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是雪小禅的短篇小说集，包括《两生花》、《当时年少春衫薄》、《鸦片香》、《我爱宝莲》、《暗恋是条寂寞的青藤》等，故事既有纯情暗恋的校园短篇，年少轻狂的爱情，也有成年人迷乱的感情，爱又不能的遗憾。有痴情人，也有负心汉，动情处也能让人心痛流泪。

本书收录了雪小禅的《我爱你爱到一半》《亲爱的，亲爱的》《再见啦，亲爱的》《胭脂泪》《我是那个有痣的女子》《戏子》《流泪的苦楝树》《知了为什么会在夏天叫》《我们是野兽》《七年之远》《寻找我的情人索拉》《悠悠自欢》《谁念西风独自凉》《我的薄荷情人》《杏花开了梨花开》等感人故事。

其文字代表着一种细致的、干净的极其女性的文风。正像有读者说的那样：在这个喧嚣扰攘的时代，雪小禅是国内将传统与现代、梦想与现实、理智与情感关系把握得最好的青春散文、小说作家之一。惟其如此，她作品中迂曲回环、如诗如画的情节，青春勃发、至纯至善的人物，省净凝练、清新可喜的文笔，以及弥漫其间的淡淡青春哀愁和喜悦，才显得更弥足珍贵，引人入胜。

戏子(代序)

暗恋

我爱你爱到一半

流年

亲爱的，亲爱的

鸦片香

青春备忘录

寻找一个人

长恨歌

再见啦，亲爱的

两生花

胭脂泪

索爱记

铁线蕨

缠

疼

淇子

戏子

我是那个有痣的女子

流泪的苦楝树

知了为什么会在夏天叫

野生植物的花开与花谢

华丽与堕落的眼泪都很美

刺青

暗恋是条寂寞的青藤

我们是野兽

白衬衣，白衬衣飞呀飞

七年之远

寻找我的情人索拉

悠悠自欢

谁念西风独自凉

我的薄荷情人

杏花开了梨花开

暗恋

一

雅安记得第一次看到禧雪时自己的样子，一定呆呆得像个傻子，个子不高，还晒了一层黑黑的亮皮肤。那时禧雪穿了一条雪纺的裙子冲进教室，的确是冲进来的，雅安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什么晃了一下，异常刺激，但又异常地温暖，一股说不出的暖流冲上来，由身体内部升起来，说不清道不明，他扭过头去，看到校园里的玉兰花开得如此茂盛。

后来他才知道，喜欢一个人也就在刹那，就是说，他暗恋这个叫禧雪的女孩子了。

禧雪明艳亮丽，完全是和他背道而驰的女子，但他居然喜欢，而且喜欢得这样凶猛，他知道是太凶猛了，居然天天和007一样，追在禧雪的后面。禧雪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禧雪没有发现，当然不会发现，因为她身边有高大俊朗的男生跟班，虽然时常更新。

那是雅安偶然去听大课时遇到的女孩子，遇到后就再也忘不掉了。

也许是他太木讷太老实了，所以，一心一意想遇到这样靓丽的女子。遇见之后，他看到了一条裙子，牌子就叫“遇见”，是一条极扎眼的粉红的裙子，颈间带着闪动的亮片，当时就觉得特别适合禧雪，于是掏钱买了下来。

三百二十八元，非常贵了。

他几乎用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可是并没有犹豫，到底是为她做了一件事情。

决定送给禧雪的那个黄昏，心跳是超速的，心简直快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抱着这条粉红裙子，一直上到了她住的625，敲门，里面有人说，请进。

他进去，看到几个女生正唧唧喳喳地说笑，没有她。

哪个是禧雪的床？他问。

那几个女生中的一个说，又来了一个傻瓜。

他的脸腾地就红了，当即说了谎，我是她老乡，带点东西给她。

放那里吧，那个长得有点像小s的女生说。

他放下裙子，撒腿就跑，好像后面有人追他一样，他跑得真快，从前没觉得自己跑得这么快，他没有看到禧雪，也没有表白，但是他送给她粉红裙子了，这条粉红裙子有好听的名字，叫“遇见”。

雅安想的是，禧雪一定会找到他。

哪有收到礼物不找谁送的？

但禧雪并没有找他，他看到几天之后她穿上了那条粉红裙子，和一个穿着阿迪的男生一起走着，她的腰，被那个男生轻轻地抚着，她的肩，靠在那个男生的身上，那条粉红裙子在春天里飘啊飘，好像一只粉蝴蝶，真是风情，真是漂亮，但那粉蝴蝶却与他无关，他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消失。

他决定选修心理学，只因为禧雪学的是心理学，这样，听大课的时候他就能看到她了。

最近的时候，她就在离他十厘米的地方，他能闻得到她的呼吸，很均匀，很细腻，带着四月的芬芳。他能看到她细细的毛孔，仿佛在说，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而在她身边的，永远有一个男生，不同的男生，递给她水，饮料，小零食，她侧过头，妖妖地笑着，下课之后，还可以听到她的笑声穿过一条隧道，抵达雅安的耳朵里。

