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大巴扎,河童的插画活了
世界上两个地方的时差居然还有相差半个小时这种情况!关于这一点,我是到了印度才知道。晚上lO点浦东机场登机,北京时间次日凌晨5点到达印度新德里甘地机场,当时当地时间,是把时钟往回拨两个点又加了半个圈——凌晨2点30分。
过海关算顺利,只是海关官员一定要求我把arrival form(到达表格)上的印度地址填写完整,攻略都在带队的我们称呼为“老大”的人那里,我几乎没带脑子来,哪里知道什么印度住处的地址,只好用英文胡诌一个国际青年旅馆勉强过关了。我想,德里这么多背包客,少不得有那么一个国际青旅吧!
出了飞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灵活现的印度人涌来涌去,一切好新奇。机场巴士很陈旧,载着一车身上发出复杂气味的印度人,缓缓行驶在午夜时分德里昏暗灯火下的街头,最后把我们放到了新德里火车站广场的一个角落。
下了巴士,曾经从很多游记和电影中看到这样的画面——我们瞬间被七八个Tuk—Tuk司机包围了(所谓Tuk—Tuk,是当地的一种三轮电动车,清一色的黄色拼绿色铁皮车身,中国背包客则亲切又形象地称它们为“突突”)。他们操着印度腔的普通话七嘴八舌地向我们介绍有多么便宜又多么舒适的旅馆,当知道我们要去的目的地,他们又开始一唱一和地形容那个地方是多么多么的遥远。
“大概有十几里地吧!”一个长着大胡茬子的大叔撒谎不打草稿地肯定地说。
老大很沉着,甩开突突车司机的纠缠,直接用指南针和地图辨明了方向,告诉我们其实步行就可以到达,对我们说:“走!”
我拎起背包跑着跳着跟上,问:“去哪里?”
他说:“大巴扎,一个繁华的工艺品集市,也是德里著名的各国背包客集中营。”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大巴扎的名字。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对这个地方充满着特殊的感情——它是我印度之行的起点,是我初见印度便立即钟情的见证,也是我后来经历波折后再回德里重整身心的加油站,更成为我最后告别印度时恋恋不合的终点。
行进的过程中,我们得以第一次领略到印度火车站令人震惊的人间风貌——凌晨3点时分,依然有那么多说不清是流浪者还是普通平民的印度人席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紧紧裹着一层毯子,有的为了御寒,甚至包住了头脸。如果当时知道我后来也要融入这幅画面成为他们中的一部分,一定会崩溃。
就这样在人群中穿梭,我们终于在室内的天桥入口处成功翻越了新德里火车站,到达了车站的背面,再穿过马路,一条并不是宽阔的笔直街道已展现于眼前——大巴扎到了(好想把那个说距离这里有十几里地的突突车司机拎出来揍一顿)!
街道苍凉,遍地垃圾,灯火极不分明,几处断壁残垣,有的窗望过去竟是空的,几只店招孤零零地亮着。四下安静,只有我们一行人的脚步声……我不由得打着冷战,疑惑地问老大:“这里……真的是一个集市么?”为什么我更觉得像电脑游戏《寂静岭》里的废墟?
