着说,心里没底,手颤抖那是心在跳。”

唐达成说:“其实你只是说了几句比较客观的公道话,却马上遭到许多攻击,说你是右倾,说你脚底板站不稳。弄得你在后来的会上还得补上个自我批判,提调门加温的。”

马烽说:“不错不错。我检讨了。人家做我的工作,当时,人家上面派(两个人的名字),做我的工作,说上面不是搞你,你和丁玲的关系还不如田间和康濯,你这么一弄呀,就把会场的注意力分散到你头上。你赶}夹检讨上几句就没事了。”

唐达成笑着摇头,说:“没办法。我后来不照样写了批判丁玲的大字报,贴在机关的院里。”

马烽说:“反潮流?我可没那个胆子.”

就是在这次谈话中,马烽很坦诚地对唐达成说:“反丁、陈以后,我发现一个问题,文艺界太复杂。你说里面有宗派吧,他说是路线斗争他说是路线斗争吧,你就信?人家都是大人物,你说我们搅到这里面去干啥?老唐,你这是又回到是非之地,我劝你一句,听不听在你。别掺和,要不,你就留在山西。”

唐达成也颇为赞同:“说得完全对。我不会去趟这滩子浑水。他们谁跟谁怎样,不是我管的事情,我只埋头做自己的学问。”

就是在这次谈话中,唐达成和马烽提到了“丁、陈反党小集团”一案。这是中国文坛旷日持久、绵延数十年的一桩公案。当年,青年唐达成、青年马烽一头撞在了丁玲身上。

小说家钟道新有句经典名言:“一个人一生中遇到什么人特别重要。你遇到‘四人帮’就是一桩冤假错案;你遇到胡耀邦就给你平反了。”可以设想,胡雪岩如果不是遇到王九龄、左宗棠,可能成为“红顶商人”吗?而如果没有李鸿章与左宗棠之间的拆台倾轧,胡雪岩又可能“忽刺刺大厦顷刻倒”吗?中国有旬老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以后的历史事实证明,丁玲的荣辱沉浮,也决定着唐达成、马烽今后人生命运的走向。

二十五年后,为了撰写《唐达成传》,我旧话重提,马烽对这次党组扩大会上的发言,做了较为详细的叙述:“1955年的夏天,作协召开党组扩大会,题目是《检查<文艺报>》。按说,上级部门对下属单位进行工作检查,也属正常范围。当时《文艺报》的主编是冯雪峰同志,可是对《文艺报》的检查,重点却是副主编陈企霞。检查会开成了批判会,从批陈企霞工作作风粗暴,待人接物有问题,转到批他闹独立王国,拉帮结伙进行反党活动。从陈企霞身上又扯到了丁玲身E。当时丁玲还在乡下,于是就发电报把她叫了回来。她一回来就变成会议的重点了,也是批评揭发她闹独立王国,拉帮结伙进行反党活动。说《文艺报》和文研所就是丁玲把持的两个宗派团体;说她经常向学生们宣扬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大力宣传‘一本书主义’。说只要有了一本书,就有了一切;说她从不提这是党的事业,而是处处突出个人,为个人树碑立传;还揭发出她在礼堂里悬挂自己的大幅照片;还说她经常散布对周扬同志的不满等等。”

马烽说:“如果我当时只是听会,一句话不说,也许就没我的事了。我当时有点不识时务,觉得自己毕竟是文研所的支部书记,明明知道这话不符合事实,沉默就等于认可,我有责任澄清当时的实际情况。一天下午,我忍不住就发了言。我说文研所开办前,我就向丁玲同志提过建议,我觉得自己要想在创作上有所突破,最重要的是要提高文学素养,最好能到像延安鲁艺文学系那样的单位学习两年。当时新成立的文化部正在创建戏剧学院、音乐学院,并把原来的北平艺专改名为美术学院。文协为什么不可以办个文学院呢?我把我的想法同田间、康濯同志谈了,他们也有同感。后来我们又向当时主持文协工作的丁玲同志讲了。她说她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她经常收到一些读者的来信,大都是战争时期根据地土生土长的青年作者,都是要求能有一个学习提高的机会。从长远来看,这确是个值得重视的问题。她已经在主席团会议上提出来了,大家都认为很有必要。但这仅靠文协的力量是不可能办到的。她打算向中宣部领导正式汇报,争取能够早日实现。

P6-8

序言

投向灵魂的最后一瞥

马烽远行之后,我从马烽爱女梦妮的《父亲住院日记》中看到这样的文字:

