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风友)因患癌症而失去一个肾脏。手术后自一个疗程化疗后再未去过医院检查。他总在路上,他的生命从此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就是这位特殊的背包客,十余年间十余次进入藏区,足迹几乎遍及西部荒野;他参加过阿尔卑斯山定向越野赛;有过多次一天徒步50公里的纪录;有过翻越碧罗雪山,暴走14小时,一天从澜沧江走到怒江的光荣。也是他,创造了癌症患者徒步海拔6000米以上冈底斯山的生理极限纪录。他被人们誉为“徒步大侠”“跨越世界屋脊的生命勇士”。
《喜马拉雅山南北五万里(一个抗癌斗士的极限之旅)》是这位抗癌斗士五万里的极限之旅,也是心灵之旅。
作者(向风友)年近知天命身患绝症,在开刀切除了左肾和几个可能转移癌症的零件后,迷上徒步旅游。近十几年间十余次进入藏区,足迹几乎遍及西部荒野。《喜马拉雅山南北五万里(一个抗癌斗士的极限之旅)》以游记的形式向读者展示了这位抗癌斗士其中两次极限出游的全过程,这两条路线,行程五万里,覆盖喜马拉雅山南北,是极具历史文化内涵和文化特色的旅游环线。第一部分,是写作者经茶马古道进入西藏,徒步穿越雅鲁藏布江峡谷后到达珠峰大本营,进入尼泊尔到印度,再经过泰国回国。第二部分,写作者从河西走廊进入新疆,经西藏阿里、拉萨到青海、甘肃,历时将近两个月。其间,作者经受了在海拔6000米的神山冈仁波齐峰上徒步的考验,创造了绝症患者徒步高山的纪录。文中包含十余篇作者在出游期间的人生感悟,让人敬佩之余充满感慨。作者从事多年地理教学,最擅长将所到之处地形地貌及成因讲得生动有趣。经由之地凡涉及历史、地理、民风民俗及人文等知识,作者都会娓娓道来,令读者大开眼界。正如文中所说“只有背包客才能真正领会人文山水之神韵,才能真正享受旅游的快乐”。《喜马拉雅山南北五万里(一个抗癌斗士的极限之旅)》也是这位特殊的背包客奉献给读者的精神大餐。
帕隆藏布江峡谷中,我最艰难的是通过悬崖峭壁和吊桥。我不能面对脚下的万丈深渊、汹涌江流,我头晕目眩,双腿几乎不能站立,心脏似乎悬到了嗓子眼。那是恐高症,是生理反应。我要战胜它,我成功了。其他的危险在我面前就不是危险,泥石流、山体垮塌、飞石,都不能改变我的平和与淡定。
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害怕无助于解决问题,反而会妨碍对问题的解决。后来,在四川的“5·12”特大地震期间,除了去当自愿者的时间外,我都住在离震中直线距离不过50来公里的一位朋友家里。每天晚上朋友全家开着汽车躲到空旷地带,第二天早上再精疲力竭地回来,而我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着实舒舒服服睡了一些好觉。对我来说,悠悠万事,唯睡觉为大,余震再强烈我也赖在床上不动。我觉得,房子要垮,你是跑不出去的。房子不塌,跑出去睡不好觉,划不来。
孔圣人说“五十而知天命”,他老人家对人生各个阶段的概括总结实在是到位。想我年轻时,性情偏狭,随便发生一点儿小事儿,都以为是天快要塌下来了,寝食难安。现在我刚好年知天命,对自己、对人生、对命运有了一些认识、有了一些把握。
迷惘、恐惧,源于对人生的无知、对命运的无法把握。一旦渗透人生和命运,你就会变得平和淡定,从容不迫。
有了,香港同胞说,我们的雨衣是红色的,你们的雨衣是黄色,不就有了吗?