一个站在门口拉客的印度男人请老大和队友s去看他们的旅馆,300卢比一个房间,看了一下,房间还算干净。就这样,第一个夜,我们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至于说日本作家妹尾河童在《窥视印度》一书里提到的“浴室里的塑胶小水桶”,我们也立刻在房间的洗手间里发现了,妹尾前辈说:“这是排便后用来汲水洗屁股的。虽然有卫生纸,还是马上以左手试试看。果然如同这个国家的人所说,左手是不洁的。因为就算洗干净了,还是觉得指甲缝里怪怪的。”
那么就让妹尾前辈去入乡随俗好了,我们看看就罢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早上,房间隔音效果很差,梦中听到门外传来无数印度男人聒噪的讲话声,穆斯林信徒的吟诵声,梆梆梆敲木头声,犬吠声——鸡飞狗跳……然而竟奇怪自己睡得还算安稳,许是折腾了半夜真的累了。
第二天上午11点集合,当我们从旅馆狭窄的走道钻出来,来到大巴扎大街中心,脑袋迷糊糊地转向左,再转向右的时刻,几乎所有人都张大了嘴惊呼“哇哦”!简直难以将眼前的这条街和昨晚那份苍凉对应起来!好像是从这尘土飞扬的地底下钻出来了无数的印度人,把昨晚冷清的街道两侧齐刷刷变成了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杂货店。嘈杂的叫卖声充斥于耳,车马人流熙熙攘攘奔流不息,荡起浅浅一层古铜色的灰尘,地上,垃圾袋乱飞,亦点缀着几坨牛粪,扑面而来的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气味……
我当下明白,老天把大巴扎作为我到访印度的第一站这个安排有多巧妙。在旅行前打包行李时,我随手带上了一本多年前看的妹尾河童老先生的《窥视印度》,出发前,我曾发了一条微博,贴了一幅《窥视印度》书中的新德里街景插图,写道:“印度,就要从妹尾爷爷的黑白插画中一点一点填入或浓烈或晦暗的色彩,夹杂着咖喱味儿汗味儿动物屎尿味儿向我袭来了,说自己没有一点激动完全不可能。”如今,在我面前展开的,就是这样一幅从插画的黑白线条中跳脱出来充满感官刺激的画面,这让我兴奋不已。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幅市井画的真实的色调有种特别的味道,是一种……仿若穿越了时空的古铜色调——那是法国文艺电影需要画面滤镜处理才会呈现的夕阳色彩。
印度的牛,也比我想象的漂亮——果然是圣兽,很干净,白色皮毛,脊骨会突起一块,有股仙风道骨的清矍之气。
P3-5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印度,凡是与印度有缘的,最终都会找到自己的印度。
吴苏媚 作家
这不仅仅是游记了,字里行间有让人平静的力量。
向山 旅行自由撰稿人
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随遇而安、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印度的大街小巷!带着一颗感恩的心,她细细体味着看到的景、遇到的人、碰到的事……在旅途中时时不忘关照自己的内心,旅行的意义不过如此吧?
陈玲 旅游书编辑
殷姑娘一直这样不疾不徐地画画、写字、弹琴、品茶、修禅,过着诗一样的生活,她把日子过出了本真。体味她的故事,需要一杯茶和—个安静的下午,她的这场旅行,有一种于世界中找到自我,于纷扰中发现内心,于孤独中唤醒勇气的魔力,我想,这也同样是旅行的本来意义。
小屯 旅游书编辑
人生总不免遗弃与被遗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经意地发觉,生命就像一段旅行,总是有当时觉得不可或缺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没有什么人活该永远为你无私付出;没有什么朋友有义务该陪伴你一生;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你能确定踏实攥在手心里一辈子的东西,只有你本身。
与其说是孤独,我们可以乐观地讲,那亦是一种“自得”。
去年八月,我不远千里奔赴台湾,到新竹的福严佛学院院长厚观师父面前,请他为我办理皈依。流程走过以后,我把自己当时最苦恼的两件事琐琐碎碎地说给厚观师父听。厚观师父认真地听我讲完,对我说:
“你的两件事呵,其实就是一个病根——依赖。”
当时听完这番话,确有顿悟,但不深刻。一直有种错觉认为自己很独立。后来才慢慢想明白,没错,这种“依赖”的确很难察觉。爱,就是一把双刃剑。你得到越多宠爱,你就越会恃骄无恐,越会觉得一切得来皆是理所应当,越会看不清也不愿承认自己的缺陷;更严重的是,你甚至无法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觉得,天塌下来,会有爱你的人顶着,你觉得总会有人在你坠入火坑的那一刻奋不顾身伸出手一把拉住你。
而对此,宫崎骏老先生早有棒喝:“不要轻易去依赖一个人,它会成为你的习惯,当分别来临,你失去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你精神的支柱。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学会独立行走,它会让你走得更坦然些。”
要学会独立行走!