……又是一次剧烈的喘息,面孔青紫,还多出了粉红色的痰液。就在今天午时,我的老父亲再次爆发心衰。我,不忍目睹,从心底拒绝接受这样的现实。我也懂得生命终有完结的那一天,对于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来说,生命呈现出的状态尤为脆弱。但理性终究不能代替情感,那种排斥,从心底生发。

……老爸虚弱地躺在那里,不时吃力地睁开眼睛在我脸上扫描一下,他的眼神里有无数的问号,真像一把把利剑扎在我心上。

……临别时他的眼睛很湿润,犹如深不可测的湖水,那泪水却始终没有溢出眼眶来。我知道爸爸是不甘心的。

马烽的三个儿子马小泉、马炎炎、马小林和女儿梦妮在《与爸爸相处的最后日子》里,记录了一个生命的最终细节:

……爸爸为了活下来,忍受了太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由于反复不停地输液,他的四肢几乎已无可供输液的血管。护士为他输液或抽血化验,扎得他眉头紧皱时,他却安慰护士慢慢来,说:“你们就拿我当试验品吧。”

……爸爸病情加重,气管被切开,接上了呼吸机。他不能发声说话了。每次护士为他吸痰,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炼狱般的痛苦。他面孔扭曲变形,两眼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但他仍坚持着。

……爸爸不能说话时,我们只能读他的口型,或是研究他用颤抖的手写下的“甲骨文”揣摩他的意思。马烽夫人段杏绵写下了《请君瞑目》这样的文字:

就在割开气管的前几天,他还要求再活二三年。为达到这个目的,他真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那受折磨的样子,真是令观者也难以忍受。人常形容骨瘦如柴,他这时已不只是骨瘦如柴,每次帮他活动麻木的腿脚时,都觉得他的小腿如刀背那样的硌人的手。

……病魔实在太残忍了,他不要死,他要活!老天爷不给他这两年的时间,以至在他心脏停止跳动以后,他不合眼,不瞑目。他的愿望没有实现呀!我几次把他的上眼皮给摸下来,他每次还是睁开。这是多么残酷的现状。他怀着无限的遗憾,无法弥补的遗憾,走了。

投向灵魂的最后一瞥,竟是如此地触目惊心。

中国几千年积淀形成的文化观念,本质上讲还是“重死轻生”的。中国人并不看重活人的价值,却非常追求死人的名分。无论一生怎样穷困潦倒,命运怎样坎坷沉浮,最后只要赢得个“保持晚节”“善始善终”,走得风光体面,人们也会给他一个“不枉此生”的盖棺定论。

马烽的走,可谓极尽一个文化人的隆重和风光。

在马烽的遗体告别仪式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宣部长刘云山,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巴金向马烽敬献了花圈;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中共中央组织部、中共中央宣传部、文化部、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文联、中共山西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协、山西省军区、中国现代文学馆、香港大公报等单位也敬献了花圈;中宣部副部长李从军,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金炳华,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中国作协党组原副书记玛拉沁夫,以及山西省党政军四大班子的领导,悉数亲赴告别仪式现场为马烽送行。再略为浏览几幅为马烽撰写的挽联:  著作等身篇篇堪称黄钟大吕人民作家人民常颂;

品德高尚巍巍标定人生楷模忠诚战士忠诚永存。

一生垂范 立德立言 终身躬行;

八卷雄文 如日如月 春秋溢彩。

山西文坛惟马首是瞻;

往后岁月有烽火在前。

投身抗战血与火写成吕梁英雄传;

奉献大众黄土地养育出山药蛋派。

桃李悲泣痛失一代宗师;

文坛黯然殒泪百世英明。

语言大师大名齐世三晋四代作家敬慕之宗师桃李满天下德比黄河水;

人民作家作品等身五湖九洲读者心仪的名家美名扬世界功高吕粱山。

先生长逝矣仰之若日月行天:

弟子何痛哉自此如瓦缶弃地。

纪念马烽辞世一周年,煌煌一本五十余万字的《马烽纪念文集》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山西省委宣传部和山西省作家协会在太原专门举办了“马烽同志追思会暨《马烽纪念文集》首发式”。书中收录了马烽同志逝世后,社会各界知名人士撰写的悼念文章及全国各大新闻媒体的有关报道。