大家七手八脚,把红雨衣剪成长方形,黄雨衣剪出五角星,粘上。两位男士站在大石头上,双手高擎五星红旗。没有谁叫,人们纷纷跑到旗下站好,揭掉严严实实罩在头上的雨帽。《西藏商报》副总编米玛先生说:“我来起头。”于是,雄壮的国歌响彻峡谷,一时间没有了雨声,没有了江水的咆哮。我这时禁不住一股热泪涌出眼眶,和着雨水流下。看看周围的同伴,看看香港同胞,他们也与我一样。
又等了一天,雨还是下个不停,组织者终于作出后撤的决定。大家跑得比兔子还快。泥石流,看准瞬间间歇,快跑!滑坡,手脚并用,快过!去时六七个小时,回程却只用了三四个小时。
我们同雅鲁藏布大峡谷、同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失之交臂。
我心情怅惘,踽踽而行。半个月后进入了尼泊尔。又过了半个月,在加德满都街头,我突然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不是那位帕隆藏布江峡谷中的伙夫吗?在小溪边,在锅灶旁,一身短打扮,精气神十足,可就是打死不开口,无论你怎样跟他说话,他都一声不响。这个怪人,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次他却谈锋犀利,时时开怀大笑了。
他姓司徒,出来自助旅游已经4个月。走了半个中国,来到尼泊尔,总共花了人民币一万多块钱。为节省费用,他冒充伙夫,混进队伍,怕暴露他那香港人的口音,从不敢跟任何人讲话。他说,当我们的队伍撤退后,他心一横,离开队伍,又独自前行了。他进入了魂牵梦萦的大峡谷,见到了魂牵梦萦的大拐弯。他说,你们太遗憾了,前面的路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险,而且也只有半天的路程了。你们也真大胆,不探路,心中无数,就敢组织这么大的活动。
看他那得意劲儿,我只有苦笑。谁叫我无论到哪儿旅游,都不提前做点功课呢?这次的教训,够我终身受用。
琼瑶仙镜纳木错
10月12日,出拉萨沿青藏公路北行。郊外,行道树黄叶飘零,阳光穿过枝枝叶叶洒向公路,树冠红中透黄,发出金色的光芒,一派通透。路况极好。蓝天白云之下,藏北草原,青藏铁路已经完工,即将通车,成群的牛羊就在路基下自由自在地吃草。
进人当雄县城折而向西,是一条专为去纳木错而修建的柏油路,路况更好。而且纤尘不染。头天下过雪,海拔5000来米的那根拉山口。两旁山头白雪覆盖。翻过山口,山坡上还是绿茵一片。山脚下的羌塘草原却又是白雪皑皑,莽莽苍苍,除了白雪,还是白雪,直至天际。只有公路像一条黑色的巨蟒。劈开雪原,笔直伸向远方。可以眺望远方闪闪发光的湖面了。
同行的小梁,抑制不住兴奋,跳下车来,叫道:“快帮我拍两张照片!”他三下五除二脱掉衣裤,全裸体在雪地中摆出各种姿势,我连忙追着按快门。照完相,小梁一边穿衣服,一边得意地说:“回去后,我就说这些照片是在北极拍的。”
天气极好,一丝儿风都没有。汽车驶入湖中的一个半岛。
放眼望去。西边,水天相连。北边,浩浩漡漡。南岸,念青唐古拉山银盔银甲,像一个伟岸的勇士,伸开粗壮的胳膊,拥抱着、拱卫着纳木错,并把身躯投入湖里。纳木错波澜不惊,静若处子,带着几分羞涩,满含深情,依偎着唐古拉,把它的身影全部收入怀中。这一对情人,生死相依,相互映衬,伟岸挺拔的更加伟岸挺拔,旖旎动人的愈加旖旎动人。
太阳开始坠落西方湖边天际。湖西,天尽头处,一块巨大厚重的云悬浮横卧。云层上边,道道光芒直刺苍穹,照得几块云朵格外耀眼。下边,云层稀薄处.一片红霞,红得耀眼,就像湖面燃起了熊熊火焰。渐渐地,渐渐地,上面的光芒越来越少,下面的红霞越来越亮。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掉落下来,漂浮在水面,顶着云层,跳跃,燃烧,发出灼人的光芒。火球缓缓坠人湖水。半个太阳在湖面燃烧,倒映在水中。半个太阳就在湖水中燃烧,形成一个完整的太阳,仿佛湖水也跟着燃烧起来。顷刻,湖水淹没了太阳,水云间,红霞底,一片强烈光亮。渐渐,只剩下一抹光亮。光芒没有了,只剩红霞。红霞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暗,最后,连红霞都没有了,只剩下黑云,仿佛太阳终于闭上了眼睛。南岸的念青唐古拉山也脱下一身的洁白.卸装休息了。
天色已晚,我们也该找地方过夜去了。