此番印度之行,正恰如这样一个隐喻。当我被抛下,一个人孤勇地走完剩下的路程时,忽然明白,人,随时会被一个人丢在如同异国一样陌生无助的环境,被迫面对一切。
从最初躲在旅馆握着手机独自落泪,到最后越来越自信地踏出每一步,一路走来,我亦深刻感受到,原来,独自旅行的自己,才最接近本初的那个自己。
我渴望遇见有趣的人;
我被迫对各种危险的境地迅速作出判断;
我选择大胆相信一些人,接受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我选择在被欺骗时不否定全部;
我坦然接受别人对我的关心与爱。
我学习感受一切我觉得新鲜的东西。
倘若不是印度之旅,我真的不能把“独立行走”的勇气与乐趣发掘得这么彻底。
从印度回来后的日子,我变得更独立,更有勇气找寻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而那些以往不肯直视的自身种种弱点,也被我平整的铺在眼前,我其实早就知道他们在那里了,只是,身边的人大多数都在选择无限地包容、包容、包容。纵然我们可以将所有离散归结为缘尽,但人得以认真反省自己的过错的机会并不多,如果此时不借以反省,我该是多么愚蠢?
生命的转盘还在继续,我们还会面对新的遗弃与被遗弃。我却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坦然。纵然能山水再相逢更好。我现在能做的唯有:
珍惜,但不依赖。
以及,使自己成为更好的人。
同时,印度之旅,是一场丰富的精神之旅,给我带来最富于感官刺激的旅行。这一路我尽情感受着印度的建筑、绘画、文化与美食。古堡、庙宇细密画、宝莱坞以及风土人情这一切都组成了一个多彩、神秘、奇幻的国度,犹如有一种魔力,让我至今回味无穷。印度,是我走过的12个国家中最让我眷恋的一个国度。
印度之旅,也是深度灵魂之旅。在这里,我第一次撇开在国内粗浅的认识,看到了瑜伽、印度教、佛教、耆那教等在滋养他们的土地上的萌芽时代的样子。我试图使自己忘记自己的信仰,客观的看待这一切,撇开他们在不同国度落地生根后的样貌,厘清了这些宗教发展中的脉络关系,这对我有着莫大的启发和认识。重中之重的意义,是我学会了不盲从,学会了独立思考与体验。
印度之旅,亦是情感发现之旅,让我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关乎友情,关乎婚姻,也关乎爱。屹立在亚穆纳河边的泰姬陵,无言地向我证实真爱的存在——那何尝不是一种不曾拿起过,也无从去谈放得下的东西。而一路上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不吝惜于给予我友情和关爱,在短暂的交汇中留下彼此的光亮。
感谢印度之旅带给我的一切。
That's really a incredible joumey in my life.