马烽逝世两周年前夕,曾出版八卷本《马烽文集》的大众文艺出版社又推出一套五卷本,共一百七十万字的《马烽研究丛书》。作家周宗奇的《栎树年轮——宙之诠释》,全面而细腻地描述了马烽独特的人生历程,全书以马烽的自传、自述和著者的诠释补充,构成了相辅相成的两大板块,在人物传记的写作上做出了新的尝试;评论家段崇轩的《土色土香的农村画卷——马烽小说艺术论》,把马烽的小说创作置放在一个广阔的历史、社会、文化背景中去审视,发掘了其中的“史诗特征”“民间底色”“乌托邦理想与现实的冲突”等丰富复杂的深层底蕴;评论家杨品的《马烽评传》,把马烽的生平创作和对著者的中肯评述紧密结合,展现了一个立体的、有深度的人民作家的光辉形象;评论家马明高的《马烽电影艺术论》,在中国和西方电影发展史的大语境下,论述了马烽全部电影剧作的思想艺术价值及历史局限;《马烽研究文集》更是汇聚六十年来马烽评论研究的代表性文章,是一份珍贵的文献资料汇编。

著书立言,求仁得仁,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还有什么使马烽耿耿于怀、念念不忘、遣怀不散、“死不瞑目”的呢?

马烽去世后,笔者与李国涛交谈,李国涛让我看了一封信。

信是马作揖老先生写给李国涛的。

马作揖在信中说:

马烽的遗体告别仪式可谓极尽隆重,到的人大概总有二三千,熙熙攘攘,里三层外三层,我几乎挤不到前面去同老马说句告别的话。此情此景,不由得我就想起老马临终前不久和我的那次谈话。老马在谈话中说:“说起来人的一生相交无数,可真正能倾心交谈的又有几人?有些话我也只有同你和李国涛说说…“”

李国涛默默无言地把信放回抽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笔者的心为之震颤。

艾菲在《沧桑阅尽精神在——悼念马烽》一文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凡是同马烽一起工作过的同志,都知道他为人处世是非鲜明,原则性强,心地坦荡得犹如一马平川,没有丝毫的曲迤与遮拦,说话、办事、处理问题,都清明得像一池子透亮的水,既没有丁最儿浑浊,更没有一丝儿腻沫,总让人·眼就能看到底……他从来不绕弯儿、不打埋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直来直去,是啥说啥…”

欧阳修有诗云:“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俨然一副“君子坦荡荡”的儒家风范。

然而,王安石对欧阳修的诗句表示了不以为然。王安石认为:前一句诗,看似谦虚实则狂妄(世上书之多,当然是你看不全的);后一句诗,则看似坦诚实为虚伪(谁的内心世界没有难言之苦、难言之隐)。

王安石针对性地另撰两句诗文:“不遂心事十八九,可对人言未二三。”

王安石比欧阳修有着对人性更为深刻的认识。

生命的经验泛化为生存的哲学。

马烽一辈子立言“雄文八卷”,无疑拥有话语权。然而,当人生舞台即将拉上终场的帷幕,人生苦短。生死临界,对一个人而言,大概最具有“划时代”的典型意义。在此“生死存亡”的关头,人的情感和意识一定会发生峰顶波谷的起伏和变化。原本在人世间确立的一切价值观、人生观,统统换了一个角度,变了一个立足点。人的思维方式由“人生观”赫然转换为“人死观”“大梦醒来迟”,蓦然间意识到:还有许多未尽之言要对世人倾述。

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临终,其言必善。一个灵魂的最后呼喊,值得我们洗耳聆听。

后记

请君瞑目

现在可以回到文章的开始部分了。

我问马烽夫人段杏绵:“马老对人世间如此眷恋不舍,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段杏绵说:“马烽在2001年大病过一场,肺气肿和高血压引发的心衰已使他喘不上气来,难以控制大小便。医院发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大夫们几次把他从死亡线上挽救回来。从初冬住进医院,直到第二年六月进入夏天后才出院。经过一年多的吃药、调理、休养,他的身体刚刚恢复了些,到2003年夏天,他已经能走出屋门,到办公院去看大家打羽毛球。身体的恢复和他的生活规律很有关系,这是他的长处,又彻底戒了烟酒,每天晚上九点到十点睡觉,上床躺下就能入睡。体重也增加了几斤,2002年冬天没有再住医院。自从他思谋上改编电视剧《吕梁英雄传》,就又出现以前创作时期的失眠状态,不得不靠安眠药入睡。许多人曾多次劝他不要介入电视剧的改编,但他放不下。他说,他以半部《吕梁英雄传》起家,也要以《吕梁英雄传》的改编为他一生的创作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马烽的爱女梦妮说:“老爸他还图什么呢?一部电视剧《吕梁英雄传》的改编,他就是原作者,这部作品本身是源于小说的魅力。如果改编成功那还好说,但也不会再在他已有的光环上增添多少辉煌;可若改编不成功,却要承担名誉损失。”

功成名遂的马烽,早已不是出道伊始的小青年,他编剧的电影都拍了八九部,他还那么在乎一部电视剧吗?

