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炜不是一个甘愿受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的年轻人，对于他所钟情的东西他从不马虎，比如读书、写作。从他的这部《北斗链》可以看得出他吸收了很多养份。在读他的《北斗链》的过程中总会有欣喜的发现，原来他身边的许多室友、同学都被他改头换面写到了小说里，作品里的许多景物、建筑其实都来自于他所熟悉的学校、宿舍、图书馆、办公室。不知道这部小说对于凌炜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对于母校来说，他的小说是为我和他每天置身其中的校园写了一篇精神传记，赋予了这所并不那么浪漫的学校以文艺气质。

凌炜著的《北斗链》是一部长篇小说。小说主要记述一个单亲背景的孩子成长的故事，以其学生生活和恋爱经历为主线，小说旨在通过自叙式的单亲孩子成长的故事，探究单亲家庭孩子的心理和成长轨迹，具有较大的社会意义。故事涉及校园、爱情、都市，对学生读者较有吸引力。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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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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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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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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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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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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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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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简约

江水淌过山脚，在南方秀丽的幽林里；日暮霞云，余晖隐没天际峰峦的翠绿，柔淡近前鹅黄的屋顶；忽地星空闪现，陨星溅上长江大桥恢弘的铁索，燃起盏盏烛火，风捎来渡轮的夜歌，穿过排排依山楼宇的间隙，如妆后仕女裙带袅娜——我被这画框里的画吸引。我爱画里的小城，小而不拥挤，凡事有余缺，也爱她追逐繁华的梦。

可我想死。

猝不及防一只胳膊从后环住我脖子一拽，我远离了画框——窗——僵在一个背影和木板之间，看见头顶亮堂的日光灯，听见拥塞的喧嚷，感到沸腾的热气。

“哎呀！可惜哒，可恨呐！那道题老师讲过我还是做错哒！”燕于远粗鲁的声音响起，我被钳住动弹不得。

眼前的背影斜转了半圈，展露主人微胖的侧脸，张梦圆吼道：“老娘看书，莫烦！”

燕于远大脸上的浓眉像狮子一般弓起，眼睛瞪圆，叫着：“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凶么子凶！”

张梦圆霍地立起，气势汹汹，比画着说：“看好哒，这张桌子和领空都是老娘的地界，教室这边都是女生的地盘，现在给我滚回去！”

“就不滚，啷个？”

“不要脸！”

“就不要脸！”

喧嚷低了，大家往这儿瞧热闹，几个好事的人聚拢来喊着雄起。

我这个零余人越发尴尬，急忙从他们中摆脱。我正想掉头欣赏，教室却蓦地安静，围观者灰溜溜散了，燕于远蹑脚走回座位，清风乱翻书的声音响过。只有张梦圆还满脸不忿，重重一坐，凳子砰地撞响地板，她咒道：“祝你出门被车撞死，撞不死还来回碾压三道。”

老艾双手抱胸，站在教室门口。他穿着深色衬衣，外面披着一件灰不溜秋的褂子，戴眼镜的方脸粗糙，红里透黑。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梦圆，示意她风声紧乎，她却扭头冲我狠狠地说：“做么子？！”吓得我连忙将头埋进桌上比脑袋还高的书堆里。

脚步声进了教室，经过身边，至教室后那一面贴满梦想的叶子墙。我隐秘地后瞥。老艾的一双小眼睛像沉在黑色的池塘里，他迈着八字步，前前后后绕着教室转悠，有时驻足，长时盯着一处。过道由他经过的同学纷纷扬起手，扇浓浓的酒气。越过一排排蜿蜒的书长城，我和一两个同学目光相遇，相对而笑。

他转身了，我立即别回脸盯着书本。脚步近了，在身前，半截身躯矗在书堆上挤入我的视界，一只手伸来，扒起书堆。糟糕！那手从书堆夹缝拾走一个精致的小本子。沙，沙，沙——头顶响起翻动书页的声音，如青蚕不倦地拱动啃食桑叶，桑叶一点点减少，青蚕肥大绵软的身子已有一半悬空。我怕它啪地摔进我的后背。

“嗬！”没有青蚕，却是平静的嘲讽的锯齿。“来办公室。”老艾说完，离开视界，悠悠地走出教室。

“周考成绩出来哒。”张梦圆说。

我站起身，按住书堆，跃过桌子。我走过讲台，走出教室，走过昏暗的走廊上了层楼。我向办公室里窥视：试卷扑地，挤在凌乱的办公桌之间；众多老师和同学或在批改，或在整理；老艾坐在角落的办公桌前，一手平放，一手支桌撑住脑袋，闭目打盹儿。

我猫进办公室，站在他面前。

他照例在我们考试之后喝得一塌糊涂，如我们每周考完后在教室必不可少的狂欢。好多次他喝高了在教室讲台打瞌睡，也如这般坐着，头和脖颈似乎只剩下一张薄皮相连，不住地往下掉。但这张皮显示了无与伦比的韧性，把眼看要掉落的头又拉扯回去，一颠一颠神似小鸡啄米。我不想叫醒他，任凭时间流逝，等他睁眼时，铃便响了，我该颔首一笑，向他说再见。

然后去死。

哄笑声从一角传来。我朝右边望去，几个学生围着一个饼脸老师。

“世界上最深的海沟，”饼脸老师望着手上的卷子带着冷笑念道，“玛利亚海沟。”

“哈哈哈！”学生放声大笑。

“北大西洋寒流。”

“哈哈哈！”这下连周围的老师都笑了起来，不管是教语文的还是教数学的。

“凌炜，晓得我啷个叫你来不？”锯齿作响。我扭过头，老艾两只手搭起撑住下巴，黑色的池塘里泛起泡泡。他已经醒了。

我摇摇头。

“还想好好学不？”