2014年3月于上海
2012年11月,我一个人被丢在了印度。
是的,没夸张。之所以用“丢”这个词,是因为,去时,是和一个有组织的小团体同去的,我算是一个额外的人,搭顺风车加入了他们。出发前,家人和朋友纷纷对我去印度这样一个舆论中充满危险的国度表示担忧,一再问我:同行的人靠谱么?我说:靠谱。但实际上仅仅到了第三天,我就在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做任何攻略的情况下,被这个小团体“遗弃”了,他们告诉我,因为一些特别原因,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我们不方便带你继续走下去了。
从最初握着手机一个人躲在旅馆偷偷惶恐落泪,到最终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地完成整个旅程,当经历完所有这一切,我才明白,这才是上天恩赐给我的最巧妙的安排。像是一场重生,我发现自己深藏在体内的热爱自由的潜质,又找回了年轻时代的那个自己——那个可以背起背包独自闯荡天下的孤行女侠,那个鲜活的生命体。
大学时代,曾经那个女少年每个暑假都会在中国地图上圈一个大圈,一个人背着双肩包上路,四年下来陆续走过江南、京津、华南等地,那时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整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一路上被陌生的善良的人们照顾着、钦佩着。工作后曾一个人去过云南大理、丽江和香格里拉。而结婚后,我则彻底退化了,智商等同于一件被提着就走的行李,大多是跟着老公和朋友度假式旅行——找一个风景媲美天堂的五星级度假酒店安逸、舒适、休闲地住几天。其实,对我而言,除了马尔代夫和特别极致美丽的景观所在,全世界的五星级酒店相差几乎都没有几毫厘,真正精彩的世界,都在五星级酒店之外,那些只有穷游才能切身体验到的民情风俗、人间烟火所展现的新奇、感动,和置身其间你所能经历的惊喜、迷惑、愤怒、欢乐、惶恐、眷恋等七情六欲……才让我感觉自己是真正融入了这些国度。
而印度就是这样神奇又真实的国度之一。也许它真实的面目并不完美,但它贵在毫不掩饰令人轻松。它把它所有的好与坏展露无遗,在让我偶尔想对它愤怒地比起中指的下一秒,又瞬间被它感动到潸然落泪。据说所有到过印度的人们被截然分为两个群体——一个,对印度恨之入骨,发誓再也不会踏足到这个国度;而另一个,却毅然把印度当做人性灵魂的家园。
我在这次印度旅行中的感悟,让我的一生都会发生转变,受益良多。在精神层面,我贪婪地吸收着印度的建筑、绘画、文化与美食的魅力;在灵魂层面,通过对无数庙宇和圣地的探访,我看清了瑜伽、印度教、佛教、耆那教的本质和它们之间的发展脉络关系,这给了我一把新的钥匙,让我能继续探索我一直好奇的宇宙真相。在情感层面,泰姬陵让我重新相信了真爱的存在——那些我们不曾也不敢去拿起,也无从放下的东西。
感谢印度,让我重新找回了那个独立行走的我,那个打开心扉拥抱、感知整个世界的我。
感谢印度,带给我的一切收获。
再回想出发当初,如果有人问我:“敢不敢尝试背上背包一个人闯荡印度?”我一定会回绝:“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地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作为一个在婚姻中一直被照顾,已然形成依赖习惯的女子,怎敢轻易尝试一个人背起背包踏出那一步?
于是有天,老天谋划了一个机缘,先用一个团体旅行的形式把我“骗”过去,再假装不经意地把我一个人无助地丢在那里。
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我后来才明白,这是老天给我的一个大礼物。
殷若衿编著的《印度拾尘记》是一场精神之旅。你将看到印度的古堡、庙宇、细密画、宝莱坞等风土人情,一切富有感官刺激,组成了一个多彩、神秘、奇幻的国度,让人回味无穷。
这也是一场灵魂之旅。你将看到瑜伽、印度教、佛教、耆那教等在滋养他们的土地上萌芽时代的样子,从而引发你对宇宙真理的深层思考。这亦是一场情感发现之旅。屹立在亚穆纳河边的泰姬陵告诉你什么是爱情。
这亦是一场勇气发现之旅。你可以看到一个曾经习惯于依赖的人,如何发现自己深藏在体内的热爱自由的潜质,如何更靠近自己的内心,如何重新学会了独立行走。
殷若衿编著的《印度拾尘记》是一本关于印度行走的书。通过一场事关勇气的发现之旅,你可以看到一个曾经习惯于依赖的女人,如何发现自己深藏在体内的热爱自由的潜质,如何更靠近自己的内心,如何重新学会了独立行走。印度的古堡、细密画、宝莱坞以及风土人情,组成了一个多彩、神秘、奇幻的国度,如有一种魔力,让人回味无穷。