成—在《追思马烽老师》一文中,有这样一段话:

我一直觉得,马烽老师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写出《我的第一个上级》《三年早知道》等作品时,正是他艺术生涯中“再入佳境”的关口。可惜不久来了“文革”,一切都付诸东流了。十年后“文革”结束,他虽做了卓绝的努力,但我觉得一直未能再续那被中断的“佳境”。有创作实践的人都知道,一种好的“竞技状态”,一旦错过,实在是再难追寻的。马老师在当代文学史上,已经留下了独特的一笔。但他的文学才华,似乎还没有得到最充分的发挥。这是令人惋惜的。他生前没有对我们说过这其中的痛苦,但我想,他在辞世的时候,一定是不忍放手他最钟情的文学事业的。

张石山在《焚尽膏骨,烛照烽台——走近远去的马烽老师》一文中有这样一段话:

我担任《山西文学》主编期间,刊物头条发表了马烽老师的散文《忆童年》。我非常喜欢那样抒发个人真情实感的文章。我甚至直接对马老师说,这是迄今为止我看到他的最好的作品!我,心里暗暗想过,以马老师的丰富生活阅历,假如他换一种思路,从另外的角度来加以叙述,摒弃所谓革命理念,揭示历史深层真实,他将能写出多少另外的作品来呀!

作为学生辈的成一、张石山,把心中的想法表达得十分委婉。但也代表了不少人心中对马烽的真实评价和由衷的惋惜,还有深深的遗憾。

这是一代有才华作家共同的时代悲剧。

段杏绵说:“马烽为了改好剧本,他把《吕梁英雄传》里的主要人物,无论正面的反面的都一个个写出来,记在笔记本上,力求与改编的同志谈得满意、全面、完整。并且把小说中写得简单化、概念化的人物再补充、修改、使之丰满起来。马烽反复强调,一定要体现出中华民族在面对外来侵略时所表现出的民族气节和民族精神。”

张石山也讲到他在改编过程中,与马烽探讨剧中人物的情形:

马老师对自己的原著有相当清醒的认识,坦诚承认当时年轻,写作功力远远不够。将一些民兵英雄的故事串编起来,也不很合乎长篇小说的结构章法。如今要改编成电视剧,必然有重新结构故事骨架的任免

比如对地主康锡雪的描写,其政治态度好像天然要投靠鬼子,其生活作风是个扒灰的公公,马老师承认那并不是从生活出发,而是从某种理念出发的东西。杏绵老师在一旁插言说:“在我们河北,最先起来打鬼子的,也是地主。”是啊,地主不仅有家产需要保护,他们又何尝没有绝不弱于一般农民的强烈的民族感情;地主的子弟们读圣贤书而有新文化,有鲜明的民族观念、极高的抗日觉悟,何况地主们也有实力购买枪支、组建抗日队伍。这实在是人所共知的事实。马老师则一再强调,当时我们的晋绥边区,有牛友兰、刘少白等著名开明绅士,毁家纾难,积极参与支持了中华民族的抗日事业。贺龙的一二零师,冬天没有御寒的衣服,仅牛友兰一次捐献就装备了八路军的整整一个团!不幸的是,当抗日刚刚胜利,我们在土改运动中就残酷斗争了牛友兰这样的功臣,给牛先生拴了牛鼻矩来游街批斗,直至迫害至死。马老师说,我们的电视剧要侧面介绍这些开明绅士,表彰他们的历史功绩。

《吕梁英雄传》原著里曾经写过一个维持会长汉奸康顺风。对此,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维持会长一类人物,被老百姓推选出来,一面要服从八路军的命令,一面要伺候日本鬼子。为了一地平安,他们两头挨巴掌,甚至两头都可能要他们的性命。他们是多么的不容易!最让人不平的是,在他们的身后,仍然被说成是汉奸。包括马老师、西老师的原著,也把他们打成了汉奸。时隔六十多年,应该还历史以本来面目,应该还他们一个清白,应该给他们应有的评价乃至表彰。不然我们作家的良心都让狗吃了!马老师经过考虑,完全同意刻画这样一个“中间人物”。我想,这样的“中间人物”又何尝不是咱们吕梁山里的英雄人物呢?