“想。”P2－3

“大眼睛”的寻找与成长——序凌炜的《北斗链》

当凌炜把厚厚的书稿寄送到我案头的时候，正是今年春节前夕，时间编织的浪漫叙事又草草了结了一个章节，往昔的惆怅、明日的憧憬、身边生活的变故以及脑海里许多渐行渐远的面影，这一切哪些可以任其在岁月的河流里飘摇而逝，哪些又该伸手尽力挽留呢？再过几个月，凌炜就将告别大学校园，在毕业前夕完成这部校园题材的长篇小说，对他来说，这是一次缅怀，还是一次说走就走的启程？

沿着时光的岸边漫步，我渐渐捡拾起第一次注意到凌炜的情景。那是初秋的一个夜晚，我被拉去做大一新生合唱比赛的评委，比赛结束后我和同事从会场往校门口走，没几步，一个略显刻意的咳嗽声从身后挽住了我们，是凌炜，一位穿着白色帽衫、像精灵一样的秀气男生，特别是他的眼睛，又大又亮，而且总是那么专注。那一晚的交谈非常的随意，时间也并不长，不过我却一直记得这个充满青春风情的开始。礼堂、夜晚、歌声、彼此欣赏亦师亦友的老师和学生、自由的交谈，这本身不就像一首舒缓的校园民谣么？

他的大眼睛真的太显眼了，即使是在人群里也总是那样闪亮，像鹿？像星星？像湿漉漉的黑色树枝上的花瓣？站在讲台上，我经常会和那一双“大眼睛”形成刹那的交汇。我清晰地记得在我介绍30年代那些精致冶艳的诗歌时，“大眼睛”会激动地推一下前排熟识的女生的肩膀；当我以《金陵十三钗》为例讨论到中国现实与中国形象时，“大眼睛”会面带微笑地频频点头，在下课后还专门跑来表扬我。哦，这里我绝对不是要夸耀自己，而是想说凌炜就是这样一位书卷气非常浓郁的文学青年。按照学校的呆板教条，也许他算不上所谓的“好学生”，他的绩点不够高、英语也不够好、考研听说也不是特别理想。可是按照文学的标准来看，凌炜显然没有辜负这四年和文学相交相伴的时光。

凌炜不是一个甘愿受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的年轻人，对于他所钟情的东西他从不马虎，比如读书、写作。我不知道四年里凌炜到底读了多少书，但是从他的这部《北斗链》可以看得出他吸收了很多养份。他笔下以尴尬的“零余人”身份出场的“我”似乎来自于郁达夫；地道的四川方言写作我猜想是不是看过李锐的作品？那种流溢着慵懒和哀婉的青春感慨和独语的气质会让我想到何其芳；那些细致、耐心的景物铺垫又像是偷师于沈从文和王安忆；灌注在作品里的思索和探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冯至的影响？还有，那个叙述者、主人公、作者重叠在一起的“凌炜”难道不会让我们想起马原、苏童当年的叙事圈套吗？作为熟悉凌炜的朋友，在读他的《北斗链》的过程中总会有欣喜的发现，原来他身边的许多室友、同学包括我自己都被他改头换面写到了小说里，作品里的许多景物、建筑其实都来自于他所熟悉的学校、宿舍、图书馆、办公室。我不知道这部小说对于凌炜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对于母校来说，他的小说是为我和他每天置身其中的校园写了一篇精神传记，赋予了这所并不那么浪漫的学校以文艺气质。这在我所接触过的学生朋友里，是第一人。

而凌炜的经历和成绩似乎也可以启示我们思考目前人才培养和专业教育的诸多问题，引导我们去思考如何定义“成长”和“优秀”。《北斗链》里的主人公似乎一直在进行着精神的游历，像“我”、像“青青”，在我的阅读印象里，他们似乎总是在不断地行走。“行走”也可以理解为是成长，从这个角度来说，《北斗链》也不妨视为是一部成长小说。小说里那些关于时间、生命、爱情的感概与沉默正是成长路途上捕获的瑰丽风景。而问题的另一面则是，按照什么样的标准来考量和评价成长的收获呢——无论是在小说里还是在生活里？这也许永远都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而《北斗链》或许正是凌炜在即将步入社会的年纪对自己和别人的一个大胆地回答。很明显的是，与许多校园题材的畅销书不同，《北斗链》并不是一部以爱情为主线的小说，作品里有许多关于校园日常生活的描写，乍看来，这些笔触也许并不见得怎样新颖、别致，但是放在当前文学创作的背景下来看，凌炜的小说与当前创作的精神气质是深深合拍的。这是一个战争、饥馑和动荡离我们越来越远的时代，这是一个关心个人生活和内心絮语的时代。我读过许多和我年纪相仿的朋友的作品，他们写故乡的坟茔，写城市的灯光，写一个人的呆坐。写人潮汹涌时的彷徨与孤独。那一行行朴素而简单的文字却常常让我感到既亲切又陌生，正如戴望舒所讲的那样，他们似乎总是能不断地从旧题材中找到新情绪。包括凌炜的《北斗链》也是这样的一部神奇的作品。从这个角度来看，凌炜的成熟远远超过了他的同龄人。

《北斗链》是凌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实属不易，也说明凌炜那精灵般的身躯里孕育着很大的潜能。作为凌炜的老师，也作为凌炜的朋友，衷心祝贺凌炜作品出版。更希望属于你的，不只是区区七星。而是璀璨的整个星空！

最后还要说明的是，出于对作品艺术效果的特殊考虑，凌炜遗憾放弃了以作者的身份来谈谈自己的小说和感触的机会。他托我向学校、责编以及所有帮助他实现梦想的朋友们表示最纯真的谢意！

冯雷

2016年3月6日

京西·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