湖边山脚下,有好些供游人住宿的简易房,看上去很不起眼。走进一家,却是别有洞天。四周一间间客房,中间围出一个将近200平方米的大厅,全是藏式家具,供客人吃饭、聊天、玩乐。我们还在用嘴、用手撕扯着煮熟的牛肉,藏族小伙子姑娘们已经跳起了锅庄。听着奔放的音乐,看着热情的舞蹈,我禁不住冲上去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嗨,怎么也学不像,真笨。到后来,终于摸出了一点窍门。就像蹦迪,只要和上节拍,不用惟妙惟肖,手脚放开,情绪放开,动作姿势大体相似就成。没想到,周围作壁上观的汉族同胞竟然有人称赞我跳得好。
我的舞蹈老师——小伙子旺堆,说话像个哲学家,在我旁边轻轻叹道:“没几天可热闹的了。严冬就要来临,再过两天我们就要关门撤走。”
夜深了,我带着劲舞后一身的暖意,一身的疲惫,钻进被窝。可是睡不着,同伴们大多也睡不着,睡着了的也被噩梦惊醒。纳木错湖面海拔4700多米,是世界上最高的湖泊,难怪那么多人都有这样的高原反应了。P36-44
我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却成为“知识青年”,到云南生产建设兵团“接受再教育”,割橡胶、种水稻,农活多有涉猎。后来,没有正经上过初中的我,又长期从事多种文化教育职业:做过中学教师、中学校长、新闻记者、文学翻译等。15年前身患癌症后,我以刀余之身,爱上徒步旅游,寄情于人文山水之间,走到哪里,学到哪里,徜徉于历史文化和地理知识的海洋,如饥似渴,饕餮无度,恶补少年时无法得到良好教育的遗憾,复习印证自学而来的那一鳞半爪知识。
开刀切除了身上长有肿瘤和肿瘤可能转移的零件后,医生嘱咐我每三个月回医院复查一次,可是我总在路上,从没有去复查。迄今为止,我已经十余次进入藏区,或自驾微型车,饱览藏地山川,或徒步穿越峡谷、跨越高山;或者到传说中格萨尔王的出生之地,长住寺庙,与活佛高僧朝夕相处,参悟生死。
本书包括了“喜马拉雅山南北纪行”和“万里环游甘肃、新疆、西藏、青海”我两次出游的记录。第一次是向西而后转向东南行,用了近百天时间。经茶马古道进入西藏,徒步穿越雅鲁藏布江峡谷后进入尼泊尔到印度、再经过泰国回国。第二次是向西行,我从河西走廊进入新疆.经西藏阿里、拉萨到青海、甘肃,历时将近两个月。这两条极具历史文化内涵、极具历史文化特色的旅游环线,覆盖喜马拉雅山南北,行程五万里,而且有着浓烈的神秘色彩。
不走回头路的环线旅游是最经济的旅游,那些花最少的钱走最远的路的背包客就是我心中的英雄。我最感到自豪的是:喜马拉雅山南北旅行100天,途经三个国家的旅游全程我总共只花了6000来块钱。在藏东南,我乘坐过的汽车飞出公路39米,而我却刚好换乘了另一辆车,毫发无损。这是一家大型企业组织的大型活动,受重伤的全都是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血肉模糊的面庞和身躯,我擦干眼泪,主动接手工作,利用自己那点粗浅的西藏地理、历史、文化、宗教知识,担当起了这只大队伍的导游。人家满意,免除了我的一切费用。进入尼泊尔,刚下车。就当上一家餐馆的中餐厨师,直至50来天后离境,我不要工资,我的吃住费用自然全免。
在尼泊尔时,一位北京的小姑娘惊叹道:“我还没见过你这种人出来玩呢!”确实,目前国内35岁以上的人大都不可能再做背包客了,更何况是身患绝症的人。可我却觉得,只有背包客才能真正领会人文山水之神韵,才能真正享受旅游的快乐。
自助旅游,朋友们常常为我的安全担心。2004年年底,我离开泰国普吉岛不久,就爆发了印度洋大海啸。前述在西藏的翻车事故,我也侥幸逃过一劫。在大规模内战的尼泊尔,我去时,交战双方正好处于短暂的停战协定生效期间。到印度德里,火车站旁的连环爆炸硝烟似乎才刚刚散尽。离开印度教圣城瓦拉纳西不久,那儿又发生了连环爆炸。2006年我患着感冒,冒着肺水肿的危险,在西藏阿里上到6700米的海拔高度,并在海拔6000米的高度徒步行走。确实,这些年来,我多次与死神擦眉而过,但我可以说就没有真正碰到过安全问题。这倒不能是说我的运气好,而只是因为要命的事件,发生几率毕竟很低。
更重要的是,每一次出游,都是我人生中一次新的历练,一场新的体验,都是那么勾魂摄魄,都使我的精神得到洗礼、得到升华,忘记还有尘世。我孑然一身,孤独地行走在西部广阔的荒野之中,那种幸福和快乐,别人无法理解和体验。而我,却愿意为此舍弃一切,甚至生命。因为我收获了巨大的精神财富,收获了无论用多少金钱也买不到的精神享受。
感谢西部的人文山水,恩赐给我如此丰厚的精神财富。感谢生活,我因癌得福,拥有了精神和身体双重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