爱女有着对父亲的深深理解,梦妮说:“我也理解老爸,一个人活着就有一个人活着的方式,有着自己对生命的思考和理解。他选择了文学这种对生命意义的表达方式……他们这一代人总是以这种看似平淡的方式,直击生命的本意。”

马烽是把《吕梁英雄传》的改编,看做是一个作家对六十年前那场战争的重新思索,是对自己创作道路的回顾和总结,是对人生价值、生命意义的拷问和追求。

我们终究没能领略到马烽新的思考。这是马烽的遗憾,恐怕更是我们中国文学史的遗憾。

近些年来,许多文章写到文化名人的晚境:陈徒手的《午门下的沈丛文》;余杰的《孤独的蔡元培》和写戏剧大师曹禺的《晚年悲情》;柳鸣九的《朱光潜的曲折人生之途》等,都描述了一代文化宗师晚境的孤寂悲情。人生苦短生命不再,寂寥晨星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枯藤老树昏鸦西风古道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英雄末路美人迟暮明星谢幕,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惆怅、惘然,遗憾不甘、“死不瞑目”,原本也是人类更是文化人的共性共名。

然而我想,马烽的“死不瞑目”,恐怕还有着更深—层的心理内容。

马烽在参加革命前从母亲身上所耳濡目染的儒家文化影响,使他本能地保持了一种“仁爱之心”。

儒家“知其不可而为之”“惟其义尽,所以仁至”的文化积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融化于马烽的遗传基因和生命血脉中。

马烽在回忆到母亲的种种“善举”“善行”时,说了这样一句话:“她这种为人处世的哲学,如果用以对付民族敌人、阶级敌人,当然是错误的;如果用以处理家庭、邻里之间一些无原则的纠纷,倒也无可厚非。”

所谓“不安”,原本来自《论语》中孔子问宰我不服三年之丧的“汝安乎”。“不忍”来自孟子“闻其声不忍食其肉”从而以羊易牛的故事,都是非常明确的人生经验心理。

哈佛大学教授Edward Wilson在《论人的天性》一书中,对以包括遗传、基因在内的更新的研究,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这种自我献身的冲动不必解释为神圣或超验的,我们有理由去寻找更为常规的生物学解释。”

从的利他主义的多数表现,说到底都会有自利的成分。”

“人的怜悯心也是有选择性的,常常最终是自利的。”

“利他主义自然要服从生物学法则。”

“人的一切利他行为都受到一种强烈情感的支配。”

“以感情为基础的直觉的选择的观念,其根源是生物的。”

这个受“强烈情感支配”如此崇高的“利他”的“道德”行为,实际乃生物族类经由竞争为维护、延续生存的情感本能产物。“道德并没有其他可以证明的最终功能?”这是“同情心”“恻隐之心“不安不忍”的真实根源。

又回到一个古老的命题:本能与理性的冲突。

或者换言之:弗洛伊德心理分析法的表述:本我、自我、超我层面的转换。

或者再换言之:道德层面和政治层面的当代矛盾。

段杏绵以《请君瞑目》送别夫君。

莫道阳间少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们在努力解读马烽。

2007年10月起稿于蒙特利尔

2008年3月二稿于太原

2008年6月定稿于太原

书评(媒体评论)

《马烽无刺》是一位战士作家大忧大患、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大彻大悟的人生经历,尽管作者从理论上难于从正面对这段文艺斗争史进行彻底的批判和颠覆,但我们感受到了一种蕴藏在作者心底的沉重苍茫的愤懑与忧患。

——汪兆骞

陈为人的《马烽无刺》和已经出版的《唐达成文坛风雨五十年》同为中国犬賭当代作家传记齣上乘之作。它以传主的人生为切入点,熔政治的险恶、世态的炎凉、伦理的冲突、心理的微澜、艺术的困境和人际关系的纠葛于一炉,展示了中国大陆文坛波翻云卷的历史画面。

——丁东

马烽在当代中国文坛有重要意义,一是他的创作,二是他的经历。他青年时代即在中国作协的核心中工作,后来又出掌中国作协第一位置。本书是马烽研究中最接近他真实人生和内心世界的叙述,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研究非常有启发意义和史料价值。

——谢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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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9 2:39: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