真是喜欢她呀。

有一次，她穿了他买给她的裙子坐在他的前面，他终于说了一句话，同学，你的裙子可真好看呀。  是吗？她轻声地说，好看吗？我都快淘汰了，裙子太多了。

也许是吧，送她裙子的人太多了，所以，她记不清谁送的裙子，也无须去记！雅安使劲地玩弄着自动笔，终于“啪”的一声，断了。

算了，他说，不告诉她了，她都不记得有多少条裙子了。

只要她穿到过他买的粉红裙子，就足够了。

二

其实有两年时间雅安就一直若隐若现在禧雪的面前，她后来好像认识他了，见了他的面，偶然微笑。

而这两年时间，雅安做的记录如下：

禧雪身高一米六七，短发，有时会搞一些小卷卷，喜欢白色，偶尔戴太阳镜，颈问三颗痣，喜欢吃辣椒和拉面，左肩稍稍比右肩高一点，爱用欧莱雅化妆品，有一个哥哥在国外……

这些小资料是他一点点汇总的，他细心地整理，绝对可以成为她的忠实粉丝，有一次，她走了，他起身坐在她的座位上，有异样地暖，他低下头，看到桌子上墨迹未干，是一个男生的名字，杨云哲。三个黑黑的字，慢慢在他眼里干下去，他甚至喜欢这丑陋的字。

有时，会拾到她扔掉的东西。

她喝过的汽水瓶子，丢在课桌里，她扔掉的练习册，上面的字不好看，她写小孩子一样的字，有幼稚与调皮，好似她的人，又放肆又不可捉摸，他抚摸着那些字，笑了。

也用手机偷拍过她，她的侧面四十五度最好看，尖尖的下巴，有点像赫本……所做这些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并不觉得疼和多余，虽然是暗恋，是青青的，可是觉得心里满满的，大学的最后两年，竟然不觉得山高水远了，倒是觉得如白驹过隙，怎么如此之快就过来了呢？

快毕业的时候，他抱了她。

那天，正好徘徊在楼下，天在下雨，看到她从宿舍里冲出来时，雨突然下得大起来。

她没有伞，在雨里狂奔着，样子十分吓人，他立刻去追她，那天她跑得和风一样快，他追了好久才追上她。

雨下得太大了，太猛了，他们浑身都湿透了。

是在操场的空地上，他追上了她。

她反身抱住他，哇哇地哭着，一边絮叨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呀，不是故意的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呀……

他听不懂，只知道或许她失恋了，当然后来才知道她男友去了德国，她快疯了，的确是疯了，她居然不知道他是谁，就扑到他怀里大哭，而且神志不清。

这梦中的拥抱是在雨中，是在她最混乱最茫然的时候，怀里一个冰凉的身体，颤抖着，他想吻她，又觉得是乘人之危，忍下了念头，把已经快瘫痪的禧雪背回了宿舍。她发了三天烧，他照顾了她三天。

三天之后，她又艳丽地出现在人们面前，只和他说了一句“谢谢”，她宿舍的人说他是活雷锋，他笑笑，没有解释。P1-4

请不要相信我的美丽

也不要相信我的爱情

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下

我有的是颗戏子的心

……

是在青葱少年时吧，读到席慕容这首《戏子》。那时，还是太青涩的少年，一个人坐在学校里的秋千架上，着白衣留黑发，垂手如明玉，闲看春风牡丹花开，到如今算来，多少年过去了……

而我真的喜欢了唱戏，在阡陌之间寻找自己前世今生，用文字为针为线，一点点绣着这人生画卷的起伏与缱绻，声声慢里声声叹里，把光阴唱老，在镜中，少年渐渐远去。褪去青涩之后，便是一个戏子的全部——她把所有华丽演给人看，而把颓败自己收藏。

伶人，演的是戏，唱的是戏，戏里戏外，自己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要上了场，这一生就拉开了大幕。独角戏总是孤单的，有个人配戏总是好的，结局好坏，还重要吗？这多么像爱情，倾尽一生去爱一次，哪怕葬了心，也心甘情愿，因为曾一心一意讨好一个人，这样的讨好，真让人心动又心酸。

演到最后，总会是独角戏，大幕落去，满地碎壳。掌声过后，收拾起自己旧山河，而我贪恋的少年颜色，已经在我的手里，老成一片旧青苔，无限地苍绿，绿得要滴出一滴眼泪来。

我仍然继续上演这人世的悲欢。

而你终于相信，这世间种种必将成空，戏子的心，在油墨重彩之后，只是一张素颜，过自己锦瑟年华与鲜衣怒马的生活。

爱情有多美就会有多罪，戏子有多假就曾有多真。

而能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其实早就入了戏。

谢谢你的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